我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
嫁給趙奕后。
孝敬公婆，服侍老公，照顧小姑子。
然而他們還是對我各種不滿。
打我罵我pua我，不許我上桌，甚至連衛(wèi)生巾都不給我用。
我覺得自己的人生糟糕透了。
投河自盡。
被一只女鬼占了身體。
我的鬼魂跟著她回家，看著她如何像惡鬼一下整治我婆家……
我叫艾草。
是個孤兒。
嫁給趙奕的時候，我以為自己終于有家了。
我拼命討好。
小心翼翼。
孝敬公婆。
服侍老公。
照顧小姑子趙婷。
我把所有卑微的渴望都寄托在這個家里。
但他們看我的眼神，永遠像看一塊抹布。
婆婆李秀蓮最先發(fā)難。
“艾草，這地怎么拖的？”
“重拖三遍！”
“用抹布擦！不許用拖把！浪費水！”
她翹著腳，嗑著瓜子。
瓜子皮直接吐在我剛擦好的地上。
公公趙德柱悶頭喝酒。
偶爾抬眼，渾濁的眼睛里全是挑剔。
“飯呢？”
“做那么慢想餓死老子？”
“咸了！你想齁死我？”
“賤骨頭！沒爹娘教的東西！”
趙奕，我的丈夫。
他從不看我。
只有在夜里，需要發(fā)泄的時候，才會粗暴地扯我的衣服。
完事后一腳踹開。
“死魚一樣?！?/p>
“沒勁?！?/p>
小姑子趙婷是最毒的。
她捏著鼻子從我身邊走過。
“哎呦，什么味兒?。俊?/p>
“哥，你怎么什么臟的臭的都往家領(lǐng)？”
“她碰過的東西我可不碰，惡心！”
我的衣服都是她淘汰不要的。
破舊，不合身。
她笑著把過期的化妝品抹在我臉上。
“賞你的。”
“你這張臉，也就配用這些?！?/p>
他們不許我上桌吃飯。
每次都是他們吃完，我才能去廚房吃點殘羹冷炙。
經(jīng)常什么也沒剩下。
我只能餓著肚子，繼續(xù)干活。
洗碗，擦地，洗全家人的衣服，包括趙婷那些貼身的內(nèi)衣褲。
水很冷，冬天我的手長滿凍瘡，潰爛流膿。
沒人看一眼。
最讓我絕望的是。
連女人最基本的需求，都被剝奪。
我的例假來了。
怯生生地問婆婆要錢買衛(wèi)生巾。
李秀蓮眼睛一瞪。
“那么金貴的東西是你用的？”
“敗家玩意兒！”
她扔給我一塊看不清顏色的破布。
“用這個！”
“洗洗還能接著用！”
“真當自己是什么大小姐？”
那塊布又硬又糙，帶著一股霉味。
磨得我皮膚生疼。
心里那點對家的渴望，徹底碎了。
晚上，我縮在廚房的角落。
聽著客廳傳來的笑聲。
電視里放著熱鬧的節(jié)目。
他們其樂融融。
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外人。
多余的。
趙婷尖細的聲音傳進來。
“媽，那賤人好像條狗哦?！?/p>
李秀蓮嗤笑。
“狗都比她有用?！?/p>
“光吃飯不下蛋的玩意兒！”
趙奕不耐煩地吼了一句。
“吵什么吵！煩死了！”
眼淚早就流干了。
只剩下麻木的冰冷。
我走到河邊。
水很黑，看著很深。
能吞沒一切骯臟和痛苦。
這個世界，沒什么可留戀的了。
我走下去。
水很冷。
淹沒口鼻的時候，窒息感攫住我。
奇怪的是一點也不痛苦。
反而有種解脫。
意識快要消散時，一個冰冷的東西猛地撞進我的身體。
很擠。
我的魂魄被輕飄飄地擠了出來。
我看見“我”從水里站了起來。
動作有些僵硬。
嘴角咧開一個完全不屬于我的，詭異又暢快的笑。
眼睛亮得嚇人。
她扭了扭脖子，骨骼發(fā)出咔咔的輕響。
“謝了。”
“這身體，歸我了?！?/p>
她對著空氣，或者說，對著我的魂魄說。
“反正你也不要了。”
“看著吧。”
“這日子，得這么過?！?/p>
我的魂體不受控制地跟著她。
飄回了那個我叫它“家”的地方。
趙家燈火通明。
罵聲已經(jīng)傳出來。
“死哪去了？！這么晚還不回來做飯！”是李秀蓮。
“哥！你管不管你老婆！想餓死我們啊！”趙婷在尖叫。
“媽的，回來打斷她的腿！”趙德柱在咆哮。
趙奕沒說話，估計又在玩手機。
“我”推門進去。
渾身濕漉漉的，滴水。
客廳瞬間安靜。
三雙眼睛齊刷刷盯過來。
李秀蓮率先發(fā)作。
“作死?。∨坏厮?！”
“還不滾去擦地！”
“想餓死我們？立刻去做飯！”
“我”沒動。
只是看著他們。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緩緩掃過每一個人。
趙婷被看得發(fā)毛，聲音更尖。
“你看什么看！聾了嗎？”
“我”突然笑了。
聲音還是我的聲音。
語調(diào)卻又冷又邪氣。
“餓了自己沒手？”
“做不動就挺尸?！?/p>
“等我喂你們？”
全家都愣住了。
像被雷劈了一樣。
李秀蓮最先反應(yīng)過來，暴跳如雷。
“反了天了！你敢頂嘴！”
她沖過來，習慣性地想擰“我”的耳朵。
動作熟練得很。
以前每次我都不敢躲。
但這次。
“我”抓住了她的手腕。
狠狠一擰。
“咔”一聲輕響。
李秀蓮殺豬似的嚎叫起來。
“啊——我的手！”
“我”湊近她，濕冷的頭發(fā)貼在她臉上。
聲音輕柔，卻讓人毛骨悚然。
“再碰我一下?！?/p>
“斷的就不只是手了?！?/p>
趙德柱猛地摔了酒杯。
“賤人！你敢動手！”
他抄起板凳沖過來。
“我”一腳踹過去。
正中他肚子。
趙德柱那么大的塊頭，直接倒飛出去。
撞在墻上。
哼都哼不出來。
趙婷嚇傻了，往趙奕身后躲。
“哥！哥！她瘋了！”
趙奕終于放下手機，站起來。
臉色難看。
他試圖拿出丈夫的威嚴。
“艾草！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給我媽道歉！”
“我”看向他。
像看一坨垃圾。
“道歉？”
“行啊?！?/p>
“我”走過去。
抬手。
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臉上。
清脆響亮。
趙奕被打懵了。
半邊臉瞬間腫起。
“我”甩甩手。
“爽了嗎？”
“不夠還有?！?/p>
她盯著趙奕驚怒交加的臉，笑容擴大。
“趙奕?！?/p>
“真以為我愛你慘了你？”
“撒泡尿照照?！?/p>
“你算個什么東西?！?/p>
全家死寂。
只有痛苦的呻吟聲。
“我”走到桌邊，拿起他們吃剩的半個蘋果，咬了一口。
汁水淋漓。
她看向嚇癱的趙婷。
“你?！?/p>
“去把我屋子收拾干凈?！?/p>
“被子曬了。”
“有一點不滿意?！?/p>
“你爸就是你的下場?！?/p>
趙婷抖得篩糠一樣，哭著想求饒。
“我”一個眼神過去。
她屁滾尿流地跑向我那間狹窄的雜物間。
“我”又看向捂著肚子哼哼的趙德柱，和捏著手腕哭嚎的李秀蓮。
“你倆。”
“把地擦了?！?/p>
“弄臟我的地方?！?/p>
“舌頭給你們拔了?！?/p>
最后，“我”看向一臉不敢置信的趙奕。
“你?！?/p>
“去給我燒水。”
“我要洗澡。”
“水溫差一度?！?/p>
“我閹了你。”
趙奕臉色由紅轉(zhuǎn)白，由白轉(zhuǎn)青。
精彩極了。
他嘴唇哆嗦，想說什么。
最終在對上“我”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時，慫了。
低著頭，走向廚房。
我的魂魄飄在空中。
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心里堵了太久的那口氣。
忽然就暢了。
“我”似有所感，抬頭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勾唇一笑。
無聲開口。
“學著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