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像個沒事人一樣在公司出現(xiàn)。只是“精氣神”明顯垮了,開會時走神,簽文件時筆都拿不穩(wěn),對著窗外一發(fā)呆就是半天。員工們私下議論紛紛,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一個被女人卷走巨款還不敢聲張的綠帽王八?這形象完美地掩蓋了我眼中偶爾閃過的、屬于獵食者的幽光。
蘇晴和趙陽那邊,則徹底陷入了狂歡。老K的人像幽靈一樣盯著他們,傳回來的照片和消息顯示,這對狗男女拿著我的血汗錢,揮霍無度,囂張到了極點。
趙陽那輛嶄新的、火紅色的保時捷911,成了他炫耀的最大資本。照片里,他摟著穿著性感短裙的蘇晴,靠在锃亮的車頭上,對著鏡頭比著下流的手勢,笑容張狂。背景是豪華酒店、高檔餐廳、奢侈品店…蘇晴依偎在他懷里,手里拎著最新款的鱷魚皮包,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滿足,看向鏡頭的眼神,仿佛在隔空嘲笑我的無能。
一條偷錄的、背景嘈雜像是在夜店的語音信息傳了過來。是蘇晴那帶著醉意、尖銳刺耳的聲音:
“…哈哈哈…那個傻逼沈默…估計還在公司裝孫子籌錢呢吧?報警?借他十個膽兒!他敢嗎?他丟得起那人?…陽陽的車帥吧?六百多萬!他得掙多久?還不是便宜了我們!…活該!這種沒情趣的蠢男人,就該人財兩空!…親愛的,我們下周就去馬爾代夫!曬曬太陽,玩玩潛水…讓他在這破地方慢慢熬吧!蠢貨!…”
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鉆進(jìn)我的耳朵。我面無表情地聽著,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像在欣賞一段美妙的樂章。憤怒?有,但更多是冰冷的、即將收割的快意。叫吧,笑吧,跳吧。你們蹦跶得越高,摔下來的時候,才會越慘。
時機差不多了。
我拿起那部備用手機,撥通了一個加密號碼。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帶著點地方口音的男聲:“老板?”
“東西準(zhǔn)備好了?”我問。
“準(zhǔn)備好了。按您吩咐,匿名,用最不容易追查的渠道,確保第一時間送到關(guān)鍵人物的辦公桌上。分量足夠,夠那小子和他舅舅喝好幾壺的。”對方回答得很干脆。
“送出去?!蔽彝鲁鋈齻€字,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明白。”
電話掛斷。我知道,此刻,一份足以引爆一顆重磅炸彈的匿名舉報材料,正通過特殊渠道,精準(zhǔn)地投向市局經(jīng)偵支隊和海關(guān)緝私局幾位實權(quán)人物的案頭。里面是趙陽貿(mào)易公司近三年來的走私清單、偷逃稅款的鐵證,還有他那個海關(guān)舅舅收受賄賂、利用職權(quán)為走私開綠燈的清晰證據(jù)鏈,照片、錄音、銀行流水一應(yīng)俱全。老K的手藝,值得信賴。
做完這一切,我給自己倒了杯酒。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動。我沒有喝,只是看著??粗巴鉂u漸沉下來的暮色。城市華燈初上,一片繁華盛景。不知道趙陽此刻是不是正摟著蘇晴,在哪個銷金窟里繼續(xù)揮霍著我的錢,暢想著他們陽光沙灘的“美好未來”?
快了。你們的“好日子”,馬上就到頭了。
風(fēng)暴來得比我想象的還要快,還要猛。
僅僅過了不到四十八小時,一個普通工作日的下午,我“失魂落魄”地坐在辦公室里“發(fā)呆”。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是幾個平日里關(guān)系還算過得去的、消息靈通的“朋友”幾乎同時打來的。我故意沒接。
很快,手機推送的本地新聞頭條像瘋了一樣彈出來,鮮紅刺目的標(biāo)題瞬間刷屏:
「本市驚爆特大走私案!趙氏貿(mào)易疑為核心,涉案金額巨大!」
「海關(guān)某科長落馬!涉嫌收受巨額賄賂,為走私團(tuán)伙提供保護(hù)傘!」
「警方雷霆出擊!主犯趙陽于機場被控制,即將押解回看守所!」
配圖是機場混亂的現(xiàn)場照片。趙陽穿著幾天前和蘇晴炫耀時那身騷包的粉色西裝,此刻卻狼狽不堪,被兩個身材魁梧的便衣警察死死反扭著胳膊,頭被用力按著往下低,臉上那副囂張得意的表情早已消失,只剩下驚惶和煞白。他身邊散落著一個LV的行李箱,顯然是準(zhǔn)備和蘇晴跑路時被抓了個正著。照片角落里,還能看到蘇晴一臉驚恐、花容失色的側(cè)影,正被另一個女警控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