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時節(jié)的京城,空氣中總飄著淡淡的花香。沈清辭坐在馬車內(nèi),指尖輕輕摩挲著錦盒里的胭脂配方 —— 這是她前幾日從母親的舊物中找到的,記載著數(shù)十種罕見的胭脂調(diào)配方法,其中 “醉流霞” 一款,前世曾在宮廷中風(fēng)靡數(shù)年。再過十日便是皇后的生辰宮宴,她若能憑借這款胭脂在宮宴上嶄露頭角,胭脂鋪的籌備便能事半功倍。
“小姐,‘錦繡莊’到了?!?車夫的聲音傳來,沈清辭收起錦盒,掀開車簾下車。眼前的綢緞莊朱漆大門氣派非凡,門楣上 “錦繡莊” 三個鎏金大字熠熠生輝,正是京城最大的綢緞莊,宮中貴人們的衣物布料,十有八九都出自這里。
走進店內(nèi),伙計立刻熱情地迎上來:“小姐里邊請,今日剛到一批江南新產(chǎn)的云錦,您要不要看看?”
沈清辭點點頭,目光掃過貨架上的布料 —— 正紅色的云錦適合做宮宴禮服,月白色的軟緞可做襯里,還有一匹淡紫色的蹙金繡羅裙,上面繡著纏枝蓮紋,雅致又不失華貴,正適合宮宴場合。她剛要開口詢問價格,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嬌蠻響起:
“王老板,這批云錦我全要了!還有那邊的軟緞和蹙金繡,都包起來!”
沈清辭循聲看去,只見沈若薇穿著一身鵝黃色襦裙,正站在柜臺前,手里拿著一張銀票,得意地看著她。柳氏雖被禁足,卻顯然給了沈若薇不少銀兩,讓她來買斷上等綢緞,斷了自己做新衣參加宮宴的可能。
錦繡莊老板王福林搓著手,臉上滿是為難:“二小姐,這…… 這批布料是剛到的,還有幾位貴客預(yù)定了……”
“預(yù)定?” 沈若薇冷哼一聲,將銀票拍在柜臺上,“我出雙倍價格!王老板,你是想得罪侯府,還是想賺這筆銀子?”
王福林臉色一變,看向沈清辭的眼神帶著歉意:“沈大小姐,實在對不住,這批布料…… 您看要不換些其他款式?”
沈清辭心中冷笑 —— 前世沈若薇就是這樣,仗著柳氏的支持,處處打壓她,讓她在各種場合丟臉。但今時不同往日,她早已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王老板,我記得錦繡莊有個規(guī)矩,所有大額交易都要記錄在賬本上,以備核查,是嗎?” 沈清辭緩步走到柜臺前,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還聽說,上個月柳夫人從侯府賬上支了兩千兩銀子,說是用于‘采買家用’,可據(jù)我所知,那筆銀子,最后都變成了若薇妹妹身上的衣物首飾,其中就包括在你這里買的三匹云錦。”
王福林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沒想到沈清辭竟然知道這件事 —— 柳氏挪用侯府公款給沈若薇買東西,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事,若是被沈侯爺知道,不僅他會惹上麻煩,錦繡莊的生意也會受到影響。
“大小姐…… 您…… 您別開玩笑了,我……” 王福林結(jié)結(jié)巴巴地辯解,眼神卻不敢直視沈清辭。
“我是不是開玩笑,王老板心里清楚?!?沈清辭拿出一張紙,放在柜臺上,“這是侯府上個月的賬本副本,上面清楚地記錄著柳夫人支錢的明細,還有你這里的交易記錄。若是王老板執(zhí)意要把布料賣給若薇妹妹,我不介意把這賬本拿給父親和靖王殿下看看,讓他們評評理?!?/p>
王福林看著紙上的記錄,額頭滲出冷汗。他再也不敢猶豫,趕緊把沈若薇的銀票推回去,陪著笑臉對沈清辭說:“大小姐息怒,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這批布料,您先挑,您要多少,我都給您留著!”
沈若薇沒想到沈清辭竟然握有賬本證據(jù),氣得渾身發(fā)抖:“王老板!你怎么能出爾反爾?我可是付了雙倍價格!”
“二小姐,實在對不住,這生意我做不了?!?王福林態(tài)度堅決,“您還是請回吧,別讓我難做。”
沈若薇還想爭辯,卻看到一個青色身影從內(nèi)堂走出,頓時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傅公子!您也在這里!”
沈清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位身穿青色錦袍的男子緩步走來。男子面容俊朗,氣質(zhì)清冷,腰間佩戴著一枚白玉佩,正是京城第一公子、攝政王之子傅云崢。前世傅云崢是無數(shù)貴女的夢中情人,沈若薇更是對他傾心不已,只是傅云崢對她始終冷淡。
“傅公子,您來得正好!” 沈若薇故作委屈地說,“剛才姐姐非要搶我看中的布料,還威脅王老板,說要把賬本拿給侯爺和靖王殿下看,您說姐姐是不是太蠻橫了?”
她以為傅云崢會像其他人一樣,站在她這邊指責(zé)沈清辭,卻沒想到傅云崢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落在了沈清辭身上。
沈清辭沒有辯解,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手中拿著那匹淡紫色的蹙金繡羅裙,氣質(zhì)清雅,與沈若薇的嬌蠻形成鮮明對比。傅云崢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柜臺上的賬本副本,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王老板,” 傅云崢開口,聲音清冷,“我剛才在里面聽說,你這里有一批新到的蘇繡絲線,可否拿給我看看?”
王福林趕緊點頭,轉(zhuǎn)身去取絲線。沈若薇站在一旁,臉色尷尬,卻又不甘心,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傅云崢一個冷淡的眼神制止了。
沈清辭挑選好布料,正要結(jié)賬,傅云崢卻走了過來,看著她手中的蹙金繡羅裙,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賞:“這款布料很適合你,做宮宴禮服正好。只是普通繡娘怕是難以展現(xiàn)出布料的美感,我認識一位宮廷繡娘,手藝精湛,若是你不介意,我可以幫你引薦?!?/p>
沈清辭有些意外,抬頭看向傅云崢。他的眼神清澈,沒有絲毫惡意,反而帶著真誠的善意。她知道,傅云崢在京城地位極高,能得到他的引薦,對自己籌備胭脂鋪和參加宮宴都有很大幫助。
“多謝傅公子好意,若是不麻煩公子,清辭感激不盡。” 沈清辭屈膝行禮,語氣恭敬卻不卑不亢。
傅云崢看著她得體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舉手之勞,不必客氣。三日后我讓人把繡娘的地址送到侯府汀蘭院,你直接過去便可?!?/p>
“多謝公子?!?沈清辭再次道謝。
沈若薇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相談甚歡,氣得指甲幾乎嵌進掌心。她沒想到,自己不僅沒能讓傅云崢對沈清辭產(chǎn)生惡感,反而讓他們有了結(jié)交的機會。更讓她嫉妒的是,傅云崢看向沈清辭的眼神,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溫和。
“傅公子,我……” 沈若薇還想插話,卻被傅云崢的隨從打斷:“公子,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府了?!?/p>
傅云崢點點頭,對沈清辭微微頷首,轉(zhuǎn)身離開了錦繡莊。沈若薇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沈清辭,冷哼一聲,也轉(zhuǎn)身離開了。
王福林看著沈若薇離開的背影,松了口氣,趕緊對沈清辭說:“大小姐,您的布料我這就給您包好,算您成本價!以后您再來,我一定給您最高的優(yōu)惠!”
沈清辭笑了笑,付了銀兩,讓蘭心提著布料,走出了錦繡莊。
馬車內(nèi),蘭心興奮地說:“小姐,您今日真是太厲害了!不僅拿到了布料,還得到了傅公子的引薦!傅公子可是京城第一公子,多少貴女想跟他說話都沒機會呢!”
沈清辭笑著搖搖頭:“傅公子只是舉手之勞,不必太過在意。不過,能認識宮廷繡娘,確實是件好事,宮宴禮服的事,總算有了著落?!?/p>
她拿出那匹淡紫色的蹙金繡羅裙,指尖輕輕拂過上面的花紋。前世她在宮宴上,因為穿著普通,被不少貴女嘲笑,這一世,她不僅要穿著最美的禮服,還要憑借胭脂和才情,讓所有人都記住她沈清辭的名字。
回到汀蘭院,沈清辭立刻讓人將布料送去清洗晾曬,又開始研究胭脂配方。蘭心在一旁幫忙研磨香料,看著沈清辭認真的樣子,心里滿是敬佩:“小姐,您說我們的胭脂鋪開起來后,會不會很受歡迎?”
“會的?!?沈清辭語氣堅定,“我們有最好的配方,還有宮廷繡娘的助力,只要好好經(jīng)營,一定能成功?!?/p>
三日后,傅云崢果然派人送來了宮廷繡娘的地址。沈清辭按照地址找到繡娘的住處,繡娘姓蘇,是宮中最有名的繡娘,曾為皇后繡過禮服。蘇繡娘聽說沈清辭是傅云崢引薦的,十分熱情,不僅答應(yīng)為她繡制禮服,還提出可以在禮服上繡上特殊的花紋,讓禮服更加獨特。
沈清辭大喜,與蘇繡娘商議好禮服的樣式和花紋,便回了侯府。她知道,宮宴將是她展現(xiàn)自己的又一個舞臺,她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不能有任何差錯。
接下來的日子,沈清辭一邊籌備胭脂鋪的事,一邊關(guān)注宮宴的消息。沈若薇也沒有閑著,四處打探宮宴的動向,還暗中聯(lián)系了幾位貴女,準備在宮宴上再次設(shè)計陷害沈清辭。
沈清辭對此早有察覺,卻并不在意。她知道,沈若薇的手段不過是些小聰明,只要自己小心應(yīng)對,定能化解危機。而且,她還有一張王牌 —— 前世宮宴上,皇后會出題考驗貴女們的才情,而她恰好知道皇后會出什么題目。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落在沈清辭手中的胭脂配方上。她看著配方上的字跡,眼神里充滿了期待。宮宴越來越近,她的計劃也在一步步推進。她相信,只要自己堅持不懈,定能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讓所有傷害過她的人,都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她也想起了傅云崢。這位京城第一公子,不僅在錦繡莊幫了她,還引薦了宮廷繡娘,他的善意,讓她在這個充滿算計的侯府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只是,她也清楚,自己與傅云崢身份懸殊,未來能否再有交集,還是個未知數(shù)。
沈清辭收起配方,走到床邊。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宮宴、胭脂鋪、侯府的算計…… 每一件事都不能掉以輕心。她必須保持清醒和冷靜,才能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中,贏得最終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