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東北少年入京華2016年的北京，秋意正濃。音樂學院的紅墻綠瓦間，
銀杏葉鋪就了一條金色長廊。音制系的教室里，
一個身材高大的東北少年正專注地調(diào)試著合成器，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靈活躍動。
“李寧，系主任找你！”門口有人喊道。少年抬起頭，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
他身高足有一米八八，寬肩窄腰，濃眉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嘴唇線條堅毅。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耳上那枚小小的銀色耳釘，在陽光下閃爍著低調(diào)的光芒。“知道了，
馬上去?！崩顚帒艘宦?，保存好正在制作的編曲工程文件，
起身時順手整理了一下黑色T恤的領口。走廊上，幾個低年級的女生看到他，
立刻交頭接耳起來，臉上泛起紅暈。李寧早已習慣這種目光，禮貌地點點頭便快步走過。
自從大一入學以來，這個來自東北的音樂才子就成了校園里的風云人物。
系主任辦公室的門半掩著，李寧輕輕敲了敲。“進來。”里面?zhèn)鱽硪粋€溫和的女聲。
推門而入，李寧看到系主任林教授正和一位中年男子交談。林教授五十出頭，
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氣質儒雅。她身邊的中年男子西裝革履，
看起來像是某家唱片公司的高管?！袄顚幇?，這位是星辰音樂的趙總監(jiān)，
他對你的作品很感興趣?！绷纸淌谖⑿χ榻B。趙總監(jiān)站起身，熱情地伸出手：“久仰大名！
你那首《北風》的編曲太驚艷了，尤其是中間那段馬頭琴采樣與現(xiàn)代電子樂的融合，
簡直神來之筆！”李寧謙虛地握了握手：“您過獎了，那只是課堂作業(yè)。”“課堂作業(yè)？
”趙總監(jiān)驚訝地看向林教授，“現(xiàn)在的學生都這么厲害了嗎？
”林教授眼中閃過一絲驕傲：“李寧確實是我們系的尖子生，不僅精通作曲編曲，
演唱也很出色。他姥姥是朝鮮族，所以他韓語歌唱得尤其好?！甭牭健绊n語歌”三個字，
李寧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平靜。趙總監(jiān)眼睛一亮：“那太好了！
現(xiàn)在韓流正火，如果你能創(chuàng)作一些韓語歌曲，市場反響一定不錯。
”李寧抿了抿嘴唇：“其實我更傾向于華語流行音樂。
周杰倫、林俊杰這些前輩的作品對我影響很大?！薄澳贻p人有堅持是好事，
”趙總監(jiān)拍拍他的肩膀，“但也要考慮市場需求。這樣吧，
我們公司正在籌備一個新人培養(yǎng)計劃，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來試試?！彼妥呲w總監(jiān)后，
林教授意味深長地看著李寧：“這是個好機會，你考慮一下。”“謝謝林教授，
我會認真考慮的?！崩顚幑Ь吹鼗卮?。走出系辦公室，李寧長舒一口氣。他掏出手機，
看到十幾條未讀消息，大多來自同一個聯(lián)系人——“林曉梅”。[晚上一起吃飯嗎？
我發(fā)現(xiàn)一家超正宗的韓式烤肉！][我爸找你什么事?。吭摬粫且o你介紹工作吧？
][喂喂喂，看到消息回我一下嘛！]李寧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快速回復：[剛結束，
晚上見。不過能不能不吃韓餐？我們?nèi)コ凿萄蛉獍?。]消息剛發(fā)出，
手機立刻震動起來：[不行！說好了這周我選餐廳！你要是不陪我去，
我就告訴我爸你欺負我！]李寧無奈地搖搖頭，回了個“好”字。林曉梅是林教授的獨生女，
比他小兩歲，在音樂學院的聲樂系讀大二。兩人相識于一次校園歌手大賽，
當時李寧演唱了一首自己改編的韓語歌曲，臺下的林曉梅聽得如癡如醉，
比賽結束后主動要了他的聯(lián)系方式。起初李寧只是把她當作眾多粉絲中的一個，
但林曉梅的執(zhí)著追求最終打動了他。她不僅長得漂亮——鵝蛋臉，大眼睛，
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酒窩——更重要的是她對音樂的熱愛和理解。
雖然她癡迷韓流這點常常讓李寧頭疼?！袄顚帉W長！”一個甜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李寧轉身，看到林曉梅小跑著過來，淺藍色的連衣裙在秋風中輕輕飄動，
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澳阍趺丛谶@兒？”李寧驚訝地問?！拔覄偤寐愤^嘛，
”林曉梅挽住他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我爸找你什么事？是不是那個星辰音樂的趙總監(jiān)？
”李寧點點頭：“嗯，他邀請我參加他們的新人計劃?！薄疤袅?！
”林曉梅興奮地跳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會成功的！你那么有才華，遲早會紅遍全國！
”李寧被她夸張的反應逗笑了：“八字還沒一撇呢。再說，我對他們的商業(yè)路線不太感興趣。
”林曉梅撇撇嘴：“你就是太固執(zhí)了。現(xiàn)在韓流多火啊，你要是能出一首韓語hit曲，
肯定一夜爆紅！”“又是韓流，”李寧嘆了口氣，“我們能不能聊點別的？”“好好好，
不說這個了，”林曉梅挽緊他的手臂，“晚上六點，校門口見，不許遲到哦！
”看著林曉梅歡快離去的背影，李寧心中五味雜陳。
他確實擅長韓語歌曲——從小在姥姥的影響下，他聽了無數(shù)韓國流行音樂，模仿得惟妙惟肖。
但他內(nèi)心深處，更向往的是華語流行音樂那種深厚的文化底蘊。
周杰倫的《青花瓷》、林俊杰的《江南》，這些作品里蘊含的東方美學讓他著迷。
“也許我該試著寫一首融合中韓元素的歌？”李寧自言自語道，走向琴房的路上，
一段旋律已經(jīng)在腦海中浮現(xiàn)。第二章 華韓之爭起波瀾韓式烤肉店里，煙霧繚繞。
林曉梅熟練地用生菜葉包好一塊烤五花肉，蘸上辣醬，遞到李寧嘴邊?！皬堊?，
啊——”她像哄小孩一樣說道。李寧無奈地接過，自己送入口中：“我自己來就行?！薄扒?，
不解風情?！绷謺悦粪洁熘?，又給自己包了一塊，“對了，今天聲樂課老師夸我了，
說我唱泰妍的《I》很有感覺。”李寧點點頭：“你音色確實適合韓式唱法。”“那當然，
”林曉梅得意地說，“我從小就喜歡韓國文化，高中還專門學了韓語呢。對了，
下個月Blackpink要來北京開演唱會，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票我已經(jīng)托人買了。
”李寧皺起眉頭：“又看韓團？上個月不是剛看過EXO嗎？”“那不一樣！
Blackpink是女團，風格完全不同的！”林曉梅眼睛發(fā)亮，“她們的編舞太帥了，
尤其是Lisa...”“曉梅，”李寧放下筷子，認真地說，
“我們能不能多關注一下華語樂壇？比如最近鄧紫棋的新專輯就很不錯。
”林曉梅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又來了，你的'華流至上'理論。韓流怎么了？
韓國音樂就是時尚、就是潮流！你看看現(xiàn)在各大音樂榜單，前十名有一半是韓語歌！
”“榜單不代表一切，”李寧的聲音也提高了，“華語音樂有幾千年的文化底蘊，
周杰倫將中國風融入流行音樂的做法才是真正的創(chuàng)新！”“周杰倫？他都過氣了好嗎？
”林曉梅不屑地說，“現(xiàn)在誰還聽《雙截棍》那種老古董啊！”這句話刺痛了李寧。
他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林曉梅！你可以不喜歡，
但請別侮辱我的偶像！”周圍幾桌的客人紛紛側目。林曉梅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咬著嘴唇低下頭：“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寧深吸一口氣，
重新坐下：“算了，吃飯吧?！苯酉聛淼耐聿蜌夥漳?。林曉梅幾次想找話題，
但李寧只是敷衍地應和著。走出餐廳時，秋風帶著涼意襲來，林曉梅打了個哆嗦?！袄鋯幔?/p>
”李寧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這個小小的舉動讓林曉梅的眼眶一下子紅了：“李寧，
我們別吵架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喜歡華語音樂，我以后不說周杰倫壞話了?！崩顚巼@了口氣，
摟住她的肩膀：“我也不該那么激動。只是...音樂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它不只是娛樂，
更是一種文化表達?！薄拔颐靼?，”林曉梅靠在他懷里，“但你也得承認，
韓國流行文化確實影響了全世界啊。就像...就像...”她努力尋找一個例子，
“就像他們傳統(tǒng)的伽倻琴，現(xiàn)在都成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了！”李寧挑了挑眉：“伽倻琴？
那不就是從中國古箏演變過去的嗎？”“才不是呢！”林曉梅又來了精神，
“伽倻琴是新羅時期就有的，比中國古箏歷史悠久多了！”“胡說八道，”李寧搖頭，
“要不要打個賭？回去查資料，輸了的人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薄百€就賭！
”林曉梅信心滿滿，“你等著認輸吧！”回到宿舍，李寧立刻打開電腦搜索起來。半小時后，
他的手機響了，是林曉梅發(fā)來的一個維基百科鏈接，標題是“伽倻琴的歷史與發(fā)展”。
李寧點開一看，臉色變得古怪起來。文章明確寫道：“伽倻琴源于朝鮮三國時期的新羅，
據(jù)傳由樂師于勒仿照中國古箏制作而成...”他正要回復，
林曉梅的電話就打來了：“怎么樣？認輸了吧？
”“文章明明說伽倻琴是仿照中國古箏制作的，”李寧反駁道，“這正好證明了我的觀點。
”“仿照不代表就是??！”林曉梅不服氣，“就像智能手機，中國廠商也仿照蘋果，
但你能說小米華為就是蘋果嗎？”“這什么亂七八糟的比喻...”李寧哭笑不得。
“我不管，反正你輸了！”林曉梅耍起賴來，
“我的條件是——你要陪我看完Blackpink演唱會，而且不能擺臭臉！
”李寧無奈地笑了：“好好好，我認輸。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什么條件？
”“陪我去聽一場京劇?！崩顚帀男χf。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后傳來林曉梅的哀嚎：“啊——！你故意的吧！”兩人又斗了幾句嘴，氣氛終于輕松起來。
掛斷電話前，林曉梅突然說：“對了，下周有部韓國電影《鳴梁海戰(zhàn)》在學校放映，
講的是韓國民族英雄李舜臣的故事，我們一起去看吧？
”李寧猶豫了一下：“好吧……”“耶！你最好了！”林曉梅歡快地說，“晚安，愛你！
”“晚安?！崩顚庉p聲回應，卻沒有說出那三個字。放下手機，李寧走到窗前，
望著校園里的燈火。他和林曉梅的感情很好，但音樂理念上的分歧卻越來越明顯。
他想起今天趙總監(jiān)的話，想起林教授的期待，
又想起自己對華語音樂的堅持...這一切讓他感到迷茫。“也許我該試著理解曉梅的喜好？
”他自言自語道，“畢竟音樂無國界...”第三章 琴弦斷處情難續(xù)電影院的燈光亮起時，
李寧伸了個懶腰。銀幕上最后一段伽倻琴獨奏余音裊裊，
他卻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韓國人彈琴怎么跟彈棉花似的？”話音剛落，
身旁的林曉梅猛地轉過頭來，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你說什么？
”“我開玩笑的...”李寧這才意識到失言，連忙解釋，
“就是覺得那琴聲有點...”“有點什么？”林曉梅的聲音陡然提高，
引得周圍觀眾紛紛側目，“你是不是覺得韓國傳統(tǒng)音樂都是垃圾？
就像你覺得韓流都是垃圾一樣？”李寧皺起眉頭：“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
”“你心里就是這么想的！”林曉梅抓起包站起身，“每次我看韓劇、聽韓語歌，
你那副不屑的表情，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李寧跟著她走出放映廳，
試圖拉住她的手：“曉梅，我們冷靜一下...”“別碰我！”林曉梅甩開他的手，
眼眶通紅，“李寧，我們分手吧。我受夠了你對我喜歡的一切指手畫腳！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李寧胸口。他愣在原地，看著林曉梅頭也不回地跑出電影院，
消失在夜色中。第二天清晨，李寧頂著黑眼圈敲響了林教授辦公室的門。他整夜未眠，
腦海中全是林曉梅決絕的背影?！斑M來。”林教授的聲音依舊溫和。推門而入，
李寧驚訝地發(fā)現(xiàn)林教授桌上擺著一套精致的茶具，裊裊茶香在室內(nèi)彌漫?！白?。
”林教授示意他坐在對面，“聽說你和曉梅吵架了？”李寧苦笑：“她告訴您了？
”“她昨晚哭了一宿?！绷纸淌谶f給他一杯茶，“說說吧，怎么回事？
”李寧將事情經(jīng)過一五一十道來，末了懊惱地抓了抓頭發(fā)：“我就是隨口開了個玩笑，
沒想到...”“沒想到觸動了她的逆鱗?！绷纸淌谳p啜一口茶，
“曉梅這孩子從小癡迷韓國文化，記得鳳凰衛(wèi)視有個康佳都市情節(jié)。那個欄目總播放韓劇，
那會子她還小，追起韓劇來卻是一集不落?！薄拔抑厘e了，”李寧低下頭，
“可她直接提分手...”林教授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倒是有個主意。
你不是擅長韓語歌創(chuàng)作嗎？為什么不寫一首關于伽倻琴的歌向她道歉呢？
”李寧猛地抬頭：“您是說...”“用她喜歡的方式表達你的歉意?！绷纸淌谖⑿Φ?，
“音樂不就是最好的溝通語言嗎？”離開辦公室，李寧徑直走向琴房。他坐在鋼琴前，
手指輕撫琴鍵，一段旋律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關于伽倻琴的歷史，
他昨晚特意查了許多資料，一個故事逐漸在腦海中成形。三天后，李寧站在聲樂系教學樓前，
手里捧著一束滿天星——這是林曉梅最喜歡的花。下課鈴響，學生們魚貫而出，
林曉梅走在最后，看到李寧時明顯怔了一下，隨即別過臉去準備繞道而行?！皶悦?！
”李寧快步上前攔住她，“給我五分鐘，好嗎？
”林曉梅冷冷地看著他：“如果是道歉就免了，我...”她的話被一陣熟悉的音樂打斷。
教學樓前的廣場上，幾個同學突然開始演奏一首韓語歌曲，
前奏正是用電子合成器模擬的伽倻琴音色?！斑@是...”林曉梅驚訝地睜大眼睛。
“《蘭姬撥彈錄》，”李寧輕聲說，“我為你寫的歌?！备杪曉谛@里回蕩，
講述著唐朝時期新羅婢女蘭姬遠赴大唐學習琴藝，后將技藝帶回新羅的故事。
歌詞巧妙融合了中韓文化元素，副歌部分反復吟唱著“啊，蘭姬撥彈，你是文化的使者”。
林曉梅的眼眶漸漸濕潤。當唱到“琴弦連起兩國情”時，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
“我知道我錯了，”李寧將花遞到她面前，“伽倻琴是美麗的樂器，
就像韓國文化一樣值得尊重。這首歌是我查閱了很多史料創(chuàng)作的，蘭姬確有其人，
她確實是中韓文化交流的使者。”林曉梅接過花束，聲音哽咽：“你真的...查了資料？
”“不僅查了，還學到了很多?！崩顚幷J真地說，“我這才明白你為什么那么喜歡韓國文化。
它有它的魅力，就像華語文化一樣?！币魳仿暆u漸停止，周圍響起掌聲。
林曉梅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少同學都在圍觀，頓時羞紅了臉?！霸徫液脝?？”李寧輕聲問。
林曉梅低頭嗅了嗅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