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三年，他視我如空氣，夜夜晚歸，從不碰我。 直到那夜他醉醺醺回來，
意外發(fā)現(xiàn)我枕頭下藏了十年的日記本。 里面寫滿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以及和我相遇的每一個細節(jié)。 他掐著我下巴逼問是誰，
我笑著擦掉嘴角血漬：“是你雙胞胎哥哥?！?“你只是我得不到他，找來的替身。
”---枕頭上傳來極細微的“沙沙”聲，是筆尖劃過紙張。蘇晚蜷在床頭，
膝蓋上攤開那本邊緣已微微磨損的深藍色硬殼日記本。臺燈的光暈染黃了她散落的發(fā)絲，
也照亮了紙頁上密密麻麻卻工整的字跡?！浮猎隆寥?，陰。路過傅氏大廈，
巨幕墻上閃過他的側(cè)影。僅一秒，心口還是鈍鈍地疼。三年了，原來還是會痛?！?/p>
筆尖在這里停頓，墨水暈開一個小小的墨點。她抬起頭，
目光沒有焦點地落在厚重的絲絨窗簾上，仿佛能穿透那層屏障，
看到這棟冰冷別墅之外的世界。走廊外終于傳來沉悶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伴隨著鑰匙串零星的碰撞和男人壓抑的咳嗽。他回來了。蘇晚眼睫微顫，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合上日記本，指尖快速而輕巧地將其塞入枕頭底下最深的角落，
順手將一支用了半年的舊口紅壓在枕面上，仿佛那才是她剛才專注的東西。做完這一切，
她才拿起旁邊看到一半的珠寶設計圖冊，攤在膝上，
身體調(diào)整成一個松弛的、仿佛從未被驚擾的姿勢。臥室門被推開，
帶著一股濃烈的、混合了煙草和高級威士忌的酒氣，還有夜深的寒涼。傅斯年站在門口，
身形高大，幾乎堵住了整個門框。他穿著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領帶扯得松垮，
露出線條冷硬的喉結(jié)。俊美的臉上帶著濃重的倦色和酒意，眼底有些泛紅，視線掃過房間，
最后落在床上的她身上，沒有任何溫度，像看一件家具。蘇晚適時地抬起頭，
臉上露出些許恰到好處的、屬于妻子的溫順關切：“回來了？喝了很多？
要不要讓周姨煮點醒酒湯？”她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是長期很少說話的緣故。傅斯年沒回答，甚至沒多看她一眼，徑直走向衣帽間。
里面?zhèn)鱽砀O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然后是浴室門被關上的悶響。嘩啦啦的水聲很快響起。
蘇晚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只有搭在圖冊邊緣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指節(jié)泛出用力的白。三年，一千多個夜晚。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這樣的重復。
他帶著不同的酒氣晚歸，偶爾是不同品牌的香水味。她扮演溫順無聲的妻子，他視她為空氣。
這間寬敞奢華的主臥，大多數(shù)時候是她一個人的囚籠。水聲停了。片刻后，
傅斯年圍著浴巾走出來，頭發(fā)濕漉漉地滴著水，水珠順著他結(jié)實的胸膛和腹肌滑落。
他沒看她，直接走向他那側(cè)的床頭柜，似乎想找什么東西。他的煙和打火機通常放在那里。
他俯身，拉開抽屜翻找。動作間，帶著沐浴后濕氣的身體不可避免地靠近了她這邊。
蘇晚能聞到他身上殘留的酒意，以及和自己同款的、卻顯得格外冷冽的沐浴露香氣。
她身體幾不可查地繃緊了一瞬，下意識地往另一側(cè)避讓了幾分，視線垂落，
專注地盯著圖冊上的一枚藍寶石胸針設計圖。他的動作忽然停住。目光落在了她的枕頭邊緣。
那里，因為方才她匆忙塞入的動作，日記本硬質(zhì)的一角，悄然從柔軟的枕下露了出來。
深藍色的封皮，在暖黃燈光下，泛著陳舊而突兀的光。蘇晚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血液似乎瞬間涌向頭頂，又急速褪去，留下冰涼的恐慌。她幾乎要伸手去掩蓋，
但理智死死摁住了她。不能動。越掩飾，越可疑。
傅斯年顯然也注意到了那個與本房間奢華格調(diào)不甚相符的舊本子。他蹙了蹙眉，
或許是酒精讓他的思維比平時遲鈍，也或許是他純粹覺得這東西礙眼，
與他認知里那個精致卻空洞的妻子形象不符。他伸出手，
修長的手指帶著剛沐浴過的微濕水汽，輕而易舉地夾住了那個本子的一角，將它抽了出來。
“這是什么？”他隨口問，語氣帶著酒后的沙啞和不經(jīng)心，目光落在深藍色封皮上，
那里沒有任何字樣，只有歲月摩挲留下的痕跡。蘇晚的心臟像是被那只手狠狠攥住了，
窒息感撲面而來。她張了張嘴，喉嚨發(fā)干，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大腦飛速旋轉(zhuǎn)，
卻搜刮不出一個合理的、能讓他立刻失去興趣的解釋。她的沉默和瞬間蒼白的臉色，
反而勾起了傅斯年一絲模糊的好奇。他捏著那個本子，掂了掂，很輕。像是日記本，
或者相冊？他沒什么窺探妻子隱私的興趣，這三年來，他對她的一切都缺乏興趣。
只是此刻酒意上頭，眼前女人那明顯不對勁的反應，像一顆小石子投入他古井無波的心湖，
漾起極其微弱的漣漪。他近乎慵懶地，隨手翻開了第一頁。入眼是工整清秀的字跡，
一行日期，然后是簡短的一句話。「×年×月×日，雨。圖書館。他的白襯衫袖口卷起，
露出腕骨。好看?！垢邓鼓攴摰膭幼黝D了一下。這字跡是蘇晚的。日期是……很久以前了。
至少是七八年前。他繼續(xù)往下翻，速度不快，帶著一種漫無目的的瀏覽姿態(tài)。
「×年×月×日，晴?；@球場邊。他贏了。笑起來眼睛里有光。偷拍了照片，模糊的，
但心跳快得要蹦出來?！埂浮聊辍猎隆寥?，陰。聽說他要去很遠的地方讀書了。常青藤。
真好。也真難過?！埂浮聊辍猎隆寥?，雪。偷偷去了他的畢業(yè)典禮。只能站在最遠的角落。
他穿著學士服，還是那么好看。離得太遠，看不清表情?！埂浮聊辍猎隆寥?。他回國了。
財經(jīng)雜志上有他的專訪。買了十本?！埂浮聊辍猎隆寥?。家族聚會。遠遠看到他了。瘦了些，
氣質(zhì)更沉了。他沒看我。」「×年×月×日。聯(lián)姻。對象……是他?；帕恕Ｋ趺磿?？
他甚至不認識我?！埂浮聊辍猎隆寥铡；槎Y。他全程很冷淡。沒關系，是我偷來的時光?！?/p>
「×年×月×日。他喜歡用松木味的沐浴露。換掉了之前用的?！埂浮聊辍猎隆寥?。他胃疼。
讓周姨熬了粥，說是周姨的心意。他喝完了?！埂浮聊辍猎隆寥?。又晚歸。
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沒關系，假的，都是假的?！埂浮聊辍猎隆寥铡Ｂ愤^傅氏大廈。
看到巨幕墻上的他。心痛。三年了，原來還是忘不掉『他』?！?/p>
傅斯年臉上的慵懶和漫不經(jīng)心，一點一點消失了。他的眉頭越蹙越緊，
捏著日記本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節(jié)泛出青白色。一頁一頁，一字一句。
跨越了漫長的十年光陰。從少女情竇初開的羞澀注視，到婚后三年卑微隱忍的細碎關注。
全部都是“他”。那個“他”，穿白襯衫，打籃球，出國讀書，回國繼承家業(yè)，上財經(jīng)雜志，
聯(lián)姻，結(jié)婚，胃不好，用松木味的沐浴露，晚歸，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每一個細節(jié)，
都像一把冰冷的刻刀，精準地雕刻出傅斯年自己的人生軌跡。是他。這日記里寫的，全是他！
巨大的、荒謬的、幾乎令人眩暈的認知，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海嘯，將他徹底淹沒。
酒精讓他的思維變得混沌而遲緩，卻又無比放大著此刻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十年？
從他少年時期開始？這個安靜得近乎木訥、被他晾了三年的妻子，
心里竟然藏著這樣一場持續(xù)了十年的、洶涌澎湃的暗戀？
所以他偶爾捕捉到的、她來不及收回的專注目光，不是錯覺？
所以她那些悄無聲息的、體貼入微的照顧，不是出于妻子的職責，
而是……一種極其復雜的情緒猛地攫住了他。是震驚，是難以置信，
是一絲隱秘的、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動容，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欺騙、被愚弄了的滔天怒意！
既然愛了他十年，既然愛得如此卑微又深刻，為什么這三年里，她從不曾說出口？
為什么總是那樣一副溫順卻疏離的樣子？看著他晚歸，看著他冷漠，
看著他身邊可能出現(xiàn)的其他女人，她竟然能忍得住？就只是默默地寫在這些可笑的紙片上？
一種被徹底看輕、被無聲嘲弄的羞辱感，混合著酒精帶來的暴戾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