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認回林家的第一個月,收到了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轉(zhuǎn)頭,
這份通知書就出現(xiàn)在了假千金林晴的朋友圈里,配文是:“努力總有回報,清華,我來了!
”我拿著她丟在我房間里那份偽造的“三本學院”通知書,去找我那對名義上的親生父母。
我媽正慈愛地摸著林晴的頭:“我們晴晴真棒,比你姐姐有出息。
”我爸則遞給我一張銀行卡:“小默,這里有十萬塊,你復讀一年,明年再考。
晴晴從小被我們寵壞了,學習好不容易,你就當風格高尚,讓讓她。
”我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嘴臉,平靜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回房。然后,我反鎖房門,
撥通了110。1.電話接通的那一刻,
我聽見客廳里爆發(fā)出林晴嬌嗲的笑聲和父母欣慰的夸獎?!拔?,你好,110報警中心。
”電話那頭的聲音冷靜而專業(yè)。我壓低了聲音,語氣平穩(wěn)得像是在念一篇學術(shù)報告:“你好,
我要報案。事由是偽造、變造、買賣國家機關(guān)公文、證件罪?!蹦穷^似乎停頓了一下,
大概是沒想到會接到措辭如此精準的報案?!罢埬f一下具體情況。
”“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被盜,并被調(diào)換成了偽造的通知書。嫌疑人,
也就是我的‘妹妹’林晴,正在朋友圈公開展示我的錄取通知書,意圖冒名頂替入學。
”我語速不快,確保每一個字都清晰無誤?!拔矣形镒C,包括她留在現(xiàn)場的偽造品,
以及她發(fā)布在社交媒體上的截圖證據(jù)。地址是靜安區(qū)蘭庭別墅16棟,我叫林默,
身份證號碼是……”我將所有關(guān)鍵信息一一報備,邏輯清晰,條理分明。整個過程,
我的心跳甚至沒有一絲加速。掛斷電話后,我靠在門上,還能聽到外面的歡聲笑語。“媽,
我那些同學都羨慕死我了,朋友圈點贊都爆了!”是林晴的聲音,充滿了虛榮的滿足。
“那是,也不看是誰的女兒。”我媽的語氣里滿是驕傲,“不像有些人,在鄉(xiāng)下待久了,
就是上不了臺面?!蔽野指胶偷溃骸靶辛耍∧泊饝獜妥x了,這事就算過去了。晴晴,
你趕緊去把朋友圈設(shè)置成三天可見,免得節(jié)外生枝?!薄爸懒税郑阏鎲?!
”我冷笑一聲。節(jié)外生枝?晚了。從她產(chǎn)生偷竊和冒名頂替這個念頭開始,
從我這對父母選擇包庇和縱容開始,這件事,就不可能過去了。我打開筆記本電腦,
將早已準備好的證據(jù)分門別類,整理成一個加密文件,發(fā)送到了我的私人郵箱。做完這一切,
我聽到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緊接著,是門鈴被按響的聲音。外面終于安靜了。2.“誰???
大晚上的?!蔽覌尣荒蜔┑穆曇繇懫?。很快,
我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充滿威嚴的男聲:“警察,例行檢查?!笨蛷d里瞬間死寂。幾秒后,
是林晴驚慌失措的尖叫:“警察?警察來干什么?”我爸的聲音還算鎮(zhèn)定,
但明顯帶著一絲顫抖:“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家……我們都是守法公民。
”“我們接到報案,有人涉嫌偽造、盜竊國家機關(guān)公文證件,前來調(diào)查取證。
”“砰”的一聲,像是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緊接著,是我媽拔高的嗓音,
充滿了難以置信:“報案?誰報的案?是不是林默!林默那個小賤人呢?
”房門被捶得震天響?!傲帜?!你給我滾出來!你瘋了嗎?為了一張通知書,
你竟然報警抓你妹妹?你的心怎么這么歹毒??!”我爸也在外面吼:“林默,開門!
趕緊跟警察同志解釋清楚,就說是個誤會!姐妹倆開玩笑的!快點!”我充耳不聞,
慢條斯理地將電腦關(guān)機,拔掉電源。門外的捶門聲和咒罵聲越來越激烈,
簡直要把這扇薄薄的木門給拆了。直到警察冷硬的聲音響起:“住手!你們這是在妨礙公務!
所有人,都到客廳里待著!”外面終于安靜了下來。又過了幾分鐘,我的房門被敲響了,
這次的敲門聲克制而有禮貌?!傲帜?,是嗎?我們是警察,請你開一下門,
我們需要向你了解情況?!蔽依_門。門口站著兩位穿著制服的警察,表情嚴肅。他們身后,
我的父母和林晴臉色煞白地站在客廳中央,像三只被掐住脖子的雞。看到我,
林晴的眼睛瞬間紅了,指著我尖叫:“是她!就是她!警察叔叔,她污蔑我!
她就是嫉妒我考上了清華!”我媽也跟著哭天搶地:“警察同志啊,你們可要明察啊!
我們家晴晴從小品學兼優(yōu),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是這個剛從鄉(xiāng)下接回來的丫頭,心眼小,
看不得妹妹好,故意報假警啊!”為首的警察皺了皺眉,
顯然對這種撒潑打滾的場面很是反感。他看向我,目光里帶著一絲探究:“是你報的警?
”我點點頭,將手里的偽造通知書遞了過去:“是的。這是嫌疑人留在我房間的偽造成果。
”我又拿出手機,調(diào)出林晴的朋友圈截圖:“這是她盜竊我的錄取通知書后,
在朋友圈發(fā)布的炫耀動態(tài),上面有錄取編號和我的姓名?!币惶琢鞒滔聛?,行云流水。
警察接過證物,表情愈發(fā)凝重。林晴徹底慌了,她撲向我,想搶我的手機:“你胡說!
那本來就是我的!你這個冒牌貨,你滾出我們家!”我后退一步,輕易地避開了她。
另一位年輕些的警察立刻上前,將她攔?。骸斑@位女士,請你冷靜一點!
”我爸終于反應過來,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事情正在朝著無法控制的方向發(fā)展。
他急忙上前,臉上擠出諂媚的笑容,甚至想去掏煙:“警察同志,誤會,天大的誤會!
孩子們不懂事,鬧著玩的。小默,你快跟警察叔叔說,你是跟你妹妹開玩笑的!”他一邊說,
一邊瘋狂地給我使眼色,眼神里充滿了警告和威脅。我仿佛沒看見,
只是平靜地看著警察:“同志,我沒有開玩笑。我要求依法處理?!蔽业脑捯魟偮?,
林晴的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我媽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沖上來就想打我:“你這個沒有良心的白眼狼!我們養(yǎng)了晴晴十八年,你一回來就要毀了她!
我打死你!”為首的警察臉色一沉,厲聲喝道:“都給我住手!這里是執(zhí)法現(xiàn)場,
不是你們家撒野的地方!”他轉(zhuǎn)向林晴,語氣不容置疑:“林晴,是吧?
現(xiàn)在請你把你本人的,以及你聲稱是屬于林默的錄取通知書,全部交出來。
”他又看向我的父母:“還有你們,作為監(jiān)護人,最好配合調(diào)查。
如果存在包庇、銷毀證據(jù)的行為,后果自負?!币痪湓?,徹底擊潰了他們最后的心理防線。
3.半小時后,我們一家四口,坐在了警察局的詢問室里。我和林晴被分開詢問。
給我做筆錄的是一位年輕的警察,看起來剛畢業(yè)沒多久,眉眼間還帶著一股書卷氣。
他叫趙宇。“林默同學,你再詳細說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他打開記錄本,態(tài)度很溫和。
我將事情從頭到尾復述了一遍。從我收到通知書,到發(fā)現(xiàn)被調(diào)包,再到和父母對峙,
最后選擇報警。我的敘述不帶任何個人情緒,冷靜得像在背誦課文。趙宇一邊記,
一邊抬頭看我,眼神里流露出一絲驚訝和……欣賞?“你的反應很冷靜,處理方式也很理智,
不像一個剛成年的高中畢業(yè)生?!彼芍缘刭潎@道。我淡淡一笑:“也許吧?!蔽覜]告訴他,
在被林家認回之前,我在養(yǎng)父母家,見過太多因為法律意識淡薄而釀成的悲劇。
養(yǎng)父是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被人騙了合同,半輩子的積蓄打了水漂,哭天搶地也無濟于事。
鄰居家的姐姐,因為不懂法,被家暴多年不敢反抗,最后在一次毆打中失手殺了丈夫,
被判了刑。那些活生生的例子告訴我,眼淚和忍讓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只有法律,
才是保護自己最鋒利的武器。也是從那時起,我瘋狂地自學法律知識,尤其是刑法。
我原本的目標,就是中國政法大學的犯罪學專業(yè)??忌锨迦A,算是一個美麗的意外。而現(xiàn)在,
這個意外,似乎要回歸正軌了。筆錄做完,趙宇合上本子,對我說:“好了,林默同學,
你的情況我們基本了解了?,F(xiàn)在物證都在,只要鑒定結(jié)果出來,基本就可以定性了。你放心,
法律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蔽尹c了點頭:“謝謝。
我相信法律的公正?!蔽易叱鲈儐柺遥婢妥采狭宋业母改?,還有他們的律師??吹轿遥?/p>
我媽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要不是被我爸死死拉住,估計又要沖上來撕我。
那位戴著金絲眼鏡的律師走到我面前,擺出一副精英派頭,居高臨下地對我說:“林默小姐,
你好,我是林家的法律顧問,姓王。關(guān)于今天這件事,我想和你談談?!薄皼]什么好談的。
”我直接拒絕。王律師似乎沒料到我會這么干脆,愣了一下,隨即推了推眼鏡,
恢復了職業(yè)化的笑容:“林默小姐,別急著拒絕。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但凡事都要考慮后果。
這件事如果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他開始了他的表演?!扒缜缢€小,不懂事,
一時糊涂才犯了錯。但她畢竟是你妹妹,血濃于水。你把她送進監(jiān)獄,她這輩子就毀了,
你忍心嗎?這也會成為你人生中一個洗不掉的污點。”“再者,你父母也都是愛你的。
他們只是一時糊涂,不知道該怎么平衡你們姐妹倆的關(guān)系。你這樣一鬧,徹底傷了他們的心,
以后你在這個家還怎么自處?”“聽我一句勸,現(xiàn)在去撤案還來得及。我可以做主,
讓林先生和林夫人給你雙倍的補償,二十萬,不,五十萬!你拿著這筆錢,明年復讀,
考個更好的學校,豈不是兩全其美?”他滔滔不絕,一副“我都是為你好”的嘴臉。
我靜靜地聽他說完,然后笑了?!巴趼蓭熓前桑俊蔽铱粗?,一字一句地問道,
“請問您是哪個大學畢業(yè)的?您的導師有沒有教過您,教唆受害人與犯罪嫌疑人私了,
并試圖用金錢混淆司法公正,是一種非常沒有職業(yè)道德的行為?”王律師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繼續(xù)說:“還有,您剛才提到了后果。我也想請您為您的當事人,也就是我的父母,
好好分析一下后果。”“根據(jù)《刑法》第三百一十條,
明知是犯罪的人而為其提供隱藏處所、財物,幫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證明包庇的,
構(gòu)成了包庇罪。我的父母,從事發(fā)到警察上門,一直在試圖掩蓋林晴的犯罪事實,
并對我進行威逼利誘,已經(jīng)涉嫌此項罪名?!薄八?,您現(xiàn)在最應該做的,
不是來游說我這個受害人,而是去提醒您的當事人,懸崖勒馬,坦白從寬。”我的聲音不大,
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王律師和他身后我父母的心上。
王律師的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青,精彩紛呈。我爸媽更是面如死灰,身體搖搖欲墜。
我不再看他們,徑直從他們身邊走過?!皩α耍蔽易叩介T口,回頭補充了一句,
“別再跟我提血濃于水,我嫌臟?!?.事情的發(fā)展,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物證鑒定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我房間里的那份“三本學院”通知書,是徹頭徹尾的偽造品,
從紙張到油墨,再到上面的印章,都粗糙得可笑。而林晴藏在自己房間里的清華錄取通知書,
經(jīng)過教育部學籍管理系統(tǒng)核對,上面的錄取編號、身份證號,確鑿無疑是屬于我的。
證據(jù)鏈完整且閉環(huán)。林晴的心理防線在專業(yè)的審訊下,一觸即潰。她很快就交代了全部事實。
是她趁我不在家,偷偷溜進我的房間,偷走了我的通知書。然后找了街邊做假證的,
花五百塊錢偽造了一份假的。她天真地以為,只要我拿著假的去報到,發(fā)現(xiàn)上不了學,
事情就過去了。而她,則可以拿著真的通知書,去清華大學開啟她嶄新的人生。
至于后面的學籍問題,她根本沒想過。在她淺薄的認知里,只要人進去了,一切就都好辦了。
愚蠢得可悲。案子很快被移交到了檢察院。因為事實清楚,證據(jù)確鑿,
檢察院依法對林晴提起了公訴。開庭的日子,定在了一個月后。這一個月里,
林家徹底亂了套。我搬了出去,用自己攢下的獎學金和稿費,在學校附近租了個小單間。
我爸媽徹底瘋了,他們想盡了一切辦法來找我。一開始是打電話,一天能打上百個。我不接,
他們就換著號碼打。后來是發(fā)短信,內(nèi)容從一開始的咒罵威脅,變成了后來的苦苦哀求。
“小默,是爸爸錯了,爸爸不該偏心,你回來吧,我們一家人好好談談?!薄芭畠海?/p>
媽媽知道錯了,媽媽對不起你。你撤訴好不好?晴晴是媽媽的命啊,她不能坐牢??!
”“林默,你到底要多少錢才肯罷休?一百萬夠不夠?只要你放過晴晴,我們什么都答應你!
”我看著那些短信,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覺得有些好笑。他們直到現(xiàn)在,
還沒明白問題的關(guān)鍵在哪里。他們以為這只是一場可以用錢擺平的家庭矛盾,卻沒意識到,
林晴的行為已經(jīng)觸犯了國家法律的尊嚴。這不是我放不放過她的問題,
是法律要不要放過她的問題。發(fā)現(xiàn)懷柔政策沒用,他們又開始想別的辦法。
他們找到了我養(yǎng)父母家,企圖讓他們來勸我。養(yǎng)母打來電話時,聲音里滿是為難:“小默啊,
你親生父母來找我們了,哭得……挺可憐的。他們說,都是一家人,何必鬧上法庭呢?
你看……”我打斷了她的話:“媽,這件事您別管。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您和爸養(yǎng)育我十八年,這份恩情我記一輩子。但他們,從我回家的第一天起,
就沒把我當過女兒。”“他們是為了林晴的名聲和前途,不是為了所謂的親情。
如果今天被偷通知書的是林晴,您覺得他們會勸林晴‘讓讓我’嗎?”電話那頭沉默了。
養(yǎng)母是個樸實的農(nóng)村婦女,分得清是非對錯。她嘆了口氣:“媽知道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別委屈了自己?!薄班??!睊炝穗娫?,我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這世上,
總有人是真心愛我的。這就夠了。5.開庭那天,我作為受害人和關(guān)鍵證人,出席了庭審。
再次見到林晴,是在被告席上。她穿著看守所的統(tǒng)一服裝,頭發(fā)被剪短了,整個人憔悴不堪,
完全沒有了往日驕縱跋扈的樣子。在旁聽席上,我看到了我那對“親生父母”。一個月不見,
他們仿佛老了十歲。我媽的頭發(fā)白了一半,我爸的背也佝僂了下去。他們看到我,眼神復雜,
有怨恨,有懇求,還有一絲絕望。庭審過程沒有什么懸念。公訴人宣讀了起訴書,
列舉了如山的鐵證。林晴的辯護律師,還是那位王律師。
試圖從“主觀惡性小”、“初犯偶犯”、“已經(jīng)取得受害人諒解”等方面為林晴做罪輕辯護。
當他說到“已經(jīng)取得受害人諒解”時,我清晰地看到審判長的眉頭皺了一下。
輪到我作為證人發(fā)言時,我站了起來。我沒有控訴,沒有哭鬧,只是平靜地陳述了事實。
最后,我說:“我今天站在這里,不僅是為我自己討一個公道,
更是為了維護法律的嚴肅性和教育的神圣性。大學錄取通知書,是國家選拔人才的憑證,
凝聚了萬千學子十二年的寒窗苦讀,絕不容許任何人通過非法手段竊取和玷污。
”“如果這樣的行為,可以被輕易地用‘年紀小不懂事’來原諒,
那么對那些勤勤懇懇、遵守規(guī)則的同學來說,公平何在?”“如果這樣的犯罪,
可以被家庭內(nèi)部用金錢和親情來‘私了’,那么國法的尊嚴又何在?”“因此,我請求法庭,
依法公正判決。我不會出具任何形式的諒解書?!蔽业脑捯袈湎?,整個法庭一片寂靜。
我看到林晴的身體猛地一顫,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我爸媽在旁聽席上,發(fā)出了壓抑的嗚咽聲。
那位王律師,低著頭,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最終,法庭當庭宣判。被告人林晴,
犯偽造、買賣國家機關(guān)公文證件罪,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罪名成立。
考慮到其犯罪行為未造成最終的嚴重后果(即冒名頂替未能成功),且有悔罪表現(xiàn),
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這個結(jié)果,在我意料之中。不輕,
但足以讓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不重,也給了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至于她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就不是我需要關(guān)心的了。6.宣判結(jié)束,我走出法院大門。
陽光有些刺眼。我爸媽像兩道影子一樣沖了過來,攔在我面前。“林默!”我爸的聲音沙啞,
充滿了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你滿意了?你親手把你妹妹送進了監(jiān)獄,你現(xiàn)在滿意了?
”我媽則直接跪在了我面前,抱著我的腿,嚎啕大哭:“小默,媽媽求求你了,
我們上訴好不好?我們?nèi)デ蠓ü?,說你原諒她了,讓她緩刑好不好?她才十八歲,
她不能坐牢??!”周圍的人紛紛側(cè)目,對著我們指指點點。我感到一陣生理性的厭惡。
我試圖掙脫,但我媽抱得死死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我的肉里。“你毀了晴晴,也毀了這個家!
你這個掃把星!當初在醫(yī)院就不該把你抱回來!就該讓你死在那個窮鄉(xiāng)僻壤里!
”她開始口不擇言地咒罵。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冷了下去。
我看著眼前這兩個名義上的親人,突然覺得無比陌生。原來,在他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