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染重生路我睜開眼時，血正順著青銅鼎的裂口往下滴。
一具穿著鳳袍的尸體倒在我腳邊，喉嚨被割開，眼睛還睜著。那張臉，和我一模一樣。
“第九次了?！蔽姨蛄颂蚋闪训淖齑?，血腥味在舌尖炸開，“每次重生，
你們都讓我死在加冕前夜?！憋L從斷檐吹進來，卷起地上的黃紙符咒。我彎腰撿起半截玉簪，
上面刻著“長樂未央”——這是我母后臨終前塞進我手里的遺物，
也是每次輪回中唯一不變的東西?？蛇@一次，我沒有死。因為我在她倒下的瞬間，
看到了刺客袖口露出的龍紋刺青。——那是當今圣上的貼身暗衛(wèi)才有的標記。我緩緩站起身，
把玉簪插進發(fā)髻。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整齊劃一，是禁軍。他們來“捉拿弒君逆女”了。
我笑了。這次，我不逃了。——三年前，北境大雪封關(guān)，先帝暴斃，皇位空懸。
我以嫡長公主身份監(jiān)國，手握兵符、執(zhí)掌六部，朝中無人敢言反對?？删驮诘腔蟮淝叭?，
宮中突起大火，我被指縱火弒君，滿朝文武聯(lián)名請奏將我處斬。那是我第一次死。劍落頭斷，
意識未散。再睜眼，回到三個月前。我開始察覺不對勁——每一次輪回，時間線都在壓縮。
第一次隔了一年，第二次只剩半年，第三次……僅僅二十天。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
在加速我的死亡倒計時。而每一次，都是同樣的結(jié)局：我在加冕前夕被污蔑謀反，
被親信背叛，被萬箭穿心。直到第八次，
我終于查到真相——有人在用“命蠱”操控我的輪回。每死一次，
魂魄就被鎖進這具身體一次，八次之后，我的神志將徹底湮滅，淪為傀儡。而施術(shù)者，
就藏在皇宮最深處。——2 易容奪兵符這次，我提前兩個月動手。我站在銅鏡前，
換上男裝，束起長發(fā)，戴上青銅面具。夜行衣貼著肌膚，像一層活的蛇皮。我翻出宮墻，
落在城南貧民窟的一間破屋。這里曾是我第八次輪回中藏身的地方，
也是我唯一一次活過加冕日的秘密據(jù)點。屋內(nèi)燭火微弱，墻上掛著九張人皮面具——每一副，
都是朝中重臣的臉。我取下“兵部尚書”的那張，輕輕貼在臉上。皮膚瞬間灼痛，
像是有火在燒。這是“蛻骨易形術(shù)”，需以人皮為引，斷骨重塑。代價是三天內(nèi)無法進食，
否則五臟六腑會融化。但我沒得選。明日早朝，兵部尚書將啟程巡視邊關(guān)。若我不頂替他，
就無法接觸到鎮(zhèn)北軍的兵符。而沒有兵權(quán)，我連自保都做不到?！宄?，宮門開啟。
我騎馬入朝，腰間佩劍未摘。有御史當場彈劾：“公主逾矩！”我冷笑：“本官是兵部尚書，
不是公主。”那人一愣，隨即怒斥：“大膽！你竟敢冒充朝廷命官？”我緩緩抬頭，
摘下面具。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這張臉，和兵部尚書一模一樣。滿朝嘩然。
宰相顫聲問：“你……你是何人？”我一步步走上殿前，靴底踩在漢白玉階上，
發(fā)出空洞的回響。“我是誰？”我輕笑，“我是那個你們殺了八次，都沒能徹底殺死的人。
”我猛地抽出劍，劍尖直指龍椅上的少年皇帝。3 逆魂破命蠱“也是你父皇臨終前，
親手托付江山的人?！鄙倌昴樕钒祝骸澳恪阏f什么？
”我盯著他：“你根本不是先帝之子。你是南疆巫族養(yǎng)的傀儡，靠著命蠱竊取龍氣，
維持這具軀殼不腐?！贝蟮钏兰?。忽然，
一道陰冷笑聲從殿后傳來：“第九次了……你終于查到這里?！贬∧焕_，
一個披著黑袍的老者緩步走出。他手里捧著一面青銅鏡，鏡面泛著幽綠的光?！翱上В?/p>
你知道得太晚了。”我認得他——太常寺卿，先帝的親信，也是每次輪回中，
第一個對我動手的人。我握緊劍柄，聲音冷得像冰：“是你在操控命蠱?！彼Γ骸安皇俏?，
是我們。整個朝堂，都是‘養(yǎng)蠱人’。我們等這一天，等了三十年。”“三十年前，
先帝斬盡巫族，卻漏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發(fā)誓復仇，于是我們種下命蠱，等你長大，
等你繼承皇位，再借你的龍魂喚醒沉睡的‘母蠱’?！彼e起銅鏡：“而你，就是祭品。
”我盯著那面鏡子，忽然笑了。“你說得對?！薄拔抑赖锰砹恕！蔽姨鹱笫郑?/p>
緩緩攤開掌心。一枚血色蟲卵，正靜靜躺在我的紋路里?！八晕覜]打算活著走出這座殿。
”——三年前，我第一次死。兩年半前，我第二次死。每一次，
我都留下一點東西——一滴血、一根發(fā)、一道咒印。我在等一個人?；蛘哒f，
我在等一個“局”成型。而現(xiàn)在，它終于完整了。我掌心的蟲卵突然裂開，
鉆出一只通體漆黑的小蠱，它沒有眼睛，只有嘴，一張開就是我的聲音：“諸位，該還債了。
”整座宮殿開始震動。地底傳來低沉的吟唱，像是千萬人在同時念咒。
那些我死過八次的地方——太極殿、御花園、昭獄、鳳儀宮——全都浮現(xiàn)出血色符文，
連成一張巨大的陣圖。老者臉色驟變：“你……你竟把命蠱反煉成了‘逆魂陣’？！
”我微笑：“你們忘了，我母后是南疆最后一位巫女?！薄岸?，才是真正的蠱主。
”——4 尸軍震朝堂天空炸開一道驚雷。我站在大殿中央，
ed by rising corpses —— 那些曾為我而死的將士、宮人、親信，
全被我用“逆魂引”召回人間。他們的身體腐爛，卻依舊挺直脊梁。我舉起劍，
指向老者：“你說我是祭品？”“那今天，我就用你們所有人，祭我登基之路。
”第一具尸體撲向太常寺卿。他尖叫著揮動銅鏡，可鏡中映出的，不再是我的臉，
而是他自己扭曲的魂魄?！安唬〔豢赡?！命蠱怎么會認你為主？！
”我冷冷道：“因為你忘了——真正的龍種，不是血脈，是意志?！薄拔宜腊舜尾换冢?/p>
殺九重天不懼，這才是真正的帝王命格?！便~鏡碎裂，老者七竅流血，倒地身亡。緊接著，
整個朝堂開始崩塌。那些平日道貌岸然的大臣，一個個露出真容——他們脖頸后都有蟲痕，
是被命蠱寄生的證據(jù)。我一聲令下，尸軍撲殺而去。血，像雨一樣落下。
——5 女帝初登基三日后，我坐在龍椅上，身穿黑金龍袍，頭戴十二旒冕。不再是公主，
是女帝。百官跪伏，無人敢抬頭。曾經(jīng)彈劾我的御史，如今匍匐在地，磕頭求饒。
我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澳闵洗握f，女子不得稱帝？
”他渾身發(fā)抖：“臣……臣知錯……”我笑了笑：“我知道?！蔽曳畔虏璞忠粨]。
兩名鐵甲侍衛(wèi)拖著他下去。不多時，一聲慘叫劃破宮墻。我面不改色，繼續(xù)批閱奏折。
這份奏折上寫著：“南疆余孽蠢動，請求派兵鎮(zhèn)壓?！蔽姨峁P批道：“不必鎮(zhèn)壓?！薄半蓿?/p>
親自去收。”——6 鐵騎踏南疆入夜，我獨自登上皇陵。母后的墓碑前，擺著九盞長明燈。
我點燃第十盞?！澳?，我做到了?！憋L吹動我的衣袍，遠處傳來戰(zhàn)馬嘶鳴。
鎮(zhèn)北軍已整裝待發(fā)，三十萬大軍，只等我一聲令下。我轉(zhuǎn)身望向皇宮，
那座曾囚禁我、背叛我、殺死我的地方，如今匍匐在我腳下。我輕聲道：“這個世界，
從來不是男人的天下?！薄笆莿僬叩奶煜?。”我翻身上馬，黑袍獵獵。身后，
千軍萬馬齊聲高呼：“女王萬歲！女王萬歲?。 蔽页槌鲩L刀，
指向天際：“出發(fā)——”“踏平南疆，血洗巫族！”馬蹄聲如雷，震動山河。這一戰(zhàn)，
我要讓天下記住——不是公主登基。是我，親手殺出一個女帝時代。7 死魂不滅血還在滴。
我蹲下身，用指尖蘸了蘸，涂在唇上。像口紅，腥甜。這具身體剛蘇醒，肌肉還在抽搐。
每一次重生，都像被撕碎再拼回去。骨頭錯位，經(jīng)脈倒流，魂魄被硬生生塞進皮囊。
可我已經(jīng)習慣了。我站起身，走到銅鏡前。鏡中人蒼白瘦削，眼窩深陷，
但那雙眼睛——漆黑如淵，燃著不滅的火。我摸了摸脖子上的傷疤。第八次，
他們用鐵鏈勒斷我的喉骨，讓我在窒息中看著自己被釘上“弒君”罪名。第七次，
我在大婚當日被揭發(fā)“通敵”，夫君親手將毒酒遞到我唇邊。第六次，我最信任的侍女，
在我茶中下蠱，笑著說：“公主，您太強了，不適合活著。”每一次，他們都以為我死了。
可他們不知道，我的魂魄早已與“逆魂蠱”融合，只要有一絲氣息未斷，我就能回來。
而且……一次比一次清醒?！? 引魂戰(zhàn)禁軍我推開寢殿大門。夜風撲面，帶著焦土味。
宮墻外火光沖天，是禁軍在“清剿逆黨”?？赡挠惺裁茨纥h？所謂的“逆黨”，
不過是我的親衛(wèi)隊。他們正被一隊黑甲士兵圍殺，刀光映著血，像一場黑色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