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夜值班，接到女兒視頻。“爸爸！外面……外面有人在敲門！”切出監(jiān)控畫面，
竟是我死去一年的妻子回家了?！靶》f！不要開門！那不是你媽……”01“云奕，
七夕節(jié)值班啊？”隊長老陳抱著刑偵卷宗路過。就在這時。手機屏幕猛地亮了。
是小穎的視頻請求。才晚上八點多，保姆陳姨應該還沒睡。我心里滿是愧疚地劃開接聽。
“爸爸！”屏幕里，小穎的臉煞白煞白。眼睛瞪得圓圓的，全是驚恐?！鞍职郑?/p>
外面……外面有人在敲門！”我的心瞬間揪緊！“誰？”“不知道……”“一直在敲……篤，
篤，篤……”作為一名刑警，最擔心的就是家人遭到報復。“別怕，爸爸看看。
”我點開APP，切入家門口的監(jiān)控畫面。嗡——！腦子像被重錘砸中！
全身血液唰地一下涼透了！監(jiān)控畫面很清晰。樓道感應燈亮著。門外站著一個人。
一個穿著條白色的連衣裙的女人。那是蘇冉最喜歡的那條裙子！她背對著監(jiān)控。一下，一下，
抬著手。緩慢地，敲著我家的門。篤。篤。篤?！鞍职帧饷嫒苏f……是媽媽。”突然，
陳姨壓抑著極度驚恐的聲音擠進了視頻背景音?！跋取壬?！別…別讓小穎看！
外面…外面不干凈的東西多?。〔荒軕?！不能看！”我猛地回過神。對，七夕！
我就是去年七夕節(jié)親眼看見蘇冉走進商場。而在我找好停車位后，商場就爆炸了。
那一天蘇冉再也沒有出來過。“小穎！”“聽話！把手機給陳奶奶！離門遠點！不許開門！
聽到沒有！”小穎大概被我嚇到了，哇一聲哭出來。手機被接過去，畫面晃動，
對上陳姨慘白流汗的臉?！跋壬煜胂朕k法…”“守著孩子！別開門！”“我馬上回來！
”說完，我立刻切出視頻，直接撥通隊長老陳的電話。“喂？云奕？
”老陳的聲音帶著點嘈雜的背景音，估計也在忙?！邦^兒！請假！我現(xiàn)在必須馬上回家！
”“現(xiàn)在？什么事這么急？”老陳語氣詫異。“家里！家里有急事！天大的事！人命關天！
”我找不到別的理由。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云奕，”老陳的聲音沉了下來，“你不對勁。
到底怎么了？”“有人敲我家門，我擔心是有人報復！”“那可要小心了，我讓技術看一眼。
”片刻后，老陳回信了。“剛順手讓監(jiān)控中心的兄弟看了眼你家樓道的公共監(jiān)控。
”“過去十分鐘，你家門口，沒人啊。”沒人？公共監(jiān)控沒人？
那我剛才在家用監(jiān)控里看到的是什么？！幻覺嗎？“頭兒！我先走了！”我顧不上細想，
掛了電話，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02一路飆車到家樓下。我?guī)缀跏撬は萝囬T的。
沖進單元樓，電梯都等不及，直接爬樓梯上去。我家門口?？帐幨幍?。
聲控燈因為我的腳步聲亮起，慘白的光照著冰冷的防盜門和空無一物的樓道地面。
什么都沒有。我靠在墻上，大口喘氣。是幻覺嗎？太累了？壓力太大了？小穎看錯了？
陳姨看錯了？我也看錯了？?！謾C突然又響！【未知來電】沒有手機號碼。
緊張地接通電話。沒有聲音?；蛘哒f，不是人聲。一種極其細微，窸窸窣窣的雜音。
像電流聲。又像是什么東西在摩擦。貼著話筒。聽得我頭皮發(fā)麻。“誰？”我壓低聲音問，
喉嚨干澀。對面只有那種詭異的窸窣聲。咔。窸窣聲停了。然后——篤！篤！篤！敲門聲！
又一次響起了！就在我背后。就在我家防盜門上。我轉身撲到貓眼前。
朝外望去——心臟再次驟停！貓眼外面——蘇冉那張臉！就那么貼著！帶著點無奈，
又有點溫柔的抱怨。“云奕，”她開口，聲音透過門板，有點悶，
但真真切切是她生前那種語調，“開門啊你?！薄拔揖统鋈ト€快遞，你怎么把門反鎖了，
把我關外面。”我手指冰涼，死死摳著門板。呼吸都快停了。是她…聲音，語氣，
表情…活生生的蘇冉！
“蘇冉…”“你…你一年前…已經…”那場爆炸…我親眼看著…貓眼外的她愣了一下。
隨即噗嗤笑了，眼神里帶著點嗔怪?！八懒?？云奕你睡糊涂啦？咒我呀？”她抬手，
作勢要打門的樣子，笑容溫溫柔柔?！拔覜]有啊，我一直都在家呀。快開門，外面有點冷。
”我看著她那張鮮活的臉。思念像潮水一樣淹沒過來。幾乎要將我的理智沖垮。開門嗎？
萬一…萬一真的有奇跡呢？不！不對！老陳說公共監(jiān)控沒人！陳姨也說今夜不干凈！
我吸了口氣，強行壓下幾乎要失控的情緒?！澳愕目爝f呢？”“你不說取快遞去了嗎？
”“你取的東西呢？”門外蘇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了一下。非常細微。但被我捕捉到了。
她沉默了。足足有兩三秒。她的手放了下去。“哎呀，你看我這記性，
好像…好像沒找到那個快遞柜，可能短信看錯樓號了？”她眼神飄忽了一下，沒再看貓眼。
“算了算了，我先下去扔個垃圾吧。好像門口垃圾袋沒拿下去。”說完。她甚至沒等我回應。
轉身就走。腳步聲在樓道里響起，很快消失在樓梯方向。我僵在原地，渾身發(fā)冷。
沒取到快遞？下去扔垃圾？她剛才明明雙手空空！什么垃圾？借口！“爸爸！”“是媽媽！
是媽媽回來了！你為什么不給媽媽開門！我要媽媽！讓媽媽進來！
嗚嗚嗚嗚……”我感覺心被她的哭聲揪著，生疼。
“小穎乖…”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跋壬〔荒荛_！千萬不能開啊！
”陳姨急切壓抑的聲音也跟著傳出來。她好像緊緊捂著小穎的嘴，哭聲變得悶悶的。
“童言無忌，百無禁忌…阿彌陀佛…”看著小穎思念媽媽的哭聲，我的心都碎了?！靶》f乖，
再等等…爸爸確認一下…”“陳姨，看好孩子。”“誰來了…也別開這道門！
”03小穎的哭聲還在門后悶悶地響。陳姨低低的念叨聲也沒停，什么“冤有頭債有主”，
什么“莫找替身”，聽得我太陽穴突突地跳。我后背死死抵著防盜門。
好像這樣就能擋住外面的一切。就在這時，我口袋里的手機又響了！不是未知來電。
是隊長老陳！我手一抖，差點沒拿住。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點，才接起來。
“頭兒?！薄霸妻?！”老陳的聲音又急又沖，背景音里是警笛的呼嘯和嘈雜的人聲，
“城西出事了！持刀傷人，劫持人質！隊里人手不夠，你立刻歸隊！
”持刀…劫持人質…平時聽到這種命令，我絕對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但現(xiàn)在…我回頭看了一眼緊鎖的防盜門。門后是我的女兒，
和一個不知道是什么鬼東西的“蘇冉”在門外虎視眈眈。我怎么能走？我走了她們怎么辦？
“頭兒。”“我回不去?！彪娫捘穷^猛地一靜。連背景噪音都好像小了下去?！澳阏f什么？
”“云奕，你再說一遍？這是命令！”“我家里有事！”我猛地拔高聲音，情緒有點失控，
“天塌下來我也走不了！人命關天！就在我家門口！”我?guī)缀跏窃诤稹ｋ娫捘穷^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信號斷了。老陳再開口時，聲音沉得嚇人，帶著一種探究和極度的不解。
“云奕…你到底怎么了？你家門口到底有什么？剛才你就不對勁…”他頓了頓，語氣加重。
“你需要幫助嗎？”我需要。但我能說什么？說我死了一年的老婆在敲門？老陳會信嗎？
他只會覺得我瘋了！或者壓力太大出現(xiàn)幻覺！“不用！頭兒，案子要緊，你們先處理！
我這邊…我能搞定！”說完，我掛斷了電話。此刻樓道里死一樣的寂靜。
“先生……”陳姨的聲音突然傳來，小心翼翼的，帶著試探。
“剛…剛才是不是警察同志找您？要不…您先去忙？我守著小穎…”“不用?！蔽覑灺暬卮?，
努力壓下煩躁。又過了一會兒。敲門聲又響了起來。當當當當！我以為是蘇冉再次回來了。
可從貓眼一看。是個穿著物業(yè)工作服的人?！皹I(yè)主在家嗎？”“我是物業(yè)的，來查燃氣。
”我都快氣笑了。誰家大晚上的物業(yè)查燃氣？燃氣公司都沒這么敬業(yè)吧？
“我家不需要查燃氣，你們馬上離開！”陳姨又說話了，
這次帶著點猶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先生，萬一真是物業(yè)查燃氣呢？
”“要不我去看一眼？”既然她想看一眼，那就看吧。我從門口離開，
走到小穎房間門口死死地守著。“??！”一聲凄厲的尖叫炸開！幾乎是同時！
是人體重重跌倒在地上的悶響！“怎么了？！”“陳姨！發(fā)生什么了？！
”陳姨破了音的嘶喊，語無倫次：“不是物業(yè)！不是！是…是她！那個女的！她又回來了！
”“不止她一個！還有！還有好幾個！”“黑的！臉都是黑的！看不清臉！就在她后面站著！
”04黑的？好幾個？我頭皮瞬間炸開！也顧不上那么多了！我一把推開陳姨，
將眼睛貼上貓眼——“蘇冉”去而復返。就直挺挺地站在門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像活人。而在她身后！影影綽綽！緊貼著！重疊著！至少有三四個“人影”！
比樓道最暗的陰影還要黑！根本看不清任何五官細節(jié)！
它們就那么安靜地、簇擁著“蘇冉”站著。無聲無息。剛才…剛才陳姨看到的就是這個？！
剛才就是這些東西跟著“蘇冉”一起來敲我的門？！我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還好我沒有上當。哪是什么物業(yè)？分明都是鬼?！皾L！”“都他媽給我滾！”門外。
“蘇冉”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在貓眼畸變的視野里，
嘴角好像極其緩慢地…極其緩慢地…往上扯了一下。像一個冰冷詭異的笑。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砰！砰！砰！砰！敲門聲猛地炸響！
不再是之前那種緩慢的、試探性的敲擊。而是瘋狂的、混亂的、毫無節(jié)奏的砸門！
像是有好幾只手，好幾個拳頭，同時在外面死命地捶打！“啊——！
”小穎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幾乎要喘不上氣。“來了！它們來了！
”陳姨的聲音也跟著變了調，“要闖進來了！要闖進來了！”我死死用后背頂住門。
感覺外面的力量大得驚人。根本不像是一個“人”能弄出來的動靜！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刺耳的鈴聲又一次尖銳地撕裂空氣！【未知來電】！又是它！我劃開了接聽鍵，按了免提！
“滋啦……滋啦……”依舊是那種令人牙酸的電流雜音。然后。雜音開始變形。扭曲著，
匯聚著。竟然……竟然拼湊出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字句！“……替……”滋啦！
“……身……”滋啦！“小穎……開…門……”那聲音根本不是人聲！
“替身…開門…”看來這是惡鬼找替身，而且還是組團來的?！皾L！滾開！聽見沒有！滾！
”我對著手機歇斯底里地吼叫。但那詭異的召喚還在繼續(xù)，甚至更加清晰急促。
小穎的哭聲變得尖利，充滿了極致的恐懼?！鞍职郑“职?！外面是什么！好可怕！
它們?yōu)槭裁唇形议_門！”就在我?guī)缀跻罎⒌臅r候?！跋壬?！讓開！”陳姨的聲音突然響起。
不再是之前的驚恐哭腔。而是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鎮(zhèn)定！我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一下。
透過門縫，我看到陳姨臉色雖然依舊慘白如紙，但眼神卻透著一股狠勁。
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抓了一把東西——一把白米，還有半袋食用鹽。她蹲下身。嘩啦！
一把鹽混合著白米，被她按在了門縫底下！緊接著又是一把！撒向旁邊的窗戶縫隙！
“冤有頭！債有主！”她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地低吼著，
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斬釘截鐵的腔調?！叭咧嫌猩衩?！孤魂野鬼莫猖狂！
”“陽關大道你不走，休怪凡人不留情！”“退散！”她每念一句，就撒一把鹽米。
說也奇怪。就在她把鹽米撒上去的那一刻。門外那瘋狂的砸門聲…猛地頓了一下。
就好像……被什么東西燙到了一樣。陳姨念得更急更快，唾沫星子都飛濺出來。
“莫找替身害活人??！”“退！退！退！”最后一聲，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嗡——仿佛有一聲極輕微的、類似耳鳴的聲音劃過。然后——一切都停了。那瘋狂的砸門聲。
手機里那“替身開門”的詭異呼喚。全都…消失了。05樓道里死一樣的寂靜。
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聲，和小穎壓抑的、一抽一抽的哭泣。停了？我僵在原地，不敢相信。
后背的衣服完全被冷汗浸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冰涼一片。
陳姨虛脫般地順著門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額頭上全是冷汗。
“暫時…擋住了…”她聲音發(fā)顫，帶著劫后余生的虛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