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面八方涌來，撞擊著工商局大樓前的廣場，仿佛一面被拉滿的戰(zhàn)鼓，等待落下第一錘。

紅底白字、黑底金紋的橫幅在風(fēng)中交織翻滾，女工、工頭、青年學(xué)生、報社記者，

甚至市井百姓都聚在廣場中央。舉著標(biāo)語的手臂高高揚起：“反對洋行壟斷！

”“支持云錦自營！”議論聲層層疊起—— “陳氏布行要脫英資？” “真的假的，

那姑娘真頂?shù)闷?？?“不頂也得頂了，船都燒了，回不了頭。”忽然人群一陣騷動。

“讓一讓！” 喇叭聲穿透空氣。陳蘊出現(xiàn)了。她穿著一襲素灰色旗袍，外罩深墨長風(fēng)衣，

衣擺在青石臺階上翻飛。她攥著擴音喇叭，神情冷靜，步履不疾。她站上工商局的臺階，

舉起喇叭，眼神掃過人海?！皬慕袢掌稹?她聲音如劍，斬斷霧氣?！瓣愂喜夹?，

不再依附英資渠道?！币黄澎o。她繼續(xù)：“云錦染法，由我們獨立研發(fā)、獨家改良，

熬三冬三夏、試百次工法。”“今日起，配方公開，布料共享，全滬中資布行皆可使用，

不取分文。”短短幾句話，如驚雷落地。全場沸騰。掌聲從人群中炸響，有人揮舞布樣，

有人紅著眼眶高喊—— “陳家女當(dāng)家，頂天立地！” “她是真在給我們出頭！

”記者按下快門不止：“這不是商戰(zhàn)，是革命。”一輛墨綠轎車駛?cè)霃V場。車門打開，

一位身穿灰呢中山裝的老人拄著黑檀木拐杖下車。他眉頭緊蹙，目光掃視人群。

是工商業(yè)聯(lián)合會的督辦，楊老爺。他穩(wěn)步走上臺階，站在陳蘊身側(cè)。“陳小姐此舉，

未與商會報備。擅自公開工藝，違例?！?“更不該在工商局門前聚眾演說——有煽動之嫌。

”幾個英資布行代表隨即上前，舉起抗議函：“這是非法集會?！?“你將承擔(dān)全責(zé)。

布行工商登記，將被撤銷?！标愄N沒有動。她將公文包放在臺階上，抽出一份厚重文書，

展開，舉起——“這是我個人聲明?！薄拔乙艳o任陳氏布行法人代表，今日之舉，

不代表陳家，不代表董事會，只代表我，陳蘊。”她頓了頓，語氣平穩(wěn)卻透著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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