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了一聲。張麻子嚇了一跳，回頭見是我，沒好氣：“干啥？”我沒說話，搓著衣服，

耳朵卻豎起來。果然，他煩躁的心聲傳來：“……媽的，上批票砸手里了！

說好昨天來拿貨的劉瘸子沒影了！老子急等著錢買煙呢！

這堆布票燙手山芋一樣……”布票砸手里了？他急著出手？我心里一動，

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我搓衣服的動作慢下來，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麻子叔，看你愁的，

遇上難事了？”張麻子斜眼看我：“小孩子家家，問啥問！”“……哼，這小丫頭片子，

懂個屁！老子愁死了，這堆布票出不去，壓在手里就是禍害！

早知道不貪多……要是能便宜點甩出去也行啊……”他心里焦躁。便宜點甩？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我深吸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唉，供銷社的布票太難換了。

我媽想扯塊花布給我做件褂子，排了幾次隊都沒排上，布票都攥出汗了也沒用。

家里雞蛋倒攢了幾個，就是換不到?！蔽艺f完，眼睛盯著水里的衣服，

耳朵卻像雷達一樣捕捉著張麻子的反應。他抽煙的動作頓了一下，

渾濁的眼睛瞥向我：“……雞蛋？這小丫頭家有雞蛋？供銷社現(xiàn)在雞蛋可稀罕，

黑市能賣上價……布票，老子現(xiàn)在只想脫手，換點現(xiàn)錢或者硬貨也行……要不問問她？

”他掐滅煙頭，清了清嗓子，語氣緩和了點：“方硯啊，你家有雞蛋？”成了！我心里狂跳，

臉上努力保持平靜：“嗯，攢了七八個，媽想換布票扯布呢。可惜換不到。

”張麻子眼珠子轉了轉：“布票嘛……叔這兒倒是有點門路。就是……”他壓低聲音，

湊近了些，“……供銷社的布票換雞蛋，不劃算。叔這路子……能多給你點布票。你看，

雞蛋換票，咋樣？不過這事，可得爛肚子里！”“……豁出去了，這小丫頭看著老實，

先試試水。布票留手里太危險，雞蛋好出手！給她三張布票換五個蛋？不行，太虧……兩張！

對，兩張布票換她五個蛋，老子轉手雞蛋賣黑市，

能賺一塊多……”他心里的算盤打得噼啪響。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