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到壯壯的時候，一輛自行車肚皮朝上，他正在扒車胎呢。我想了想說：“壯壯，
你機(jī)會來了??！”“啥機(jī)會？”壯壯說完抬頭看看我。我舔了舔嘴唇，
我蹲下挨著他說：“很快姚科長就會來找你幫忙，到時候你別和她客氣，
你讓她給你交三年房租，再給你裝一部公用電話！”壯壯呆愣愣地看著我說：“啥意思？
”我小聲說：“我今晚得去打電話，你得保護(hù)我??！但是你不能白給她姚科長干活吧！
”壯壯哦了一聲，她看著我說：“是不是有點(diǎn)不仗義？”“你聽不聽我的？
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再說了，這錢肯定不是姚科長出，這姚科長后面還有個郎局長呢。
公家的，你還有啥磨不開的？這是你應(yīng)得的?！薄叭攴孔鈺粫萘它c(diǎn)？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蔽艺f，“咱又不是訛人，這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壯壯嗯了一聲，點(diǎn)點(diǎn)頭說：“那行，我聽你的?！蔽艺O了一聲，
點(diǎn)著頭笑著說：“這就對了，等下我配合你，咱倆演一場雙簧。
”壯壯嘿嘿笑著說：“懂！”這壯壯看起來是個粗人，但是他不傻啊，粗中有細(xì)。
壯壯可以說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壯壯拉著我，估計(jì)我早他娘的跳井了。
我必須給壯壯撈點(diǎn)好處，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了。果然，姚雪隨后就到。
她也是跑來的，到了后喘著氣說：“你跑什么呀！大家還以為你小子是個騾子，驚了呢！
”我說：“我來找壯壯，今晚我還要去打電話，我得讓壯壯保護(hù)我。
這小子好說歹說他就是不去??！”姚雪看著壯壯說：“嘿，這是咋的了？
這地方給你找好了，房租也給你交了，你這買賣也干起來了，咋就不去了呢？
”壯壯一邊干活一邊說：“我可是救了你倆的命，就這點(diǎn)好處就能平了賬嗎？行吧，
算我大度，就當(dāng)是把以前欠我的抹平了。再想讓我干活，可以?。∧缅X。
”姚雪又嘿了一聲說：“你這黑人，信不信我把你抓起來?！眽褖岩蝗邮掷锏墓ぞ?，
站起來看著姚雪說：“黑人怎么了？黑人也是人。我還沒找你呢，我是不是人？
我是不是中國人？憑啥不給我身份？你得給我解決戶口問題。
”“我倒是想給你解決戶口問題，你到底哪里來的？得有個來龍去脈吧，得有個證人吧！
萬一你是殺人犯呢？你說得倒是輕松。你有從小看著你長大的證人嗎？”“我爹?。?/p>
”“你爹呢？”“我爹死了，埋在秦嶺了?！薄俺四愕?，
還有人知道你的存在嗎？”“沒了?！币ρ[著手說：“戶口問題我解決不了，
你還是說點(diǎn)別的吧！”我說：“姚科長，咱別求他了，我還就不信了，
離了他還打不了槽子糕了咋的？”姚雪看著我說：“啥叫槽子糕？
”我看著姚雪說：“我和你說話真費(fèi)勁！意思就是，離了張屠戶，難道就吃帶毛豬？
”“我問你啥叫槽子糕？
”壯壯這時候用手比劃著說：“就這么大一個個槽子里打出來的蛋糕，發(fā)面的，
上面會溢出來一個蓋子，像是蘑菇?！币ρ┑闪宋乙谎壅f：“蛋糕就蛋糕，還槽子糕，
把我整得直懵圈?！薄拔艺f的不是槽子糕的問題，我說咱離開他就不辦案子了嗎？
這地球離了他馬國梁同志就不轉(zhuǎn)了嗎？”姚雪呼出一口氣，拉著我到了一旁，
小聲說：“這事兒還真的離不開壯壯，你想啊，多危險(xiǎn)?。∫徊阶咤e可就掉井里了，
今后保不齊哪里還有陷阱等我們呢。壯壯就是我們的護(hù)身符，懂了嗎？”“怕個毛線啊！
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姚雪在肩膀上給了我一拳說：“少來，小命要緊，
壯壯必須要用，明白嗎？”姚雪轉(zhuǎn)身又找壯壯了，說：“壯壯，
配合警方辦案是你的義務(wù)，懂嗎？”壯壯點(diǎn)頭說：“我懂，但是我得掙錢養(yǎng)活自己。
”“你開個價(jià)吧！”姚雪說。壯壯這時候站直了，看著矮他一頭的姚雪。
伸出三根手指頭說：“三年房租。”他又伸出一根手指頭說：“外加一部公用電話。
這公用電話也是為了我們聯(lián)系方便，我還能賺個零花錢?！薄澳阍趺床蝗?！
”姚雪頓時急了。壯壯坐在了小馬扎里繼續(xù)干活，
用銼刀銼著車胎說：“這可是賣命的錢，你覺得多嗎？”我過去拉白雪說：“算了算了，
他不同意就算了。這人就是沒覺悟，沒思想，沒高度?！眲偤么藭r，
我身后突然有人 大聲說：“我答應(yīng)，馬國梁同志是吧，你的條件，我都答應(yīng)。
”我一回頭，竟然是郎局。郎局過來，到了壯壯面前，伸出手說：“馬國梁同志，
我叫朗太行！是市局的局長，你的困難我來解決。今晚的行動，就得看你的了。
你能保護(hù)好我們的同志嗎？”壯壯看著朗太行說：“我能信你嗎？
”姚雪說：“馬國梁同志，這是我們郎局?！眽褖巡恍嫉睾橇艘宦曊f：“關(guān)我啥事，
我就是個修鞋補(bǔ)車胎的?！崩侍锌粗鴫褖?，上下打量著說：“這體格子，不錯啊，
好苗子！哪里人??？”姚雪這時候小聲在朗太行耳邊說了幾句。大概在說壯壯是個黑戶。
朗太行點(diǎn)著頭說：“哦，這還確實(shí)難辦！但也不是沒辦法，主要就是要查清他的來歷，
來歷不清，誰也不敢給他辦戶口?！币ρ┱f：“就是啊，萬一是個殺人在逃犯呢，
或者是境外流竄進(jìn)來的，給我們編了個故事呢？一個證人都沒有，
神仙也沒辦法給他辦這個戶口?！薄斑@事以后再說，眼下這個案子要緊。
我還有個會要開，我得走了?！崩侍姓f完轉(zhuǎn)過身走了出去，上了旁邊一輛黑車，
坐著車離開了。姚雪看著壯壯說：“這下滿意了吧，你的要求，除了戶口全答應(yīng)你。
”壯壯笑了。夜里九點(diǎn)半，晴！滿天星月！有風(fēng)。電話亭內(nèi)。
壯壯袖著手靠在墻上。姚雪盤著胳膊說：“大力，
很明顯對方就是想把我們引向那口井，
但是她為什么不直接站出來告訴我們那口井里有尸體呢？你打通了，問清楚。
”我抓著電話聽筒，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9003478。電話通了。“喂！
大力，我等你很久了?！边@個女人的聲音非常好聽，在這寂靜的夜里，在這個電話亭里，
大家都聽得清楚?！澳愕降滓鍪裁?？既然你知道井里有尸體，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們，
何必要死那么多人呢？”“想知道嗎？來找我呀！”這時候，
我又看到了那十多條大鯉魚，從外面晃晃悠悠游了進(jìn)來。電話斷了。我把電話掛上，
看著我面前的大鯉魚呆了一陣。這一群紅色的發(fā)著光的大鯉魚猛地轉(zhuǎn)身游了出去。
我抬腿往外走，姚雪一把抓住了我說：“你看到什么了？
”我指著說：“你看不到是嗎？”壯壯呼出一口氣說：“大力，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大鯉魚眼看就越來越遠(yuǎn)了，我撒開腿就追了出去。大鯉魚順著路一直游，
出了大門之后，往西一直游，游動得很快，我一直追著這群魚。我跑得飛快，
一直追著這群魚順著小路穿過那片墳地到了鎮(zhèn)上。這群魚走街串巷，
最后穿過了一戶人家的大門前，進(jìn)了這家的院子不見了。我正在思量，
這群魚猛地從門板上鉆了出來，直接撲向了我的胸 口。嚇得我后退了兩步，
壯壯的大手這時候一把抓住了我胳膊往后一拉，他擋在了我的身前說：“有妖氣！
”這群魚撞在了壯壯身上，直接就散掉了。我看向了這戶人家，又看看壯壯。
我說：“姚科長呢？”姚雪此時姍姍來遲，她到了我和壯壯面前的時候，
雙手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她喘著氣說：“岔氣了！這是哪里呀？
”我看著這戶人家的大門樓，竟然和那鬼宅的大門樓子一模一樣，
我看著姚雪說：“你看著不覺得眼熟嗎？”姚雪站了起來，看著這大門樓子說：“鬼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