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鎮(zhèn)守鎖妖井的最后一任圣女。百年來，井底的妖王夜夜誘我「放我出去，我許你長生，
你我共享天地同壽…」下一個朔月之夜，他就會徹底魂飛魄散。同時，
那日也是師尊為我安排的新婚之日。大婚之夜，我的紅蓋頭被掀開，
我那素未謀面的夫君用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輕笑「我許你長生…」
1我坐在山洞中的青石板上，指尖捻著片不知何時飄進來落葉。風帶著秋末的涼，
把落葉吹得打了個旋，正好落在井口那圈刻滿符文的石欄上。井底沒什么聲音。
往常這個時候，該有個低沉的男聲順著井壁爬上來，裹著點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圣女殿下，
今日的月亮又圓了些，你不想看看山洞外的月亮嗎？我?guī)闳タ?，再許你……」
后面的話我閉著眼都能接——「長生，你我共享天地同壽」。整整一百年了。
從師尊把我領到這鎖妖井前，親手為我系上圣女的銀鏈開始，這句話我聽了不下三千六百遍。
最開始的幾年，我怕得要死。那時候井底的聲音還不是這樣的。是淬了冰的，
帶著撕心裂肺的恨意，整夜整夜地吼，說要踏平這青云山，要讓所有鎮(zhèn)壓他的人不得好死。
我縮在離井口三丈遠的石臺上，抱著師尊給的護身符，整夜整夜地不敢睡。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聲音才會歇下來，井里飄上來的黑氣也會淡一點，我才能打個盹。
師尊說，我是天選的圣女，天生有純凈的靈脈，能壓制井底這只妖王的妖氣。
這鎖妖井是青云山的根基，也是天下的屏障，我守著它，就是守著蒼生。我信師尊。
他是這世上唯一對我好的人。我記事起就在青云山，爹娘是誰、家在何方，全是模糊的影子。
師尊教我吐納，教我畫符文，在我第一次被井底的吼聲嚇到時，安慰我說「阿寧不怕，
有師尊在，他傷不了你?！鼓菚r候我就想，我一定要好好守著鎖妖井，不讓師尊失望，
也不讓這妖王出來害人?？刹恢獜氖裁磿r候起，井底的聲音變了。不再是嘶吼，也沒了恨意，
反倒成了如今這樣，像個老朋友。
有時候會說些青云山外的事——說東邊的海漲潮時能把礁石染成金色，
說西邊的草原上有會唱歌的鳥，說人間的集市上有糖畫，轉(zhuǎn)著圈就能畫出小兔子。
我從沒見過那些。我的活動范圍，就只有鎖妖井周圍半里地。山洞、草屋、石欄、幾棵老樹，
還有偶爾送食物來的小師妹。小師妹每次來都嘰嘰喳喳的，說山上的梅花開了，
說新來的弟子把丹爐炸了，說師尊最近在閉關，好像在煉什么重要的丹藥。
每次她說這些的時候，井底的聲音就會靜下來。等小師妹走了，那聲音才會又響起來，
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阿寧，你不想去看看嗎？你守在這里，守到頭發(fā)白了，
守到靈脈耗盡，最后能得到什么？」我不答。師尊說過，妖王最擅長蠱惑人心，
他說的話都是假的，是為了讓我動搖，好趁機逃出來。
可我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如果是假的，為什么他說的糖畫，和小師妹描述的一模一樣？
為什么他說的草原上的鳥，小師妹也說見過，叫云雀。還有一次，我染了風寒，咳嗽得厲害，
夜里睡不著，坐在井邊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井底的聲音突然響了，沒說長生，也沒說出去，
就扔上來一顆泛著綠光的果子，落在我腳邊?！赋粤?，能好?！顾f，聲音比平時低了點，
好像有點不自在。我沒敢吃。師尊說過，妖王的東西都有劇毒，碰都不能碰。但是，
從那以后，我對井底的聲音，就多了點說不清的感覺。不是怕，也不是信，更像是……習慣。
就像每天要給石欄上的符文描一次朱砂，每天要對著井口拜三拜，
每天要聽他說一句「許你長生」一樣，成了我百年鎮(zhèn)守生涯里，唯一的變數(shù)。
今天是十月初一，離朔月還有十五天。師尊三天前派人來傳話，說朔月那日，
要為我舉行大婚，夫君是山下鎮(zhèn)國公府的世子，溫文爾雅，家世顯赫。我當時愣了好久。
守鎖妖井的圣女，從來都是終身不嫁的。歷代圣女，要么守到壽終正寢，
要么在鎮(zhèn)壓妖力時靈脈耗盡而亡，從來沒有過大婚的先例。我問傳信的師兄，為什么是我？
為什么是朔月那日？師兄支支吾吾的，只說這是師尊的安排，是為了我好，說我守了百年，
該享享清福了。我沒再問。只是那天晚上，井底的聲音格外安靜。直到我快睡著的時候，
才聽到他輕輕嘆了口氣，說「阿寧，朔月那日，你別嫁。」我攥緊了被子，沒應聲。
他又說「他要你嫁，不是為了你好。」「你閉嘴?！刮业谝淮螌λf重話，「師尊不會害我。
」井底靜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才聽到他用很輕的聲音說「我知道你不信。
可阿寧，百年了，我從沒騙過你?！刮曳藗€身，把耳朵埋在枕頭上，沒再理他。
可心里的疑惑，卻像顆種子，悄無聲息地發(fā)了芽。師尊為什么突然要我嫁人？
為什么偏偏是朔月那日？還有，師兄說師尊在煉重要的丹藥，和我的婚事有關嗎？
更重要的是，朔月那日，也是他說的，妖王會徹底魂飛魄散的日子。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銀鏈，
那是師尊給我的，說能護住我的靈脈，也能加強對妖王的鎮(zhèn)壓。銀鏈冰涼，貼著皮膚，
像塊化不開的冰。風又吹過來了，松針落在井里，沒聽到落地的聲音。
我對著井口輕聲說「還有十五天，你就會魂飛魄散了。別再蠱惑我了?！咕讻]聲音。
我站起身，走回草屋。門關上的那一刻，我好像聽到井底傳來一句很輕的話，像風一樣，
抓不住。他說「我怕的不是魂飛魄散，是你……會出事?！?婚訊傳得很快。沒過幾天，
小師妹來送食物的時候，手里拎著個紅布包，一進門就塞給我「阿寧師姐，你看！
這是師尊讓繡坊做的手帕，上面繡的是并蒂蓮，好看吧？」我打開布包，
里面是一方水紅色的錦帕，針腳細密，并蒂蓮的花瓣上還綴著金線，在陽光下閃著光。
確實好看，可我拿著，卻覺得有點沉?！笌熥疬€說，」小師妹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
「過幾天就會有儀仗從山下上來，給你送聘禮。鎮(zhèn)國公府可有錢了，聽說聘禮有八十八抬，
有珊瑚樹，有夜明珠，還有好幾匹云錦呢！」我看著小師妹亮晶晶的眼睛，笑了笑「是嗎？
那倒要看看。」「師姐，你不高興嗎？」小師妹察覺到我的冷淡，有點疑惑，
「能嫁給鎮(zhèn)國公府的世子，好多師姐妹都羨慕你呢！你不用再守這鎖妖井了，多好啊?！?/p>
我低頭摸了摸錦帕上的金線，沒說話。好嗎？也許是好的。不用再每天對著冰冷的石欄，
不用再聽井底的蠱惑，不用再擔驚受怕妖王會不會逃出來。可以像普通人一樣，有夫君，
有家庭，或許還能有孩子，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一輩子?？晌铱傆X得不對勁。
師尊從來不會做沒理由的事。他讓我守鎖妖井，是因為我是圣女；他讓我嫁人，
難道僅僅是因為「該享清?！?？還有井底的妖王。自從那天我說他會魂飛魄散后，
他就很少說話了。偶爾開口，也只是說些無關緊要的，比如「今天的風很大」，
「松樹上的鳥叫了」，再也沒提過長生，也沒提過不讓我嫁人。可越是這樣，我心里越不安。
就像暴風雨前的平靜，總覺得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十月初十那天，山下的儀仗真的上來了。
敲鑼打鼓的，從青云山的山門口一直排到鎖妖井附近，紅綢子掛了一路，
把原本冷清的山道襯得格外熱鬧。好多弟子都跑來看，嘰嘰喳喳的，比過年還熱鬧。
鎮(zhèn)國公府的管家親自來了，穿著體面的綢緞衣裳，對著我客客氣氣地行禮，
說世子感念圣女殿下的功德，特意準備了聘禮，希望我能喜歡。八十八抬聘禮，
真的像小師妹說的那樣，有珊瑚樹，有夜明珠，還有好幾匹云錦。紅漆的箱子一個個打開，
珠光寶氣的，晃得人眼睛都花了。我站在草屋門口，看著那些聘禮，心里卻空落落的。
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比如能像小師妹一樣，去山上看看梅花，
比如能去山下的集市看看糖畫，比如能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蛇@些，師尊沒給過我，
鎮(zhèn)國公府的聘禮里，也沒有。管家還在說著客套話，說世子如何溫文爾雅，如何仰慕圣女，
說大婚那日會親自來接親，用最隆重的儀式娶我過門。我敷衍著點頭，
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鎖妖井。井口安安靜靜的，沒有聲音，也沒有黑氣飄上來。
好像里面那只守了百年的妖王，已經(jīng)提前魂飛魄散了一樣。就在這時，
我的指尖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是脖子上的銀鏈。平時冰涼的銀鏈，此刻竟然變得滾燙，
像燒紅的鐵絲，貼著皮膚，疼得我忍不住皺了皺眉?！甘ヅ趺戳?？」
管家察覺到我的異樣，關切地問?！笡]事。」我強忍著疼，扯了扯衣領，遮住銀鏈，
「可能是有點累了?！构芗覜]多問，又說了幾句就帶著人走了。弟子們也漸漸散了，
只留下那些聘禮，堆在草屋旁邊，像座紅色的山。我走到鎖妖井邊，
銀鏈的溫度慢慢降了下來，可指尖還是有點麻。「你怎么了？」我對著井口輕聲問。
過了好一會兒，井底才傳來聲音，比平時沙啞了很多「他給你的聘禮里，有問題?！?/p>
我心里一緊「什么問題？」「那珊瑚樹的根里，摻了噬魂草的粉末，能削弱你的靈脈。
夜明珠里，有封魂咒，能鎖住你的魂魄。」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他要的不是你的人，
是你的靈脈和魂魄。」「你胡說！」我反駁道，可心里卻慌了。噬魂草我知道，
是一種能削弱靈脈的毒草，尋常人碰了都會修為盡失，怎會用來做聘禮。封魂咒更是陰毒，
一旦被鎖住魂魄，就會變成任人擺布的傀儡。鎮(zhèn)國公府為什么要這么做？還是說，
這根本不是鎮(zhèn)國公府的主意，是……師尊的？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就趕緊壓了下去。
不可能，師尊那么疼我，怎么會害我？「我沒胡說?！咕椎穆曇魩еc無奈，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拿一根珊瑚根，放在陽光下曬一曬。噬魂草的粉末見了光，
會變成黑色的?！刮要q豫了很久，最終還是走到那箱珊瑚樹前，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小塊根部。
珊瑚根是白色的，看起來沒什么異樣。我把它放在陽光下，等著。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原本白色的珊瑚根，真的慢慢變成了黑色，還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腥氣。是噬魂草！
我手里的珊瑚根掉在地上，心里一片冰涼。真的有問題。那夜明珠里的封魂咒，
是不是也真的存在？「阿寧，」井底的聲音又響了，「別嫁。朔月那日，他會對你動手?！?/p>
「他是誰？」我聲音發(fā)顫，「是鎮(zhèn)國公府的世子，還是……師尊？」井底靜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才聽到他說：「是你最信任的人。」我靠在石欄上，渾身發(fā)冷。
最信任的人，除了師尊，還能有誰？可師尊為什么要這么做？我是他養(yǎng)大的，
我守了鎖妖井百年，為青云山，為他，付出了這么多，他為什么要害我？「為什么……」
我喃喃自語，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井底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點心疼：「阿寧，別哭。
很久之前，我就認識你。你不是天選的圣女，你是……」他的話還沒說完，
遠處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是師尊的弟子，來叫我去見師尊?！肝蚁炔徽f了。」他匆匆說完，
井底就沒了聲音。我擦了擦眼淚，撿起地上的珊瑚根，藏在袖口里，
跟著弟子往師尊的閉關處走。一路上，我的心都在打鼓。我要去問師尊，
問他為什么聘禮里會有噬魂草，問他為什么要讓我嫁給一個要害我的人，
問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騙我。3師尊的閉關處在青云山的頂峰，常年云霧繚繞，
一般人進不來。我跟著弟子走了半個多時辰，才到了門口。弟子敲了敲門，
里面?zhèn)鱽韼熥鸬穆曇簦骸高M來?！刮彝崎_門走進去，里面很暗，只有一盞油燈亮著，
映著師尊的臉。師尊好像老了很多。以前他的頭發(fā)只是偶爾有幾根白的，可現(xiàn)在，
兩鬢都斑白了，臉上也多了些皺紋，眼神也沒以前那么亮了，看起來很疲憊?！赴巵砹?，
坐吧?！箮熥鹬噶酥概赃叺囊巫?。我沒坐，站在原地，從袖口里拿出那塊變黑的珊瑚根，
遞到他面前：「師尊，這是聘禮里珊瑚樹的根，里面摻了噬魂草的粉末。您知道嗎？」
師尊的目光落在珊瑚根上，沒說話，只是嘆了口氣。「還有夜明珠，」我繼續(xù)說，
聲音忍不住發(fā)顫，「里面的封魂咒，是用來鎖住我魂魄的。師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為什么要讓我嫁給鎮(zhèn)國公府的世子？他是不是要害我？」師尊沉默了很久，
才抬起頭看著我，眼神復雜：「阿寧，有些事，我本來想等大婚之后再告訴你的。
既然你發(fā)現(xiàn)了，那我就實話跟你說吧。」他站起身，走到窗邊，
看著外面的云霧：「鎮(zhèn)國公府的世子，確實不是普通人。他是修仙世家的后人，
身上有上古血脈，能鎮(zhèn)壓住妖王的殘余妖氣?！埂肝易屇慵藿o他，不是為了害你，
是為了保護你?！顾D(zhuǎn)過頭，看著我，「你守了鎖妖井百年，靈脈已經(jīng)快耗盡了。再過不久，
你就會被妖王的妖氣反噬，魂飛魄散。只有嫁給世子，借助他的血脈之力，
才能護住你的靈脈，讓你活下去。」「那噬魂草和封魂咒呢？」我問。
「噬魂草是用來中和妖王妖氣的，世子怕你被妖氣侵蝕，特意加在聘禮里，想幫你凈化靈脈。
封魂咒也是一樣，是為了護住你的魂魄，不讓妖氣傷害你?！顾脑捖犉饋硖煲聼o縫，
可我卻覺得不對勁。如果是為了保護我，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
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加在聘禮里？還有井底的妖王，他為什么說師尊是要害我？「可是……」
我還想再問，卻被師尊打斷了。「阿寧，」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很沉重，
「師尊知道你受了委屈，守了百年，連井都沒出過?？蛇@都是為了天下蒼生，也是為了你。
等大婚之后，你和世子一起，就能過上安穩(wěn)的日子了。」他的手很涼，拍在我肩膀上，
讓我覺得有點冷?！笌熥穑刮铱粗难劬?，「朔月那日，是不是妖王會魂飛魄散的日子？
」師尊的眼神閃了一下，點了點頭「是。朔月之夜，陰氣最盛，妖王的妖氣最弱。到時候，
借助你和世子的力量，就能徹底消滅他，永絕后患?！埂杆?，真的是十惡不赦嗎？」
我又問。師尊的臉色沉了下來「阿寧！你怎么能這么問？他是妖王，百年前殘害了多少生靈，
多少修士死在他手里！若不是歷代圣女鎮(zhèn)壓，天下早就生靈涂炭了！
你可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語蠱惑！」他的語氣很嚴厲，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威嚴。我低下頭，
沒再說話。心里的疑惑還是沒解開，可看著師尊疲憊又嚴厲的臉，我卻不敢再問了。也許，
真的是我想多了。也許，井底的妖王真的在騙我，師尊真的是為了我好?！负昧?，你回去吧。
」師尊說，「大婚之前，就別再去鎖妖井了。好好準備出嫁」我點了點頭，
轉(zhuǎn)身走出了閉關處。走在回草屋的路上，風很大，吹得我頭發(fā)都亂了。我看著手里的珊瑚根，
又想起了井底妖王的話。到底誰在說謊？我回到草屋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那些聘禮還堆在旁邊，紅色的箱子在月光下，看起來有點詭異。我走到鎖妖井邊，
輕聲說「師尊跟我說了，噬魂草和封魂咒是為了保護我。他說你在騙我。」井底沒聲音。
我又說「他說朔月那日，你會魂飛魄散，到時候天下就太平了。他說我嫁給世子，
是為了活下去?！惯€是沒聲音。我有點急了「你說話?。∧悴皇钦f你沒騙過我嗎？
你倒是反駁?。 咕滓琅f靜悄悄的，只有風從井里吹上來，帶著點涼意。我蹲在井邊，
眼淚又掉了下來。也許，真的是我錯了。也許，井底的妖王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他之前的那些話，都是為了蠱惑我，好趁機逃出來。我站起身，準備回草屋?？删驮谶@時，
我的指尖突然碰到了脖子上的銀鏈。銀鏈又變得有點燙，而且，我好像感覺到，
有什么東西在銀鏈里面動了一下。我把銀鏈摘下來，放在手里。
銀鏈是由一個個小銀環(huán)串起來的，上面刻著符文。我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銀環(huán)上，
刻著一個小小的「玄」字。這個字，我好像在哪里見過。我想了很久，
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件事。那時候我大概五六歲，還沒被師尊帶到鎖妖井來。有一次，
我在師尊的書房里玩，翻到了一本舊書，書的封面上，就刻著一個「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