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剛從舊貨市場扛回來的舊書架。木板上的咖啡漬圈出深淺不一的印子，

他十年人生里散不去的狼狽 —— 磨破邊的拖鞋、起球的舊毛衣、冰箱里只剩半袋的掛面，

還有手機里催債短信的紅色提示?？爝f員的腳步聲消失在樓道后，

他背靠著冰冷的防盜門滑坐下來，指尖抖著拆開信封。“囍” 字紅得刺眼，

新郎欄里陌生的名字，和新娘欄里 “蘇晚” 兩個字，像兩把鈍刀，一下下割著他的喉嚨。

照片上的蘇晚穿著婚紗，笑容溫婉得體，可林辰一眼就看出，

那笑容里少了十八歲時的光 —— 少了她偷偷往他手里塞橘子硬糖時，

眼里閃著的、能點亮整個夏天的雀躍。出租屋沒開燈，

霓虹燈透過窗簾縫在墻上投出零碎的影子，落在那張用透明膠帶粘了三層的高中畢業(yè)照上。

照片里的蘇晚扎著高馬尾，劉海齊整，藍白校服的袖口卷到小臂，趁攝影師調鏡頭的間隙，

飛快地把一顆橘子硬糖塞進他掌心。他記得那天的陽光有多暖，暖得糖紙都發(fā)了軟，

他攥著糖跑回家時，糖塊化在掌心，黏糊糊的甜，卻成了他往后十年里最干凈的念想。

高考結束的那個下午，蟬鳴把空氣烤得發(fā)燥。他們坐在操場看臺上，

蘇晚把 A 大的錄取通知書遞過來，指尖帶著薄汗：“我查了，

你報的學校離 A 大就兩小時車程，周末我們能一起去吃巷口的火鍋！

要不…… 你復讀好不好？我們一起考 A 大，一起在南方過冬天。

”林辰盯著通知書上燙金的?；眨韲迪癖簧凹埬ミ^。他想起病床上咳血的母親，

想起父親凌晨三點蹬三輪車的背影，想起家里飯桌上永遠不變的咸菜饅頭。

他把自己的二本錄取通知書揉得發(fā)皺，聲音冷得像冰：“蘇晚，別傻了。我們不是一路人，

你去你的重點大學，我讀我的二本，以后別再聯(lián)系了 —— 別耽誤我，也別耽誤你自己。

”他沒敢看蘇晚的眼睛，抓起書包就跑。身后的哭聲像針一樣扎進耳朵，可他不敢回頭。

他怕一回頭，就會忍不住答應她，怕自己這攤爛泥，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