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調(diào)又猛烈的聲響，像密集的子彈，擊穿黑夜。二十四歲的顧沉舟俯身桌前，

指尖捻開信件的窸窣聲里，筆尖剛在本子上劃下賬單數(shù)字，心跳突然撞得胸腔發(fā)悶。

父親顧海山背對著他，站在敞開的窗前。電話聽筒還握在手里，手臂在顫抖。

“好......好......”顧海山的聲音像是從裂縫里擠出來的，

“......我認(rèn)?！甭犕苍一刈鶛C(jī)。他回頭，只掃了一眼桌上——堆積如山的投訴信，

墨紅色的罰單，還有一張全家福。最后那道目光越過相框，重重砸在顧沉舟身上。

然后他縱身躍出窗口。“爸——！”顧沉舟撞開椅子猛撲過去，只抓到一把冰涼的雨絲。

樓下傳來悶響，緊接著是尖銳的剎車聲、人群驚呼、警笛嘶鳴。他轉(zhuǎn)身沖下樓，

踉蹌奔到父親身邊，跪地嘶吼：“快叫救護(hù)車！”父親的手?jǐn)傞_在地板上，冰冷僵硬。

掌心緊攥著一片銀色的東西。顧沉舟一根一根掰開父親的手指。那片東西沾著血，邊緣銳利，

是心臟手術(shù)用的起搏電極片。編號ZQ-5137刻在表面——不是父親工廠的正規(guī)序列。

閃電劈亮夜空。電極片的反光刺痛他的眼睛。警笛的紅光掃過他慘白的臉。

他攥緊那片帶血的電極片，金屬邊緣割進(jìn)掌心。血珠滾落，和父親的融在一起。

2顧海山墜落地往東，鬧市區(qū)香江酒店宴會廳內(nèi)，人聲正沸，香檳杯相撞的脆響格外清晰。

吳明咧著嘴，肥碩的手指捏著高腳杯，和趙強(qiáng)碰杯。

“海山醫(yī)療”四個字在宴會廳背景板上閃著廉價的金光?！肮舶〗惴颍壁w強(qiáng)呷了口酒，

瞇眼笑，“以后得叫您吳總了?！眳敲魇謾C(jī)震動。他掏出來，嘴角還掛著泡沫。

“誰啊......什么？！”酒杯從他手里滑落，砸在地上炸開一片血色。

他臉色唰地白透，一把揪住趙強(qiáng)的領(lǐng)子，聲音發(fā)顫：“顧海山......跳樓了！

是不是你逼的？！他當(dāng)年可是提拔過我的——”趙強(qiáng)慢條斯理掰開他的手指，湊近。

“以絕后患嘛，姐夫?！彼p笑，“死人才不會找你麻煩。”吳明眼球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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