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我兒，快來，見過各位世伯叔公！以后啊，我們林家偌大的家業(yè)，
可就要靠你來繼承了！” 林父林國棟用力拍著林天的肩膀，聲音洪亮，充滿了自豪和溺愛。
林天穿著一身高級定制的白色西裝，笑容溫潤謙和，微微躬身：“爸，媽，各位長輩過譽了。
我還需要多學習，今后一定努力，絕不辜負爸媽的期望，定會讓林家更上一層樓。
”“好好好！看看！多懂事！多有氣度！” 林母張婉秋眼眶泛紅，激動地挽著兒子的手臂，
“老天有眼，總算把我們林家真正的寶貝送回來了！天兒，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媽，
我不苦，能回到您和爸爸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敝車D時響起一片奉承之聲。“林總，
林夫人，恭喜?。×痔焐贍斠槐砣瞬?，一看就是人中龍鳳！” “是啊是啊，
和林總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 “林家后繼有人，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就在這時，
宴會廳入口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和牛仔褲、風塵仆仆的年輕人，被保安攔了下來。
他手里緊緊攥著一個什么東西，眼神急切地望向這邊。“讓我進去！我找林國棟先生！
我有重要的事情！” 林默的聲音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但更多的是焦急。“去去去！
哪里來的乞丐？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是你該來的嗎？趕緊滾！
” 保安不耐煩地推搡著他。這邊的動靜引起了主桌的注意。
林國棟不悅地皺起眉頭：“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林默趁保安一個不注意，
猛地沖開了阻攔，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宴會廳中央，瞬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所有賓客都好奇又鄙夷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他喘著氣，舉起手中那塊半塊古樸的玉佩，
目光直直看向林國棟和張婉秋，
聲音因緊張而有些沙?。骸啊医辛帜也攀悄銈兊膬鹤樱∥疫@里有玉佩為證！
當年……”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尖利的呵斥打斷。張婉秋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
指著林默，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憤怒：“胡說八道！哪里來的瘋子敢在這里胡言亂語！
保安！都是死人嗎？趕緊把他給我拖出去！”林天臉上閃過一絲極快的慌亂，
但立刻被完美的擔憂表情覆蓋，他上前一步，假意勸阻：“媽，您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這位……兄弟，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或者有什么難處？你可以跟我說?！?他語氣溫和，
卻巧妙地把林默定位成了“找錯地方的”或“有難處的乞丐”。“找錯地方？難處？
” 林國棟冷哼一聲，上下打量著林默，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你看看他這副窮酸樣！
渾身上下加起來不值一百塊！再看看我們天兒！這能比嗎？這需要比嗎？我林國棟的兒子，
怎么可能是個乞丐！”“爸，媽，我真的是……” 林默急切地想上前，想把玉佩遞過去。
“站??！不準過來！” 張婉秋尖叫，“臟死了！誰知道你身上有沒有病毒！保安！
”幾個保安沖上來，粗暴地扭住林默的胳膊。林天見狀，嘆了口氣，走上前，
臉上帶著憐憫：“爸，媽，也許他真是遇到困難了，想要點錢吧。” 他轉(zhuǎn)向林默，
從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皮夾，抽出一疊厚厚的鈔票，遞過去，聲音壓低了幾分，
帶著一絲只有林默能聽清的輕蔑：“拿著錢，趕緊走吧。別在這里自取其辱了，
這里不屬于你?！边@個舉動，立刻又引來一片對林天“善良大度”的贊美?！翱纯矗?/p>
看看天兒這心胸！” “這才是豪門少爺該有的氣量！” “對比之下，那個乞丐真是惡心！
”林默看著遞到眼前的鈔票，眼睛瞬間紅了，不是感動，是極致的屈辱。他猛地一揮手，
打掉了林天手里的錢，紅色的紙幣散落一地?！拔也皇莵硪X的！我是來認回我自己的父母！
我才是你們的親生兒子！” 他幾乎是用盡全力吼出來的?！胺潘?！” 林國棟徹底怒了，
幾步上前，一把搶過林默死死攥著的那半塊玉佩，看都沒看，狠狠地摔在大理石地板上！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那半塊玉佩頓時四分五裂！“拿塊破玻璃就來冒充我林家的信物？笑話！
” 林國棟指著地上的碎片，胸口劇烈起伏，“給我滾！立刻滾！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林天彎腰，小心地撿起幾塊最大的碎片，表情痛心疾首：“爸，您別為這種人生氣，
不值當?！?他走到被保安死死架住的林默面前，將碎片塞回林默手里，湊近他耳邊，
用極低的聲音，冰冷而得意地快速說道：“聽見了嗎？廢物。假的永遠是真不了，
真的……也可以是假的。現(xiàn)在，滾出我的家?！闭f完，他后退一步，
又恢復了那副溫良的模樣，還對保安揮揮手：“送他出去吧，給他留點體面?！薄笆?！
林天少爺！” 保安們更加用力，幾乎是將林默雙腳離地地拖向門口。
林默沒有再看那對所謂的父母一眼，也沒有再看虛偽的林天。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地上那些散落的鈔票和手心里冰冷的玉佩碎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幾乎掐出血來。宴會廳的音樂重新響起，人們的歡聲笑語再次彌漫開來，
仿佛剛才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沒有人再多看那個被拖出去的“乞丐”一眼。
他被粗暴地扔出林家別墅冰冷的大門外，身后是緊閉的鐵門和里面?zhèn)鱽淼年囮圀细琛?/p>
林家別墅厚重的鐵門在林默身后“哐當”一聲關上，
徹底隔絕了里面的燈火輝煌與溫暖（盡管那溫暖從未屬于他）。
夜里的冷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他單薄的舊T恤上，比身體更冷的是心。他攤開手掌，
那幾塊被林天塞回來的玉佩碎片硌得他生疼。這是養(yǎng)大他的老乞丐臨死前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反復叮囑他一定要憑著這個來找親生父母，說這是豪門信物，能讓他過上好日子。好日子？
林默看著地上散落的鈔票，那是林天“施舍”給他的，像是對乞丐的打發(fā)。
屈辱感如同毒藤般纏繞著他的心臟，越收越緊。他不能就這么走了。二十年的期盼，
老乞丐的遺愿，還有那被踐踏的尊嚴……他至少需要一個明白！他在別墅區(qū)外徘徊了一夜，
又冷又餓。第二天清晨，趁著傭人開門打掃的機會，他再次試圖溝通。這一次，他學乖了，
沒有硬闖，而是找到了林家一位看起來年紀最大、面相似乎最和善的老園丁。
老園丁聽著他磕磕絆絆的敘述，看著他手里破碎的玉佩和通紅的眼睛，
渾濁的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有憐憫，也有無奈?！昂⒆印崩蠄@丁嘆了口氣，“唉，
造孽啊……我在這家?guī)资炅耍行┦隆?，你等等，我去試試跟老爺說說看，
但……你別抱太大希望。”老園丁進去了很久。林默站在初升的陽光下，
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只有冰冷的等待。終于，側(cè)門開了。出來的不是老園丁，
而是那個一臉刻薄的管家。管家用鼻孔看著林默，語氣公事公辦，
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老爺夫人發(fā)話了，看在你可憐，
也可能是遠房窮親戚來打秋風的份上，林家可以‘收留’你?！绷帜偷靥ь^，
眼里剛?cè)计鹨唤z微光。但管家接下來的話，立刻將那點微光徹底踩滅?！暗牵?/p>
”管家加重語氣，拿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文件，“你得簽了這個。第一，
對外只能說是老家來的遠房表親，投奔林家混口飯吃。絕口不準提什么親生兒子之類的瘋話！
第二，安分守己，不準惹是生非，尤其不準打擾林天少爺！第三，家里不養(yǎng)閑人，
你得干活抵飯錢！”“我不是……”林默想辯解。“簽不簽？”管家不耐煩地打斷，
“不簽就滾蛋！真以為林家是開善堂的？”林默看著那份冰冷的協(xié)議，
又看了看身后冰冷的街道。他身無分文，無處可去。老乞丐死了，那個破舊的家也沒了。
他咬著牙，牙齒咯咯作響，幾乎要咬碎。最終，顫抖著手，在那份屈辱的協(xié)議上，
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哼，算你識相?！惫芗沂掌饏f(xié)議，像是完成了一件臟活，“跟我來吧，
給你安排個住的地方?！惫芗覜]有帶他進主樓，而是繞到了后院，
指向花園角落一個堆放雜物的、陰暗潮濕的小房間，那里以前似乎是給寵物狗住的，
后來廢棄了。“以后你就住這兒。每天負責打掃后院、清理垃圾、還有幫廚房搬貨。
一日三餐去廚房后門，會有剩飯給你。記住了，沒事不準到前院和主樓去，
臟了地方驚了貴人，有你好看！”管家說完，嫌棄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轉(zhuǎn)身走了。
林默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房間很小，
只有一張破舊的板床和一床散發(fā)著怪味的薄被。角落里堆著生銹的工具和雜物。窗戶很小，
很高，透不進多少光。這與不遠處主樓里，
林天那間寬敞明亮、自帶落地窗和獨立衛(wèi)生間的豪華套房，形成了天上地下的對比。
他剛把自己的破背包放下，門又被推開了。林天站在門口，一身清爽的名牌休閑服，
與這陰暗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他用手帕微微掩著鼻子，臉上掛著那副招牌式的假笑。“表弟，
住下了？條件有點簡陋，委屈你了?！彼Z氣溫和，眼神卻像毒蛇一樣掃過整個房間，
帶著一絲滿意的神色。他身后跟著一個傭人，
手里捧著幾件舊衣服和一些看起來就沒什么食欲的點心（顯然是宴會上剩下的）。
“這些舊衣服我穿不下了，但料子還不錯，給你穿吧。還有這些點心，別浪費了。
”林天示意傭人把東西放在門口，仿佛怕臟了自己。他踱步進來，踩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
昂貴的皮鞋染上了污漬，讓他微微蹙眉。他走到林默面前，聲音壓低，
只有兩人能聽見：“怎么樣？狗窩還住得慣嗎？記住我說的話，安分地當你的‘遠房表親’，
也許還能有口剩飯吃。要是再敢動什么歪心思……”他沒有說完，只是拍了拍林默的肩膀，
力道不輕，充滿了警告的意味。然后，像是怕多待一秒都會沾染窮氣一樣，迅速轉(zhuǎn)身離開了。
林默站在原地，看著門口那堆“施舍”來的舊衣服和剩點心，拳頭緊緊攥起，
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屈辱而微微顫抖。窗外，
能聽到主樓方向傳來林國棟爽朗的笑聲和張婉秋關切地叮囑“天兒，慢點吃，
別噎著”的溫柔話語。陽光透過高窗的小縫，照在他臉上，卻照不進心底分毫的暖意。
日子就在這種壓抑和屈辱中一天天過去。林默成了林家影子般的“遠房表親”，
干著最臟最累的活，吃著殘羹剩飯，住著漏風的雜物間。每個林家的人，從主人到傭人，
都可以對他呼來喝去，眼神里充滿了鄙夷。林天則依舊是眾星捧月的少爺，出入有專車，
零花錢多得嚇人，父母對他有求必應。他時不時會“偶然”經(jīng)過林默干活的地方，
用那種居高臨下的憐憫眼神看看他，或者說幾句看似關心實則扎心的話，
享受著這種將真太子踩在泥里的快感。這天下午，林家氣氛有些緊張。
林國棟書房里傳來他劇烈的咳嗽聲和拍桌子的聲音，似乎遇到了什么難題。
老管家愁眉苦臉地從書房出來，對等在外面的張婉秋和林天低聲說：“老爺氣得不輕，
那個和鼎盛集團的合作項目，最關鍵的數(shù)據(jù)核算部分好像出了大紕漏，對方催得急，
咱們自己的團隊算了幾遍都對不上，眼看就要黃了，
違約金可不是小數(shù)目……”張婉秋急了：“那怎么辦？快想辦法啊！
養(yǎng)著那么多人都是吃干飯的嗎？”林天也皺著眉，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爸的身體要緊啊。
可惜我對數(shù)據(jù)這塊不太擅長……” 他適時地表現(xiàn)出自己的“無力”和“孝順”。
林默當時正在書房外的走廊角落擦拭花瓶，這些話斷斷續(xù)續(xù)飄進他耳朵里。他本來不想多事，
但聽到林國棟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盡管那個男人對他極盡刻薄，
但那畢竟是有可能是他生物學上的父親），又聽到事情似乎很嚴重，
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動作。他小時候跟老乞丐流浪，遇到過一個重病垂死的古怪老頭，
老頭臨死前硬塞給他幾本破舊不堪的古書，逼著他背了下來，
其中一本就涉及極其繁復古老的演算方法，比現(xiàn)代數(shù)學模型似乎更精準。
他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已對數(shù)字和邏輯有著一種天生的敏銳。夜深人靜，當林家人都休息后，
林默像一道影子，悄悄潛入已經(jīng)無人的書房。
他找到那份被扔在桌上、畫滿了紅叉的項目文件，借著窗外微弱的路燈光，
拿起一支筆和幾張廢紙，開始飛快地演算。那些古怪的公式和算法在他腦中自動浮現(xiàn)，
他的眼神專注，手指飛快移動，完全沉浸其中。幾個小時后，天快亮時，
他終于找到了那個極其隱蔽的計算錯誤，
并且將正確的數(shù)據(jù)和演算過程清晰地寫在了最后一張紙上。他長長舒了口氣，
感覺完成了一件事。但隨即而來的就是惶恐——這東西怎么交出去？誰會信他？
他最終選擇將那張寫著正確答案的紙，小心地夾在了那份項目文件的最上面，
希望早上有人能發(fā)現(xiàn)。然后他像來時一樣，悄悄溜回了自己的雜物間，假裝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第二天早上，書房里傳來林國棟驚喜無比的聲音：“對了！對了！這才對了！是誰算出來的？
太好了！這下問題解決了！”張婉秋和林天聞聲都趕了過去。林默正在后院掃地，
聽到這聲音，心里微微一松，甚至有一絲微弱的期待——也許，只是也許……很快，
管家把他叫到了主樓客廳。林國棟臉上帶著久違的笑容，手里拿著那張紙。
張婉秋也一臉欣慰。林天站在旁邊。林默的心跳微微加速。然而，林國棟看到他，
笑容淡了些，語氣隨意地問道：“小默啊，早上是你打掃的書房？
看到是誰放了這張紙在我文件上嗎？”林默張了張嘴，剛想承認：“是……”“爸！
您就別問了！” 林天突然開口，打斷了林默的話，
他臉上帶著一種“不好意思”又“無奈”的表情，“其實……是我昨晚睡不著，
想著爸您為項目發(fā)愁，就又偷偷下來研究了一下，熬到后半夜，
總算僥幸發(fā)現(xiàn)了錯誤……本來不想說的，這點小事……”他這番話一出，
林國棟和張婉秋的眼睛瞬間亮了！“哎呀！是我的好天兒！” 張婉秋一把抱住林天，
心肝肉地叫起來，“我就知道！我兒子是最棒的！關鍵時刻還得靠你！”林國棟也欣慰大笑，
重重拍著林天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深藏不露??！這下可幫了爸爸大忙了！
想要什么獎勵？爸爸都答應你！”“爸，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說什么獎勵。
” 林天謙遜地笑著，眼神不經(jīng)意地掃過林默，帶著一絲極快的得意和挑釁。
林默血液都涼了，他猛地抬頭，聲音因憤怒而有些發(fā)顫：“不是他！那是我……”“閉嘴！
” 林國棟的笑容瞬間消失，厲聲呵斥，“林默！你什么身份？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張婉秋也立刻變臉，尖聲道：“怎么？看你林天哥立了功，眼紅了？想搶功勞？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你會算數(shù)嗎？你認得全那些符號嗎？”“就是！
” 一個旁系的親戚正好在場，幫腔道，“林天少爺可是名校高材生！你一個鄉(xiāng)下出來的，
字認全了嗎？還敢冒功？真不要臉！”林天這時又扮起了好人，拉住父母：“爸，媽，
別生氣。表弟他可能也是想為家里做點事，心情急切了點……算了吧，別怪他。
”他這么一說，更顯得林默心胸狹隘、妄想貪功。
林國棟厭惡地瞪了林默一眼：“看看你林天哥的氣度！再看看你！滾回去干活！
再讓我聽到你胡說八道，就給我滾出林家！”林默站在原地，
看著其樂融融、圍著林天夸贊不已的一家人，看著林天那虛偽的嘴臉，
他感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他辛苦一夜的成果，成了假少爺?shù)巧细呶恢玫膲|腳石，
而他自己，只換來更深的厭惡和羞辱。那張寫滿正確數(shù)據(jù)的紙，此刻在他眼里，
刺眼得如同嘲諷。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所有的解釋都被堵死，所有的努力都被輕易抹殺。
他默默地轉(zhuǎn)過身，一步步走回那個陰暗潮濕的雜物間。身后，
是林國棟爽朗的笑聲：“今晚給天兒擺慶功宴！”慶功宴的喧囂似乎持續(xù)了很久，
歡笑聲和酒杯碰撞聲隱約傳到后院的雜物間。林默蜷在冰冷的板床上，
用那床散發(fā)著霉味的薄被把自己裹緊，試圖隔絕那些刺耳的聲音。胃里因為饑餓而隱隱作痛，
晚上他去廚房后門，得到的只有幾塊干硬得能硌掉牙的面包和一點冰冷的剩菜湯。第二天，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唯一一件還算完整的換洗T恤，在昨天搬垃圾的時候被鐵鉤劃破了一個大口子。
他需要一件新衣服，至少是件能蔽體、不至于衣不蔽體的舊衣服。猶豫了很久，
趁著下午林國棟似乎心情不錯（因為林天“解決”了項目危機），在走廊上遇到時，
林默硬著頭皮，
極其艱難地開口：“……那個……我……我需要一點錢……買件衣服……”他的聲音很低，
帶著難以啟齒的羞恥。林國棟正準備出門，聽到這話，腳步頓住，轉(zhuǎn)過身，
用那種打量蒼蠅的眼神看著他，眉頭緊緊皺起：“錢？你吃林家的，住林家的，還要錢？
”他的聲音很大，立刻引來了正在插花的張婉秋?！霸趺戳藝鴹?？誰要錢？
”張婉秋放下花瓶走過來，看到是林默，臉上立刻覆上一層寒霜，“又是你？
你個吃白食的廢物！還好意思開口要錢？林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我的衣服破了……”林默試圖解釋，指了指自己肩膀上那個明顯的破洞?！捌屏?？
”張婉秋尖聲笑起來，充滿了嘲諷，“破了不會縫縫？鄉(xiāng)下人連針線都不會用？
還是覺得我們林家的錢好騙，想攢點路費滾蛋？”“我不是……”林默的臉漲得通紅，
血液涌上頭頂?！安皇鞘裁床皇?！”林國棟不耐煩地打斷，
“給你口飯吃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了！還想要錢？你看看天兒，他什么時候主動問我們要過錢？
他的衣服哪件不是名牌？那是他值得！你呢？你為林家做了什么？除了吃飯浪費糧食，
你還會什么？”這時，林天正好從樓上下來，穿著一身嶄新的某奢侈品牌運動裝，
手里把玩著最新款的手機。他聽到爭吵，走過來“關切”地問：“爸，媽，怎么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沒事，天兒?！睆埻袂锪⒖套兞艘桓泵婵祝瑴厝岬卣f，“就是有些人啊，
貪得無厭，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真把我們林家當冤大頭了?！绷痔炜聪蛄帜?/p>
又看了看他衣服上的破洞，恍然大悟，臉上露出那種標志性的假慈悲：“哦，是因為衣服啊。
表弟，確實是我疏忽了?！彼D(zhuǎn)頭對傭人說：“去我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