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叫韓小草，今年七歲，住在清河鎮(zhèn)最破的那條巷子里。別人都說我是撿來的，
可我不信。我覺得我是天上掉下來的，專門來拯救苦命人的小仙女。比如拯救瘸腿的陳大爺。
他賣燒餅，每天推著小車在街上轉(zhuǎn)悠，腿不好，走得慢，燒餅總是賣不完。
我就幫他吆喝："陳大爺?shù)臒?，香噴噴的燒餅?聲音脆得像小鈴鐺，
路過的人都會停下來看我一眼，然后順手買個燒餅。陳大爺高興了，
會偷偷塞給我一個小燒餅。我咬一口，滿嘴都是芝麻香。比如拯救啞巴婆婆。她不會說話，
賣菜的時候只能比手畫腳，客人經(jīng)常嫌麻煩就走了。我就蹲在她攤子旁邊，客人來了，
我就說："婆婆說這白菜新鮮，昨天剛從地里拔的。婆婆說這蘿卜甜，她自己嘗過的。
"婆婆聽了，眼睛彎得像月牙，摸摸我的腦袋，然后塞給我一把青菜。
晚上我就把青菜洗干凈，放在鍋里煮。沒有油，沒有鹽，可我覺得比什么都香。
我住在鎮(zhèn)尾的一間小破屋里，屋頂漏雨，墻上有洞，冬天冷得像冰窖?？晌也慌拢矣忻薇?，
雖然有點薄，可卷成一團，還是很暖的。鎮(zhèn)上的人都知道我，見了面會摸摸我的頭，
有時候還會給我一個包子，或者一把糖果。"小草真乖，小草真懂事。"他們總這么說。
我喜歡聽這些話，聽了心里暖烘烘的，比吃了燒餅還滿足?？捎袝r候我也會想，
要是有個真正的家該多好。不是現(xiàn)在這樣，靠著大家的施舍過日子。而是有爹有娘，
他們疼我，給我做好吃的，給我買新衣服，晚上還會講故事哄我睡覺。
鎮(zhèn)上最有錢的是米鋪老板娘孫大娘。她有三個兒子，個個都很有出息。大兒子在縣城開商鋪，
二兒子在府城做買賣，三兒子在家?guī)椭蚶砻卒?。孫大娘穿金戴銀，走路都帶風(fēng)。
我每次路過米鋪，都會偷偷看她一眼。那天，我蹲在米鋪門口看孫大娘數(shù)錢。
她的手指上戴著金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孫大娘。"我小心翼翼地開口。她抬頭看我，
眉毛挑了挑："小草啊，怎么了？"我鼓起勇氣說："您能收我當(dāng)女兒嗎？我會干活，
會幫您數(shù)錢，還會幫您看店。"孫大娘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傻丫頭，
我有三個兒子呢，要你這個丫頭片子干什么？"我的心咯噔一下，
可還是不死心："那我給您當(dāng)孫女也行啊。"孫大娘擺擺手："去去去，別在這里搗亂。
我這么多銀子，萬一被你這個小叫花子弄丟了怎么辦？"我低著頭走了，可心里還是不服氣。
我才不是小叫花子呢，我是小仙女。第二天，我又去找鎮(zhèn)上的王醫(yī)生。王醫(yī)生沒有孩子，
每天一個人住在大房子里，肯定很孤單。"王大夫，您收我當(dāng)女兒吧。
"我站在他的藥鋪門口說。王醫(yī)生正在配藥，聽了我的話，手里的動作停了停。
"為什么要找我當(dāng)?shù)?他問。"因為您人好，醫(yī)術(shù)高明，還沒有孩子。您收了我，
我就可以跟您學(xué)醫(yī)術(shù)，將來也能救人。"王醫(yī)生看了我一眼，眼神有點復(fù)雜："小草，
不是誰都能學(xué)醫(yī)的。你一個小丫頭……""我不怕苦，不怕累。"我打斷他的話，
"我什么都能學(xué)會的。"王醫(yī)生搖搖頭："算了吧，我這把老骨頭，養(yǎng)不了孩子了。
"我又被拒絕了。可我不灰心，我相信總會有人愿意要我的。第二章那天晚上，
我躺在破棉被里想心事。想著想著，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我悄悄爬起來，從門縫往外看。
月光下，有個女人跌跌撞撞地走著，手里還抱著個包袱。她走幾步就停一下，
像是在找什么地方。女人走到我門口的時候停下了，她靠著墻壁，慢慢蹲了下去。我推開門，
小心地走了出去。"阿姨，您怎么了？"女人抬起頭看我，借著月光，我看清了她的臉。
好瘦啊，臉頰凹陷，眼窩深深的，嘴唇發(fā)白。她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比我的還破。"小姑娘，
請問……請問這里有地方能住一晚嗎？"女人的聲音很輕，像風(fēng)一樣。我想了想說："阿姨，
我家很破，不過您要是不嫌棄，可以進(jìn)來歇歇腳。"女人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嗎？謝謝你，
小姑娘。"我扶著她進(jìn)了屋。她坐在我的小板凳上，把包袱放在腿上。"阿姨，您餓了吧？
我這里有半個燒餅。"我把白天陳大爺給我的燒餅?zāi)贸鰜?。女人看著那半個燒餅，
眼淚突然就流下來了。"怎么了阿姨？是燒餅不好嗎？"我有點慌。女人搖搖頭，
哽咽著說："不是的，小姑娘，是阿姨太感動了。"她接過燒餅，小小地咬了一口，
然后又遞給我："你也吃，這么好的燒餅，咱們一起吃。"我搖搖頭："阿姨您吃吧，
我不餓。"其實我餓得要命，可看她那么瘦，我舍不得搶她的食物。女人又哭了，
一邊哭一邊吃燒餅。"阿姨，您別哭了，有什么難處跟我說，說不定我能幫您呢。
"我拍拍她的肩膀。女人抽泣著說："小姑娘，阿姨無家可歸了。我丈夫死了，兒子也死了，
家產(chǎn)都被人搶走了?，F(xiàn)在就剩我一個人，不知道該去哪里。
"我聽了心里很難受："那您以后就住在這里吧，我們一起過日子。
"女人驚訝地看著我："小姑娘，你愿意收留我？""當(dāng)然愿意啊。"我認(rèn)真地說，"您看，
您沒有家，我也沒有家。咱們在一起，不就有家了嗎？"女人突然抱住了我，
哭得更厲害了："孩子，你真是個好孩子?？墒前⒁淌裁炊紱]有，連拖累你都沒資格。
""不會拖累的。"我拍拍她的背，"您會做飯嗎？"女人點點頭："會一點。
""那就好了，我不會做飯，老是煮糊鍋。您教我做飯，我教您賺錢，咱們一起努力。
"女人看著我，眼睛里有光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韓小草。您呢？
""我叫柳如煙。""柳阿姨，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握住她的手，
"我保證，會讓您過上好日子的。"柳如煙又哭了，可這次是高興的哭。那天晚上，
我們擠在一張破床上睡覺。柳如煙很輕，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晌倚睦锾貏e踏實，
因為身邊有人陪著。第二天早上，柳如煙早早就起來了。我醒來的時候，
她已經(jīng)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凈凈。"小草，起床了。我給你熬粥了。"我爬起來一看，
桌子上放著一碗白粥，還冒著熱氣。"柳阿姨，您哪來的米啊？
"柳如煙有點不好意思："我包袱里還有一點米，想著給你做點吃的。"我心里暖暖的，
原來被人照顧是這種感覺。"以后咱們一起賺錢買米。"我喝著粥說，
"我知道鎮(zhèn)上哪里需要幫工，咱們一起去。"柳如煙點點頭："好，聽你的。
"第三章柳如煙的手很巧，什么活兒都能干。她幫布莊老板娘繡花，一天能賺十幾文錢。
我繼續(xù)幫陳大爺和啞巴婆婆吆喝，他們給我的小恩小惠，我都拿回家跟柳如煙分享。
日子雖然還是很苦，可比以前好多了。最重要的是，我有家了。每天晚上回到家，
都有人等著我。柳如煙會給我熱飯，會給我縫補衣服，還會跟我說話聊天。"小草，
今天怎么樣？""今天陳大爺多給了我一個燒餅，我留著跟您一起吃。""傻孩子，
你正長身體，應(yīng)該多吃點。""柳阿姨，您也是，您太瘦了，要多吃點才行。
"我們相依為命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那天，我正在街上幫啞巴婆婆賣菜，
突然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韓小草！韓小草在哪里？"我回頭一看，
是鎮(zhèn)長的兒子趙公子。他身后還跟著幾個下人，排場很大。我有點緊張，
不知道趙公子找我干什么。"小草姑娘。"趙公子走到我面前，很客氣地說，
"我聽說你最近收留了一個外來的女人？"我點點頭："是的，柳阿姨是個好人。
"趙公子瞇著眼睛說："小草姑娘，你年紀(jì)小，不知道外面的險惡。那個女人來歷不明，
萬一是什么壞人怎么辦？"我搖搖頭："柳阿姨不是壞人，她很溫柔，很善良。
""那可不一定。"趙公子冷笑，"前些日子，府城那邊丟了很多銀子，
聽說就是一個女賊干的。那女賊的特征，跟你收留的女人很像。"我心里一驚，
可還是不相信："不可能，柳阿姨不會偷東西的。"趙公子揮揮手，
身后的下人立刻圍了上來："小草姑娘，這事由不得你。我們要搜查你的房子，
如果那女人真是女賊，你也脫不了干系。"我急了："不行！你們不能這樣！
"可是我一個小丫頭，怎么攔得住這些人？他們一路沖到我家，把門踢開，闖了進(jìn)去。
柳如煙正在做飯，看見這么多人闖進(jìn)來，嚇得臉都白了。"你就是柳如煙？
"趙公子指著她說。柳如煙點點頭："是，是的。""很好，我現(xiàn)在懷疑你是府城的女賊，
跟我們走一趟。""我不是賊！"柳如煙急忙說，"公子，我真的不是賊！
"趙公子不聽她解釋，揮手讓下人搜查房間。我們就這么一間破屋子，能藏什么東西？
可他們還是翻箱倒柜，把所有東西都翻了個遍。最后，
一個下人從柳如煙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個小布包。"公子，這里有銀子！"下人把布包打開，
里面有幾塊碎銀子。趙公子冷笑："果然，人贓俱獲！"柳如煙臉色慘白："不是的，
這些銀子是我自己的！是我以前積攢下來的！""以前積攢的？"趙公子嘲諷地說，
"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像是能積攢銀子的人嗎？""我……"柳如煙說不出話來。
我沖過去護在柳如煙面前："柳阿姨不是賊！她是好人！"趙公子推開我："小草，
你被騙了。這女人就是個騙子，專門騙你們這些善良的人。""不是的！"我大聲喊，
"柳阿姨照顧我，給我做飯，陪我說話，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可是沒人聽我的話。
趙公子讓下人把柳如煙綁起來，要帶走她。柳如煙回頭看我，眼淚流了一臉："小草，
對不起，是阿姨連累你了。""柳阿姨！"我想追過去，可被下人攔住了。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柳如煙被帶走。第四章柳如煙被關(guān)進(jìn)了鎮(zhèn)上的牢房。我每天都去看她，
可牢頭不讓我進(jìn)去。"小丫頭，你別來了。那女人是賊，你跟她走得太近，對你沒好處。
"我不聽，每天都去。終于有一天，牢頭心軟了，讓我進(jìn)去看柳如煙。隔著鐵欄桿，
我看見柳如煙坐在角落里，瘦得更厲害了。"柳阿姨！"我趴在鐵欄桿上叫她。
柳如煙聽見我的聲音，慢慢抬起頭。她的眼睛紅紅的，顯然哭過很多次。"小草，
你不該來的。"她搖搖頭說。"我當(dāng)然要來，您是我的家人。"我掏出一個包子，
"這是陳大爺給我的，您快吃。"柳如煙搖搖頭："小草，你聽我說。那些銀子，
確實不是我的。"我的心咯噔一下："什么意思？"柳如煙嘆了口氣："我確實偷過東西。
可那不是因為我壞，而是因為我太餓了，實在沒辦法。"我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說："柳阿姨，您偷了多少？""三兩銀子。""那您偷了誰家的？
""一個很有錢的商人。他的馬車路過我藏身的地方，我趁他不注意，偷了他錢袋里的銀子。
"我想了想說："柳阿姨，您別擔(dān)心，我想辦法把銀子還給人家。
"柳如煙驚訝地看著我："小草，你哪來的銀子？""我去賺啊。"我握住她的手，
"我一定會救您出去的。"柳如煙哭了："傻孩子，三兩銀子不是小數(shù)目。你一個小丫頭，
怎么可能賺到那么多錢？""我有辦法。"我堅定地說。從牢房出來，我就開始想辦法賺錢。
可是三兩銀子，對我來說真的是天文數(shù)字。我?guī)腿烁苫?，一天最多賺幾十文錢。按這個速度，
要賺夠三兩銀子，得要好幾年?？闪鐭煹炔涣四敲淳谩Ｎ蚁雭硐肴?，突然想到了孫大娘。
孫大娘那么有錢，說不定愿意幫忙。我鼓起勇氣，跑到米鋪找孫大娘。"孫大娘，
求您幫幫我。"我跪在她面前說。孫大娘皺著眉頭："又是你這個小叫花子，要干什么？
""柳阿姨被抓了，說她偷了三兩銀子。我想借三兩銀子還給人家，求您借給我吧。
"孫大娘哈哈大笑："借錢？你拿什么還？""我給您打工，一輩子給您打工。""一輩子？
"孫大娘看著我，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小草，你今年幾歲了？""七歲。
""七歲……"孫大娘若有所思，"倒是個好年紀(jì)。"她在屋里踱了幾步，
然后說："這樣吧，我可以給你三兩銀子。不過不是借，而是買。""買什么？""買你。
"孫大娘冷笑，"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家的丫鬟。你要給我干活，一輩子都不能走。
"我愣住了。孫大娘繼續(xù)說："你要是同意，我現(xiàn)在就給你三兩銀子。你要是不同意，
就滾出去，別再煩我。"我咬咬牙："我同意。"孫大娘滿意地點點頭，
從柜子里拿出三兩銀子："這是銀子，你拿去。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從今往后，
你就是我的人了。要是敢逃跑，我就報官抓你。"我接過銀子，心里又高興又難過。
高興的是，我終于能救柳如煙了。難過的是，我再也不自由了?？墒菫榱肆鐭?，
這些都值得。第五章我拿著三兩銀子，直接去找趙公子。趙公子正在茶樓里喝茶，
看見我來了，有點意外："小草，你來干什么？"我把銀子放在桌子上："趙公子，
這是三兩銀子。柳阿姨確實偷了錢，現(xiàn)在我替她還。您能放了她嗎？
"趙公子看著桌子上的銀子，眼睛亮了："小草，你哪來的這么多銀子？
""我……我賣了自己。"我實話實說。趙公子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賣了自己？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能值幾個錢？"我漲紅了臉："反正我有銀子了，您快放了柳阿姨吧。
"趙公子收起銀子，卻搖了搖頭："不行。""為什么不行？我都把錢還了！""小草，
你太天真了。"趙公子冷笑，"偷盜可不是光還錢就能解決的。那女人還要坐牢，還要受罰。
"我急了："那要怎么辦？"趙公子想了想說："也不是沒有辦法。
你如果能再拿出十兩銀子，我就當(dāng)這件事沒發(fā)生過。""十兩？"我瞪大了眼睛，
"為什么要十兩？""因為我高興。"趙公子端起茶杯，"小草，你要是拿不出來，
那就別怪我無情了。那女人偷盜在先，按律當(dāng)判三年牢獄。"我的心都涼了。十兩銀子，
我上哪去找？就算把自己賣十次，也湊不夠啊。我垂頭喪氣地走出茶樓，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時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是王醫(yī)生。"小草，怎么哭喪著臉？
"王醫(yī)生問。我把事情跟王醫(yī)生說了一遍。王醫(yī)生聽完，
皺起了眉頭："趙公子這是敲詐勒索啊。""可是我沒辦法，我必須救柳阿姨。
"王醫(yī)生看著我，眼神很復(fù)雜："小草，你真的愿意為了那個女人付出一切？
"我點點頭："柳阿姨是我唯一的家人。"王醫(yī)生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跟我來。
"他帶我到了藥鋪后面的小院子里。"小草，我有個辦法，可以救你的柳阿姨。不過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