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結(jié)婚七年的丈夫傅承硯,在外面養(yǎng)了個貧困生。
他對她細(xì)心呵護(hù),為她買車買房,帶她去所有宴會,見所有好友。
以至于外界都以為,那才是傅太太。
我這個法律上的妻子,卻被他厭惡至極。
曾經(jīng),當(dāng)我欣喜地想要告訴他我懷孕的消息時。
卻聽到他和朋友不屑地說:
“她那樣的女人,不配有我的孩子?!?/p>
我假裝不在意地打掉孩子。
他得知后,也只是說了句:“喬晚,你真惡心。”
1.
結(jié)婚七年,我們的家像一個旅館。
我是常住的房客,而他,像是個偶爾投宿的旅人。
水聲停止,他擦著頭發(fā)走出來,目光終于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冰冷,沒有絲毫的溫度,還帶著滿滿的不耐煩。
“這么晚還不睡,又想耍什么花招?”
他的手機(jī)在此刻響起,屏幕上跳動著“瑤瑤”兩個字。
傅承硯接起電話,聲音瞬間溫柔下來。
“剛到家,別擔(dān)心?!?/p>
“明天?當(dāng)然有空,想去哪里我都陪你?!?/p>
“乖,早點(diǎn)睡?!?/p>
他掛了電話,臉上的柔情瞬間消失。
“對了,下周的慈善晚宴你不用去了。”
“我會帶瑤瑤去?!?/p>
我終于開口,聲音干澀:“我才是你的妻子?!?/p>
他冷笑一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喬晚,別給臉不要臉。”
“你占著傅太太的位置這么多年,還不夠嗎?”
他不再理我,轉(zhuǎn)身進(jìn)了書房。
門被關(guān)上的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蜷縮在沙發(fā)上,感覺不到身體一點(diǎn)點(diǎn)的暖意。
長久的沉默,幾乎讓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
手機(jī)震動了一下,是我的朋友黎希發(fā)來的信息。
“晚晚,看到了嗎?他又帶著許瑤上熱搜了?!?/p>
配圖是財經(jīng)新聞的截圖。
傅承硯將許瑤護(hù)在懷里,替她擋開記者的鏡頭,眼神里滿是愛意。
標(biāo)題寫著:“傅氏總裁與妻子恩愛無比,公司股票一路紅燈!”
我的心,早已麻木。
2.
選在我和傅承硯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那天,我從他給許瑤買的頂層公寓上跳了下去。
這里視野很好,能看到半個城市的夜景。
我給他發(fā)了最后一條信息。
“傅承硯,結(jié)婚七年,我送你一份大禮?!?/p>
然后我關(guān)了機(jī)。
我站在天臺的邊緣,冬日的寒風(fēng)吹的骨頭縫都透著冷。
但我心里卻有一種奇異的暢快。
我張開雙臂,像一只終于掙脫牢籠的鳥。
下墜的感覺很快,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
我看見城市的燈火在我眼前迅速放大,然后變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身體撞上冰冷地面的瞬間,劇痛席卷全身。
意識快速的流逝。
我努力地睜著眼,想看著這片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夜空。
我在想,傅承硯看到我的尸體時,會是什么表情?
是厭惡,還是終于解脫的輕松?
或許,他根本不會來。
他大概正陪著他的許瑤,慶祝股票大漲。
這樣也好。
就用我的血,染紅這片他為心上人置辦的凈土。
真好。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我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個在大學(xué)樟樹下對我微笑的少年。
他說:“喬晚,我喜歡你?!?/p>
可惜,那個人也早就死了。
3.
傅承硯正陪著許瑤吃燭光晚餐。
手機(jī)一直在震動,是個陌生號碼。
他有些不耐煩地掛斷。
許瑤將切好的牛排推到他面前,聲音又軟又甜。
“承硯,是誰?。窟@么晚了還打電話。”
“騷擾電話而已?!备党谐幠闷鸬恫?,心不在焉。
餐廳里放著舒緩的音樂,氣氛正好。
可他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手機(jī)再次固執(zhí)地響了起來。
他皺著眉,按了靜音,扔在一旁。
“我們吃飯,別讓不相干的人掃了興?!?/p>
許瑤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給他講著學(xué)校里的趣事。
傅承硯看著她年輕漂亮的臉,心里那點(diǎn)煩躁卻沒能壓下去。
反而越來越盛。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離開餐廳時,室外的冷空氣讓他清醒了些。
助理的電話打了過來,語氣焦急。
“傅總,您快看看新聞吧!”
“還有,警察一直在找您,關(guān)于……關(guān)于太太的……”
傅承硯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瞬間席卷全身。
“她又鬧什么了?”
電話那頭的助理沉默了幾秒。
“傅總,太太她……出事了?!?/p>
4.
太平間里很冷。
白布下面,是喬晚的身體。
警察掀開白布的一角,從高處落下的沖擊力讓她的身體呈現(xiàn)出一種非人的扭曲。
那張曾經(jīng)明艷的臉龐如今血肉模糊,左側(cè)顴骨明顯塌陷下去。
已經(jīng)辨認(rèn)不出原來的模樣。
旁邊一個年輕的警察沒忍住,跑到角落里干嘔起來。
傅承硯面無表情地看著。
他很平靜,平靜到不正常。
“確認(rèn)是她?”他問。
法醫(yī)點(diǎn)頭:“根據(jù)身份信息和現(xiàn)場遺物確認(rèn),是您的妻子,喬晚女士?!?/p>
“死因是高處墜落而亡?!?/p>
傅承硯看著那具殘破的身體,沉默了很久,才移開視線。
他在死亡確認(rèn)書上瀟灑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跡一如既往的沉穩(wěn)有力。
他把筆還給警察,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她是從哪里跳的?”
警察愣了一下,回答:“城南的『云頂華府』A座頂樓?!?/p>
傅承硯的瞳孔縮了一下。
那是他給許瑤買的房子。
他沒有再問什么,只是平靜地跟著警察辦理相關(guān)手續(xù)。
“遺體……火化吧?!?/p>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骨灰我會派人來取?!?/p>
他轉(zhuǎn)身離開,沒有再看一眼。
整個過程,他沒有掉一滴淚,甚至連一絲悲傷的情緒都沒有。
他的冷漠,讓在場的老警察都覺得心寒。
走出警局,他站在深夜的寒風(fēng)里,點(diǎn)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中,他的表情有些模糊。
他只是覺得,喬晚這個女人,真是把惡心貫徹到底了。
死,都要死在他經(jīng)常出沒的地方。
她真是,瘋了。
5.
傅承硯沒有回云頂華府。
他開車回了那套他和喬晚結(jié)婚時住的房子。
已經(jīng)很久沒回來了。
屋子里空蕩蕩的,還保留著喬晚生活過的痕跡。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喬晚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
他煩躁地扯開領(lǐng)帶。
許瑤的電話打了過來,帶著哭腔。
“承硯,我害怕……新聞上說……”
“別怕?!备党谐幙吭谏嘲l(fā)上,聲音疲憊但依舊溫柔的安慰道,“和你沒關(guān)系?!?/p>
“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是她自己瘋了?!?/p>
“可是……她死在了我樓下……”
“我會處理好?!备党谐幋驍嗨?,“你安心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p>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p>
他耐心地安撫了許瑤很久,直到電話那頭傳來平穩(wěn)的呼吸聲。
掛了電話,傅承硯將手機(jī)扔到一邊。
房間里死一般的寂靜。
他看著這個熟悉的家,第一次覺得如此陌生。
他想不通。
喬晚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們之間早就沒有愛了,只剩下互相折磨。
她不是一直都很能忍嗎?怎么會突然選擇用這么極端的方式結(jié)束一切?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
“瘋女人?!?/p>
6.
我和傅承硯是在大學(xué)認(rèn)識的。
他是天之驕子,而我只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孩。
所有人都說我們不配。
但那時的傅承硯,會為了給我買一支限量版的畫筆,在雨里排隊(duì)三個小時。
他會把我不愛吃的香菜全都挑出來,然后笑著說我挑食。
他說,喬晚,你就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我信了。
我們不顧他家里的反對,結(jié)了婚。
婚后,我們有過一段很甜蜜的時光。
直到許瑤的出現(xiàn)。
許瑤是他資助的貧困生,到后來成了他的實(shí)習(xí)助理。
年輕,漂亮,懂事。
傅承硯回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身上的香水味換了一次又一次。
我發(fā)現(xiàn)懷孕的時候,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降到了冰點(diǎn)。
我拿著孕檢單,想給他一個驚喜,想挽回我們的感情。
去到他的公司,卻在辦公室門口,聽到他對朋友打電話。
他的聲音里帶著厭惡的口吻。
“讓她生?她也配?”
“喬晚那樣的女人,不配有我的孩子?!?/p>
我站在門口,手腳冰涼。
手里薄薄的孕檢單,在那一刻卻有千斤重,重得我?guī)缀跻貌环€(wěn)。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
我一個人去了醫(yī)院。
冰冷醫(yī)療器械鉆入身體的那一刻疼的我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但是我一滴眼淚卻掉不出來。
只是覺得,我的孩子,連看一眼這個世界的機(jī)會都沒有。
是我對不起他。
從醫(yī)院出來,傅承硯的車停在門口。
他看到我,臉色鐵青地走過來,看到了我手里的繳費(fèi)單,上面寫著“人工流產(chǎn)手術(shù)同意書”。
他一把奪過去,眼里的怒火幾乎要將我生吞活剝一般。
“喬晚,你真狠毒。”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你就這么容不下我的孩子?”
我看著他,忽然就笑了。
“傅承硯,你的孩子?”
“你不是說,我不配生你的孩子嗎?”
他愣住了,隨即而來的,是更大的怒火。
他一把將我推開。
我沒站穩(wěn),摔倒在雨水里。
冰冷的雨水混著泥土,灌進(jìn)我的衣服里。
頭磕在臺階上,血流了下來。
我看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意識漸漸模糊。
那一刻,我對他所有的愛,都死了,只剩下了恨。
7.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傅承硯就坐在床邊,臉色陰沉。
見我醒了,他冷冷地開口:“醒了?命真大。”
我看著他,心里一片平靜。
“你來干什么?”
“來看你死了沒有?!彼酒饋?,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喬晚,你為了逼我,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你還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
我撐著身體坐起來,看著他。
“傅承硯,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都欠你的?”
“那個孩子,是我決定不要的嗎?”
“不是你親口說的,我不配生下你的孩子嗎?”
“從一開始就不被父親所期待的孩子,我又為什么讓他生下來吃苦?”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隨即惱羞成怒。
“你閉嘴!”
他沖過來,雙手掐住我的肩膀,用力搖晃。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想用孩子綁住我,你想用傅太太的身份作威作福!”
“我告訴你,喬晚,我傅承硯這輩子最愛的人是許瑤!”
“就算你死了,傅太太的位置也輪不到她以外的人!”
怎么也是相愛過的夫妻,傅承硯總是知道,刀子怎么插最能讓我痛心。
可此刻,我看著他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忽然覺得很可笑。
我不再掙扎,反而伸出手,輕輕地抱住了他。
他僵住了。
我把頭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
“傅承硯?!?/p>
我的聲音很輕,甚至帶上了一絲溫柔。
“我祝你和許瑤,百年好合,永不分離?!?/p>
“我會一直看著你們?!?/p>
“在地獄里,看著你們?!?/p>
他猛地推開我,像是碰到了什么臟東西。
眼神里充滿了厭惡。
我靠在床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那笑容里,是無盡的悲涼和決絕。
8.
那次爭吵后,傅承硯徹底搬出了我們的家。
他開始光明正大地帶著許瑤出席各種場合。
用盡一切辦法,公開地折磨我,羞辱我。
朋友黎希氣得不行,勸我離婚。
“晚晚,你到底在圖什么?”
“你這樣耗著,除了痛苦,什么都得不到。”
我坐在窗邊,看著樓下車水馬龍。
“黎希,如果我離婚了,他會分我一半財產(chǎn),然后轉(zhuǎn)身就娶了許瑤?!?/p>
“他們會過上幸??鞓返纳?,而我,像個笑話?!?/p>
“憑什么?”
黎希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
我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里曾經(jīng)有一個小生命。
“他奪走了我做母親的資格,毀了我對愛情所有的想象?!?/p>
“我要他用一輩子來償還?!?/p>
“我要他每一次呼吸,都能想到我?!?/p>
“我要他活在無盡的痛苦和悔恨里?!?/p>
黎希看著我,眼神里是深深的擔(dān)憂。
“晚晚,你這樣太偏執(zhí)了?!?/p>
我笑了笑。
“或許吧?!?/p>
“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除了偏執(zhí),還剩下什么呢?”
我的報復(fù),從那一刻,就已經(jīng)開始了。
9.
我的葬禮很簡單,來的人寥寥無幾。
傅承硯沒有來。
黎希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站在我的墓碑前。
傅承硯派來了助理。
助理走過來,公式化地鞠了一個躬就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黎希攔住了他。
“等等。”
她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遞給助理。
“這是喬晚留給傅總的?!?/p>
助理有些猶豫。
黎希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諷刺。
“她說是……結(jié)婚紀(jì)念日禮物?!?/p>
“傅總不會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吧?”
那助理只好接了過來。
黎??粗x開的背影,又看向我的墓碑。
風(fēng)吹過,卷起幾片落葉。
“晚晚,希望他會喜歡你送的這份大禮?!?/p>
她低聲說。
10.
助理把那個木盒交給了傅承硯。
傅承硯正在處理公司堆積如山的文件。
他看了一眼那個盒子,皺了皺眉。
“她留下的?”
“是的,傅總。喬小姐的朋友說是……紀(jì)念日禮物?!?/p>
傅承硯冷笑一聲:“她還真是陰魂不散?!?/p>
他揮了揮手,讓助理出去。
書房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打量著那個木盒,上面雕刻著繁復(fù)的梔子花紋路。
是我最喜歡的花。
他打開盒子。
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個骨瓷瓶。
瓶身潔白溫潤,上面用金線描著一對依偎的飛鳥。
很美,也很刺眼。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舊照片。
是我們大學(xué)時在樟樹下的合影。
照片上的他笑得燦爛,而我依偎在他懷里,滿眼都是他。
傅承硯拿起照片,指尖劃過我年輕的臉。
心里有什么東西,似乎被觸動了一下。
但他很快壓下了那絲異樣。
“裝模作樣?!?/p>
他把照片扔回盒子里,拿起了那個骨瓷瓶。
他晃了晃,里面?zhèn)鱽砑?xì)碎的聲響。
他擰開瓶蓋,一股煙塵味撲面而來。
瓶子里裝的,是灰白色的粉末。
他看著那些粉末,自言自語般。
然后將瓶子放回了盒子里。
“喬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11.
喬晚內(nèi)心獨(dú)白:
我時常會夢到我的孩子。
我給他取名叫小滿。
取自“小滿勝萬全”。
我多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哪怕一生平凡。
可我親手扼殺了他。
在那個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
我總能感覺到那種刺骨的寒意,從骨子里透出來,無論蓋多厚的被子都沒用。
我后悔了。
從我走出手術(shù)室的那一刻起,我就后悔了。
我無數(shù)次在夜里驚醒,仿佛能聽到他的哭聲。
我開始買很多嬰兒用品,堆滿了整個房間。
我想象著他長大的樣子,會像我,還是像傅承硯。
我一遍又一遍地對他說對不起。
可我知道,都晚了。
我的小滿,再也回不來了。
我恨傅承硯,也恨我自己。
如果當(dāng)初,我能再勇敢一點(diǎn),是不是結(jié)局就會不一樣?
我多想抱抱他,告訴他媽媽愛他。
非常非常愛他。
12.
傅承硯最終還是沒忍住,把那個骨瓷瓶里的東西倒了出來。
當(dāng)那些灰白色的粉末灑在深色的辦公桌上時,他看到了混在其中的一些細(xì)小的骨骼碎片。
那一瞬間,一個荒謬念頭從傅承硯的腦海重冒了出來。
他猛地站起來,沖出辦公室,發(fā)動了車子。
引擎發(fā)出巨大的轟鳴聲。
傅承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瘋狂地踩著油門,在城市的街道上疾馳。
最后還是撥通了黎希的電話,聲音顫抖。
“那個瓶子里裝的是什么!喬晚那個瘋子到底想干什么!”
電話那頭的黎希,聲音異常平靜。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傅承硯,你覺得一個死人,還能干什么?”
傅承硯猛地踩下剎車,車子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握著方向盤,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憑什么!”他對著電話怒吼。
“憑什么?”黎希冷笑一聲,“你很快就知道了?!?/p>
“對了,瓶子底下,有她留給你的信。你看了嗎?!?/p>
說完,黎希就掛了電話。
傅承硯愣在原地,胸口劇烈地起伏。
他又猛地調(diào)轉(zhuǎn)車頭,向公司的方向開去。
13.
傅承硯沖回辦公室,將木盒里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一張折疊起來的信紙,從木盒最底部掉了出來。
信紙的邊緣有些褶皺,上面還有淡淡的水痕,像是淚水滴落后干涸的痕跡。
是喬晚的筆跡,清秀又決絕。
“傅承硯,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jīng)不在了?!?/p>
“別誤會,這不是一封控訴你的信。我只是想,和我未曾謀面的孩子,說幾句話?!?/p>
“我的小滿:”
“對不起,媽媽沒能保護(hù)好你?!?/p>
“我甚至沒來得及看你一眼,沒來得及抱抱你。”
“你一定很怨我吧?是我親手把你從我的世界里趕了出去?!?/p>
“那天的手術(shù)臺很冷,比我經(jīng)歷的任何一個冬天都要冷?!?/p>
“我總是在想,如果你還在,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會走路,會咿咿呀呀地叫媽媽了?!?/p>
“你會有一雙像你爸爸一樣好看的眼睛,笑起來會有兩個淺淺的酒窩?!?/p>
“對不起,小滿,原諒媽媽的自私和怯懦?!?/p>
“我愛你,勝過愛這個世界?!?/p>
“我曾以為,我是恨你爸爸的。但直到最后一刻我才明白,我只是太愛他了,愛到失去了自己。”
“我把他曾經(jīng)送我的那對飛鳥骨瓷瓶帶來了,那是我們愛情的見證?,F(xiàn)在,我把它送給你,當(dāng)做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家?!?/p>
“媽媽的骨灰,會陪著你,這樣,你就不孤單了?!?/p>
傅承硯捏著信紙,手指因?yàn)橛昧Χ喊住?/p>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臟痛得他無法呼吸。
骨灰……
那瓶子里裝的,竟然是喬晚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