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婆是心臟科首席醫(yī)生,卻在給我媽做手術(shù)的途中忽然離開,跑去給竹馬的貓做急救手術(shù)。
這手術(shù)難度極高,全市只有她能做,我苦苦哀求她救救我的母親,可她電話不接消息不回,徹底失聯(lián)。
八個小時后,竹馬發(fā)朋友圈致謝:
「小黑忽然生病了,好在有實力強悍的醫(yī)生老婆及時出手,撿回一條命。」
我不吵不鬧的點贊評論:
「祝99?!?/p>
評論區(qū)瞬間淪陷,紛紛押注賭我會不會手撕竹馬,大鬧醫(yī)院。
失聯(lián)地妻子瞬間打來電話,聲音發(fā)冷:
「小黑是明軒媽媽留給他的遺物,醫(yī)者仁心,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小生命死去。」
「醫(yī)院里有那么多醫(yī)生,婆婆根本不會出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吃飛醋瞎胡鬧?!?/p>
「我都解釋過很多遍了,明軒只是我姐妹,喊我老婆只是閨蜜間的玩笑話?!?/p>
「你趕緊把評論撤了,給明軒道歉,我晚點會提著禮物去給婆婆道歉,再答應給你趙家生個后,行了吧!」
可她不知道,我媽已經(jīng)死了。
這樣枉顧生命的妻子我也不要了。
1
妻子李心怡說完之后,也不等我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沒心思搭理她。
給朋友發(fā)消息,拜托他幫我調(diào)取手術(shù)室內(nèi)的視頻。
母親的死,我會為她討回公道的。
護士見我傷感,于心不忍地勸道:
「阿姨走了我們都很難過,但是李醫(yī)生也不是故意的,您要節(jié)哀啊?!?/p>
把患者丟在手術(shù)臺上,不是故意的難道還是無意的嗎?
多說無益,我懶得爭論。
又有小護士議論紛紛,對我說:
「趙哥,你快看朋友圈。」
因為照顧母親,我一直住在醫(yī)院,加上我是李心怡的丈夫,和這些護士都很熟悉。
聽她這么說,我還以為有什么大事,點進去一看,卻發(fā)現(xiàn)是李心怡的竹馬宋明軒寫了一封道歉信:
「抱歉,之前那條朋友圈只是姐妹間的玩笑,卻被某人誤會了,玩笑都開不起,那下次我不開了?!?/p>
我可沒有見過,誰的異性朋友,會把老婆這個稱呼,當做玩笑。
我蔑笑一聲,懶得回應。
倒是李心怡的電話打來了。
我本以為她是來解釋宋明軒那副陰陽怪氣的道歉信。
卻沒想到,她不容置疑地說道:
「明軒解釋了,該你道歉了?!?/p>
身邊,護士還在小聲和其他人討論這份道歉信:
「就算是閨蜜,作為異性朋友,在對方還有家庭的情況下,胡亂喊老婆,這分明是在挑釁,難怪趙哥會發(fā)火......」
連外人都能看明白的事,偏偏李心怡看不出來。
還要因為我的一個評論,威逼我道歉。
我冷笑:
「我什么時候答應過你了?」
就算要道歉。
該道歉的人也不是我,而是她這個害死我母親的罪魁禍首!
李心怡僅有的好脾氣消耗殆盡,怒道:
「我都跟你解釋很多遍了,我和明軒是從小玩到大的伙伴,我們之間要真有什么,早就在一起了,還能有你什么事?」
「你不要再胡鬧讓別人看笑話了,趕緊道歉了事,婆婆那邊,我自會去道歉?!?/p>
可是我媽已經(jīng)死了。
被她害死了。
不是一個道歉能挽回的。
我紅著眼,回想起一切。
我和李心怡從戀愛到結(jié)婚,一切都很順利,生活也平靜幸福。
直到半年前宋明軒留學回來,我才知道李心怡有個男閨蜜。
起初她跟我解釋的時候,我信任她,沒有任何懷疑。
即便我的朋友提醒我,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一般,我也大度的表示,她有交友的權(quán)利。
然而幾個月前,我不幸遭遇車禍,重傷被拉上救護車。
我害怕的給李心怡打去電話,她卻無奈道:
「老公,明軒發(fā)高燒了,他沒有家人,只有我了?!?/p>
「你不一樣,你還有媽媽,我給婆婆打電話讓她過去照顧你,等明軒好了我再去看你。」
那一刻,我深刻的察覺到,他們之間不只是閨蜜情那么簡單。
我本想追究,跟她爭執(zhí)到底,可我的母親忽然病倒了,檢查出來是及其罕見的心臟病。
李心怡忙前忙后地定方案、聯(lián)系專家,開啟一個個會議,商討治療母親的方案。
看著她日夜顛倒的忙碌,心里的那點不滿也被我漸漸放下。
我甚至還自我反省,是不是我想的太多,誤會了她。
可這次,只因為宋明軒的貓吃貓糧被噎到了,她就急忙丟下手術(shù)臺的母親趕去,導致母親身死。
我母親鮮活的生命,卻抵不過宋明軒的一只寵物。
如此明顯的偏心,就算她和宋明軒之間真的沒有什么。
這樣的妻子我也不要了。
電話那頭,李心怡等得不耐煩了,再一次逼問道:
「趙陽,只要你道歉,我可以答應你,等忙完了,我就答應你補個婚禮,讓你媽高興高興?!?/p>
「我工作這么忙的人都做出妥協(xié)了,你還不見好就收?」
我和李心怡只是領(lǐng)證,沒有辦婚禮。
母親覺得虧待了她,一直將這件事情掛在嘴邊。
得知時日無多后,更是無比急迫。
可李心怡總是以工作忙為由拒絕。
曾經(jīng)的我信以為真。
直到不久前,我看到宋明軒發(fā)布了一條僅我可見的朋友圈。
視頻里,年幼的李心怡披著頭紗,喜笑顏開的對著同樣還是小孩的宋明軒,大聲表白:
「明軒,我喜歡你,我要嫁給你,婚紗只為你穿?!?/p>
視頻里還夾雜著大人們的竊笑聲,一片歡聲笑語,很是美好。
而宋明軒也感慨的配文道:
「無論時間過去多久,她依舊重諾,說好的婚紗只為我穿,即便領(lǐng)證了,也沒有辦婚禮?!?/p>
明明結(jié)婚辦婚禮,都是常態(tài)。
她因為年少的承諾不愿意就罷了。
如今,卻還想當做恩賜一樣,逼我做出妥協(xié)。
我輕哼一聲:
「不必了,這假期還是節(jié)省下來,留給你和宋明軒辦婚禮吧。」
李心怡又是一如既往的解釋他們之間沒有別的關(guān)系,全是我胡思亂想。
見我輕哼不回應,她氣得咬牙切齒:
「跟你好好說話你非不聽是吧?」
「好的很,你今天要是不道歉,我就把你母親的東西丟出去!」
「正好,明軒家里被水淹了,無處可去,你要是不道歉,我就把婆婆的房間給他住,當做給他的補償了。」
2
「你敢!」
我話還沒說出去,李心怡就掛斷了電話。
我們住的這套房子,是婚前我媽全款買下的。
她為了不干涉我們的夫妻生活,自己租了房子另外住,從不來打擾我們。
后面是生病了沒辦法,才退租跟我們住在一起。
即便如此,我媽還是覺得愧對李心怡,哪怕生著病,還是起早貪黑地做飯打掃衛(wèi)生。
說媳婦娶進門是疼愛的,舍不得她干一點點活。
李心怡也曾經(jīng)抱著我媽笑呵呵地說,我媽是全天下最好的婆婆,她一定會好好孝敬她的。
可如今,她卻為了逼我給宋明軒道歉,要趕走我媽,將她的東西丟掉。
母親死了,她留下的物品是我唯一的寄托。
我紅著眼給李心怡打電話,她通通掛斷。
我心急如焚地趕回家。
沒有在門口看到有東西被丟出,我才松了口氣。
我開鎖進屋。
宋明軒也在家。
他頭發(fā)濕噠噠的,脖間搭著李心怡的毛巾。
手里拿著李心怡的杯子喝著水。
而李心怡有很嚴重的潔癖,平時別說用她的東西,連碰一下,她都會一臉嫌棄的全部丟掉,然后再換新。
但如今,她卻主動將東西給宋明軒用,還接過他剛用的杯子,將剩余的水一飲而盡。
我此刻才知道,原來她的潔癖只針對我。
宋明軒從廚房出來,剛好看到了我,他倒像個主人一樣,招呼起來:
「在沙發(fā)上坐著看會兒電視,還有兩個菜,心怡馬上炒好?!?/p>
我放下了車鑰匙,沒理他。
他挑挑眉,陰陽怪氣道:
「你還在生氣?好吧,是我家小黑不該生病,害得你們夫妻吵架,我這就把它叫來打一頓?!?/p>
他呼喊著名字,一只黑色的貓也屁顛顛跑來。
它的項圈上突兀的掛著一個玉手鐲。
我一眼看過去就認出來了。
那是我爸去世前,唯一一次帶我媽去旅游時,在當?shù)刭I的紀念品。
價格虛高,不是貴重物品,可我媽卻愛惜了一輩子,舍不得戴,想念我爸了就拿出來擦拭,邊抱怨道:
「這個破鐲子居然要一千塊錢,我都說了別買,浪費錢,你爸非說這輩子都沒給我送過禮物,委屈我了,硬要給我買......」
這手鐲她一向是藏在柜子的最深處,怎么會忽然戴在貓的身上?
我顧不得多想,只想拿回東西。
可還不等我動作,貓一個彈跳跑到了桌上,玉鐲砸在堅硬地桌面上,頓時四分五裂。
「我的手鐲!」
我驚呼一聲,心也跟著碎了。
剛要動手去碰碎片。
宋明軒卻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大喊道:
「小黑不是故意打壞你手鐲的,求你不要再打它了!」
聽到動靜,李心怡從廚房出來,見我怒火滔天,急忙將宋明軒和貓護在身后:
「吵什么?不就是一個破手鐲嗎?多少錢,我賠給你!」
我顫抖著將手鐲碎片捧起,紅著眼看向李心怡,聲音沙?。?/p>
「這是我媽的遺物,你拿什么來賠!」
3
「什么遺物?媽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李心怡詫異不已,見我的憤怒不似作假,她頓時心慌了一瞬,剛要繼續(xù)詢問。
一側(cè)的宋明軒嘆息道:
「小黑是我媽死前收養(yǎng)的貓,是真的遺物,不是騙你的,你沒必要為了爭風吃醋,撒謊說阿姨死了?!?/p>
「剛剛你的同事還跟我報信說,阿姨手術(shù)很成功,已經(jīng)脫離危險期了?!?/p>
李心怡信以為真,指著我怒罵:
「為了跟我的男閨蜜吃莫須有的醋,你居然詛咒你媽死!你真是個逆子!」
只是閨蜜嗎?
可我記憶中,她和那些所謂的閨蜜,也只是維系表面上的平和,背地里各種明爭暗斗,耍小心機。
而她對宋明軒,卻百般愛護,對他的話也言聽計從。
哪怕她有一刻信任過我,對我母親上心一分,也該知道,從她走后,我母親就沒能下過手術(shù)臺。
想到母親已死,我失去了所有力氣,懶得爭吵,跑去母親房間收拾東西。
我不能再讓母親的遺物,被人毀了。
李心怡原本還想繼續(xù)罵我,見我進屋就開始收拾東西,頓時有些無語:
「我之前說趕走媽,都是氣話,你還當真了!」
「媽對我那么好,她的房子也退租了,把她趕出去,她住哪里?」
我自顧自收拾著東西,沒有理會她的喋喋不休。
等到東西整理的差不多了,見我真的要走,李心怡長長嘆出口氣,剛要妥協(xié)。
門外忽然傳來宋明軒的驚叫聲:
「小黑,你怎么了?」
李心怡臉色大變,顧不得挽回我,急忙沖了出去。
我沒去看,而是將最后一點東西塞進了行李箱。
提著行李箱正要出門,卻見李心怡搖搖頭,無比哀傷:
「小黑死了?!?/p>
宋明軒悲痛地吼叫一聲,朝著我沖來,猝不及防地給了我一拳。
「都是你害死了小黑,它只是一只貓,你有什么不滿沖我來,為什么要殺它?」
「那是我媽媽留下的唯一紀念啊,你還我小黑!」
他泄憤似的一拳又一拳打在我身上。
本來還打算辯解的我頓時沒了心思,直接動手還擊。
他比我瘦弱,除了剛動手時占據(jù)上風,很快就被我趕超。
見我一拳將宋明軒的眼鏡打歪。
李心怡再也顧不得慢悠悠地勸架,直接抓起玄關(guān)處的花瓶,砸在我頭上,怒聲呵斥:
「夠了,為了一個破手鐲,你今天就殺貓,明天別人說了你一句,你是不是就該殺人了?」
「趙陽!你什么時候變成了這種無理取鬧,只會動手的莽夫了!」
「趕緊跪下給明軒道歉!」
我根本就沒有動手打小貓。
而且李心怡維護他們的時候,小貓還是活蹦亂跳的。
我才走一會兒,它就死了,看樣子像是被掐死的。
李心怡是個醫(yī)生,這些事情她明明該比我清楚的,卻被愛蒙蔽了雙眼,聽信宋明軒的話污蔑我。
我冷笑,懶得跟她爭辯:
「我就算要報復,也不會報復無辜的貓,而是你們這兩個畜生!」
鮮血從我額頭傷口處流下,顯得恐怖駭然。
李心怡原本還擔憂地走上前,想要看看我的傷勢。
聞言頓時氣急敗壞,推搡著我出門:
「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我頭也不回的提著東西離開。
處理好了傷勢之后。
我也收到了朋友發(fā)來的視頻。
視頻里,母親開膛破肚躺在手術(shù)臺上,李心怡接了個電話,得知小黑吃貓糧噎到了,不顧其他護士呼喊哀求,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而后過了半個小時,才有主治醫(yī)生接手,而那時,我媽已經(jīng)死透了。
我之前雖然一直等在手術(shù)室外,可對里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還以為李心怡沒做手術(shù)就跑了,后面的醫(yī)生水平不行,才導致我媽慘死。
看到了視頻我才知道,哪有什么意外。
我媽分明是被她害死的。
我再也無法忍耐,將血腥的地方打碼,然后聯(lián)系媒體將消息發(fā)布到網(wǎng)絡上,進行維權(quán)。
同時,我也將擬定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打印好,寄給了李心怡。
......
另一邊,李心怡安撫著宋明軒:
「你放心,趙陽胡鬧,我就去找他媽評理去,婆婆一直站在我這邊,我一定會為你的小黑討回公道的?!?/p>
她走進了住院部,卻發(fā)現(xiàn)床位空空如也,她詫異不已,抓來個小護士詢問:
「我婆婆呢?」
護士古怪地看著她:
「你婆婆早就死在手術(shù)臺上了,您不知道嗎?」
李心怡一愣,隨即大怒:
「趙陽花了多少錢收買你,讓你幫他撒謊的?」
護士正要辯解,這時,有護士跑來跟李心怡回報,有些慌張:
「李醫(yī)生不好了,您丈夫把您在手術(shù)中私自離席,導致他母親死亡的視頻,公布到網(wǎng)上了,現(xiàn)在熱度已經(jīng)斷層第一了?!?/p>
李心怡聞言錯愕無比。
視頻還沒看多久,就見一個閃送員,將一份文件遞到李心怡面前,要她親自驗收。
李心怡狐疑地打開一看,里面放著的是離婚協(xié)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