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西北,我去定了。這婚,也不用結(jié)了?!?/p>
“你…你說什么?秦風(fēng),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太知道了?!蔽彝白吡艘徊剑平?。
“一年前,我救了你一條命。你呢?
你就是用懷上別人孩子的方式來報答我的????”
她臉色瞬間血色盡褪,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就在陳文博出國前夜,你們發(fā)生了什么,非要我把話說明白嗎?”
我他媽的是不是還沒睡醒?
眼前這女人,林薇,我的頂頭上司兼未婚妻。
正拿著一張大紅色的請柬樣本,笑得那叫一個溫柔似水。
呸,這詞兒用得我自個兒都惡心。
“秦風(fēng),你看這個‘囍’字印得正不正?我覺得這家印刷廠不錯……”
她湊過來,身上那股子香味兒我以前覺得挺好聞,現(xiàn)在只覺得嗆鼻子。
我愣愣地看著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年輕,有勁,沒那些操蛋的歲月留下的老繭和傷疤。
再抬眼,瞄見她那還沒顯懷的小肚子。
轟隆一聲!
腦子就像被一輛重型卡車直接碾了過去,前一秒的記憶還他媽熱乎著呢。
我躺在病床上咽氣,靈魂飄出來,正好看見我這好老婆林薇。
依偎在我那文縐縐的表弟陳文博懷里,哭得梨花帶雨。
然后我就聽見了她的話,那真是字字誅心啊。
“文博…還好你回來了…我們的孩子…終于不用再叫別人爸爸了…”
“當(dāng)年你出國前那一晚…我喝多了…但我是心甘情愿的…”
“秦風(fēng)那個傻子…真好騙…我說是他的他就信了…護(hù)了我們母子這么多年…”
我操!我他媽當(dāng)時氣得魂兒都要再散一次!
合著我兢兢業(yè)業(yè)當(dāng)了十年接盤俠,替別人養(yǎng)兒子。
戴了頂綠得發(fā)光的帽子,臨死前還得看你們這對狗男女上演真愛告白?
“秦風(fēng)?你怎么了?發(fā)什么呆呢?”
林薇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眉頭微蹙,帶著點(diǎn)她當(dāng)領(lǐng)導(dǎo)時慣有的那種不容置疑的調(diào)調(diào)。
“趕緊定下來,時間不多了?!?/p>
我猛地回過神,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差點(diǎn)直接吐她臉上。
我重生了。我他媽居然真的重生了!
而且看樣子,正好重生到了跟她“發(fā)生關(guān)系”之后的一個月。
婚禮前他媽的最后幾天!
“啊…沒事?!蔽沂箘牌俗约捍笸纫话?,疼得直抽冷氣。
好,不是夢。這他媽比噩夢還真實(shí),這一世我不可能再重蹈覆轍。
“可能昨晚沒睡好?!蔽页冻鲆粋€我自己都覺得扭曲的笑。
“肯定是太累了,”林薇放下請柬,還挺自然地想幫我捏捏肩膀。
“籌備婚禮是辛苦,但你得多上心呀?!?/p>
我?guī)缀跏怯|電一樣躲開了她的碰觸。
她一碰我,我就想起她跟陳文博滾床單的樣子,惡心,真他媽惡心!
她手僵在半空,有點(diǎn)尷尬:“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p>
“真沒事,”我趕緊低下頭,怕眼里的恨意藏不住,隨手抓起那張請柬。
“就…就這個吧,挺好,你定就行?!?/p>
我得冷靜,我必須冷靜。
現(xiàn)在撕破臉,屁用沒有。
這女人是我上司,家里背景也不簡單,現(xiàn)在鬧開來,吃虧的肯定是我。
“你這人,一輩子的大事就這么敷衍?!彼凉至艘痪洌珱]再深究,拿回請柬又開始琢磨。
“哎,你說要不要給文博也單獨(dú)發(fā)一張?讓他也沾沾喜氣?!?/p>
陳文博!又他媽是陳文博!
我感覺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上輩子我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她三句話不離這個表弟呢?
還沾喜氣?老子的喜氣就是你們這對狗男女帶來的霉氣!
“隨便?!蔽覐难揽p里擠出兩個字。
“怎么能隨便呢?”她還在那自顧自地說。
“文博眼光好,到時候讓他幫我參考一下婚紗也好啊。
對了,他送的那本書你看了沒?就放在床頭那本,寫得真不錯,到底是文化人……”
看她那一臉崇拜的樣兒,我他媽真想抄起那本破書砸她臉上。
文化人?文化人就是專門搞表哥老婆的?
我深吸一口氣,怕自己下一秒就失控。
不行,得找點(diǎn)別的事干。
“我…我去趟廁所。”我站起來,幾乎是逃一樣沖進(jìn)衛(wèi)生間。
關(guān)上門,我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紅。
二十多歲的臉,年輕,充滿力氣,可里面裝著的卻是一個被欺騙、被羞辱、憋屈而死的三十多歲靈魂。
“林薇…陳文博…”我低聲念著這兩個名字,拳頭攥得死死的。
“老天爺讓老子重活一回,可不是來看你們再演一遍的。”
你們等著。這場戲,該換老子當(dāng)導(dǎo)演了。
婚禮?結(jié)你媽個頭!
老子不僅要?dú)Я诉@場婚禮,還要把你們最在乎的東西,一件一件,全砸碎!
在廁所里呆了足足十分鐘,我才勉強(qiáng)把那股殺人的沖動壓下去。
推開門,林薇還在那研究請柬。
“怎么去那么久?”她頭也沒抬。
“肚子有點(diǎn)不舒服?!蔽曳笱艿溃睦镆呀?jīng)開始飛速盤算。
我記得很清楚,就在婚禮前大概三四天,西北那邊會出個不大不小的災(zāi)情,需要抽調(diào)一批技術(shù)骨干過去支援。
上輩子我想去,被林薇用婚禮和“家庭責(zé)任”硬攔下來了,錯過了立大功和徹底離開這爛攤子的最好機(jī)會。
這輩子,誰攔誰死。
“薇薇,”我故意用以前親密的稱呼叫她,自己心里先惡寒了一下。
“我聽說最近西北那邊好像不太平?。俊?/p>
她果然抬起頭,有點(diǎn)警覺:
“你聽誰說的?是有個小任務(wù),不過跟我們沒關(guān)系。
你現(xiàn)在首要任務(wù)就是把婚禮辦好,然后安心工作?!?/p>
看,這就開始了。
我臉上堆起假笑:“哦,我就隨口一問。對了,我出去抽根煙。”
沒等她答應(yīng),我就溜出了門。
站在樓道口,我點(diǎn)燃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
尼古丁讓大腦稍微冷靜了點(diǎn)。
行,林薇,你就繼續(xù)做你的新娘夢吧。
老子的目標(biāo),現(xiàn)在是西北。
至于你,和你肚子里那個種…
跟老子沒關(guān)系了。
一根煙抽完,我扔地上用腳碾滅。
心里那點(diǎn)因為重生帶來的慌亂徹底沒了,就剩下冰冷的恨意和無比清晰的目標(biāo)。
我推門回去,臉上又掛上了那副“老實(shí)好騙”的表情。
“回來了?”林薇還在看請柬。
“剛才媽打電話來,問酒店菜單的事…”
“你定就行,”我笑得無比“憨厚”,“我都聽你的。”
看著她滿意地低下頭,我心里冷笑。
聽我的?快了。
馬上就讓你聽聽,什么叫真正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