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了一顆星球從誕生到冷卻的全過程，

那是一首持續(xù)了三十億年的、雄壯而悲傷的交響樂。他每次醒來，都感覺無比的充實與平靜。

他不再因為過去的失敗而焦慮，也不再為未來的功名而執(zhí)著。

那些屬于人類社會的、渺小的欲望，在這種宇宙級的體驗面前，顯得那么可笑。

他感覺自己正在被凈化，被提升。他不再認為自己是在研究深海之華。他覺得，是深海之華，

在研究他，在啟迪他，在將他改造成一個更高級的、能夠理解宇宙真相的存在。

他開始愛上了這種感覺。2 共鳴第二幕：共鳴現(xiàn)實的結構，是從感官層面開始松動的。

艾里斯發(fā)現(xiàn)自己對忒提斯號內(nèi)部環(huán)境的感知，變得異常敏銳。他能分辨出空氣循環(huán)系統(tǒng)中，

氧氣和氮氣分子比例百分之零點零一的細微變化。他能通過腳底傳來的震動，

判斷出是三號冷卻泵還是五號冷卻泵正在進行功率微調(diào)。

這座冰冷的、由金屬和線路構成的哨站，在他的感知里，

仿佛變成了一個活著的、擁有心跳和呼吸的巨獸。而他，就是巨獸體內(nèi)的一個共生細胞。

界限，在悄然溶解。有一次，他正在吃那種乏味的營養(yǎng)膏，

他下意識地用勺子在糊狀物表面劃動，當他回過神來時，

他看到自己無意識地畫出了一個完美的、由十二個同心圓構成的復雜幾何圖案。那個圖案，

正是深海回響里，代表“星系旋臂結構”的核心符號。他沒有感到驚奇，

反而有一種“本該如此”的熟悉感。還有一次，在一次例行的斷電維護中，

整個哨站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他沒有去打開應急照明，而是靜靜地站在黑暗里。

他緩緩地舉起自己的手，在眼前，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手臂的輪廓。

一層極其微弱的、幾乎不可見的幽藍色磷光，正從他的皮膚下滲透出來，

像一層流動的、有生命的光暈。他知道，自己的身體，

正在發(fā)生一些深刻的、無法逆轉(zhuǎn)的改變。但他沒有恐懼。一個即將成神的人，

為什么要恐懼自己身上出現(xiàn)的神跡呢？他在科研日志里，用一種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