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到上古時代，不小心用手機拍下了蚩尤的丑照。
他舉著青銅斧追殺我整整三個月：“刪了！不然屠你全族！
”直到我掏出無人機航拍他的部落布局，
導(dǎo)出視頻那一刻——八十一寨的魔神撲通跪下：“師父！教教我！
”現(xiàn)在他每天纏著我學(xué)攝影：“這張構(gòu)圖不夠沖擊力…”“濾鏡！最重要的是濾鏡！
”眼前那柄青銅巨斧劈下時帶起的惡風(fēng)，差點把我精心保養(yǎng)的劉海兒給削沒了。我，
一個剛畢業(yè)沒多久，最大成就是在公司年會上用手機抓拍到老板鼻孔看人絕美瞬間的社畜，
正被上古時代號稱能止小兒夜啼的戰(zhàn)爭魔神——蚩尤，舉著他那門板似的斧頭，
追得漫山遍野跑。原因？簡單得讓我想哭。三個月前，
我正對著手機里剛下載的“穿越者生存手冊（原始社會版）”發(fā)愁，一抬頭，
就看見這位大哥，頂著威風(fēng)凜凜的青銅牛角盔，身披不知道什么猛獸皮縫的戰(zhàn)裙，
肌肉虬結(jié)得能去參加健美先生，
正對著他手下那幫奇形怪狀、有的長角有的三只眼的小弟們訓(xùn)話。場面很宏大，氣勢很磅礴。
然后，一陣邪風(fēng)刮過，卷起地上幾片落葉，不偏不倚，
啪的一下糊在了蚩尤大佬那張據(jù)說能嚇退黃帝大軍的臉上。他當時正說到激昂處，張嘴欲吼，
一片頑強的、邊緣甚至有點發(fā)黃的葉子，精準地粘在了他鼻孔下面，隨著他粗重的呼吸，
一上一下，頑強地晃動著。他下意識伸手去扒拉，表情是一閃而過的懵逼和惱怒。而我，
一個現(xiàn)代人手賤的本能戰(zhàn)勝了求生欲，“咔嚓”。清脆悅耳的快門聲，
在只有風(fēng)聲和他沉悶呼吸的曠野里，顯得格外刺耳。時間凝固了。
蚩尤扒拉葉子的手頓在半空，銅鈴大的眼珠緩緩轉(zhuǎn)向我藏身的灌木叢。我低頭，
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張杰作：縱橫沙場的魔神，鼻孔下掛著一片葉子，
表情介于“我是誰”和“哪個想死的”之間，一種難以言喻的……呆萌？再抬頭，
對上了那雙已經(jīng)燃起滔天怒火的眼睛?！笆帧小巍?？！”聲如洪鐘，
震得我耳膜嗡嗡響，“給——吾——刪——了！”我當時的反應(yīng)是……把手機往懷里一揣，
扭頭就跑！這一跑，就是整整三個月。從草木豐茂跑到黃沙漫天，從大河之畔跑到不毛之山。
我這輩子都沒這么鍛煉過。鞋跑爛了三雙，
全靠我驚人的（被逼出來的）野外生存能力（以及偷偷用打火機點篝火）才沒餓死。
蚩尤大佬呢？充分展現(xiàn)了什么叫持之以恒。他騎著那匹據(jù)說能吃老虎的熊貓——好吧，
他兄弟喊那玩意兒食鐵獸——領(lǐng)著他那八十一寨的兄弟，對我進行了跨地域的拉練式追殺。
“刪了！不然屠你全族！”成了他這三個月來的口頭禪，伴隨著斧頭劈砍的厲嘯。
天知道我哪來的全族給他屠。我全家戶口本上就我一頁了謝謝。我試過跟他講道理，
比如“大佬，這是個藝術(shù)品，您看這光影，這瞬間的捕捉……”，
回應(yīng)的是一道差點把我開瓢的斧風(fēng)。我也試過假裝刪除，結(jié)果他瞇著眼看我操作，
粗聲粗氣地問：“為何不念咒語？汝莫不是騙吾？
”——他看見過我拍照前習(xí)慣性嘟囔一句“茄子”。我真是……欲哭無淚。直到那天，
我被逼到了一條大河邊，眼看無路可逃，食鐵獸噴著響鼻步步逼近。絕望之下，
我掏出了背包里最后的大殺器——我那架為了拍公司宣傳片斥巨資買的無人機。
充上我最后一個充電寶的電，在我那電量告急的手機上哆哆嗦嗦連好APP。
無人機“嗡”一聲騰空而起。蚩尤和他的兄弟們嚇了一跳，齊齊后退一步，
舉著五花八門的兵器對著天上這個嗡嗡怪叫的“鐵鳥”如臨大敵。我顧不上心疼，
操縱著無人機一個俯沖，掠過他們的頭頂，朝著他們來的方向，那片連綿的營寨飛去。
航拍鏡頭下，蚩尤部落的布局清晰地顯示在我那可憐的手機屏幕上：主營寨的位置，
糧草堆放點，各支隊伍的駐扎區(qū)，甚至幾條隱蔽的小路……一覽無余。
我手忙腳亂地點擊停止錄制，保存視頻。無人機電量耗盡，“啪嗒”掉在我腳邊。
我撿起無人機，抱著最后的僥幸心理，把手機屏幕轉(zhuǎn)向臉色驚疑不定的蚩尤，
點開了剛才錄制的視頻。從天空的視角，他的家園，他的堡壘，他的一切布防，
如同沙盤推演般清晰呈現(xiàn)。蚩尤臉上的暴怒和殺氣一點點凝固，然后像破碎的面具一樣剝落。
銅鈴大眼里，先是震驚，然后是難以置信，
最后……迸發(fā)出一種我無法形容的、極度灼熱的光芒！他看看手機屏幕，又猛地抬頭看看我，
再看看屏幕。忽然——“撲通！”大地似乎都震動了一下。
這位身高九尺、肌肉能跑馬、打得黃帝都頭疼的上古魔神，對著我，
一個被他追殺了三個月的弱雞穿越者，直挺挺地跪了下來，砸起一小片煙塵。
他身后那八十一個奇形怪狀的兄弟，見狀愣了片刻，然后嘩啦啦跟著跪倒一片，
場面極其壯觀。我：“……”我手機拿不穩(wěn)了。蚩尤抬起頭，臉上哪還有半分殺氣，
那表情……近乎虔誠？他指著我的手機，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洪亮依舊，
卻不再是咆哮：“師——父！教教我！”……現(xiàn)在的情況有點魔幻。我，
成了蚩尤部落的座上賓。住在最好的帳篷里，吃著烤得最嫩的肉（雖然除了咸沒別的味），
偶爾還有水果（酸得我齜牙咧嘴）。而偉大的魔神蚩尤，正捧著我那屏幕已經(jīng)裂了的手機，
眉頭緊鎖，粗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屏幕上劃拉著，
而給他看的各種照片——包括但不限于公司團建尬照、我家的貓、以及網(wǎng)上下載的風(fēng)景大片。
食鐵獸在他腳邊啃著一個青銅鼎，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皫煾福彼痤^，
表情異常嚴肅，指著其中一張我抓拍他一個兄弟訓(xùn)練時齜牙咧嘴的照片，“此構(gòu)圖，
沖擊力不足！”我湊過去一看，差點噎住。大哥，人家當時正用力過猛表情管理失敗，
這沖擊力還不夠？你要啥沖擊力？口水噴鏡頭的那種？
還沒等我組織語言解釋“表情管理”和“抓拍時機”這種高深概念，他又翻到了另一張，
那是我為了炫技，用濾鏡APP給他P的一張“魔神烈焰”風(fēng)格肖像。照片里，
他周身環(huán)繞 digital 火焰，眼神（被AI加強過）銳利如刀，背景電閃雷鳴，
堪稱史詩大片。他盯著這張看了足足十分鐘，然后猛地一拍大腿（聲音響得像打雷），
震得我差點從獸皮墊子上彈起來。“吾明白了！”他雙眼放光，如同發(fā)現(xiàn)了宇宙真理，
“濾鏡！最重要的是濾鏡！”我：“……”大佬你的悟性是不是點歪了？
他現(xiàn)在每天雷打不動地來我?guī)づ瘛吧险n”，帶著他的石板（我讓他用木炭在上面打草稿）。
是胖）”到“怎樣讓八十一個兄弟集體合影時不有人眨眼（或者露出第三只眼里的眼屎）”，
問題越來越刁鉆。甚至開始研究運鏡了，追著我問：“師父，那日‘鐵鳥’所攝，
那般盤旋俯沖之勢，如何咒語催動？”我看著他狂熱求知的眼神，
以及旁邊堆著的、他按照我模糊描述嘗試打磨出來的（慘不忍睹的）石頭“鏡頭”，
默默咽了口唾沫?！澳莻€……大佬，無人機沒電了。咒語……呃，比較復(fù)雜，
需要……天地靈氣特別充沛的時候才能用……”我眼神飄忽，開始胡扯。他若有所思，
重重點頭：“原來如此！待吾擇一良辰吉日，齋戒沐浴，再請師父施展！”然后他繼續(xù)低頭，
對著石板上他畫的歪歪扭扭的分鏡草圖，
和那句他奉若圭臬的、我隨口胡謅的攝影箴言——“光圈快門感光度，
濾鏡P圖猛如虎”——陷入沉思。
了一群負責(zé)“舉反光板”（他們用磨光的青銅盾）和“制造煙霧效果”（燒濕柴火）的士兵，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救命！這上古神話的畫風(fēng)，是不是被我?guī)П懒耍窟€有，
黃帝大軍打過來的時候，我不會要指揮一支攝影兵團吧？用閃光燈閃瞎他們？帳篷里，
們公司季度財報會議——如果財報會議彌漫著烤肉的焦煳味和食鐵獸啃鼎的“嘎嘣”聲的話。
蚩尤大佬兩根粗得像胡蘿卜的手指，
正無比輕柔地（相對他劈斧頭的力度而言）在我那裂了屏的手機上滑動。
屏幕上是他剛剛指揮手下擺拍的一張“魔神出征”圖：他本人站在C位，斧頭指天，
鼻孔……呃，盡力收斂了，
身后八十一個兄弟按照“高矮胖瘦（以及角的多寡和眼睛的數(shù)量）”勉強排成了三排，
背景是熊熊燃燒的……濕柴火堆，濃煙滾滾，負責(zé)舉青銅盾反光板的兄弟被熏得眼淚直流。
“師父，”他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指著屏幕，聲音沉痛，“此煙霧，過于……寫實。
嗆鼻之感，撲面而來。與吾要求之‘戰(zhàn)神降臨，仙氣縹緲’之境，相去甚遠！”我湊過去，
差點被屏幕里溢出的煙味嗆出眼淚。仙氣縹緲？
大佬你是不是對濾鏡里的“朦朧”和“霧霾”有什么誤解？“這個……咳咳，
”我努力拿出甲方爸爸忽悠我的架勢，“煙霧是氛圍感的關(guān)鍵，但細節(jié)需要調(diào)整。
我們后期可以……用濾鏡中和一下?！蔽尹c開那個花里胡哨的修圖APP。
蚩尤的眼睛立刻又亮了，像兩個小銅爐：“哦？何種濾鏡？可是師父上次所言，
‘末日廢土’？抑或‘賽博朋克’？”我手一抖。上次為了解釋不同濾鏡效果，
我拿著他的照片一通亂P，從“青蔥校園”到“暗黑地獄”全演示了一遍，
看來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就是這扇門的方向有點歪?！敖袢罩黝}是出征，
重在威嚴與力量，”我強行鎮(zhèn)定，滑動濾鏡庫，“或許……這個‘古銅光澤’？
加強肌肉線條，凸顯金屬質(zhì)感……”“善！”蚩尤一拍大腿，食鐵獸嚇得把鼎腿吐了出來，
“便要此‘古銅’！讓黃帝老兒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金屬戰(zhàn)士！”他興奮地站起來，
在帳篷里踱步，地面微微震動：“不止如此！師父，那‘鐵鳥’之術(shù)，何時可再施展？
吾欲將吾大軍行進之雄姿，盡數(shù)錄下！自高空俯瞰，必是雷霆萬鈞，氣勢磅礴！
”他又提無人機了。我頭皮發(fā)麻?！按罄?，
靈氣……天地靈氣尚未充盈……”我眼神開始飄向帳篷門口，思考現(xiàn)在跑路還來不來得及。
“無妨！”蚩尤大手一揮，顯得極為豁達，“吾已命人筑起高臺九座，按九星連珠之位排列，
吸納日月精華！另備下三牲祭禮，只待師父感應(yīng)靈氣最盛之時，登臺作法，驅(qū)使鐵鳥！
”我：“……”你們上古魔神執(zhí)行力都這么強的嗎？九星連珠都整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