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用袖子擦了擦手?！跋肽懔藛h。”孩子笑著說，用的是半生不熟的方言，

帶著點(diǎn)城里的腔調(diào)。淑英拉著她的手進(jìn)屋，摸了摸她的胳膊：“怎么又瘦了？

”說著就往廚房走，“我殺只雞給你吃。”雞是她養(yǎng)在雞籠里的，平時(shí)舍不得殺，

專等孫女回來。她抓著雞翅膀往院外走，孩子要幫忙，她擺擺手：“你坐著就好。

”刀落下去的時(shí)候，她瞇了瞇眼，年輕時(shí)她殺雞從不眨眼，現(xiàn)在卻有點(diǎn)手抖。

飯桌上擺著椒鹽排骨、炒青菜，還有孫女愛吃的。淑英一個(gè)勁地往她碗里夾肉，

自己卻沒怎么動筷子?！鞍吣愠园??！焙⒆诱f?！拔也火I，看著你吃就高興?！彼χf，

眼睛一直沒離開孩子的臉。淑英往她兜里塞錢，這次是兩張一百的。孩子往外推，

她就追著往屋里跑，兩人在堂屋里繞著八仙桌轉(zhuǎn)圈。“我都二十了，不要錢?！焙⒆有χ?。

淑英喘著氣，腿有些跟不上：“你別跑，

我腿不方便……”最后錢還是被孫女偷偷塞回了枕頭底下。淑英發(fā)現(xiàn)時(shí)嘆了口氣，

卻沒生氣——這孩子長大了，知道心疼她了。豆角架爬得比人高，綠藤子纏著竹竿，

紫花剛落，嫩莢在葉底藏著，淑英的藍(lán)布衫被風(fēng)吹得鼓起來，手里的竹籃晃悠著，

里頭已有小半籃翠綠翠綠的豆角?！奥c(diǎn)摘啊，看清楚再下手?！彼仡^叮囑，

見孫女正踮著腳夠最高處的莢，忽然一聲尖叫劃破田埂。孫女捂著胳膊蹲下去，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白嫩嫩的皮膚上頓時(shí)起了個(gè)紅包，馬蜂的嗡嗡聲還在豆角叢里盤旋。

淑英手里的豆角“啪嗒”掉在泥里，撲過去抓過孫女的胳膊就往嘴邊送?！鞍?！

”孫女還沒來得及躲，就感覺胳膊上一涼，帶著點(diǎn)溫?zé)岬臐褚饴_來。

淑英的口水混著清晨的茶味，在紅包上暈成一小片。“這管用。”她壓低聲音，

像怕被誰聽見似的，指腹輕輕揉著那處皮膚。孫女皺著鼻子猛吸了口氣，

眉頭立刻擰成疙瘩：“好臭呀！”淑英的手頓了頓，抬眼看見孫女齜牙咧嘴的模樣，

忽然背過身去，肩膀一聳一聳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