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岑晚直播，心聲引爆彈幕狂歡
江念把手機從褲兜里掏出來時，屏幕還亮著。他盯著鎖屏上那條未讀消息，指尖懸在上方，遲遲沒點開。剛才在教室里那一幕還在腦子里打轉(zhuǎn)——系主任站在窗邊，手帕一點點擦過領(lǐng)帶，眼神卻像釘子一樣扎進教室。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聽見了什么，但他清楚，自己不能再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他深吸一口氣，劃開屏幕。
家庭群的消息已經(jīng)堆到了九十九條以上。最新一條是江桃發(fā)的語音，點開就聽見她壓低聲音笑：“二哥！姐夫說你把系主任整破防了？快看晚晚直播！”
江念皺眉。他沒回話，直接點了直播鏈接。
畫面跳出來時，岑晚正對著鏡頭補口紅。柔光燈打在她臉上，皮膚像是泛著光。她抬眼笑了笑，聲音清冷又帶點笑意：“今天狀態(tài)還不錯，大家覺得呢？”
彈幕慢悠悠飄過：“晚晚今天好美！”“這妝容細節(jié)絕了！”“姐姐是仙女吧?！?/p>
江念盯著屏幕，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框。他看著岑晚眨了眨眼，睫毛上沾的熒光粉在燈光下閃出細碎的光點，像撒了層星屑。他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老婆今天又美出新高度……就是睫毛沾的熒光粉有點顯臟。
他沒說話，也沒打算讓誰聽見。
可就在這一秒，直播間里所有觀眾的腦子里，同時響起了這句話。
彈幕瞬間停住。
三秒后，炸了。
“？？？”
“誰在說話？”
“這聲音……怎么直接進我腦子了？”
“晚晚老公？！”
“二舅上線了？！”
“瓜門掌門遠程監(jiān)工！”
“熒光粉梗實錘了！昨天二舅還說老婆補妝像仙女撒粉！”
岑晚的手頓了一下。
她握著粉撲的指尖微微收緊，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但她沒亂，只是輕輕吹了口氣，像是在調(diào)整呼吸，然后對著鏡頭微笑：“剛才好像有風吹進來，燈光有點晃。”
她低頭，慢條斯理地蘸了點定妝粉，輕輕掃過眼尾。動作流暢得像排練過千百遍?？芍挥兴约褐?，她在借化妝鏡的反光，迅速掃了一圈房間角落——江念是不是在？
鏡頭沒拍到他。但她知道，他一定在看。
她抿了抿剛涂好的唇，抬眼直視攝像頭，聲音輕柔：“今天互動特別熱烈呢，大家是不是都嗑到了什么？”
話音落下，她微微側(cè)頭，對著麥克風的方向極輕地呼出一口氣，用只有江念能聽清的氣音說：“回家再收拾你?！?/p>
江念盯著屏幕，整個人僵住。
他聽見了。
不是從手機里傳出來的，而是……直接在他腦子里響起的。那句話像根細針，輕輕扎進耳膜，帶著溫熱的氣息。
他猛地抬頭，四下張望。走廊沒人，教室門關(guān)著，陽光斜斜地照在地板上。他沒覺得哪里不對，可那句話——那句他只在心里嘀咕的話——怎么會從岑晚嘴里說出來？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機又震了一下。
家庭群新消息。
江桃發(fā)了個視頻，標題是：“二哥遠程監(jiān)工老婆化妝，熒光粉精準點名！”配文：“瓜王今日直播首秀，收視率破億！”
下面江櫻回：“這嘴是裝了竊聽器？”
周野發(fā)了個雞毛撣子表情包。
林硯只發(fā)了個句號，但江念知道她肯定一邊罵一邊笑。
江豆蹭進來一句：“二哥你剛說誰是笑柄？”——這孩子又在偷吃薯片。
江念盯著群聊界面，手指發(fā)緊。
他點開直播間的彈幕回放，一條條看過去。
“二舅文學再次更新！”
“建議晚晚直播改名叫《二舅的心聲日記》?！?/p>
“求二舅開個音頻頻道，我訂閱！”
“剛才那句‘熒光粉顯臟’是不是夫妻暗號？”
他越看越心驚。
不是因為彈幕有多離譜，而是……這些人，怎么都能聽見？不只是家里人，不只是教室里的同學，現(xiàn)在連直播觀眾——成千上萬陌生人——都聽見了他心里的話？
他低頭看著手機，屏幕映出自己的臉。他張了張嘴，沒出聲，心里默念：“你們真能聽見？”
彈幕立刻刷出一串：“二舅確認存活！”“心聲驗證成功！”“建議二舅別測試了，我們都聽見了！”
江念猛地合上手機。
冷汗從后頸滑下來。
他靠在墻邊，呼吸有點亂。他不是傻子。從家里開始，到教室，到現(xiàn)在——每一次他心里說話，別人都有反應(yīng)。不是巧合，不是幻覺。是真有人聽見了，而且越來越多。
可他不知道是怎么傳出去的，也不知道傳了多遠。
他想起早上照鏡子時，腦子里閃過一句“這眼鏡戴上像學霸，摘了像二哈”，當時只覺得耳邊嗡了一聲。后來江豆偷吃被他罵，整棟樓都聽見了。再后來，母親拍桌怒吼“誰說我作文像雞爪”，父親在閱兵場上站得筆直卻冷汗直流……
他一直以為是巧合，是自己太敏感。
可現(xiàn)在，直播間的幾千萬人，同時聽見他心里的話——這已經(jīng)不是巧合能解釋的了。
他掏出校園卡，低頭看了眼照片上的自己。鏡框歪了，頭發(fā)亂翹，眼神看起來有點呆。
他忽然笑了。
笑得肩膀發(fā)抖。
他抬手扶了扶眼鏡，心想：“所以……我不是耳鳴。我是廣播站？”
彈幕瞬間刷爆：“二舅自爆身份！”“全國吃瓜系統(tǒng)啟動！”“建議申請吉尼斯紀錄：首個心聲直播人類！”
江念沒再看手機。
他靠著墻，慢慢滑坐在地上。陽光照在臉上，暖得有點刺眼。他盯著前方，腦子里一片空白，又像塞滿了雷。
他不知道這系統(tǒng)是什么，不知道誰給的，也不知道怎么關(guān)。
但他知道一件事——
從今天起，他不能再隨便想東西了。
他剛這么想完，手機又震了。
是岑晚私聊發(fā)來的一張截圖。
截圖是直播后臺的實時數(shù)據(jù)面板。觀看人數(shù)：2876萬。
峰值在線：3120萬。
熱搜預(yù)熱榜第一詞條：“二舅的心聲有多準”。
第二：“晚晚直播現(xiàn)神秘男聲”。
第三：“建議查查化妝間有沒有隱藏麥克風”。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備注：直播期間，觀眾腦內(nèi)同步接收語音信息的比例達98.7%，技術(shù)組無法解釋。
江念盯著那行字，喉嚨發(fā)干。
他忽然意識到，這不是直播事故。
是他的心聲，直接鉆進了幾千萬人的腦子。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心想：“晚晚知道嗎？她是不是……一直能聽見？”
就在這時，手機自動跳轉(zhuǎn)回直播畫面。
岑晚已經(jīng)換了一套妝容，正對著鏡頭笑：“今天的直播就到這里啦，謝謝大家的陪伴?！?/p>
她頓了頓，目光忽然沉了一瞬，然后輕輕說：“也謝謝那個……一直在我腦子里說話的人?！?/p>
彈幕瞬間炸開：“實錘了！”“二舅本舅！”“這互動太甜了！”“建議民政局給二舅和晚晚補發(fā)結(jié)婚證！”
江念沒關(guān)直播。
他坐在原地，盯著屏幕里岑晚的笑臉，忽然覺得胸口有點悶。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聽見了，還是只是在演。但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心聲，已經(jīng)不再是私密的了。
他抬手，慢慢摘下眼鏡。
鏡片有點模糊，他用袖子擦了擦，重新戴上。
然后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心想：“得找個沒人的地方?！?/p>
他轉(zhuǎn)身朝教學樓后門走。
剛拐過走廊，手機又震了一下。
是江桃發(fā)來的語音，點開就聽見她興奮的聲音：“二哥！粉絲已經(jīng)開始剪‘二舅心聲合集’了！第一條播放量破百萬！標題是《論頂流女星如何被丈夫用腦電波調(diào)戲》！”
江念腳步一頓。
他站在原地，抬起手，看著自己微微發(fā)抖的指尖。
然后他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按在太陽穴上，心想：“你們……到底能聽見多清楚？”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哄笑。
他抬頭看去，幾個學生圍在公告欄前，盯著手機笑得前仰后合。其中一人突然抬頭，看向他，眼神古怪。
江念心里咯噔一下。
他沒再動，也沒再想。
他只是靜靜站著，看著那個學生慢慢收起笑容，嘴唇微動，像是在復(fù)述什么。
然后那人低頭，對著手機說：“剛才是不是二舅在想‘你們能聽見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