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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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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dǎo)語湘西酉水村的黃泥路上,45 歲的程硯跪在電動輪椅上,

懷里緊緊抱著給姜芽買的粉色書包和 2 萬慰問金,暴雨把他的襯衫澆得透濕,

上淌成河 —— 這個靠手工編竹籃、收廢品攢下 150 多萬捐款的 “輪轍慈善家”,

資助 13 歲的姜芽兩年零三個月,卻在女孩意外離世后,

連最后一面都被家屬死死攔在門外。姜芽奶奶隔著斑駁的木門嘶吼 “別來我們家蹭熱度”,

網(wǎng)上更有噴子罵他 “假仁假義,現(xiàn)在哭是為了漲粉賣貨”??烧l能想到,

這個被 “忘恩負(fù)義” 扎得遍體鱗傷的殘疾人,

會在崩潰后找到姜芽藏在床板下的半本日記,順著字里行間的絕望,

一步步揭開女孩 “離家出走” 的真相,最終讓沉默的家屬、跟風(fēng)的鍵盤俠,

全都在真相面前低頭道歉?正文程硯的輪椅,每月碾過3公里山路。

準(zhǔn)時送來1200元生活費(fèi),一摞習(xí)題冊,或一飯盒炸酥魚。 視頻里,

姜芽總是笑著接過:“謝謝程叔叔!” 鏡頭沒拍到的角落:她天不亮就得喂完3頭豬,

洗完5個妹妹的衣服,手心全是繭。 柴房的煤油燈下,她縮在破棉絮里寫作業(yè),

墻縫漏進(jìn)的風(fēng)把燈苗吹得東倒西歪。 程硯偷偷塞錢給爺爺:“讓孩子讀書,學(xué)費(fèi)我想辦法。

” 爺爺攥著錢,手抖得像風(fēng)中的枯葉。 村里人卻撇嘴:“作秀!不就圖個出名?

” 姜芽叔叔在小賣部門口笑:“成了明星好,以后彩禮都能多要些!

” 程硯把視頻里姜芽的鏡頭越剪越長。 他只想讓世界看見她的好。 卻沒看見,

柴房墻上用鉛筆寫滿的“懂事”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好累啊。

”第一章:山路上的輪椅與柴房里的燈湘西的晨霧,總是濃得化不開,像一塊濕重的灰布,

籠罩著連綿的群山和沉睡的酉水村。凌晨五點,天光未啟,萬籟俱寂,

只有偶爾幾聲犬吠劃破寂靜。吱嘎——吱嘎——規(guī)律而緩慢的輪椅轉(zhuǎn)動聲,

在村口那條坑洼不平的黃泥路上響起,顯得格外清晰而執(zhí)拗。程硯坐在輪椅上,

身體微微前傾,雙臂穩(wěn)健地推動著輪圈,小心地避開那些較深的坑洼。

他的輪椅輪胎和金屬輻條上,早已濺滿了星星點點的黃泥巴,像一枚枚特殊的勛章。這條路,

他每月都要走一次,雷打不動。從2022年那個春天,

他從上一任駐村干部口中聽說了姜芽家的事開始,就再沒間斷過。姜芽。想到那個女孩,

程硯心里就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酸澀而柔軟。三輪車斗里,

放著今天要送過去的東西——一本嶄新的《初中數(shù)學(xué)考點精講》,一套文具,

還有一個小巧的保溫飯盒,里面是他起得更早才炸好的酥魚,金黃噴香,還冒著熱氣。

他記得第一次送酥魚時,姜芽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小口,眼睛瞬間亮了,小聲說:“程叔叔,

這個真好吃,我只在去年過年吃過一次?!蹦蔷湓?,讓他心疼了好久。三公里的山路,

對健全人來說不算什么,但對依靠輪椅的他,卻是一段需要耗費(fèi)大量時間和體力的征程。

汗水漸漸浸濕了他的后背,手臂也開始發(fā)酸,但他眼神堅定,沒有一絲停頓。

到達(dá)姜芽家那座低矮、破舊的木屋時,天邊才剛剛泛起魚肚白?!俺淌迨澹?/p>

”一個清脆卻帶著些許疲憊的聲音響起。姜芽早已等在門口,

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校服,袖子明顯短了一截,露出纖細(xì)的手腕。

她的小臉凍得有些發(fā)紅,但看到程硯,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快步迎上來,

熟練地幫他穩(wěn)住輪椅?!把绢^,怎么又起這么早?天冷,多穿點?!背坛幮奶鄣刎?zé)備,

從車斗里拿出東西遞給她,“這是這個月的生活費(fèi),收好。還有書和文具,酥魚還熱著,

趁熱吃?!薄爸x謝程叔叔!”姜芽接過東西,抱在懷里,笑容依舊明亮,

仿佛能驅(qū)散湘西清晨所有的寒意。她的手,比同齡女孩粗糙很多,指節(jié)有些變形,

掌心布滿了厚厚的老繭和細(xì)小的裂口——那是長期洗衣、剁豬草、干粗活留下的印記。

她轉(zhuǎn)身從屋里端出一碗還溫?zé)岬拿拙疲p手捧到程硯面前:“程叔叔,你一路過來冷了吧?

快喝點米酒暖暖身子,奶奶剛溫好的?!背坛幗舆^碗,米酒的甜香和熱氣氤氳在他眼前,

讓他眼眶有些發(fā)酸。多好的孩子啊,懂事得讓人心疼。

這段“殘疾慈善家每月艱辛跋涉資助懂事貧困女孩”的視頻,曾被偶然路過的村民拍下,

發(fā)到網(wǎng)上,在湘西本地的社交媒體賬號上小火過一陣。網(wǎng)友們紛紛點贊、捐款,

稱贊程硯的善心和姜芽的懂事。然而,鏡頭之外的真實,卻遠(yuǎn)比視頻里呈現(xiàn)的更加沉重。

沒人看到,姜芽每天凌晨四點就要起床,摸黑喂飽家里那三頭嗷嗷待哺的豬,然后燒熱水,

給五個年紀(jì)尚小的妹妹洗臉、穿衣,再洗出一大盆全家人的臟衣服。那雙本該握筆寫字的手,

早已在冷水和勞作中變得紅腫粗糙。沒人看到,她所謂的“房間”,

其實是廚房后面一間狹窄漏風(fēng)的柴房。晚上,她只能蜷縮在破舊單薄的棉絮里,

就著一盞昏暗的、隨時可能被風(fēng)吹滅的煤油燈,艱難地寫作業(yè)、復(fù)習(xí)功課。

墻壁的裂縫漏進(jìn)刺骨的寒風(fēng),常常凍得她手指僵硬,字都寫不穩(wěn)。她的父親長年在外打工,

卻把大部分收入寄給了在城里新組建的家庭,對這個山坳里的老家和六個女兒,

幾乎不聞不問。全家生活的重?fù)?dān),幾乎全壓在了72歲爺爺佝僂的脊背上。

老人每天天不亮就上山,幫人砍竹子、扛木頭,換回微薄的零錢,勉強(qiáng)維持生計。

程硯早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不止一次偷偷找到姜芽的爺爺,

把額外的生活費(fèi)塞進(jìn)老人干裂粗糙的手里,反復(fù)叮囑:“老爺子,這錢您拿著,

給孩子買點好吃的,添件新衣裳。一定讓芽芽安心讀書,千萬別讓她輟學(xué)!學(xué)費(fèi)的事,

我來想辦法!我一定想辦法!”老人總是佝僂著背,渾濁的眼睛泛紅,嘴唇哆嗦著,

別過頭去,不敢看程硯。攥著那些鈔票的手,因為常年勞累和內(nèi)心的掙扎,

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枯葉。他感激程硯,卻又為自己的無能和對孫女的虧欠感到無比羞愧和痛苦。

更讓程硯感到無力和委屈的,是村里那些看不見的冷箭和閑言碎語。他的善舉,

在某些人眼里,成了別有用心?!皣K嘖,每個月來得比大姨媽還準(zhǔn),又是來拍視頻的吧?

”“腿都那樣了,還這么折騰,圖啥?不就圖個出名當(dāng)網(wǎng)紅嘛!”“作秀!肯定是作秀!

真那么好心,怎么不見他把姜芽接城里去享福?”就連姜芽的親叔叔,

在村口小賣部和人閑聊時,也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戲謔和算計:“嗨,

我那個侄女現(xiàn)在可是名人了!有城里的大善人專門資助!”“程老板這錢啊,花得值!

以后咱家芽芽出息了,或者嫁人了,這‘名氣’說不定還能多換點彩禮呢!他現(xiàn)在投入,

以后說不定連本帶利賺回去!”這些話語,像冰冷的針,細(xì)細(xì)密密地扎進(jìn)程硯的心里。

他從不辯解,只是默默地把每次拍攝的視頻里,姜芽的鏡頭剪得更長一些,更突出一些。

他固執(zhí)地認(rèn)為,只要讓更多人看到這個女孩的美好、堅韌和不易,就能匯聚更多的善意,

就能真正改變她的命運(yùn)。他一心只想讓世界看見她的“好”,卻絲毫沒有察覺,

那被所有人反復(fù)夸贊的“懂事”二字,像一副越來越沉重的枷鎖,

正死死地壓在這個十幾歲女孩瘦弱的肩膀上。他更不會看到,

在柴房那面被煤油煙熏得發(fā)黑的土墻上,

在姜芽用鉛筆密密麻麻寫滿的英語單詞和數(shù)學(xué)公式的縫隙里,

有一行被反復(fù)寫上去又用力擦掉、卻依舊留下模糊印記的小小字跡:“好累啊。

”程硯接到電話時,酥魚剛炸到第二鍋。

爺爺?shù)目耷换熘湾伒淖套搪暎骸把垦颗艹鋈ァ瓫]回來…” 他雇的三輪車在雨夜里顛簸,

像奔往一場早已注定的悲劇。 兩天后,酉水灘的河水送回了姜芽冰冷的身體。

家屬說:“輔導(dǎo)妹妹吵架,想不開。

” 程硯在抽屜最深處摸到半本日記—— 被撕碎的紙頁上,

淚痕暈開了鉛筆字: “爸爸說弟弟要上幼兒園,

讓我明年去廣東進(jìn)廠…” 他攥著日記沖向姜芽家。 木門“砰”地關(guān)上,

奶奶的哭罵隔門刺來:“人都走了!你還想拍視頻賺流量?!” 輪椅卡在門檻,

姜芽父親一把將他推倒在泥濘中: “錢會還你!別在這裝好人惡心人!

” 暴雨砸在他臉上,和眼淚混成一片。 直播鏡頭里,

“我不是要流量…我只想告訴她…新書包買好了…” 可評論區(qū)刷過新的嘲諷: “戲精!

家屬肯定發(fā)現(xiàn)你吞錢了才攔你!” 兩年善意,終成泥地里一場無人扶起的笑話。

第二章:酉水寒八月十六,傍晚。程硯的小屋里飄散著誘人的油炸香氣。鍋里,

第二批酥魚正炸得金黃酥脆,滋滋作響。他小心地控制著油溫,

想著明天一早就能把這些和剛買的新書包、新文具一起,給姜芽送去。他甚至托人打聽好了,

下個月吉首市科技館有個青少年科普展,他想帶姜芽去看看,那是她日記里寫過向往的地方。

就在這時,桌上那只老舊的手機(jī),像索命的咒鈴般,尖銳地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姜芽爺爺。

程硯擦擦手,笑著接起:“老爺子,正好,我明天……”話沒說完,

就被電話那頭一種極度壓抑、卻瀕臨崩潰的、帶著濃重哭腔和絕望的聲音狠狠打斷!

“程…程老板…芽芽…芽芽她…”老人的聲音破碎不堪,被巨大的悲痛和恐懼撕扯著,

里吵了幾句…跑…跑出去…到現(xiàn)在沒回來…天都黑透了…河里…河里這兩天漲水…”轟——!

程硯只覺得腦袋里像有什么東西炸開了!手里的鍋鏟“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滾燙的熱油濺到褲腿上,他卻毫無知覺。“什么時候的事?!找了沒有?!報警了嗎?!

”他對著電話嘶吼,聲音是自己都沒想到的尖利。

“找了…村里人都幫著找了…找不到…河灘邊…只找到她一只鞋…”老人終于忍不住,

嚎啕大哭起來。程硯猛地掛斷電話,臉色慘白如紙。他甚至來不及換下沾著油漬的圍裙,

瘋了似的搖著輪椅沖出門,在夜幕降臨的村道上,焦急地攔下了一輛路過的三輪摩托車。

“去酉水村!快!多少錢都行!快點!”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夜雨,

毫無征兆地傾盆而下。三輪車在泥濘顛簸的山路上瘋狂奔馳,雨水猛烈地拍打著簡陋的車篷,

發(fā)出令人心慌的噪音。車燈像兩把虛弱的光劍,勉強(qiáng)劈開沉沉的雨幕和黑暗。

程硯緊緊抓著冰冷的車廂欄桿,指節(jié)攥得發(fā)白,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仿佛要掙脫出來。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趕到酉水村時,已是深夜。村里燈火通明,

手電筒的光柱在雨夜里雜亂地晃動,夾雜著村民焦急的呼喊聲。程硯二話不說,

搖著輪椅就加入了搜尋的隊伍。山路崎嶇,暴雨如注。輪椅在泥濘中寸步難行,

他無數(shù)次摔倒在地,又無數(shù)次掙扎著爬起,渾身沾滿了泥水,

雙手被石頭和荊棘劃出一道道血口子。他不顧一切地喊著姜芽的名字,聲音嘶啞,

卻被更大的風(fēng)雨聲吞沒。兩天兩夜。不眠不休。希望像被雨水浸泡的泥胚,一點點坍塌,

最終化為冰冷的絕望。八月十八日下午,暴雨初歇,天色陰沉得如同傍晚。

在村尾那片水流變得湍急渾濁的酉水灘,幾個搜尋的村民發(fā)出了驚呼。

程硯的心猛地沉到了底,他發(fā)瘋似的搖著輪椅沖過去。然后,他看到了。

姜芽小小的、冰冷的身體,被河水送回了岸邊,靜靜地躺在泥濘中。

她身上還穿著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舊校服,濕透的頭發(fā)貼在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上。

平時那雙總是帶著笑意和堅韌的眼睛,緊緊地閉著,再也睜不開了。程硯的世界,在那一刻,

徹底崩塌、凝固。他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眼淚像決堤的洪水,

混著臉上的雨水和泥水,洶涌而下。姜芽的家人哭天搶地地圍了上去。

面對程硯和村民的詢問,他們只是含糊其辭,

她妹妹寫作業(yè)…說了她幾句…孩子脾氣犟…就想不開了…我的芽芽啊…”真的…只是這樣嗎?

一個強(qiáng)烈的念頭驅(qū)使著程硯。他搖著輪椅,再次來到姜芽家那間低矮的柴房。

里面依舊簡陋潮濕,那盞煤油燈還放在小桌上,仿佛在等待永遠(yuǎn)不會再回來的主人。

他發(fā)瘋似的在小小的書桌里翻找,最終,在抽屜最深處,一個破舊的作業(yè)本后面,

摸到了半本被水浸過又晾干、紙張皺巴巴、邊緣被撕得破破爛爛的日記本。他顫抖著手,

翻開。稚嫩卻認(rèn)真的鉛筆字,寫滿了生活的重壓和無聲的吶喊。而最近的一頁,

紙頁上還殘留著明顯被淚水暈開的模糊痕跡,上面的字句,像一把把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他的眼球上,烙在他的心上!“……爸爸晚上打電話回來,又和奶奶吵架了。

他說城里的阿姨生了弟弟,弟弟要上最好的幼兒園,

花銷很大……” “……奶奶求他多少寄點錢回來,給妹妹們買件新衣服,爸爸說沒有,

還說……還說讓我明年讀完初中就別讀了,跟村里人去廣東進(jìn)廠打工,

不然……不然就把弟弟送回山里來,

…可是弟弟怎么辦……妹妹們怎么辦……” “……好累啊……真的好累……”最后幾個字,

幾乎被淚水完全浸透,模糊不清,卻透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絕望?!稗Z隆——!”窗外,

又一聲驚雷炸響!程硯只覺得渾身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

巨大的憤怒、悲痛和一種被欺騙、被隱瞞的屈辱感,像火山一樣在他胸腔里爆發(fā)!

他死死攥著那半本日記,像攥著一枚血淋淋的罪證,搖著輪椅,瘋狂地沖回姜芽家正屋!

“為什么?!你們告訴我這到底是什么?!”他舉起日記,

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悲痛而徹底嘶啞變形,眼淚洶涌而出,“她不是自己想不開!

她是被你們逼死的!被那些破事逼死的!你們?yōu)槭裁床桓嬖V我?!為什么還要瞞著我?!

”姜芽的奶奶正坐在堂屋抹淚,看到狀若瘋魔的程硯和他手里的日記,臉色驟變,

猛地從凳子上跳起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利地哭罵著,

不由分說地“砰”一聲狠狠關(guān)上了堂屋的木門!“你滾!滾??!”老人隔著門縫,

聲音刺耳又慌亂,“芽芽都走了!你還想來添什么亂?!你是不是還想拍視頻?!

拿她的死給你賺流量?!你的心讓狗吃了嗎?!滾??!

”程硯的輪椅被高高的木頭門檻死死卡住,他伸出沾滿泥濘和鮮血的手,

徒勞地拍打著冰冷的門板:“開門!讓我看看她!讓我送送她!我不是要拍視頻!我不是!

”就在這時,聽到動靜的姜芽父親從外面回來了,看到堵在門口的程硯和屋里的哭鬧,

臉上瞬間籠罩上一層極致的厭惡和暴戾!他幾步?jīng)_上前,根本不管程硯還坐在輪椅上,

一把狠狠推在程硯的肩膀上!“滾開!晦氣的東西!”程硯猝不及防,

連人帶輪椅被猛地推得向后倒去!輪椅失去平衡,在泥濘的地面上打了個滑,猛地側(cè)翻!

“哐當(dāng)!”程硯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泥水地里!輪椅壓在他的一條腿上,鉆心的疼痛襲來,

泥水瞬間浸透了他的衣服。那本染著淚痕的日記,也脫手飛出,落在污濁的泥水里。

姜芽父親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里沒有一絲愧疚,只有不耐煩和深深的排斥,

仿佛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拔覀兗业氖虏挥媚阋粋€外人管!你以前給的那些錢,

我們會想辦法還你!一分不少!現(xiàn)在,立刻,從我家門口滾蛋!別在這裝好人惡心人!

”冰冷的雨水再次落下,砸在程硯的臉上,和滾燙的眼淚混在一起。他趴在冰冷的泥地里,

掙扎著想爬起來,卻因為腿部的劇痛和極致的悲憤而無力動彈。他抬起頭,視線穿過雨幕,

越過冷漠的姜芽父親,看到了不遠(yuǎn)處酉水灘邊,渾濁的水面上,

飄著一條小小的、褪了色的碎花發(fā)帶——那是他上次來時,順手給姜芽扎頭發(fā)用的。那一刻,

所有的委屈、憤怒、悲痛和無法言說的絕望,徹底沖垮了這個男人的理智和堅強(qiáng)。

他竟下意識地摸索出摔在一旁、屏幕已經(jīng)裂開的手機(jī),顫抖著,

鬼使神差地點開了直播——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向這個世界發(fā)出最后嘶鳴的渠道。

鏡頭晃動,畫面里是他沾滿泥水的、狼狽不堪的臉,和遠(yuǎn)處那條冰冷的河水。

“我不是…我不是要流量…”他對著鏡頭,泣不成聲,語無倫次,像個走投無路的孩子,

的顏色…我還答應(yīng)她…下個月帶她去吉首…去看科技館…看星星…”他的哭聲被風(fēng)雨聲割裂,

充滿了令人心碎的絕望。然而,冰冷的屏幕另一端,

彈幕卻開始跳出新的、更加惡毒的言論:“演!繼續(xù)演!哭得真像??!奧斯卡欠你個小金人!

”“家屬為什么不讓他見?肯定是發(fā)現(xiàn)他私吞了資助款!心里有鬼!”“利用死人炒作,

不得好死!”“殘疾不是博同情的工具!惡心!”這些字眼,像最后一把鹽,

狠狠撒在他血淋淋的、剛剛被徹底踐踏的靈魂傷口上。他兩年的奔波,兩年的傾其所有,

兩年的真心呵護(hù),最終換來的,是女孩冰冷的遺體,是家屬惡意的驅(qū)逐,是看客毒辣的嘲諷。

他所有的善意和堅持,在這一刻,

變成了一個天大的、冰冷的、摔在泥地里無人扶起的——笑話。程硯在泥水里摸索著,

撿回那本被撕碎的日記。 泛黃的紙頁上,字跡從工整變得潦草,

最后幾頁幾乎被淚痕泡爛: “爺爺說大姐要讓著弟弟,

可吉首一中的分?jǐn)?shù)線只要再努力一點…” “爸爸砸了我的作業(yè)本,說讀書是賠錢貨,

不如進(jìn)廠。” “程叔叔知道我不能讀書了,會不會不要我了?

” 駐村干部李薇哭著調(diào)出聊天記錄: “她上周還問我吉首一中的宿舍有沒有暖氣。

” 村主任蹲在程硯輪椅邊,聲音壓得極低: “另一筆助學(xué)款9000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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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8 05:1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