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開門！”
沈硯的拍門聲在空寂的雨巷里顯得格外突兀而急促，被嘩嘩的雨聲吞沒大半。金馬坊后街的陳記米線店門緊閉，招牌在昏暗的光線下濕漉漉地反著光，透著一股不祥的死寂。
無人應(yīng)答。
沈硯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不祥的預(yù)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來，越收越緊。他后退一步，抬頭看向米線店二樓那扇拉著厚重窗簾的窗戶。沒有燈光透出，漆黑一片。
李國柱的妻子，那個張阿姨口中在米線店幫廚的女人，就住在這里！
他不再猶豫，繞到店旁狹窄的、堆滿雜物的巷道。雨水順著斑駁的墻壁流下，形成渾濁的小溪。巷道盡頭，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緊閉著，那是通往二樓的獨立入口。
沈硯用力推了推鐵門，紋絲不動，里面似乎插著插銷。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周圍，鎖定旁邊一個半人高的、廢棄的腌菜石缸。他咬緊牙關(guān)，使出全身力氣，將那沉重的石缸猛地撞向鐵門！
“哐當——！”
一聲巨響在雨巷中炸開！鐵門劇烈震動，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呻吟，插銷應(yīng)聲崩斷！門，被撞開了！
一股濃烈的、難以形容的怪味混雜著血腥氣，如同實質(zhì)般撲面而來！那味道……與核心坑邊嗅到的、塵封報告中描述的“異味”極其相似！是腐敗的植物混合著……鐵銹般的血腥！
沈硯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猛地拔出口袋里的強光手電，光束如同利劍刺入黑暗的樓道！
光束掃過狹窄、陡峭的樓梯。木質(zhì)的樓梯上……赫然有幾滴暗紅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液體！在燈光下反射著粘稠的光澤！
血！
沈硯的瞳孔驟然收縮！他一步跨入樓道，顧不上腳下濕滑，幾步就沖上樓梯！手電光隨著他的動作劇烈晃動，照亮了二樓狹窄的客廳。
眼前的景象，讓他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瞬間僵在原地！
客廳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杯盤碎裂！地上散落著衣物和雜物。而在客廳中央，一個女人仰面倒在地上，雙目圓睜，瞳孔渙散，臉上凝固著極度的驚恐！她的胸口位置，一片深色的、觸目驚心的血漬浸透了單薄的衣衫！
正是李國柱的妻子！
沈硯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巨大的震驚和憤怒讓他渾身冰冷！他來晚了！或者說，他正好撞上了兇手剛剛完成的殺戮！
是誰？！是那個留下蛇形圖騰的組織？！他們?yōu)榱藴缈?，連李國柱的妻子都不放過？！
就在沈硯心神劇震的剎那——
“呼！”
一道凌厲的破空聲從客廳角落的陰影里猛地襲來！速度極快，帶著冰冷的殺意！
沈硯的神經(jīng)早已繃緊到極致！生死關(guān)頭，求生的本能和長期健身鍛煉的反應(yīng)速度瞬間爆發(fā)！他幾乎是憑著直覺，猛地向側(cè)面撲倒！
“嚓！”
一道冰冷的寒光貼著他的頭皮掠過，狠狠釘在他身后的墻壁上！是一把造型奇特、如同短矛般的尖銳利器，尾部還帶著幾縷深色的羽毛！利器深深嵌入木板，尾部猶自嗡嗡震顫！
沈硯重重摔在地上，手電脫手飛出，在滿是碎屑的地板上滾了幾圈，光束歪斜地照射著天花板。他顧不上疼痛，一個翻滾迅速爬起，背靠墻壁，心臟狂跳如擂鼓！
陰影中，一個穿著黑色連帽雨衣、身形瘦高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線條冷硬的下巴。他手中，握著另一把同樣的、泛著幽冷寒光的短矛！矛尖微微下垂，正對著沈硯，如同毒蛇鎖定獵物。
沒有言語，只有冰冷的殺機在狹小的空間里彌漫?？諝庵袧庵氐难任逗湍窃幃惖墓治?，混合著暴雨的氣息，令人窒息。
沈硯知道，任何廢話都是多余的。對方就是沖著他來的！或者，是沖著他追尋的真相來的！他必須活下去！
他目光急速掃視周圍，尋找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離他最近的，是翻倒的桌子旁一根斷裂的桌腿！
就在他目光鎖定桌腿的瞬間，黑衣殺手動了！動作快如鬼魅！他并非直沖沈硯，而是猛地一個側(cè)滑步，手中短矛如同毒蛇吐信，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直刺沈硯的肋下！
沈硯低吼一聲，反應(yīng)也快到極致！他沒有去撿桌腿，而是猛地抬腳，狠狠踹向旁邊翻倒的椅子！椅子帶著風聲砸向殺手！
殺手顯然沒料到沈硯會用這種方式反擊，短矛刺出的軌跡被飛來的椅子干擾，不得不手腕一抖，矛尖劃出一道弧線，“咔嚓”一聲將椅子劈成兩半！碎木紛飛！
沈硯抓住這電光火石的間隙，身體如同獵豹般向前猛撲！目標不是殺手，而是墻角那滾落的手電！他一把抓起手電，同時另一只手抄起了那根斷裂的、帶著尖銳斷茬的沉重桌腿！
“嗡——！”
強光手電被沈硯當做武器，猛地打開強光模式，刺眼奪目的光束如同近距離爆開的閃光彈，狠狠射向殺手的眼睛！
“呃！”殺手猝不及防，被強光直射雙眼，動作瞬間一滯，下意識地抬手遮擋！
就是現(xiàn)在！
沈硯如同被壓抑到極致的彈簧，爆發(fā)出全身的力量！他雙手緊握沉重的桌腿，帶著一股同歸于盡的慘烈氣勢，借著前沖的慣性，狠狠朝著殺手因遮擋強光而暴露出的肋部猛砸過去！
“砰！?。 ?/p>
一聲沉悶到令人牙酸的撞擊聲響起！
桌腿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殺手的肋部！沈硯甚至能感覺到骨頭斷裂的輕微震動感！巨大的沖擊力讓殺手悶哼一聲，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被砸得向后踉蹌倒去，重重撞在墻壁上！手中的短矛也脫手飛出！
沈硯一擊得手，不敢有絲毫停頓！他深知這種亡命之徒的可怕！他立刻扔掉桌腿，如同餓虎撲食，猛地撲上去，用盡全身力氣死死壓住殺手，雙手狠狠扼向?qū)Ψ降难屎恚∷寣Ψ綇氐资シ纯鼓芰Γ?/p>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殺手脖頸的瞬間——
“嘶啦——！”
一聲布料撕裂的聲音響起！
殺手的黑色雨衣在劇烈的掙扎中被沈硯撕開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衣物——一件深藍色的工裝！左臂的袖子上，赫然用暗紅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顏料，繪制著一個扭曲盤踞的毒蛇圖騰！蛇眼的位置，用細小的、閃爍著幽暗光芒的黑色晶體鑲嵌！與滇池浮尸左臂上的烙印，幾乎一模一樣！
蛇瞳組織！
沈硯的腦子嗡的一聲！近距離看到這個邪惡的圖騰，那冰冷的、帶著詛咒意味的視覺沖擊力，遠超照片！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讓他扼喉的動作都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
就是這半拍的遲緩！
被重創(chuàng)的殺手眼中爆發(fā)出野獸般的兇光！他不知從哪里爆發(fā)出最后一股蠻力，猛地屈膝，狠狠頂在沈硯的腹部！
“呃！”劇痛讓沈硯眼前一黑，扼喉的力量瞬間松懈！
殺手抓住這千鈞一發(fā)的機會，如同泥鰍般從沈硯身下掙脫出來！他沒有戀戰(zhàn)，甚至沒有去撿掉落的短矛！他捂著斷裂的肋骨，動作因劇痛而扭曲變形，卻依舊爆發(fā)出驚人的速度，跌跌撞撞地沖向破碎的窗戶！
“站?。 鄙虺帍娙谈共康膭⊥矗瑨暝榔鹱啡?！
“嘩啦——！”
殺手用盡最后的力氣，撞碎了本就搖搖欲墜的窗戶玻璃！破碎的玻璃渣混合著雨水四濺！他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
沈硯沖到窗邊，只看到樓下積水的巷道里，一個黑影踉蹌著爬起來，迅速消失在拐角濃重的雨幕之中，只留下一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幾滴濺落在窗臺上的暗紅色血跡。
沈硯扶著窗框，大口喘著粗氣，冰冷的雨水順著破碎的窗洞灌進來，打在他臉上。腹部的疼痛陣陣襲來，肋下被短矛劃破的傷口也在火辣辣地疼。他看著殺手消失的方向，眼神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能抓住一個活口！
他猛地轉(zhuǎn)身，目光落在客廳中央李國柱妻子的尸體上，又看向墻壁上那柄深深嵌入的、帶著羽毛的怪異短矛，最后，定格在自己被撕破的衣袖上——那里，沾染了殺手肋部流出的、暗紅色的血跡。
血跡中，似乎還混雜著一些……極其微小的、閃爍著幽暗光澤的黑色顆粒？是那蛇眼上的黑晶碎片？
沈硯的心猛地一跳！他立刻小心翼翼地從撕破的衣袖邊緣，用指甲刮下一點點沾染了血跡和黑色顆粒的纖維碎屑，撕下一小塊干凈的襯衣內(nèi)襯，仔細地包裹好，塞進貼身口袋。這可能是極其關(guān)鍵的物證！
做完這一切，他強忍著不適和巨大的心理壓力，迅速在凌亂的客廳里搜尋起來。殺手的目標是滅口，但李國柱的妻子或許留下了什么線索？
他翻找著抽屜、柜子……最終，在一個被推倒的五斗櫥抽屜夾層里，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抽出來一看，是一個用油布包裹著的、老式的牛皮筆記本！
沈硯的心臟狂跳起來！他立刻打開油布包，翻開筆記本。里面是李國柱潦草的字跡，記錄著一些工地雜事、開支流水……翻到中間幾頁時，他的目光瞬間凝固！
那幾頁紙上，畫滿了草圖！是核心坑的剖面圖！詳細標注了深度、土層變化！而在一處用紅筆重重圈出的位置，旁邊用顫抖的筆跡寫著：
＞“…挖到硬板了…不是石頭！是木頭！爛得厲害，一碰就碎！下面還有東西…黑乎乎的…像…像裹著泥的大繭？…味道沖得很！…頭兒（王）不讓碰！讓填了！…怕出事…偷偷留了塊爛木片…還有那怪泥…藏起來了…感覺…感覺那東西…是活的…在動…”
草圖旁邊，還畫著一個極其簡陋、但特征鮮明的符號——一條盤踞昂首的毒蛇！旁邊標注著：“石頭上的鬼畫符！”
而在最后一頁，只有一行用盡力氣寫下的、歪歪扭扭的大字：
＞“他們要滅口！跑！帶婆娘跑！東西埋在……老地方……”
“老地方”？哪里是老地方？！
沈硯的心沉了下去。李國柱果然知道！他不僅接觸了“異物”，還偷偷保留了樣本！他甚至預(yù)感到了殺身之禍！但他終究沒能跑掉！而他的妻子，也慘遭毒手！
就在這時，遠處隱約傳來了警笛聲！由遠及近！
是鄰居聽到剛才的撞門聲和打斗聲報警了！
沈硯臉色一變！他不能被警察堵在這里！現(xiàn)場有尸體，有打斗痕跡，他渾身是傷，還拿著李國柱的筆記本，根本解釋不清！一旦被帶走，蛇瞳組織就有足夠的時間和手段抹掉一切線索，甚至將臟水潑到他身上！
他必須走！帶著關(guān)鍵證據(jù)走！
他最后看了一眼李國柱妻子死不瞑目的慘狀，心中涌起巨大的悲憤和愧疚。他咬緊牙關(guān)，將筆記本迅速塞進懷里，撿起地上自己的手電，又看了一眼墻壁上那柄造型獨特的短矛，猶豫了一下，沒有去拔（那上面可能有指紋，但更可能留下他的痕跡），然后轉(zhuǎn)身，忍著傷痛，從破碎的窗戶處，攀著窗框邊緣，小心地跳了下去！
積水濺起。他落地一個踉蹌，腹部的劇痛讓他幾乎摔倒。他強撐著，迅速消失在雨巷的另一端，融入了無邊的黑暗和暴雨之中。
警笛聲越來越近，紅藍光芒刺破了金馬坊后街的雨幕，最終停在了陳記米線店的門口。
幾分鐘后，當警察破門而入，看到二樓客廳血腥的兇案現(xiàn)場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墻壁上那柄嵌入的、帶著羽毛的詭異短矛，在警燈的映照下，閃爍著不祥的寒光。
帶隊警官臉色鐵青，立刻下令：“封鎖現(xiàn)場！通知刑偵！另外……”他目光掃過破碎的窗戶和樓下凌亂的足跡，沉聲道：“兇手可能剛逃走不久！立刻在周邊布控搜索！還有，查清死者身份和社會關(guān)系！快！”
警員們迅速行動起來。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二樓客廳角落翻倒的沙發(fā)下面，一塊沾著暗紅色血跡和幾粒微小黑色晶體的、不起眼的碎布片，正靜靜地躺在那里。
與此同時，市局物證科。氣氛壓抑。
顧衡站在移交臺前，面無表情地看著專案組的便衣人員清點著從滇池浮尸身上提取的所有物證：照片、證物袋封存的耳墜、衣物碎片、還有裝著那兩顆黑色晶體的特殊容器……一份份文件被簽字確認，移交手續(xù)在冰冷的程序中進行。
當那份封裝著黑色晶體的容器被放入對方帶來的專用保險箱時，顧衡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微微動了一下。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在交接的瞬間，極其隱蔽地掃過容器內(nèi)壁一個極其微小的、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指紋殘留痕跡？那是他之前提取樣本時，在絕對無菌環(huán)境下操作，卻故意留下的、屬于自己的、極其微弱的生物信息標記。
“顧法醫(yī)，確認無誤的話，請在這里簽字?！北阋氯藛T將移交清單推到他面前。
顧衡拿起筆，在指定位置簽下自己的名字，筆跡沉穩(wěn)有力。
“感謝配合?！北阋氯藛T收起清單，合上保險箱，帶著所有物證，在另外兩名便衣的護衛(wèi)下，迅速離開了物證科。
顧衡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消失在走廊盡頭。他拿出手機，屏幕亮起，上面顯示著沈硯剛剛發(fā)來的加密信息：
＞“李妻遇害！蛇瞳殺手現(xiàn)身！交手！重傷逃脫！得李筆記，記錄‘異物’為‘活繭’！樣本藏匿！殺手工裝帶蛇圖騰！留其血跡及疑似黑晶碎片！正轉(zhuǎn)移！”
信息后面，附著一張模糊但能辨認出蛇形圖騰的血跡照片，以及筆記本關(guān)鍵頁的照片。
顧衡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銳利，如同出鞘的寒刃！蛇瞳殺手直接出手了！沈硯與死神擦肩而過！而“活繭”這個描述……印證了他最壞的猜想！那深埋地下的“異物”，果然不是尋常之物！
他立刻回復：
＞“安全第一！處理血跡！黑晶碎片封存勿觸！筆記藏好！‘異物’樣本是核心！追‘老地方’！殺手重傷，必尋醫(yī)療！盯緊黑市診所及特定藥房！我處理尾巴，即刻與你匯合！”
信息發(fā)送成功。顧衡收起手機，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他的步伐依舊沉穩(wěn)，但眼底深處，卻翻涌著冰冷的殺意和更深的決絕。蛇瞳組織已經(jīng)徹底撕下了偽裝，露出了獠牙。這場在暴雨中進行的黑暗狩獵，進入了最血腥、最危險的階段！
他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反鎖。走到窗邊，望著外面被雨水沖刷的城市。他拿出一個極其小巧的、非制式的衛(wèi)星通訊器，按下了一個唯一的加密按鈕。
“深潛者報告。”顧衡的聲音低沉而冰冷，穿透了雨幕，也穿透了無形的電波，“‘蛇瞳’已亮毒牙，‘活繭’現(xiàn)世。目標‘硯石’遇襲生還，獲關(guān)鍵線索。請求啟動‘清道夫’協(xié)議，封鎖黑市醫(yī)療通道。同時，激活‘地聽’網(wǎng)絡(luò)，追蹤所有異常生物磁場信號源，尤其是……攜帶強磁黑晶的目標。”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一個同樣冰冷、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
＞“‘清道夫’已部署。‘地聽’網(wǎng)絡(luò)激活中。坐標同步。深潛者，保持隱蔽，保護‘鑰匙’（指沈硯）。必要時刻，授權(quán)使用‘凈化’手段。完畢?！?/p>
通訊切斷。顧衡將衛(wèi)星通訊器藏回暗格。他脫下白大褂，換上一身深色的、便于行動的便裝，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特制的、裝有多種微型儀器和應(yīng)急藥品的小型裝備包，別在后腰。最后，他拿起桌上一個普通的車鑰匙，推門走了出去。
他的身影融入市局走廊昏暗的燈光，很快消失在電梯口。外面的暴雨依舊滂沱，仿佛要將這座城市徹底清洗。而一場在官方視線之外、在黑暗深處進行的致命追逐，才剛剛拉開最慘烈的帷幕。
沈硯捂著隱隱作痛的腹部，將沾滿泥水和血跡的SUV開進一個廢棄汽修廠的后院。這里是他一個信得過的、早已不聯(lián)系的朋友早年盤下的地方，足夠偏僻隱蔽。他停好車，熄火，靠在椅背上，疲憊感和劇痛如同潮水般襲來。
他拿出李國柱的筆記本和那包著血跡與黑晶碎片的布包，又看了看手機里顧衡的回復。追查“老地方”？盯緊黑市診所？
李國柱筆記里的“老地方”……會是哪里？他一個工地領(lǐng)班，會把關(guān)鍵的、可能引來殺身之禍的“異物”樣本，藏在哪里？
沈硯的目光落在筆記本上潦草的草圖，那核心坑的位置……還有金馬坊的云繡坊廢墟……一個模糊的念頭，如同黑暗中閃現(xiàn)的火花，驟然劃過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