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之音,你現(xiàn)在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干凈的了!”楚言潮手指掐著我嫩白的下頜,
強迫我睜眼直視他……這三個月,沒有一天我不恨極了他:暴虐且無度。
從金宇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淪為負債上億的苦逼牛馬,個中滋味實在一言難盡。
但念在那天晚上被扔在酒店圍觀的時候,是他救了我。
可不曾想后來他竟讓我做他的私人助理,隨時隨地為他解渴。沙發(fā)、鋼琴上、車里、餐桌上,
一聽見他的聲音我就腿抖??丛谝粋€月兩百萬塊的份上,就算一周換一張床我也忍了!
1大學(xué)畢業(yè),我和男友陳詩意在日本奈良度假。下榻酒店的第二天,
父親便打電話叫我不要回去。還不等我問為什么,電話那端已是一陣慌亂。
隔天我從發(fā)小處得知,父親被人檢舉貪污已經(jīng)鋃鐺入獄。這?怎么會?
股票猛跌、名下的別墅都已典至銀行待拍,我在陳詩意懷中哭暈過去。不顧家人的反對,
我和陳詩意坐上了回國的渡輪?;秀遍g,手中的水晶酒杯掉落在羊毛地毯上。
我仿佛看見了十七歲那個傲立的背影,不對,這一定是夢!醒來后,已是兩天后的傍晚。
我出現(xiàn)在萬國酒店頂級套房,該死!手怎么還被綁著了!眼睛也蒙上了純黑眼罩!“呦,
喬小姐這是醒了呀?!迸赃厒鱽韼讉€人猥瑣的笑聲。“這是哪里?陳詩意呢?
你們把他怎么了!”“還惦記著呢,那家伙已經(jīng)掉海里喂魚了吧!
”幾個人摸著我的長腿發(fā)出邪惡的笑聲,我覺得自己的人生就要完了。一陣破門聲傳入耳中,
楚言潮麻溜地蓋住我的身體,把那幾個人交送給了警員。2金宇集團如日中天的時候,
我剛過及笄。除了每日學(xué)業(yè),不是游泳就是馬術(shù)國畫這些,
對企業(yè)管理這類事情并無過多涉獵。家宴上,父親偏頭滿臉笑意地說:“音兒還小,
這些也不急于一時?!蔽沂羌抑歇毰?,從小便極受父母長輩疼愛。別說磕磕絆絆這些,
就連眉色不悅這類事情,也是要刨根究底的。我在世高的最后那年,班級里轉(zhuǎn)來一位插班生,
面色沉郁得像一只陰濕男鬼?!按蠹液?,我是楚言潮。”略嘶啞的男聲下,
一雙細長翩飛的含情目在我的臉上頓了頓,竟輾轉(zhuǎn)成暖笑。我慌亂下把眼睛移開,
臉卻緋紅一片。3傳聞他也是個富家子弟,卻從來沒想到竟是這般顯赫鼎盛,引人側(cè)目。
家族產(chǎn)業(yè)大都隱匿轉(zhuǎn)向國外,只剩個別門類分派在國內(nèi),比我家是有過之無不及。還有還有,
他深度厭惡與別人肢體接觸。別人和他相處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最夸張當屬上次,
有個女生在飲水機接水。這時他路過,袖子上洇出幾滴水漬。我眼瞅著他的嘴張了張,
想說什么卻沒說,徑直走出教室,把衣服脫下扔了。我下巴都掉了——“不會是那啥冷淡吧。
”小雪桌上的尺子掉落在地?!爸钡模x天謝地。”4我和他的座位隔著一個走廊。
好幾次他看著我突然忘了要說什么,弄得我也很是尷尬。午自習(xí)上,大家都在抓耳撓腮,
因為什么?老師留的這數(shù)學(xué)題簡直了,能趕在自習(xí)結(jié)束前整出來就功德圓滿啦。
我還在草稿紙上拼死推算,結(jié)果一扭頭。發(fā)現(xiàn)這廝對著我發(fā)呆,
眼睛亮亮的倒是很像家里的薩摩。得了吧,他應(yīng)該不喜歡女的,我翻了個白眼過去。
5“為什么不給我你的電話?”體育課上,楚言潮終于瞅準了我落單的機會,向我發(fā)難。
“我···”還不等我說完,他掐著我的脖子按在墻角,整個人自上而下壓在我身上。
一股我并不熟悉的味道闖進鼻腔……“放開?!蔽彝撇粍铀瑲庀⒃絹碓饺?。
他眼里的光卻愈來愈盛,我艱難地閉上眼。他玩味著我的表情,不動聲色地放松了手指。
在我大口喘氣的當兒,他一只手摸到我身后,撩起薄薄的夏季校服用力掐了掐我的后腰。
“……”我雙唇緊閉,臉頰飛出桃花一樣的嫣紅。禁不住痛的小尾音顯然滿足了他的惡趣味,
“先放過你?!?楚言潮嘴角翹了一下,丟給我一只藍金色絲帕:”把頭發(fā)扎起來,
你這個樣子實在太勾人了?!薄安灰??!蔽揖镏烊涡钥棺h。顯然這話激起了他的占有欲,
他箍著我的下巴惡狠狠地說:“你要敢喜歡別人,我就讓金宇完蛋,懂了嗎?
”我的后腦勺撞在墻上,痛感倒是其次,被他的神情嚇到了?!澳惴砰_我。”我再一次哭訴。
他就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舔了口我的眼淚,抿嘴說了句:“味道不錯?!彪S后手插兜,
吹著口哨揚長直去,我捂著自己的心口喃喃:這是個什么奇葩物種?
7然而事情在第二天更加不妙。起因是我二叔家的表哥喬牧?xí)r從英國回來了,
吃完早餐非要送我去學(xué)校。當然我也沒想那么多,開開心心抱著包坐上了他的沃爾沃。
在學(xué)校門口下車后,我瞥見一道凌厲的眼神盯著這個方向。表哥大聲喊了句再見,
白色襯衫的袖口露出車窗,厚厚的冷色鏡片下笑得斯文有禮。
感覺到那陣目光的我渾身不自在,轉(zhuǎn)過身去背僵了半晌。那目光赫然消失了,還好還好,
我深深吁了一口氣。8在經(jīng)過一個長廊,就差幾步到教室。楚言潮身影一閃,
拉著我進入樓梯口的安全通道處。我雙手被他按在墻上,“你要干什么!
”我的聲音在樓梯的回蕩下,散發(fā)著一種又委屈又驕矜的意味。
可他并不為所動:“做我女朋友!”腕上生疼,性子驕縱的我自然也不想做出妥協(xié):“我不,
你這個流氓。”他眸色轉(zhuǎn)暗,我趁著他失神的空當掙脫開跑進了教室。但是,
我的心里有一處地方莫名動了。9這天是周末,我和好閨蜜曉曉在城中村閑逛。
曉曉接了個電話說家里有事就回去了。正在這時,幾個穿著黑色小腳褲的混混包圍了我。
他們把我的外套搶去扔在一旁,言語下流?!皣K嘖難得呀,細枝結(jié)碩果了。
”“這小胳膊腿兒是真嫩,讓哥幾個梭哈梭哈?”我哆哆嗦嗦,眼淚在打轉(zhuǎn)。
心下后悔不該來這么亂的地方,正在我怕得渾身發(fā)抖的時候?!皢讨?!
”楚言潮的聲音躍入我耳中,是的沒錯肯定是他。10循聲過去,
不知是跑步還是登山的裝扮,一身灰色運動衣。他皺眉看著眼前的場景:“干什么呢,
你們這群狗東西?”我感覺有救了,開心地沖他喊:“楚言潮,打死他們!”果然,
不出五分鐘,人全被揍趴下了。我剛欲上前言謝,
他把我白色外套扔過來冷語道:“衣服穿好?!薄案颍磕阍趺粗@是我衣服?”我語氣迷惑。
“一股大白兔味兒?!彼辶饲搴韲?,甩下這句話人就撤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風(fēng)中凌亂。
11時間久了,我漸漸習(xí)慣了他這種一句話讓別人滿臉黑線的勁兒。
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家里看得很嚴,而我也并不想在這最后關(guān)頭戀愛。
他不知從哪里拿到了我的手機號?!拔梗簌Z,你有快遞到了,現(xiàn)在下樓去拿。
”語氣依舊冷得像冰,我還在疑惑他為何叫我大鵝?從快遞員手中拿到快遞,
打開一看是一幅簡筆畫。嗬!和我的風(fēng)格神似:柔順的長發(fā),
圓圓的肚皮把衣服撐到半空……腿倒是很長~不錯,我滿意地笑了。
掉出來一張我飯卡上的證件照。那一截細溜脖頸白得反光,背后一小行字七扭八歪。
資深鐵鍋燉大鵝愛好者(楚先生)······我呸!想得倒美。
12學(xué)校舞蹈社臨時讓我去救個場,師哥崇明的電話打過來。“嗯好的。
”想也沒想就同意了。燈光下,我冷白的皮膚幾乎要晃瞎眼。從劇院出來,
這貨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狗狗祟祟跟上。攬過我手里的袋子:“你能不能只跳給我看?
”“為什么?”我邊走邊合上披肩,大為不解。
“你是沒注意到他們看你的樣子……”楚言潮的語氣委屈極了,眼神都深深地晦暗了下去。
他把一本手賬交到我手中便離開了。13翻開淡綠色扉頁:在某一天的街角,
我希望逢著那個眸子清冷的女孩,然后輕輕地吻起……這!我有點不可思議,
看著那樣粗枝簡白的一人。對我很早便存了這樣的心思,我倒吸口氣往下翻。
里面盡數(shù)記錄著我某天校服下穿了什么襯衣,和他之間的接觸云云。
在空白紙頁上零散著簡筆畫……那些或大或小的人兒,都有和我一樣相似的眉眼。
如果不是這本手賬,我死活也不會相信他是真的愛我,更不會在金宇轟塌之后委身于他。
14還未到半學(xué)期,他又轉(zhuǎn)走了,就像突然轉(zhuǎn)來那樣。窗簾輕拂臺面,風(fēng)里的肅殺氣漸濃。
自此我們失去了聯(lián)系,就像一片水消失在水中。大二的一天晚上,有個陌生人加我地球號。
“我說,我后悔了,那天真應(yīng)該強吻你?!边走@語氣好像哪里聽過。我坐在操場,
男友陳詩意掀起球衣擦把汗跑過來,下巴搭在鎖骨吸了一口?!跋胧裁茨??
”陳詩意的眉毛和著汗水根根豎立,像小動物般磨著嘴唇,字咬得模模糊糊。我拿出手機,
下一秒陳詩意便加上了好友,點進去圈里沒有任何動態(tài)。陳詩意坐下來朝著隊友擺了下手臂,
“你誰?離音音遠點成嗎?”他的手指在鍵盤上一陣亂飛。“她臉怎么這么瘦了,沒整容吧?
”對方依然在拱火。“跟你有個毛關(guān)系,我是他男朋友,請你安靜點滾?!睂Ψ讲换亓?。
陳詩意心煩地把手機甩在一旁,拉著我在操場一圈一圈地溜達。15作為我的學(xué)長加男朋友,
他的確完美無可挑剔。180的身高,劍眉朗目,氣質(zhì)溫潤如玉,南方人里少有的播音腔。
會帶我寫演講稿、論文,期末會和我一起去圖書館復(fù)習(xí)。我倒不是看他長得賞心悅目,
實在是他自身的氣場能讓我的內(nèi)心平靜。只要在他身邊,我便有一種特別安穩(wěn)舒適的感覺,
那是別人沒法比擬的。他給我的愛,溫吞地滋養(yǎng)著整個大學(xué)時光,讓我變得越來越謙和內(nèi)斂,
金相玉質(zhì)。雖然門第懸殊,但是我們家人對他的印象極佳。加上我那藏都藏不住的小心思,
讓我們更加情篤。大四,我們約定好在我畢業(yè)一年后結(jié)婚。
而這一切都在大廈傾頹后化為泡影。16“還能站起來嗎?”楚言潮歪頭。萬國酒店內(nèi),
我勉力撐著胳膊,卻閃在床上。他擰著眉頭把自己的外套裹在我身上,
像扛麻袋那樣單手抱著我走出酒店。夜幕下藍得發(fā)白的大長腿引得路人紛紛側(cè)目私語。
他把我那兩只惹眼的腿雙手抱起來,拉下自己的鴨舌帽扣在我眼睛上?!皠e想了,
好好睡一覺。”我無力抬起眼皮,在他的臥室溘然睡去。夜半一點,
我夢里全是陳詩意遇險的場景。許是我夢魘的聲音太大,他竟沖到房間來了。
伴著秋涼的月光,吻上我失去血色的唇?!皾L開!”我氣喘吁吁地推他,
腦子里浮現(xiàn)出陳詩意的淺笑。不論他是死是活,我都將只愛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