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望向極寒淵的入口方向,那里依舊被無盡的白霧籠罩。十年的苦修,他的修為雖然依舊停留在煉氣巔峰,但因禍得福,肉身強度和法力質(zhì)量都遠超同階修士,距離筑基,似乎只差臨門一腳。
“相柳之劫,日益臨近……”趙沉想起了當初星君傳承中的警示,“不能再等了?!?/p>
神槍雖未臻至完美,但已恢復了大部分威力,足以支撐他去履行守護的誓言。他不能再龜縮于此,人間蒼生,還在等著他去守護。
“是時候……回去了?!壁w沉將九曜神槍鄭重地收起,槍身隱入儲物袋中,只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九彩光暈流轉。
他最后看了一眼這片囚禁了他十年,卻也成就了他的極寒深淵,眼神復雜。這里有痛苦,有絕望,但更多的是磨礪與成長。
“等我,相柳!”趙沉的聲音在空曠的冰淵中回蕩,帶著一絲冰冷的決絕。
他轉身,不再回頭,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在白霧之中。十年磨礪,神槍將成未成,星君趙沉,終于要重返人間,迎接他命中注定的宿命之戰(zhàn)。
趙沉離開云來仙門,已有整整十二年。十二年間,仙門內(nèi)外,早已物是人非。
當他再次出現(xiàn)在云來仙門山門外時,守山的弟子大多已是生面孔。他報上自己的名號“趙沉”,那弟子疑惑地打量了他幾眼,見他一身風塵仆仆,修為也只是煉氣巔峰,態(tài)度便有些怠慢:“趙沉師兄?沒聽說過,可能是外出歷練多年的師兄吧。宗門規(guī)矩,歸來需去迎仙閣登記?!?/p>
趙沉心中了然,淡淡一笑,并未在意。十二年光陰,對于修仙界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遺忘再正常不過。
他按照指引,來到迎仙閣。負責登記的依舊是當年那位慈眉善目的執(zhí)事,看到趙沉,執(zhí)事先是一愣,隨即露出驚訝之色:“你……你是趙沉?那個……煉氣后期的趙沉?”
看著執(zhí)事眼中毫不掩飾的驚訝,趙沉知道,自己的變化定然極大。他微微點頭:“正是。一別多年,執(zhí)事前輩風采依舊?!?/p>
“哎呀,真的是你!”執(zhí)事激動起來,“當初你還因為沖擊筑基失敗,受了重傷,我們都以為……沒想到十二年后,你竟然活著回來了!而且……”執(zhí)事上下打量著趙沉,雖然他氣息內(nèi)斂,但執(zhí)事總感覺眼前之人深不可測,與當年那個略顯木訥的少年判若兩人?!澳氵@是……去了哪里?修為……似乎大進了?。 ?/p>
趙沉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偶得機緣,閉關潛修了些許時日。如今妖魔漸起,我特回宗門效力。”
“哦哦哦,好好好!”執(zhí)事連聲應著,連忙為趙沉登記,“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如今宗門正是多事之秋,正需要你這樣的弟子?!?/p>
“多事之秋?”趙沉心中一動,“莫非是……相柳之事?”
執(zhí)事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趙師弟有所不知,這些年,宗門收到不少關于南方魔域異動的情報。那上古兇妖相柳的封印之地,怨氣沖天,恐怕是快要壓制不住了!宗主和長老們憂心忡忡,已經(jīng)加強了各地的警戒。你此次回來,正好趕上。”
趙沉心中一沉。果然,浩劫的陰影,從未散去。
辦理完登記手續(xù),趙沉回到了自己闊別已久的小院。院子里雜草叢生,顯然已許久無人打理。他推開房門,看著屋內(nèi)陳設依舊,只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恍如隔世。
他沒有立刻開始打掃,而是在院中盤膝坐下,取出九曜神槍。槍身一出,頓時引動風云,一股磅礴的威壓彌漫開來,將庭院中的塵埃盡數(shù)震飛。九**光流轉,雖然槍身還有一處明顯的修補痕跡,但整體的威能,已然遠超當年。
“嗯,狀態(tài)尚可?!壁w沉滿意地點點頭,心念一動,將神槍收起。
稍作停留,他便前往主峰拜見宗主和諸位長老。如今的云來仙門,氣氛明顯比十二年前緊張了許多。巡邏的弟子數(shù)量增多,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凝重。
來到議事大殿,趙沉通報后,被一位內(nèi)門執(zhí)事引進去。大殿之內(nèi),宗主玄機子,以及十余位長老分坐兩側,個個面色肅穆。殿外,還有不少氣息強橫的修士侍立,隱約可見化神期高手的身影。
“弟子趙沉,拜見宗主,各位長老?!壁w沉上前行禮。
“趙沉?你回來了?”玄機子抬頭,看到趙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作欣慰,“好,好!你能回來,實乃宗門之幸!”
“弟子不才,未能早日回歸效力,讓宗主和長老擔憂了?!壁w沉誠懇道。
“無妨?!毙C子擺擺手,嘆了口氣,“回來就好。只是……如今形勢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嚴峻。南方魔域,相柳封印之地的異動越來越頻繁,怨氣沖霄,甚至影響到了我們云來山脈的靈氣運轉。我已派出多位長老和精銳弟子前往探查,但均有去無回,或被重創(chuàng)而回,情況非常不妙?!?/p>
一位白發(fā)蒼蒼的長老接口道:“不錯,相柳乃上古兇妖,九頭蛇身,兇殘異常,更擅長操控怨念,滋生疫病。一旦讓他徹底掙脫封印,后果不堪設想!我們必須盡快阻止他!”
“宗主,長老,弟子此次歸來,正是為此事?!壁w沉沉聲道,“弟子在外修行,得知相柳之劫將至,不敢怠慢。不知如今宗門有何計劃?”
玄機子看著趙沉,目光中帶著審視:“趙沉,你失蹤十二年,修為似乎……頗有精進。不過,相柳之強,遠超想象。當年天機子老祖以合道初期修為,聯(lián)合數(shù)十位化神期長老,布下‘九霄鎖元大陣’,才勉強將其封印。如今我等修為最高者,也不過化神后期,恐怕……”
趙沉心中一動,沒想到當年鎮(zhèn)壓相柳的,竟是如此強大的陣容。他問道:“不知當年封印相柳的神器,如今可在?”
提到神器,玄機子臉色更加凝重:“說起神器,正是我們憂心之處。當年封印相柳,除了大陣和諸多前輩合力,還動用了鎮(zhèn)派至寶‘昊天鏡’。但近年來,昊天鏡的光芒日漸黯淡,似乎也受到了相柳怨氣的影響,威力大減。更糟糕的是……”
長老苦笑道:“更糟糕的是,數(shù)月前,負責看守昊天鏡的幾位弟子,突然失蹤,昊天鏡也隨之無故消失。宗門懷疑,可能與相柳余孽的滲透有關,一時間人心惶惶。”
“什么?昊天鏡失蹤了?”趙沉心中劇震。鎮(zhèn)派至寶,鎮(zhèn)壓氣運之物,竟然遺失了?這對宗門的打擊,無疑是毀滅性的。
“事不宜遲?!壁w沉站起身,“宗主,長老,請讓弟子領命,即刻前往南方魔域探查情況,尋找昊天鏡下落,若有可能,提前破壞相柳的封印,將其扼殺于萌芽!”
“不行!”玄機子立刻否決,“趙沉,你雖修為有成,但終究修為尚淺,而且對相柳了解有限。南方魔域兇險異常,豈是你一人能應對的?”
“宗主!”趙沉語氣堅定,“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豈能坐視蒼生罹難?弟子雖不才,但愿以性命相搏!況且,弟子此次歸來,身負特殊使命,或許……能為宗門分擔一二?!?/p>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遞給玄機子:“此乃弟子在外修行所得的一部秘法殘卷,或許對克制相柳的怨氣有所幫助。至于昊天鏡,弟子或許知道一些線索?!?/p>
玄機子和眾長老都是一驚,連忙接過玉簡。神識探入,只見玉簡中記載的,竟是一部極為高深的靈魂秘術,似乎與星辰有關,威力莫測。雖然只是殘卷,但也足以讓他們震驚。
“這……這是……星辰變的殘篇?”玄機子失聲道。
“弟子也是機緣巧合下所得,與相柳之事或有聯(lián)系?!壁w沉并不隱瞞。
眾長老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不可思議。星辰變,那可是傳說中上古大能所創(chuàng)的無上法門,居然被趙沉得到了殘篇?
玄機子沉吟片刻,終于點了點頭:“好!既然你有此決心,又有如此機緣,宗門便支持你!我這就傳令下去,命你為此次行動的領隊,挑選三名精銳弟子隨行。務必小心行事,若事不可為,以保命為第一要務,及時回撤!”
“謝宗主!”趙沉躬身行禮。
“還有,”玄機子補充道,“若能找到昊天鏡,切記不可強行催動,以免反噬。需得找到當年布陣的陣圖,或者……有天機子前輩那等級別的人物出手,方能再次鎮(zhèn)壓相柳?!?/p>
趙沉鄭重應是。
離開大殿,趙沉站在山門前,望著云卷云舒,心中卻沒有絲毫輕松。相柳未除,昊天鏡失竊,宗門危機四伏。他知道,接下來的路,將更加兇險。但他別無選擇,唯有勇往直前。
他回到自己的小院,開始為即將到來的遠行做準備。十二年的苦修,神槍在手,秘法在胸,他是時候,去面對那場宿命的決戰(zhàn)了。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閉關的這十二年里,人間的浩劫,早已悄然拉開了序幕,更多的地方,已經(jīng)籠罩在相柳怨氣所化的妖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