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刀還壓在石地上，刀刃缺口卡著一粒碎石。云黎的手指抽了抽，沒去碰它。
她躺在殘破的石室角落，后背貼著冰冷巖壁，呼吸很淺，但比之前穩(wěn)了。她閉著眼，
眼皮底下左眼突然一跳，像是有根細(xì)針在里面轉(zhuǎn)?；孟髞砹?。她站在云層之上，
腳下是白玉鋪成的天門，兩側(cè)站著金甲神將。有人喊她的名字，說仙路重開，靈引歸位，
當(dāng)?shù)菢O境。她往前走，可每走一步，腳底的玉磚就裂一道縫。走到盡頭時，
整座天門轟然塌陷，她墜入黑淵。底下不是地，是火海。梵榆被釘在中央，
化作一棵焦黑古樹，枝干扭曲成鎖鏈形狀，纏住她的腳踝。云黎掙扎，聽見妹妹在遠(yuǎn)處哭。
她回頭，看見云蕪站在祭壇上，身體一寸寸化成灰，風(fēng)一吹就散了。“你修的是道，還是執(zhí)？
”一個聲音問。她沒答，只覺得心口發(fā)悶，像是被人攥住了肺。她想動，可四肢僵住，
連指尖都抬不起來。那聲音又說：“若你能飛升，代價是他死，她亡，你愿不愿意？
”她忽然笑了，笑得喉嚨發(fā)緊?！安辉敢?。”她說。話音落的瞬間，左眼猛地灼燙起來，
像是有人往她眼眶里倒了滾油。她睜開了眼，通幽眼自行催動，
視野里的一切都變了——石室的裂縫中浮出暗紅紋路，像血絲爬滿墻壁。那所謂的天門殘影，
原是斷天劫留下的劫氣烙印，被心魔借來幻化成仙途假象。她喘了口氣，
抬手抹掉眼角滲出的血。指尖沾著溫?zé)岬募t，她盯著看了兩秒，然后甩在地面?！膀_我？
”她冷笑，“要我跪著上去？我不升也罷。”石室里沒人回應(yīng)。梵榆坐在她對面，
背靠著斷裂的石柱，雙膝微曲，手掌攤開在膝上。他沒說話，只是剛才那一瞬，
他察覺到她體內(nèi)靈引劇烈震蕩，像是蓮心炸開第一片花瓣。他抬起手，指尖泛起極淡的青光，
動作很慢，像是怕驚動什么。他抓住她的手腕，脈搏跳得急，但不亂。
他順著經(jīng)脈探入一絲木靈，輕得像風(fēng)吹過葉尖。云黎沒掙，只皺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