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guī)е坑洃泚硪娔??！?/p>
指尖懸在發(fā)送鍵上方，突然，手機再次震動。
一條未署名的系統(tǒng)提示跳出：
【你有1條未讀命運改寫點使用記錄】
她點開詳情，只有一行字：
“別等三年，我在快遞站等你?！?/p>
屏幕暗下的瞬間，遠處傳來自動分揀機熟悉的咔噠聲。
自動分揀機的咔噠聲還在響。
許知意盯著那臺剛重啟的機器，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框。屏幕漆黑，熱搜體質系統(tǒng)徹底沒了蹤影，連個“已注銷”的提示都沒有。她以為會不習慣，但其實還好——就像突然摘掉戴了半輩子的隱形眼鏡，世界模糊了一瞬，反而看清了輪廓。
姜晚把一疊文件拍在會議桌上：“你說要成立基金會？公開掛名？我上個月才因為‘奶茶店偷稅門’被刷上同城熱搜，雖然最后澄清是同行陷害……但我現(xiàn)在看到手機彈窗都PTSD?！?/p>
“現(xiàn)在不一樣了。”許知意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熱搜系統(tǒng)沒了，但‘人類永恒記憶日’還在。那天全球三百萬人同步發(fā)了一條‘我記得’，沒人組織，沒人引導，純靠情緒共振。說明輿論已經醒了，只是需要一個出口。”
沈不言推了推眼鏡，調出心理模型圖：“我們可以設計一套情緒疏導機制，把極端情緒轉化為公共議題討論。比如，當某話題憤怒值超過閾值，自動觸發(fā)‘真相核查通道’，由基金會介入調查?！?/p>
白硯舟從包里取出一個銀色U盤插進電腦：“我已經重建了加密通信網，所有成員用聲紋+心跳雙認證登錄。以前是神在監(jiān)聽我們，現(xiàn)在是我們防著殘余數(shù)據流反撲。”
姜晚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波形圖，忽然笑了：“至少現(xiàn)在被造黃謠，不用等熱搜自己爆了——我們可以直接發(fā)辟謠通稿，還能帶#別信熱搜信我#話題。”
許知意也笑了：“對，從今天起，我們不當受害者，也不當熱搜本身。我們當規(guī)則制定者?！?/p>
——
快遞站后倉，白硯舟用激光筆掃過一個未拆封的包裹。表面有細微裂紋，像是被高溫灼燒過又冷卻。檢測儀發(fā)出低頻震動。
“生物鎖檢測到時間波動?！彼櫭迹版i芯識別的是陸九禾的DNA，但波動頻率……像是在循環(huán)重啟?！?/p>
許知意沒說話，直接接過包裹。指尖觸到包裝紙的瞬間，一道微弱電流竄上手臂。她拆開外層，里面是一張2019年的快遞單，寄件人寫著“L.J.H”，收件地址是三年前的大學宿舍。
還有一盒粉色極光投影儀零件。
她蹲在地上，手抖得裝錯了兩次接口。投影儀啟動那刻，全息音響起：
“第143次時間錨點確認，請查收第3代循環(huán)協(xié)議?！?/p>
畫面展開，是一張全球沙盤地圖，十二個紅點閃爍，標注著數(shù)據塔殘骸位置。其中一個，正對著他們上次發(fā)現(xiàn)白骨的荒漠。
姜晚指著那個坐標：“這地方……我們是不是去過？”
“不止去過?！痹S知意聲音發(fā)緊，“陸九禾第八次輪回死在那里。他死前，在沙地上畫了個箭頭，指向地底?！?/p>
——
當天下午，沈不言在奶茶店后巷做了個實驗。
姜晚故意把“珍珠奶茶”標成“金珠玉露茶”，價格翻五倍。圍觀群眾立刻掏出手機拍攝，有人喊“割韭菜”，有人笑“營銷鬼才”。十分鐘內，三十人轉發(fā)，話題#奶茶店價格烏龍#掛在本地榜第七。
但沒上熱搜。
許知意盯著自己手機，一條詞條都沒跳出來。
沈不言記錄數(shù)據：“系統(tǒng)沒響應。說明它真的走了?！?/p>
白硯舟的監(jiān)測器突然亮起，顯示全球有17個自發(fā)熱點正在發(fā)酵，沒有任何人為操控痕跡。其中一個，是某高校學生自發(fā)組織的“論文反剽竊聯(lián)署”，熱度穩(wěn)定上升。
許知意收到一條陌生短信：
【規(guī)則已更新，輿論需自主發(fā)酵】
她盯著那句話看了很久。原來不是系統(tǒng)消失了，是規(guī)則變了——熱搜不再由神操控，而是由千萬人的選擇自然生成。
——
倒計時代碼在投影儀里每隔十二小時重組一次。
沈不言寫了個實時解碼程序，發(fā)現(xiàn)那根本不是亂碼，而是一個動態(tài)時鐘。每次重組，都對應現(xiàn)實世界的一次重大事件：某地暴雨成災、某明星公開被造謠經歷、某法院宣判網絡暴力案。
姜晚調出奶茶店監(jiān)控，逐幀比對時間節(jié)點，發(fā)現(xiàn)每次代碼跳動，都在事件發(fā)生前十分鐘。
“這不是預警?！彼曇舭l(fā)顫，“這是同步?！?/p>
許知意把倒計時代碼和沙盤地圖重疊，投影出一幅未來畫面：荒漠深處，數(shù)據塔殘骸正在重組，頂端站著一個模糊人影。
全息影像里，那人正在輸入指令。
“第289次循環(huán)協(xié)議加載完成?！?/p>
——
白硯舟的監(jiān)測器捕捉到微量數(shù)據流殘留，頻率與十二神時期相同，但強度只有0.3%。
四人分頭巡查城市角落。許知意走到大學天臺，發(fā)現(xiàn)地面有一圈暗紅色刻痕，組成箭頭，指向城東。
追蹤到重建的快遞站，分揀機正在運轉。機器吐出一個U盤，表面有干涸血跡。
她插入電腦，播放第一段視頻：
陸九禾坐在分揀機旁，背景是第288次循環(huán)的日志界面。他抬頭，眼神疲憊卻清醒。
“這次循環(huán)，我提前了四天覺醒。比上一世多活了七十二小時?！?/p>
視頻往后跳，他指著分揀機內部：“我把入口藏在微波爐模塊里。她說舊機器轉得慢，所以一定會去修。只要她碰那臺機器，就能接收到這段日志?！?/p>
最后一段，他伸手摸過機器外殼的刻痕，輕聲說：
“這次要把入口設在微波爐里，她總說舊機器轉得慢?！?/p>
——
逆流基金會掛牌那天，廣場上搭起了“信息溯源亭”。大屏滾動播放公眾自主提交的證據鏈，每一條都帶#我拒絕被定義#標簽。
姜晚做了個傳播實驗：用奶茶杯寫下“今天漲價是假的”，讓顧客口口相傳。三天后，口頭傳播的留存率比當年熱搜詞條高37%。
許知意在官網置頂公告：
“從今天起，你的每個選擇都是熱搜。”
當晚，#我拒絕被定義#自然登頂榜首，百萬網友上傳手寫聲明、錄音、視頻，無一組織，全憑自發(fā)。
——
凌晨兩點，投影儀突然自動啟動。
全息影像里，陸九禾站在數(shù)據塔核心區(qū)，背景有打斗痕跡。他左手按著腹部，指縫滲血，右手快速敲擊虛擬鍵盤。
摩斯密碼從音頻中傳出，沈不言立刻翻譯：
“坐標：東經113.2，北緯34.5，廢棄醫(yī)院B區(qū)冷凍艙?！?/p>
許知意抓起筆要記，影像突然雪花干擾。
一行血字浮現(xiàn)：
“別讓第290次成為最終章”
窗外，自動分揀機發(fā)出熟悉的啟動聲。
許知意沖到窗邊，看見機器緩緩吐出一塊金屬銘牌，表面刻著一行字：
“微波爐密碼是1999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