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熄滅的瞬間，許知意指尖還殘存著那條短信的寒意。
她攥著手機走出奶茶店，夜風(fēng)卷著落葉擦過腳邊，霓虹燈在遠處忽明忽暗。姜晚的手還溫?zé)岬匚者^她的掌心，可那句“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卻像冰針扎進神經(jīng)。她需要一個沒人能打擾的地方，一個能看清自己下一步的位置。
教學(xué)樓頂層的鐵門被風(fēng)撞得哐當(dāng)作響，她用力推開，冷風(fēng)撲面灌進衛(wèi)衣兜帽。天臺空曠，欄桿銹跡斑斑，遠處城市燈火如星海鋪展。她靠在墻邊深呼吸，剛想打開系統(tǒng)界面查看是否有新提示，手機信號卻驟然歸零。
屏幕灰了兩秒，再亮起時，系統(tǒng)界面卡在加載狀態(tài)，進度條停在97%，像被什么死死按住。
“你就不該碰熱搜?！?/p>
聲音從背后傳來，低啞得像是砂紙磨過水泥地。
許知意猛地轉(zhuǎn)身，手機舉在胸前，像舉著一面盾牌。男人站在天臺出口的陰影里，穿著洗得發(fā)白的工裝外套，左腕露出一截暗紅色紋路，形狀扭曲，像被燒焦的熱搜符號。
“你是誰？”她后退半步，腳跟抵住地磚裂縫。
男人沒回答，只往前走了一步。燈光終于照清他的臉——眉骨鋒利，眼神沉得能壓碎光。他從口袋里抽出一張折疊的紙條，甩在她腳邊。
“裴硯、程渺、白硯舟?！彼曇魤旱脴O低，“他們不是人，是神。而你，已經(jīng)被標紅了?！?/p>
許知意沒彎腰撿紙條，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試圖刷新詞條自保?？蔁o論她怎么點擊，“#許知意此刻在天臺#”的詞條始終加載不出，系統(tǒng)提示浮現(xiàn)在腦海：【高階屏蔽生效，信息流被截斷】。
“熱搜不是工具?！蹦腥硕⒅笆堑?。能救人，也能殺人?！?/p>
“你到底是誰？”她聲音繃緊，“你怎么知道系統(tǒng)的事？”
“系統(tǒng)？”他冷笑一聲，袖口滑落，那道暗紅印記完全暴露在燈光下，紋路竟與系統(tǒng)界面的邊框如出一轍，“你叫它系統(tǒng)？那是枷鎖的刻印，是他們用來標記獵物的標簽?！?/p>
許知意瞳孔一縮。她第一次意識到，這個讓她翻身改命的“金手指”，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
“三個月前，新聞系有個女生，叫林霧?！蹦腥寺曇舾?，“她發(fā)了一篇揭露校園貸的長文，話題沖上熱搜前三。七十二小時后，她消失了。沒有報警記錄，沒有社交痕跡，連父母都說她從沒上過大學(xué)。”
許知意呼吸一滯。
姜晚說過，那個造謠她的女生背后有黑客，能讓話題上熱搜——而那個女生，正是林霧的室友。
“退網(wǎng)不是逃避?！蹦腥硕⒅笆潜荒ǔ暗淖詈笠坏莱绦?。你幫姜晚翻案，等于踩了他們的紅線?，F(xiàn)在，你也在倒計時里?！?/p>
遠處教學(xué)樓的燈光忽然集體閃爍，像被誰按下了開關(guān)。許知意手機猛地一震，信號恢復(fù)，系統(tǒng)界面彈出紅色預(yù)警：
#許知意接觸禁言者# 正在發(fā)酵
熱度：23萬↑
趨勢：爆炸中
她抬頭，男人已經(jīng)退到天臺邊緣，背對著城市夜景，像一尊即將墜入黑暗的雕像。
“等等！”她沖上前，“他們?yōu)槭裁匆⑸衔遥课抑皇恰肽没貙儆谖业臇|西！”
男人頓住。
夜風(fēng)卷起他的衣角，他緩緩轉(zhuǎn)頭，眼神里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東西——像恨，像痛，又像某種近乎絕望的執(zhí)念。
“因為你不是第一個許知意?！彼曇舻偷脦缀醣伙L(fēng)撕碎，“你是第八個。”
許知意心跳驟停。
“前七個?！彼旖浅冻鲆唤z冷笑，“都死在‘熱搜殺人’的前夜。有人被全網(wǎng)指控弒親，有人被曝出性犯罪，熱度沖上七十二小時，人就沒了。連骨灰都不剩。”
她喉嚨發(fā)干，“那我為什么……還能重生？”
“因為有人在輪回里釘了錨?！彼鹱笫?，暗紅印記在夜色中微微發(fā)燙，“每一次你死，我就醒一次。八次了。這一次，我不想再看著你被熱搜活埋。”
遠處燈光再次熄滅，整棟樓陷入短暫黑暗。許知意再睜眼時，天臺邊緣已空無一人。
她沖過去，欄桿上只留下一個未熄滅的煙頭，濾嘴上印著兩個小字：九禾。
系統(tǒng)界面突然跳出新提示：
【檢測到高危關(guān)聯(lián)詞條】
【#許知意被神秘人警告# 熱度突破50萬】
【公眾討論方向：陰謀論↑、精神異?！?、炒作嫌疑↑】
她盯著那行字，手指發(fā)冷。
就在她準備關(guān)閉界面時，一條新評論被頂上熱搜第一：
“她說的林霧，根本不存在。查了全校檔案，沒這個人?！?/p>
許知意猛地抬頭，望向城市深處。
那條評論的ID是“裴律師”，認證信息清晰可見：**裴硯·星辰律所合伙人**。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手機震動，新詞條自動生成：
#許知意質(zhì)疑裴硯#
熱度：1萬→12萬↑
趨勢：飆升中
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獲得100點贊，當(dāng)前總點贊數(shù)：1000】
她盯著那個名字，忽然笑了。
裴硯？
好啊。
既然你要玩，那就看看——
誰才是真正的熱搜本身。
她點開詞條，輸入第一條評論：
“林霧不存在？那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