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我曾是沈聿白養(yǎng)在籠中的金絲雀,十年如一日。后來,他帶回一個女人,
一個在眉眼間與我年少時有七分相似的女人。他要我做她的影子,替她受過,為她擋災(zāi),
甚至要我跪在她腳下,舔舐她施舍的憐憫。他說,這是我欠他的。
他曾是我漆黑世界里唯一的光,后來,也是他親手將我推入無邊地獄,只為博她一笑。
1.泳池派對的燈光碎在水面上,像一場浮華的夢。林晚晚穿著一身純白的連衣裙,
站在泳池邊,對著沈聿白笑得天真爛漫?!疙舶?,你看,念念姐好像不太開心?!?/p>
她的聲音又軟又輕,像棉花糖。沈聿白端著酒杯,目光越過喧鬧的人群,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冷得像冰。我只是安靜地坐在角落的沙發(fā)上,離他們很遠。我不想笑,也笑不出來。
他身邊的位置,曾經(jīng)是我的。「她就那張死人臉,別管她?!股蝽舶椎穆曇舨淮螅?/p>
卻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里,像一根針,精準地扎進心口。
周圍的朋友們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那些目光里有同情,有鄙夷,
更多的是看好戲的幸災(zāi)樂禍。林晚晚似乎有些不安,她端起一杯香檳走向我,「念念姐,
喝一杯吧?聿白他……他只是心情不好。」我抬眼看她,她眼中閃爍著勝利者的光芒,
卻又偽裝得恰到好處。我沒接。下一秒,戲劇性的一幕發(fā)生了。
林晚晚像是腳下被什么絆了一下,驚呼一聲,整個人直直地朝著泳池摔了下去?!赴 ?!」
水花四濺。所有人都驚呆了。沈聿白臉色驟變,他扔下酒杯,
甚至來不及脫下他那身昂貴的西裝,想也不想就要跳下去??闪滞硗碓谒飺潋v著,指向我,
聲音里帶著哭腔:「是……是念念姐……她伸腳絆我……」一瞬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坐在原地,動也沒動,腳甚至還收在沙發(fā)底下。
沈聿白停住了要下水的動作,他猛地轉(zhuǎn)過身,幾步?jīng)_到我面前,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
「蘇念,你找死!」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我看著他,想解釋,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不會信的。在林晚晚和我之間,他永遠選擇相信林晚晚?!覆皇俏?。
」我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干澀沙啞?!高€敢狡辯!」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他拖著我,像拖著一件垃圾,幾步就到了泳池邊。
泳池里的林晚晚還在瑟瑟發(fā)抖,看起來可憐極了?!竿硗砼滤?,你不知道嗎!」
他對著我低吼,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子,「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陪葬!」我看著他,
心口像是被撕開一個大洞,冷風(fēng)呼呼地往里灌。我知道林晚晚怕水??伤矐?yīng)該記得,
我也怕水。我的怕,源于一場差點要了我命的意外,而那場意外,是為了救他。他忘了。
「下去!給她道歉!」他指著冰冷的池水,命令道。我僵在原地,渾身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周圍的賓客們竊竊私語,指指點點。「跪下,求她原諒你?!顾穆曇舾淞?,
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我的尊嚴,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干蝽舶??!刮铱粗难劬Γ?/p>
一字一頓地說,「如果我說不呢?」他笑了,那笑容殘忍又譏諷?!赣刹坏媚??!乖捯魟偮洌?/p>
他猛地一用力,將我狠狠推了下去。冰冷的池水瞬間將我吞沒,刺骨的寒意從四肢百骸涌來,
嗆水的窒息感讓我痛苦地掙扎。我不會游泳。他知道的。透過模糊的水光,
我看到他毫不猶豫地跳下水,卻不是游向我,而是徑直游向了還在不遠處假裝柔弱的林晚晚。
他將她溫柔地抱在懷里,輕聲安撫,然后頭也不回地上了岸。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身體不斷下沉。絕望,像水草一樣將我死死纏繞。2.最后,是別墅的保安把我撈上來的。
我渾身濕透,狼狽地躺在泳池邊,像一條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沈聿白用一條干燥的浴巾裹著林晚晚,他的側(cè)臉緊繃,眼神里的心疼和后怕幾乎要溢出來。
林晚晚靠在他懷里,小聲地啜泣:「聿白,我好怕……都怪我,我不該惹念念姐生氣的?!?/p>
真是好一朵嬌弱的白蓮花。沈聿白抱著她,目光掃過我,冷得像淬了毒的冰,
「把她關(guān)進地下冰庫,讓她好好清醒清醒。」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沉了下去。
這個別墅的地下冰庫,是用來儲存一些高級食材的,溫度常年維持在零下。
穿著單薄濕透的晚禮服被關(guān)進去,會是什么下場,他比誰都清楚。兩個保鏢走上前,
面無表情地架起我。我沒有反抗。或者說,已經(jīng)沒有力氣反抗了。被拖進冰庫前,
我最后看了一眼沈聿白。他正低頭,溫柔地擦拭著林晚晚臉上的水珠,仿佛我是空氣。
沉重的鐵門在我身后「哐當」一聲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光和聲音。
刺骨的寒氣瞬間侵襲而來,我抱著雙臂,牙齒不受控制地打著顫。濕透的禮服緊緊貼在身上,
很快就結(jié)上了一層薄冰。我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下來,蜷縮成一團,試圖給自己一點點溫暖。
可是沒用。寒冷從骨頭縫里滲出來,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秀遍g,我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年冬天,也是這么冷。十六歲的沈聿白被他父親關(guān)在老宅的閣樓里,三天三夜不給飯吃。
我翻墻進去,把偷藏的饅頭和一壺?zé)崴f給他。他的手凍得通紅,接過熱水時,
不小心灑了一些在我手上。他當時慌得不行,捧著我的手,用嘴哈哈氣,眼圈都紅了,
「念念,對不起,燙到你沒有?」那水其實只是溫的,可我卻覺得,
那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溫度。后來,他家公司遭遇危機,對家綁架了他,要撕票。是我,
一個十六歲的女孩,憑著記憶畫出了那伙人藏身的廢棄工廠地圖,一個人跑去警局報了警。
在警察趕到前,那伙人放了火,想要同歸于盡。我瘋了一樣沖進火場,
把他從一片火海里拖了出來。一塊燒得通紅的掉落物砸在我的背上,
留下了永遠無法褪去的疤痕。而他,毫發(fā)無傷。從那以后,他就把我當成了全世界。
他說:「念念,以后我拿命護著你?!顾f:「念念,除了你,我誰都不要?!箍尚Α?/p>
真是太可笑了。他所有關(guān)于愛的承諾,都隨著林晚晚的出現(xiàn),變成了一個笑話。林晚晚,
那個聲稱在國外一場地震中救過他,為他擋過掉落物的女人。他信了。
他把本該屬于我的功勞,安在了另一個人身上。把我曾經(jīng)為他受過的苦,
變成了他虧欠另一個女人的債。然后,用最殘忍的方式,一點一點地,把我凌遲。
寒意越來越重,我的眼皮也越來越沉。也許,死在這里,也是一種解脫。
3.我不知道在冰庫里待了多久。久到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座冰雕。門再次被打開時,
刺眼的光讓我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沈聿白站在門口,身影被光線勾勒得有些模糊。
他看著蜷縮在角落里,幾乎失去生命體征的我,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赴阉鰜?。」
他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異的煩躁。我被兩個保鏢架著,拖出了冰庫。
身體接觸到外面溫暖的空氣,卻感覺像有無數(shù)根針在扎。我發(fā)起了高燒,燒得人事不省。
昏迷中,我一直做著噩夢。夢里有火,有冰,有沈聿白冷漠的臉,還有林晚晚得意的笑。
我好像聽見有人在爭吵?!干蝽舶?!你瘋了!你想殺了她嗎!」這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充滿了憤怒?!附瓗Z,這是我的家事,輪不到你來管?!股蝽舶椎穆曇粢蝗缂韧睦溆?。
「家事?你管這叫家事?她差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她有嚴重的心臟問題,
根本不能受這種刺激!」江嶼?我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正憤怒地揪著沈聿白的衣領(lǐng)。是江嶼,我的主治醫(yī)生,也是我高中時的學(xué)長。
沈聿白一把甩開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臉上沒什么表情。「她沒那么脆弱?!?/p>
江嶼氣得發(fā)笑,「沒那么脆弱?沈聿白,你看看她!她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
十年前那場火災(zāi),她為了救你,被燒傷了后背,還落下了心悸的毛病,
這些年一直靠藥物維持著。你呢?你是怎么對她的!」沈聿白瞳孔猛地一縮。他看向我,
眼神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但很快又被冰冷覆蓋。「那又如何?一碼歸一碼。
她害晚晚落水是事實。」「事實?什么事實?我剛剛看了監(jiān)控,是林晚晚自己摔下去的,
從頭到尾,蘇念連手指頭都沒動一下!」江嶼將手機摔在他面前,
屏幕上正播放著泳池邊的監(jiān)控錄像。鐵證如山。沈聿白死死地盯著屏幕,
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我躺在床上,冷冷地看著他。你看,
沈聿白,真相就是這么簡單。只是你,從來不愿意相信我而已。房間里一片死寂。良久,
他才沙啞地開口:「她……為什么不解釋?」江嶼冷笑:「解釋?她解釋了,你信嗎?
在你心里,她說的話,有林晚晚一滴眼淚重嗎?」沈聿白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里,
周身的氣壓低得可怕。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林晚晚打來的。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毫不猶豫地接起,聲音瞬間溫柔了八度?!竿硗恚趺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好,
我馬上過去陪你?!箳炝穗娫?,他看都沒再看我一眼,轉(zhuǎn)身就走。走到門口,他停下腳步,
背對著我們,冷冷地丟下一句:「江醫(yī)生,醫(yī)藥費我會結(jié)清。至于蘇念,讓她好好待著,
沒我的允許,不準離開這里半步?!归T被關(guān)上。我的世界,又一次陷入黑暗。江嶼走到床邊,
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心疼?!改钅?,值得嗎?」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比哭還難看。
「學(xué)長,」我的聲音虛弱得像一縷煙,「以前覺得值,現(xiàn)在……不知道了?!剐呐K的位置,
空蕩蕩的,好像有什么東西,隨著那扇門的關(guān)閉,徹底死掉了。4.病好后,
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只是,我和沈聿白之間,連那層虛偽的和平都撕破了。
他不再偽裝,把對我的厭惡和不耐煩,明明白白地擺在臉上。而我,也不再奢求。
他回不回來,我都無所謂。他跟林晚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也懶得去問。
我們像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唯一的交流,就是他單方面的命令和我的服從。這天,
是林晚晚的生日。沈聿白為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宴,就在我們家里。
宴會的主角是林晚晚,我這個正牌的「沈太太」,卻像個多余的傭人。
沈聿白讓我換上侍者的衣服,負責(zé)給賓客端酒。我照做了。穿著不合身的制服,
穿梭在衣香鬢影的人群里,聽著他們對林晚晚的奉承和對我這個「失寵下堂妻」的竊竊私語。
心,早已麻木。宴會進行到一半,林晚晚切蛋糕。她許愿時,嬌羞地看了沈聿白一眼,
「我的愿望是,希望聿白身邊,不要再有那些不相干的人。」所有人都知道,
她說的「不相干的人」,是我。沈聿白笑了,他拿起一塊切好的蛋糕,親手喂到林晚晚嘴邊,
動作寵溺至極?!负茫悸犇愕??!归W光燈亮成一片,記錄下這刺眼的一幕。我端著托盤,
面無表情地站在角落。這時,一個喝醉的男人撞了我一下,托盤上的酒杯搖搖欲墜。
我下意識地想穩(wěn)住,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杯紅酒,不偏不倚地,
全灑在了林晚晚那條純白色的高定禮服裙上?!赴?!」林晚晚尖叫起來。
全場的焦點瞬間轉(zhuǎn)移到我身上。沈聿白臉色一沉,快步走過來,一把將林晚晚護在身后,
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殺人?!柑K念,你故意的?」「我不是?!刮移届o地回答?!高€敢頂嘴!」
他揚手就要打我。林晚晚卻拉住了他,哭得梨花帶雨,「聿白,
別這樣……我相信念念姐不是故意的。這條裙子臟了就臟了,沒關(guān)系的……」她越是這么說,
沈聿白就越是憤怒。他覺得我在欺負他心愛的女人?!笡]關(guān)系?晚晚,你就是太善良了!」
他指著地上一塊被紅酒浸濕的蛋糕,「蘇念,你不是喜歡惹事嗎?把這個吃了,
我就當這件事沒發(fā)生過?!沟厣夏菈K蛋糕,沾滿了灰塵和玻璃碎渣。讓我吃掉它。
這是何等的羞辱。所有賓客都屏住了呼吸,等著看這出好戲。我看著沈聿白,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玩笑的成分。他是認真的。他要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像狗一樣,
吃掉地上的臟東西。要把我最后一點尊嚴,也踩在腳底,碾得粉碎。我的手,
在身側(cè)死死地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肉里。「怎么?不愿意?」他挑眉,
語氣里滿是嘲諷,「還是說,你現(xiàn)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我慢慢地,慢慢地彎下腰。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塊骯臟的蛋糕時,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是江嶼。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此刻正擋在我身前,冷冷地看著沈聿白。「沈聿白,你鬧夠了沒有!
」5.江嶼的出現(xiàn),像是在一鍋滾油里潑進了一瓢冷水。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沈聿白瞇起眼睛,看著江嶼抓住我的手,眼神陰鷙得可怕?!附t(yī)生,你以什么身份,
來管我的閑事?」「我以蘇念朋友的身份?!菇瓗Z寸步不讓,「也是以醫(yī)生的身份,
提醒沈總,你的行為,已經(jīng)構(gòu)成虐待。」「虐待?」沈聿白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