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婆婆的分手告別時,美蓮泣不成聲、淚眼婆娑,她緊緊地拽著那雙布滿老繭的手,心情久久不能平靜,眼前這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是那般慈祥、那般溫暖,雖然與她相處時間并不長,但是給她的愛卻是那般結(jié)實、那般深情,讓她嫁到伍家倍感親切和溫暖。
伍建國看著老母親和自己媳婦的難舍難分,真希望美蓮留在家里代表他給老母親盡盡孝,可擰不過老母親的堅持,死活都要求他帶上媳婦去不隊,他只好順從了老母親,但看到她們依依不舍的告別又忍不住心酸難受,比被挨打還難受一百倍,眼淚直往肚里流。
他堅持要看到老母親進了祠堂的門之后才離家,因為他知道堅強的老人是靠自己的意志在支撐著,他和美蓮的離開就等于刮了她老人家身上的肉,一定是一種難舍的疼,可老人留給他的永遠都是笑容可掬的滿臉,讓他每每一想起來就淚流滿面,現(xiàn)在,再一次看見那個佝僂的背影一步一趨地滿珊著,心如刀絞,恨不得馬上上前抱著那個老人帶在身邊,可是一想想自己現(xiàn)在要面臨的兵荒馬亂局面,他又只好站在原地,仿佛兩腳像是被鉛鑄在那里一樣動彈不得,是啊,他帶兵打仗風(fēng)餐露宿、居無定所是家常便飯,連基本的安全保障也給不了老人,更談不上盡孝,現(xiàn)在在這個遠離戰(zhàn)場的小山村,至少老人能有一份安寧的日子,何嘗又不是一個好的安排呢?帶著美蓮在身邊則完全不同,她畢竟年輕也有見識,遇到什么情況也能見機行事處理,要好辦許多。
顛簸了好幾個小時的汽車終于來到了省城,美蓮暈車,一路上一直吐個不停,連黃膽水都快吐盡了,實在是太難受了,好在伍建國一路上不停地安撫和護理,敞開溫暖的懷抱讓她有所依靠,所以她才能咬牙挺了過來,警衛(wèi)員忙前忙后又提行李又購票伺候著,讓他們少了許多擔(dān)心。
夜了,要等到半夜才能上火車,美蓮雖是個二十歲的新媳婦,但是從小到大只坐過汽車到省城,從來都沒有去過更遠的地方,根本不用說是坐火車了,連火車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她小心翼翼地跟著建國,一步都不敢離開,候車室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擁擠不堪,一轉(zhuǎn)眼就有可能走散的,美蓮緊緊地抓著建國的手,生怕走散了。
“美蓮,美蓮。”忽然美蓮聽見有人叫自己,抬起頭東張西望找人。
“你干嘛?這里有認識你的人嗎?”伍建國納悶地問她。
“我不知道啊,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叫我?!泵郎徱灿X得奇怪,但是又真真切切地聽到有人就是在叫自己。
“美蓮,美蓮?!边h處又傳來幾聲叫聲。
“要是叫你的人是你認識的人,你可以過去打個招呼,要是不認識就不要理會,外面有許多相同名字的人,他可能是叫另外一個也是叫美蓮的人?!苯▏嵝阉?,她也乖巧地點了點頭。
喚美蓮的聲音越走越近,美蓮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抬頭一看,笑了“表哥,原來是你叫我???你怎么在這里?”
“我還想問你呢?你這是去哪里???我一直在這里工作你不是知道嗎?”被喚作表哥的人一臉驚奇地看看她又看看建國,滿是疑惑。
“哦,火車站原來就是這里啊,我沒反應(yīng)過來!”美蓮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像是猛地想起來什么事似的笑了。
“火車站就是這里啊,我就是負責(zé)候車室這里的,我的辦公室就在那邊,走吧,去我辦公室坐吧,這里太多人了?!北砀缫贿呎f一邊指著對面。
“好啊。表哥,我給您介紹一下,這個是伍先生,我們剛結(jié)婚,準備去部隊?!泵郎徯呒t著臉,不知道如何介紹建國好,就按自己在小說中看來的稱呼介紹。
“好啊好啊,都結(jié)婚了,咱們就是親戚了,那我就叫妹夫了?!北砀绱蟠蠓椒健⒏吒吲d興地向伍建國伸張出了自己的雙手
“您好!表哥好!”伍建國趕緊接住老婆娘家親戚的手熱情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