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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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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沖刷著廢棄漁村棚屋腐朽的木板,發(fā)出單調(diào)而壓抑的“啪嗒”聲。傅萱蜷縮在角落一堆散發(fā)著濃重魚腥味和霉爛稻草氣息的破漁網(wǎng)上,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濕透的粗布衣衫緊貼著皮膚,帶走最后一絲熱量,刺骨的寒意如同無數(shù)細針,反復扎刺著她的骨髓。饑餓感早已從胃部蔓延至四肢百骸,變成一種深入骨髓的虛弱和眩暈。

她對面,“隼”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石雕,背靠著同樣腐朽的墻壁,盤膝而坐。那身深灰色的油布雨衣已經(jīng)脫下,搭在旁邊一根斷裂的船槳上,露出里面同樣顏色暗沉、質(zhì)地堅韌的短褂。他閉著眼,呼吸均勻而綿長,仿佛已經(jīng)入定。只有那柄帶著消音管的短槍,如同他肢體的延伸,隨意地橫放在膝上,槍口幽暗,隨時準備噴吐致命的火焰。

時間在寒冷、饑餓和死寂中緩慢爬行。棚屋外,風雨聲、海浪聲以及遠處碼頭方向隱約傳來的喧囂(救火、警報、哭嚎)交織成一片混亂的背景音。傅萱的意識在虛弱的邊緣沉浮,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撕裂般的疼痛。她緊緊抱著懷中那個冰冷、堅硬的皮盒,仿佛那是維系她生命的唯一錨點。

**白萱。白彤。威廉皇后號。三天后。**

這幾個字如同咒語,在她混沌的腦海中反復回響,強行驅(qū)散著不斷侵襲的黑暗與絕望。她不能倒下。絕對不能。

“隼”的存在,既是冰冷的保護,也是無聲的壓迫。他像一道沒有溫度的影子,隔絕了外界致命的追捕,卻也隔絕了她所有可能的生機。傅萱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注視”之下。她嘗試著活動了一下凍得麻木的手指,袖中的小鍘刀冰冷依舊。硬拼?無異于自殺。逃離?外面是真正的天羅地網(wǎng)。

唯一的希望,就是熬過這三天,登上那艘船。而熬下去,需要食物,需要熱量,需要恢復體力。

她的目光如同瀕死的困獸,在昏暗的光線下掃視著這個破敗的棚屋。除了朽木、漁網(wǎng)、幾截斷裂的繩索和角落里一些看不清的、散發(fā)著惡臭的腐爛物,幾乎空無一物。絕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頭。

就在她幾乎要被寒冷和饑餓徹底吞噬時,“隼”緊閉的雙眼,倏然睜開。

那眼神銳利如電,沒有絲毫初醒的迷茫,瞬間穿透棚屋的昏暗,精準地鎖定了門外風雨聲中的某個異響!

傅萱的心猛地一緊!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身體繃緊,袖中的鍘刀瞬間滑入掌心!

“隼”的動作快如鬼魅。他無聲地站起,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悄無聲息地移動到棚屋那扇歪斜、漏風的破木門后。他側(cè)耳傾聽,冰冷的眼神透過門板的縫隙,刺向外面風雨交加的世界。

傅萱蜷縮在角落,一動不敢動,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撞破胸膛。是誰?追兵?還是…別的?

幾秒鐘的死寂,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終于,“隼”緊繃的身體微微放松了一些。他沒有回頭,低沉沙啞的聲音穿透風雨聲傳來:“待著別動。” 說完,他如同一道灰色的輕煙,極其敏捷地從門縫中閃身而出,瞬間消失在白茫茫的雨幕之中。

棚屋里只剩下傅萱一人。突如其來的獨處非但沒有帶來安全感,反而讓她感到一種更深沉的、被遺棄般的恐懼。他去干什么?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會不會…一去不回?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她的心臟。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她知道,這是機會!也許是唯一的機會!

她強撐著虛弱到極點的身體,掙扎著爬到門縫邊,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風雨如晦,視線模糊?!蚌馈钡纳碛霸缫巡灰?,只有密集的雨線砸在泥濘的地面,濺起渾濁的水花。遠處,廢棄漁村的其他棚屋如同沉默的鬼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xiàn)。

傅萱的目光如同雷達般掃視著外面。突然,她的視線定格在棚屋斜對面不遠處,一個看起來稍微完整些的木屋門口——那里掛著一串用草繩串起來的、黑乎乎的、被雨水沖刷得發(fā)亮的東西!

**是魚干!**

雖然被雨水浸泡,但那是食物!是熱量!

狂喜如同電流般瞬間擊穿了她的虛弱!她幾乎要不顧一切地沖出去!但理智瞬間回籠?!蚌馈彪S時可能回來!外面也可能有看不見的危險!

她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血腥味,強迫自己冷靜。她退回角落,目光卻如同釘子般釘在那串魚干上。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她腦中迅速成形。

她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聲音嘶啞,痛苦,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她蜷縮著身體,痛苦地喘息著,制造出極其虛弱、瀕臨崩潰的假象。同時,她的耳朵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捕捉著棚屋外的任何風吹草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人月曉谄茢〉呐镂堇锘厥?,顯得格外凄慘。外面只有風雨聲。

傅萱的心沉了下去。難道“隼”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重要情況,短時間內(nèi)不會回來?或者…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不行!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她真的會凍死、餓死在這里!

她眼中閃過一絲孤注一擲的狠戾!她停止了咳嗽,深吸一口氣,積蓄起全身最后一點力氣。她像一只瀕死的蜥蜴,手腳并用,極其緩慢、極其謹慎地爬到門縫邊。再次確認外面風雨依舊,視線所及沒有異常動靜。

就是現(xiàn)在!

她猛地推開那扇破門(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呻吟),如同離弦之箭,爆發(fā)出生命最后的光華,朝著斜對面那串魚干亡命撲去!泥水在她腳下飛濺!冰冷的雨水再次將她澆透,但她渾然不覺!眼中只有那串代表著活下去希望的黑乎乎的東西!

距離很短,只有十幾步!但在傅萱的感覺中,卻如同跨越生死鴻溝般漫長!每一秒都充滿了被發(fā)現(xiàn)的恐懼!

終于!她撲到了那間木屋的屋檐下!濕滑的手指一把抓住了那串冰冷的、散發(fā)著淡淡咸腥味的魚干!入手沉甸甸的!她用力一扯!

“咔嚓!” 草繩應聲而斷!

她緊緊將魚干抱在懷里,如同抱著稀世珍寶!巨大的狂喜和脫力感同時襲來,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她不敢停留,轉(zhuǎn)身就要沖回藏身的棚屋!

然而,就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

一道高大的、如同鐵塔般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從旁邊一個棚屋的陰影里轉(zhuǎn)了出來!正好擋在了她返回的路上!

那人穿著一身濕透的、打著補丁的粗布短褂,頭上戴著破舊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露出的下巴線條冷硬,帶著風霜的痕跡。他手里提著一把沉重的、帶著倒刺的魚叉,叉尖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森冷的寒芒!

顯然,他是這里的漁民!這串魚干的主人!

“哪來的小賊!敢偷老子的魚干!” 粗啞的、帶著濃重口音的怒喝如同炸雷,在風雨聲中響起!魚叉帶著呼嘯的風聲,猛地指向傅萱的心口!斗笠下那雙渾濁卻兇狠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這個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小偷”!

傅萱的心瞬間沉到了冰點!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澆頭!她握著冰冷的魚干,看著那近在咫尺、閃爍著死亡寒光的魚叉尖,大腦一片空白!剛剛抓住的生路,瞬間變成了另一條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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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魚叉尖帶著濃重的海腥味和死亡的威脅,距離白萱的心口不足一尺!漁民斗笠下那雙渾濁卻兇狠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她,粗啞的怒吼在風雨中回蕩:“哪來的小賊!敢偷老子的魚干!”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澆頭,讓白萱瞬間僵在原地!剛剛抓住生路的狂喜被碾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墜入深淵般的絕望。懷中的魚干冰冷沉重,如同燙手的山芋。她握著袖中那把小鍘刀,指節(jié)慘白,但面對一個手持致命魚叉、體格健壯的成年漁民,硬拼無異于自殺!呼救?棚屋里的“隼”不知去向,周圍只有風雨聲和這個暴怒的漁民!

時間仿佛凝固。雨水順著她的頭發(fā)、臉頰流下,模糊了視線。她能清晰地看到魚叉尖上殘留的魚鱗和暗紅色的污跡,能聞到對方身上濃烈的汗餿和魚腥混合的刺鼻氣味。漁民顯然處于暴怒之中,隨時可能將魚叉狠狠捅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生死只差毫厘之際!

白萱的求生本能壓倒了恐懼!大腦在極致的壓力下如同冰冷的機器般高速運轉(zhuǎn)!硬拼不行,求饒無用,必須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條件!

她的目光如同閃電般掃過漁民腳下——那里正流淌著她之前掙扎時帶出的泥水,在雨水的沖刷下形成一小片濕滑的區(qū)域!而漁民因為憤怒,雙腳站得并不十分穩(wěn)當!

機會!唯一的生機!

電光火石間,白萱動了!她沒有后退,反而在漁民因怒吼而氣息稍滯的瞬間,身體猛地向前一傾!不是沖向魚叉,而是撲向漁民腳下那片濕滑的泥水!同時,她口中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尖叫,仿佛是被嚇得魂飛魄散、站立不穩(wěn)!

“啊——!”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和尖叫讓漁民本能地一愣!他的注意力瞬間被白萱撲倒的動作吸引,下意識地想要后退避讓,但腳下正好踩在那片濕滑的泥水上!

“哧溜——!”

漁民腳下一滑,身體瞬間失去平衡!他揮舞著魚叉試圖保持平衡,但沉重的魚叉反而成了累贅!整個人如同喝醉了酒般向后踉蹌仰倒!

“噗通!”一聲悶響!漁民重重地摔倒在泥水里,濺起大片渾濁的水花!魚叉脫手飛出,“哐當”一聲砸在旁邊的棚屋木板上!

就是現(xiàn)在!

白萱在撲倒的瞬間,已經(jīng)做好了翻滾卸力的準備!她如同靈巧的貍貓,借著前沖的勢頭就地一個翻滾,脫離了魚叉的攻擊范圍!沒有絲毫停頓,她甚至沒有去看摔得七葷八素的漁民,手腳并用地從泥水里爬起,抱著那串冰冷的魚干,爆發(fā)出全身殘存的力量,朝著自己藏身的棚屋亡命狂奔!

她的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肺部如同破風箱般拉扯!泥水濺滿了她的褲腿和衣襟,但她渾然不覺!眼中只有那扇半掩的、象征著暫時安全的棚屋破門!

“小賤人!站?。 鄙砗髠鱽頋O民憤怒到極致的咆哮和掙扎爬起的聲音!魚叉落地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快!再快一點!

白萱用盡生命最后的力量撲到門邊,猛地撞開那扇歪斜的木門,跌跌撞撞地沖了進去!反手就用盡全力將門死死頂上!身體順著門板滑坐在地,劇烈地喘息著,如同離水的魚。

棚屋內(nèi)光線昏暗,彌漫著熟悉的霉爛和魚腥味。她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聽著外面漁民憤怒的咒罵和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門栓呢?這個破門根本沒有門栓!

“砰!砰!砰!”沉重的砸門聲伴隨著漁民的怒吼響起!木門劇烈地搖晃起來,腐朽的門軸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木屑簌簌落下!

“滾出來!把老子的魚干還來!老子打死你個小賊!”

門板被砸得咚咚作響,每一次撞擊都讓白萱的身體跟著震顫!她死死地用后背頂住門,但力量懸殊太大!門板隨時可能被撞開!

絕望再次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來!剛逃離狼窩,又入虎穴!難道要死在一個漁民手里?

就在門板即將被撞開的剎那!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白萱身側(cè)!正是“隼”!

他不知何時回來的,身上帶著外面的雨水和寒氣,眼神依舊冰冷如初。他甚至沒有看白萱一眼,只是伸出腳,用腳尖極其精準地勾起旁邊地上那根斷裂的、一端帶著尖銳茬口的船槳木棍!動作快得只剩一道殘影!

然后,在漁民又一次狠狠撞門、門板向內(nèi)凹陷的瞬間!

“隼”手中的木棍如同毒蛇出洞,帶著凌厲的風聲,閃電般從門板一道較大的縫隙中狠狠刺了出去!

“噗嗤!”

一聲沉悶的、利器入肉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呃啊——!”門外漁民的怒吼瞬間變成了凄厲的慘叫!撞門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和痛苦的呻吟聲!

“隼”面無表情地抽回木棍,尖銳的斷茬上沾染著刺目的鮮血。他隨手將木棍扔在一邊,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他才低頭,冰冷的目光落在蜷縮在門邊、渾身泥水、臉色慘白如紙、懷中還死死抱著那串魚干的白萱身上。

他的眼神里沒有贊許,沒有責備,只有一種近乎殘酷的審視,如同在評估一件工具的性能。他踢了踢腳邊一個同樣沾著泥水的油布小包,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吃?!币琅f是那個言簡意賅、毫無溫度的字眼。

白萱劇烈地喘息著,看著門縫外地上痛苦扭動的陰影,又看了看“隼”腳邊那個油布包,最后目光落回自己懷中那串冰冷的、沾著泥污的魚干。劫后余生的巨大虛脫感和刺骨的寒意讓她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她松開緊抱魚干的手,任由它們掉落在骯臟的地面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她掙扎著爬過去,手指顫抖著解開那個油布包。里面是幾個同樣黑乎乎、但明顯是剛烤熟不久、還帶著溫熱的海魚!散發(fā)著誘人的、真實的食物香氣!

饑餓感如同蘇醒的猛獸,瞬間吞噬了她所有的恐懼和疲憊!她再也顧不得形象,抓起一條魚,用盡力氣撕咬著那堅韌的魚肉!滾燙的食物帶著咸腥的味道滑入喉嚨,帶來一種近乎痛苦的滿足感!她狼吞虎咽,如同餓了三天的野獸,冰冷的身體似乎也因為這熱量而恢復了一絲知覺。

“隼”就站在一旁,冷漠地看著她,如同看著一只在泥潭里掙扎求生的野貓。直到白萱艱難地吞下最后一口魚肉,急促的呼吸才稍稍平復了一些。

“勉強及格?!?“隼”終于再次開口,聲音依舊沙啞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也許是嘲諷?他指了指地上那串被白萱丟棄的、沾滿泥污的魚干,“下次偷東西,記得擦干凈腳印,選個沒人的時候?!?他的目光掃過白萱沾滿泥漿的褲腳。

白萱抬起頭,沾著油污和魚屑的臉上,那雙黑眸卻異常明亮,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后爆發(fā)出的、孤狼般的兇狠與倔強。她沒有反駁,只是死死地盯著“隼”,聲音因剛剛的吞咽而有些嘶?。骸澳愕降资钦l?你的雇主又是誰?為什么救我?”

“隼”迎上她的目光,那雙年輕卻深不見底的眼中沒有任何波瀾?!拔沂钦l不重要。雇主是誰,你暫時不需要知道。”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肯定,“至于為什么救你…因為你的命,現(xiàn)在很值錢。至少在登船之前。”

他不再多言,走到棚屋角落那堆破漁網(wǎng)旁坐下,重新閉上了眼睛,仿佛剛才那血腥的一幕從未發(fā)生。外面漁民的呻吟聲也漸漸微弱下去,不知是昏死過去還是掙扎著離開了。

棚屋內(nèi)只剩下白萱粗重的喘息聲、雨水敲打屋頂?shù)泥枧韭暎约皬浡簧⒌难任逗涂爵~的香氣。她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感受著胃里食物帶來的微弱暖意,看著閉目養(yǎng)神的“隼”,又看了看門口縫隙外隱約可見的暗紅色血跡。

恐懼、疲憊、憤怒、疑惑…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但她知道,自己又活過了一關(guān)。在這個冷酷的少年眼中,她只是“值錢”的貨物。但沒關(guān)系,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登船,拿到身份和船票,離開這地獄…這是支撐她走下去的唯一信念。

她蜷縮起身體,將頭埋在膝蓋間,強迫自己休息,恢復體力。黑暗中,她的眼神卻如同淬煉過的寒星,冰冷而堅定。下一次,她絕不會再如此狼狽。這漁村的泥濘與血腥,將成為她踏上登船之路的第一塊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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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4 17:2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