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在路邊撿到了于灼。系統(tǒng)在腦海里尖叫，說于灼是這本書的大反派，
留著必成大患，最好將他除之而后快?？晌铱粗菑埿∧?，睫毛上還掛著淚，嘴唇凍得發(fā)紫，
卻在醒時怯生生抓著我衣角，喊了聲「姐姐」，終究下不了手。這一拖，便是十年。
最后我在于灼十七歲那年，把他送給了看中他的天資的青云仙宗。誰知一年后，
他一躍成為白鶴仙尊名下最得意的弟子。我被他綁了起來，鎖在他那房間中。我咬牙，
「我可是你的姐姐！我當(dāng)年救了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他卻俯身靠近，
指尖輕輕挑起我的下巴，眼底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聲音帶著幾分委屈的沙啞。
「可是姐姐……我很乖的?！改銥槭裁床灰伊?？「甚至還……養(yǎng)了別的弟弟？」
1晨起推開門時，我一眼就瞥見了于灼床榻上的衣裙。水綠色的料子，
領(lǐng)口繡著我親手縫的玉蘭，分明是我的東西。看到床榻上的散亂的衣裙，我心里一涼。
我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正想拿起衣裙追問。門外就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伴著少年清亮的嗓音「姐姐！我排隊買了你愛吃的肉包子，還是熱的！」于灼推門進來，
手里還提著油紙袋，可在看到我和床上的衣裙時，腳步驟然頓住，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
我轉(zhuǎn)過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阿灼，你偷拿我的衣裙……做什么？」
他喉結(jié)滾了滾，白凈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連耳根都染上薄紅，
結(jié)結(jié)巴巴地辯解?！附恪憬?，我本來是想幫姐姐洗衣裳的，不小心忘記了?！?/p>
這話拙劣得可笑。我看著他不斷躲閃的漆黑的眼珠，嘆了口氣。十年了，
這雙眼睛從最初的怯懦，慢慢藏了些我看不懂的執(zhí)拗，如今連撒謊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腦海里的系統(tǒng)此時幽幽出聲，聲音尖銳刺耳，「你看，我就說讓你早點把于灼給殺了！」
我抽了抽嘴角。呃……就算于灼做了這樣的事，但也罪不至死吧。十年前，
我在路邊看到了受了重傷的于灼，便把他撿了回來，悉心照顧。那時候系統(tǒng)就說，
于灼是未來的大反派，最后除之而后快。彼時的于灼還是個小孩模樣，
總是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聲音稚嫩地喊我「姐姐」。我想著，等于灼大了些，
再考慮這些事情?，F(xiàn)如今，于灼已經(jīng)十七歲了。于灼剛剛那些拙劣的話根本騙不了我。看來，
不能再留他了。想到這里，我越過他，走了出去?！附憬恪?/p>
于灼無助地捏著油紙袋包著的肉包，快步跟了上來。我停下了腳步，沉吟了片刻，
說道「阿灼，你可知道青云仙宗？」于灼低下了頭，似乎知道了我要說什么，
油紙袋被他攥得發(fā)皺，聲音低的像蚊子哼?！附憬?，我知道的?！肝乙院笤僖膊桓伊?，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送走我……」于灼抬起頭，一雙眼睛里已經(jīng)布滿了淚水。我微微一怔，
雖然我知道于灼很容易哭鼻子，但是沒想到于灼居然這就哭了，更讓我沒想到的是，
于灼居然知道我要把他送走。我眨了眨眼，隨后避開了他的目光?！赴⒆?，實不相瞞，
青云仙宗的人看中了你的天資。「他們說你是百年難遇的修仙奇才，進了仙宗拜在仙尊門下，
往后能有大出息，比跟著我強百倍?！刮也恢烙谧朴袥]有在聽我說話，
因為于灼一直在低頭擺弄那包子，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油紙袋，上面飄著的熱氣更多了。
「姐姐，你快吃吧，等會涼了就不好吃了?！顾麑舆f了過來，乖乖地說。我語氣一噎，
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我看著他遞到眼前的肉包，熱氣氤氳著他的指尖，
連帶著那雙還泛紅的眼睛都蒙了層霧。明明前一秒還在哭著求我別送走他，
此刻卻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只記掛著包子要涼了。系統(tǒng)又在耳邊聒噪，
「別被他裝可憐騙了！這是反派的慣用伎倆，用示弱來軟化你的心！」我沒理會系統(tǒng)的話，
將包子接了過來，然后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畢竟是于灼一大早排隊去買的包子，
自己也不能辜負了這片心意。包子很好吃，但是我還是要勸他，「阿灼，去青云仙宗的事，
我已經(jīng)和他們說好……」「我知道。「姐姐要是覺得我該去，那我就去?！顾蝗淮驍辔?，
頭垂得更低，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緒。我愣了愣，沒料到他會這么輕易答應(yīng)。不過也好，
這樣也省了不少時間。于灼補充道「只是姐姐，我去了仙宗之后，能不能常回來看看你？
或者……你能不能偶爾去看看我？」他抬起頭，眼里還帶著未干的淚痕，
卻強撐著扯出個淺淡的笑，「我會好好學(xué)仙法，等我厲害起來，就回來保護姐姐，
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刮铱粗且荒☉K淡的笑容，突然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一起生活了十年，我又不是鐵石心腸，對于灼自然也有了感情。只是……我別開臉，
不敢看他期待的眼神，只含糊應(yīng)了聲：「再說吧?！?「你們真的會好好栽培于灼嗎？」
我攥著袖口，盯著眼前這個穿著青云仙宗服飾的弟子。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總沒底。
那弟子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語氣里滿是敷衍，「姑娘，這話你問過多少遍了？
人我們已經(jīng)收下了，你還是早些回吧，別在仙宗門口耽擱。」他的話像塊小石子，
砸得我心頭發(fā)沉。我沒再看那弟子，目光越過他，落在仙宗朱紅大門里的于灼身上。
少年背著我連夜收拾的舊布包，站在一群衣袂飄飄的弟子中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他沒看周圍，只抬著眼，目光灼灼地望著我，漆黑的眼珠里映著我的影子，
像要把這最后一面刻進骨子里。我心口一緊，連忙別開眼，強行壓下翻涌的不安，
扯出個算不上輕松的笑，朝他揮了揮手：「阿灼，保重?！咕瓦@幾個字，
我卻覺得耗了不少力氣。于灼盯著我，身子明顯頓了一下，攥著布包帶子的手指又緊了緊，
指節(jié)泛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隔著門扉傳過來，
低得像陣風(fēng)：「姐姐也保重?！乖捯袈鋾r，那弟子已經(jīng)側(cè)身讓開，對著門內(nèi)喊了聲「該走了」
。于灼沒再回頭，只是腳步走得極慢，每一步都像在猶豫，直到身影徹底消失在仙宗深處，
再也看不見。我站在原地，手還僵在半空，風(fēng)卷著仙宗里的靈草香氣吹過來，
卻沒驅(qū)散心底那點空落落的慌?；氐郊乙院螅腋X得空虛。
想到先前青云仙宗那人說過的話，我目光一沉。「于灼是天才不假，但是要想真的有所成就，
還得心無旁騖才是，姑娘冰雪聰明，應(yīng)該知道該怎么做吧？」……怎么做？
無非是想要我在于灼的世界里消失，徹底斷了他的念想。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沒想到修仙的條件這么嚴苛，竟然一點念想都不能留。系統(tǒng)又跳了出來，聲音又急又氣，
「喂！你該不會又猶豫了吧！？都已經(jīng)把反派送走了，難道你要在最后時刻前功盡棄嗎？」
我無奈地搖搖頭，輕聲道「不是，我只是有點難過?！瓜到y(tǒng)語氣輕蔑，「難過？真是可笑，
你居然為了一個反派難過？」我皺眉，「其實我很早就想問你了，
你為什么看起來這么討厭于灼？」我明顯感覺到系統(tǒng)卡頓了一下，「于灼是反派?。?/p>
我不討厭他討厭誰?。?？」我有些生氣了，
忍不住辯解道「可是他到現(xiàn)在為止根本沒做過壞事！」聽我這樣說，系統(tǒng)一下子提高了音量。
「哼！現(xiàn)在沒做過，以后就不會做了嗎？「況且，他還對你……你可是養(yǎng)他長大的姐姐啊！」
我聽出了系統(tǒng)語氣中的戲謔，卻又無可奈何。這么多年以來，
我一直在想辦法擺脫腦子里這個自稱系統(tǒng)的家伙，可是卻絲毫沒有頭緒。系統(tǒng)說過，
等我完成了自己的任務(wù)，它自會消失?？晌业娜蝿?wù)……我用力搖了搖頭，
想把那些翻涌的猶豫壓下去，眼底卻不自覺地漫開更濃的冷意。我想在屋子里留下了一封信，
然后離開這里。以我對于灼的了解，他一定會找機會回來找我。我坐在桌前，
提筆卻不知道該寫什么。最后只寫了寥寥幾句?！赴⒆疲勺谛扌行量?，記得按時吃飯，
天冷加衣。我去別處謀生，你不必找我，好好待在仙宗，便是對我最好的報答?！?/p>
我把信壓在于灼枕頭下，又將他給我磨的木簪放在旁邊。那簪子木料粗糙，卻被他磨得光滑，
是他攢了半個月空閑做的，當(dāng)時還紅著臉說「姐姐別嫌棄」。3離開梨花鎮(zhèn)以后，
我四處漂泊，走南闖北，最后在一處靠海的小漁村定居了下來。
我自小便跟著爹爹學(xué)了些醫(yī)術(shù)，雖算不上醫(yī)術(shù)高明，但尋常的疾病還是略懂一二的。
「俞姑娘！我娘那天吃了你開的藥果然好多了！真是太感謝您了！」
村里頭的劉二柱一臉高興。我扒拉扒拉了籃子里的草藥，眼睛亮了亮，然后站起身，
「別這么客氣，我還得感謝你給我摘的這些草藥呢！」劉二柱臉紅了，用手抓了抓后腦勺，
憨厚一笑，「嗨，俞姑娘，以后能用得上俺的你盡管說！」我笑了笑，「謝謝了，
你趕緊回去吧，不早了，你娘該叫你回去吃飯了。」「嗯！」劉二柱重重地點點頭，
轉(zhuǎn)身離開了。這個小漁村民風(fēng)淳樸，這里的人也善良敦厚。我提著籃子進了院子里，
看到院子里的人時，眉頭一皺。「怎么出來了？我不是讓你好好休息么？」少年一襲紅衣，
襯得膚色愈發(fā)白凈。他轉(zhuǎn)過身，紅衣下擺隨動作輕旋，像簇驟然綻開的焰，
額前碎發(fā)被風(fēng)拂開，露出清俊的眉眼。他聲音沙啞，「我只是，想出來透透氣?！?/p>
我嘆了口氣，將籃子放在一邊，「你呀，現(xiàn)在失了憶，身上的傷也沒好全，這秋風(fēng)刮得刺骨，
千萬別再受涼了?！寡巯抡巧钋?，院角的梧桐葉落得滿地都是，風(fēng)卷著枯葉掠過腳邊，
連空氣里都浸著幾分寂寥的冷意。這人是三日前撞進我院子的。那天我正曬草藥，
就見一道血痕從院門外拖進來，他踉蹌著栽在青石階上，原本雪白的衣袍被血浸透大半，
沒等我上前，便重重暈了過去。醫(yī)者仁心，這送上門來的病人，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可這人的傷比我想象中的嚴重。肋骨斷了兩根，背上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
若非我恰巧藏了些珍貴的止血藥材，恐怕他撐不到第二日晨光。不僅如此，
他的腦子也被什么東西狠狠砸過，現(xiàn)在失了憶，只記得自己的名字。清歡許是聽進了勸，
垂著眸轉(zhuǎn)身進了屋，紅色衣角掃過門檻時，還輕輕頓了頓，像是怕碰落門上掛著的藥草束。
我留在院子里守著藥爐，橘紅色的爐火映著陶罐，藥香漸漸在風(fēng)里散開。熬藥最講究火候，
火大了藥味會苦，火小了藥效又出不來，我握著蒲扇輕輕扇著，看著爐煙裊裊升起。
也不知道清歡什么時候能夠恢復(fù)記憶，說實話，我有點害怕清歡是有什么仇家在追殺他，
若是這樣的話，那此地也不宜久留了。風(fēng)還是太大了，我感覺背后涼颼颼的。藥煎好了以后，
我小心翼翼地盛出一碗，用布包著碗壁，端著碗進了屋。誰知一進屋我又傻眼了。
清歡此時背對著我，衣衫半露，那道刀傷在雪白的肌膚格外刺眼，已經(jīng)隱隱滲出了血跡。
「清歡，你這是？」我將碗放在桌上，轉(zhuǎn)頭問他。他聽見我的聲音，動作頓了頓，
隨后淡然地扯上了衣裳，細細地穿好?！赣峁媚?，你之前救我的時候，
可有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清歡轉(zhuǎn)過身來，墨發(fā)還沾著幾分未干的水汽，
眼底藏著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凝重。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最終緩緩搖了搖頭，「沒有?！?/p>
清歡默不作聲地點點頭，走到桌子旁，端起碗來就要喝藥。我趕忙止住了他，「等等！
這藥剛煎好的，很燙。」他動作一頓，碰到碗的指尖果然泛了紅。我覺得很奇怪，
清歡這個人，好像沒有痛覺似的。給他的傷口上藥，他能面不改色。現(xiàn)在一碗剛剛煎好的藥，
想也不想就要喝下去。清歡垂眸，放下了碗，「謝俞姑娘提醒?！?是夜。
我躺在里間的床榻上，翻來覆去總睡不著，總想起白日里清歡指尖泛紅卻毫無波瀾的模樣，
心里像堵了團濕棉絮，悶得慌。這人到底是什么來頭？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清歡這個人，
雖然看上去溫潤爾雅，給我的感覺卻很危險。不行，明天得把他送走，
左右他現(xiàn)在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足以致命。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
突然聽見外間傳來一道極輕的「吱呀」聲。我心一緊，
好不容易醞釀的睡意也在此刻煙消云散了。我僵在被褥里，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
只聽見腳步聲極輕地貼著地面挪動，一步、兩步，慢慢靠近床榻。帳子上繡著的纏枝蓮影，
忽然被一道修長的影子覆蓋，那人停在了床邊。是誰？這里太黑了，
我根本看不清來人的面容。我的魂快被嚇飛了。我死死咬住下唇才沒讓自己發(fā)出聲響，
手心攥著的被角早已被冷汗浸得發(fā)潮。那道影子就定在床邊，一動不動，
我甚至能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飄過來，不是清歡身上慣有的草藥香，
倒帶著點冷冽的、像深秋松針的味道。來人輕輕笑了一聲，像是在跟情人低語，
他喃喃道「姐姐，我知道你沒睡著……」我心一驚，猛地坐起了身，
這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離我很近了，我的臉幾乎要蹭到他的衣裳。我不可置信，「于灼？」
我看見他的身子微微一頓，隨后傳來一道委屈至極的聲音，「姐姐，你都不喚我阿灼了嗎？」
「我……」我頓時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腦子很亂?！赣谧疲阆劝褵酎c上?！?/p>
黑暗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將我們困在其中，
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松針氣息在此刻變得格外壓迫，讓我連呼吸都覺得滯澀。他沉默了片刻，
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摩擦聲，隨即「咔嗒」一聲，火石擦出的火星點亮了桌上的油燈。
昏黃的光瞬間漫開，我終于看清了他的模樣。還是記憶里那張俊朗的臉，
只是眼底沒了往日的澄澈，多了幾分我讀不懂的深沉，
嘴角噙著的笑也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他就坐在床沿，膝蓋幾乎要碰到我的腿，
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像要把我從里到外看個透：「姐姐現(xiàn)在愿意見我了？方才在黑暗里，
你是不是怕我？」他說著，伸手想碰我的發(fā)梢，我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
他的動作便頓在半空，眼底的光暗了暗，委屈又清晰地漫了上來，「姐姐果然是怕我了，
自從我進了青云仙宗，你就一直躲著我。」我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里更亂了。
從前的于灼是會追在我身后喊「姐姐」、會把山里摘的野果塞給我的少年，可眼前的人，
明明長著一樣的臉，卻讓我覺得陌生又心慌?！改阍趺磿业竭@里？」我強壓下心頭的亂緒，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wěn)些。他聞言，忽然低低笑了一聲，那笑聲里沒了半分委屈，
反而多了點冷意?！附憬?，我倒是想問問你，為什么丟下我跑了？「還有，
隔壁那個小白臉又是怎么回事？」我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什么小白臉？」于灼歪了歪頭，
故作疑惑道「姐姐忘記了嗎？你今天還親手給他熬藥呢！」我算是明白了。我嘆了口氣，
無奈地說道「他是我的傷者，我救他只是順手，你別亂猜?！埂改愕模俊?/p>
于灼重復(fù)著這兩個字，尾音拖得有些長，像是在細細品味什么有趣的東西，
眼底的笑意卻一點點冷了下來。他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我搭在被褥上的手背，
那觸感涼得像冬日里的冰碴子，讓我下意識想往回縮。我頓感不妙，不是，
于灼這是怎么抓的重點?。靠伤氖种竻s順勢扣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卻讓我掙不脫。
他湊近我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幾分嘲弄?！附憬阏f他是你的傷者?！改俏夷?？
「當(dāng)年在梨花鎮(zhèn)，我也是你的阿灼啊，你怎么沒把我當(dāng)成‘你的’，反而丟下我跑了？」
我知道，于灼非常在意我丟下他這件事?！赣凇⒆?，當(dāng)初我已經(jīng)解釋過了，
我送你去青云仙宗，是為了你好?！箍此@副模樣，我心里也有點酸澀?！笧榱宋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