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還凝在院角的菜畦上，王婆子種的秋豆角已經(jīng)爬滿了竹架，翠生生的豆莢垂下來，

看著就喜人。他往灶房添了把柴，火光舔著鍋底，映得他側(cè)臉暖融融的。

這是他現(xiàn)在養(yǎng)成的習慣，每天先把后院的老鹵湯煨上，再去鋪子開門。

王老漢不知何時也醒了，披著件舊褂子站在屋檐下，手里攥著桿旱煙，卻沒點著。“小硯，

今天我跟你去鋪子，讓你大娘在家歇著。”他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眼神卻亮得很，

“昨兒聽采買的老張說，城西肉鋪新到了一批野豬肉，鹵出來肯定香，我去瞧瞧。

”沈硯笑著應了。自打王老漢來了，鋪子里的采買就被他一手包攬。老爺子認得貨，

哪家的豬皮薄、哪家的肥腸沒怪味，摸得門兒清，比原來多花兩文錢，

總能換回最實在的料子。兩人往鋪子走時，街上還沒多少人，只有幾個挑著擔子的菜販，

踩著露水往市集趕。路過張嬸的雜貨鋪，卷簾門“嘩啦啦”往上卷，張嬸探出頭來，

手里還攥著抹布：“沈老板，王大爺，早?。〗駛€兒的鹵甲魚多做點，

我家那口子念叨好幾天了！”“哎，知道了！”王老漢應得爽快，轉(zhuǎn)頭跟沈硯笑，

“張嬸男人在鏢局當差，上個月押鏢回來，吃了回咱的鹵甲魚，現(xiàn)在三天兩頭讓她來買。

”沈硯也笑。這半年來，鋪子里的熟客越來越多，每個人的口味都摸得差不多了。

張嬸家愛啃甲魚，聚福樓的掌柜偏愛吃鹵得酥爛的豬腳，連府衙后廚的管事，

每次來都要單獨要一小碟鹵豆干，說配茶正好。到了鋪子，

秋禾和新來的幫工小李已經(jīng)在擦展臺了。秋禾這姑娘越發(fā)能干，不僅鹵味做得地道，

打包伴手禮時還會在陶罐上系根紅繩，看著格外喜慶?！吧蛐「?，王大爺，”她直起身，

手里的布巾冒著白汽，“剛清點完香料，桂皮不多了，得再進些。

”“我等會兒去香料鋪看看?！鄙虺廃c頭，掀開后廚的鍋蓋。老鹵湯已經(jīng)煨得冒泡，

深褐色的湯面上浮著層細密的油花，香氣醇厚得像陳年的酒。他舀了勺湯嘗了嘗，咸淡正好，

便往里面加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