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棠,站在別墅落地窗前,望著庭院里修剪整齊的冬青,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鱷魚皮手包上的紋路。
這只愛馬仕Birkin是周延禮送的“三周年禮物”,全球限量50只,可此刻,
它在我眼里不過是個鑲金的枷鎖——鎖著我三年“金絲雀”生涯。1 籠中鳥的覺醒三年前,
泰特美術(shù)館的畢業(yè)展廳,油彩和香檳的氣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微醺的曖昧。
我站在我的畫作《囚》前。畫布上,一只翅膀折斷的鳥,被困在扭曲的鐵欄后,
空洞的眼睛望著一片死寂的灰白。“畫里的鳥,是想飛卻被鎖,還是忘了天空?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低沉,帶著致命的磁性。這聲音很陌生的,
還不屬于周延禮為我構(gòu)建的那個名流圈。我甚至懶得回頭,
以為又是哪個想附庸風(fēng)雅的富家子?!跋壬磺€人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我的語氣禮貌,但疏離。身后的人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很干凈,像敲在玻璃杯上。
“可我不是哈姆雷特,我只想知道畫家本人是怎么想的?!彼谷贿€不走。我終于有些不耐,
轉(zhuǎn)過身,準備用最客套的微笑送客。男人很高,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沒打領(lǐng)帶,
領(lǐng)口的兩顆扣子隨意解開。他沒有看我,視線依然膠著在我的畫上。“你看這里。
”他伸出手指,隔空點了點畫布的右下角,那是我特意留出的一片空白,
“所有的絕望都集中在鳥的眼睛里,但這里,你留了白。所以,它不是忘了天空,
它只是在等一個沖出去的機會?!蔽业男奶┝艘慌?。那片留白,
是我的導(dǎo)師都評價為“構(gòu)圖失誤”的地方,是我唯一堅持下來的任性。我打量著他。
他長得很好看,是那種攻擊性不強,卻讓人無法忽視的好看?!澳阋彩钱嫾遥俊背诉@個,
我想不到別的解釋。“不是?!彼K于把目光從畫上移開,落在我臉上,
“我只是個……偶爾看看畫的俗人?!边@人說話真有意思?!疤K小姐,
”他看著畫作下方的標簽,念出我的名字,尾音微微上揚,“恭喜畢業(yè)。”“謝謝。
”我扯了扯嘴角,實在笑不出來。畢業(yè),然后呢?口袋里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周延禮”三個字。我按掉,不想接。男人看見了我的小動作,
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把手插回西褲口袋,換了個更閑適的站姿?!八裕B在等什么?
”他又問了一遍,仿佛剛才的打斷不存在。“等風(fēng),等門開,
或者……等一個能把籠子撞開的愣頭青?!蔽艺f完,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他也笑了,
眼睛彎起來。“愣頭青可撞不開鐵籠子?!彼D了頓,朝我走近一步,
我們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近,他身上清冽的木質(zhì)香氣,蓋過了香檳的甜膩。
他的指尖劃過畫布上冰冷的鐵欄,那個動作,像是在欣賞即將到手的獵物。蘇棠。我的心跳,
在那一刻徹底亂了。后來,我才知道,那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狩獵,而我,
是早就被瞄準的目標。2 金絲雀的枷鎖周延禮頂著“藝術(shù)贊助人”的頭銜,
輕而易舉地闖入了我的世界。他帶我出入倫敦頂級的藝術(shù)沙龍,在那些衣香鬢影中,
我見到了過去只在畫冊上仰望的大師,甚至能與他們舉杯共飲。
他為我找來18世紀的古董畫具,象牙白的筆桿上,仿佛還留著舊主人的體溫。我生日那天,
他包下了整個倫敦眼。摩天輪升到最高點時,泰晤士河畔的煙花沖天而起,
絢爛的光將他的側(cè)臉映照得無比溫柔。我徹底陷了進去,沉溺在他為我編織的,
名為“靈魂共鳴”的幻夢里。直到我們領(lǐng)證后的那個下午。別墅里陽光正好,
暖洋洋地灑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周延禮的手機就隨意地扔在茶幾上,屏幕亮著,沒有鎖。
一個文檔的標題,像根針一樣扎進我眼里——“備選女友”。我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伸出手,
點開了那個文檔。一張張照片,一行行標注,像超市貨架上的商品。我看見了我的照片,
是畢業(yè)展上被抓拍的,笑得干凈又天真。照片下面的那行字,卻字字誅心。“藝術(shù)生,清純,
漂亮,好掌控,適合結(jié)婚,當(dāng)花瓶?!笔謾C從我指尖滑落,掉在地毯上,沒發(fā)出什么聲響。
可我周圍的空氣,卻在那一瞬間被抽空了。連帶著那溫暖的陽光,也變得冰冷刺骨。
婚禮還是如期舉行了。搞定婚紗,裙擺上綴滿了細碎的鉆石,拖過鋪著金箔的臺階,
發(fā)出沙沙的輕響。臺下賓客的目光,羨慕、探究、嫉妒,像無數(shù)根細密的針,
扎進我的皮膚里。這些目光不再是祝福,是審判。洞房夜,周延禮帶著滿身酒氣回到房間。
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嚇人,眼神卻帶著醉后的迷蒙笑意。“棠棠,你真美。
”他湊近我,滾燙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笆俏姨糁械模?/p>
最完美的那個……”我攥緊了身下的婚紗,昂貴的蕾絲面料被我死死揉在掌心。
指甲掐入皮肉的劇痛,蓋過了一切。一滴,兩滴。溫?zé)岬难閺闹缚p里滲出來,
在純白的蕾絲上,暈開一朵刺眼的、暗紅色的花?;楹螅?/p>
周延禮給我掛了個周氏畫廊“藝術(shù)總監(jiān)”的虛職,月薪三十萬。聽著風(fēng)光,
可他卻嚴禁我碰任何核心業(yè)務(wù)。我的工作,就是當(dāng)一個擺在畫廊里,供人觀賞的漂亮花瓶。
婆婆每周三會雷打不動地來畫廊“巡視”,與其說是巡視,不如說是來給我立規(guī)矩。
她會把我關(guān)在畫室里畫的抽象畫,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畫框碎裂的聲音,尖銳又刺耳。
“潑墨玩票可以,真想搞藝術(shù)?蘇棠,別丟了我們周家的臉!
”我默默彎腰去撿散落一地的狼藉。一次,黑色的墨汁濺臟了我身上那件米白色的定制旗袍,
像一朵丑陋的污跡。婆婆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這身料子,
夠外面那些窮人吃半年了,可惜了?!彼穆曇舨淮?,卻像一根針,精準地扎在我心上。
每月十五號,我的手機會準時收到一條銀行短信。他轉(zhuǎn)來五萬塊零花錢,
備注永遠是那扎眼的五個字——“我的金絲雀”。三十萬的薪水是幌子,這五萬塊,
才是他定義我價值的“零花錢”。我們住的別墅,我開的跑車,所有的一切都在周家名下。
我甚至,連一個聯(lián)名賬戶都沒有。我不是沒有掙扎過。有一次家庭晚宴,
我小心翼翼地提出想學(xué)投資,想為這個家做點什么。
婆婆正慢條斯理地摸著手腕上那只通體碧綠的翡翠鐲子,聞言,眼皮都未抬一下。
“女人學(xué)什么投資?學(xué)學(xué)怎么拴住男人的心才是正經(jīng)事!有這個閑工夫,
不如回家趕快生個孩子,安安分分地做好你的周太太?!蔽仪笾赝蛑苎佣Y,
他卻只是笑了笑,伸手攬住我的肩膀,語氣寵溺,“棠棠,你只要負責(zé)貌美如花,
我來負責(zé)賺錢養(yǎng)家,不好嗎?”好嗎?我像一只被丟進溫水里的青蛙,
在私人飛機、高定禮服和無盡的奢華里,漸漸習(xí)慣了這種溫度,忘記了水溫正在一點點升高,
直到足以將我活活煮死。直到父親公司資金鏈斷裂的消息,像一盆冰水,將我從頭到腳澆醒。
3 背叛的真相我攥著手機,沖進周延禮的書房。他坐在那張巨大的紅木大班椅上,
背對著落地窗外的萬家燈火,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發(fā)出沉悶的“篤篤”聲。
“延禮,我爸的公司……”我聲音發(fā)顫,幾乎說不下去。他抬眼看我,眼神平靜無波,
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叔叔的公司是個無底洞,我們周家不是慈善堂。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我的心口。我的目光,
死死地落在他熨燙得一絲不茍的西裝袖口上。那里,
我去年在他生日時送的那對三萬塊的袖扣,正閃著冰冷刺骨的寒光。
比他剛才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還要冷。裂痕一旦出現(xiàn),便會瘋狂蔓延。
我留意到周延禮每周四的“加班”成了慣例,每次都到凌晨才回。
他身上會沾染上陌生的Chanel N°5香水味,那是我從不用的成熟香型。
有一次我?guī)退帐皳Q下的西裝,那股味道從領(lǐng)口傳來,濃得嗆人。我拿著那件衣服,
站在空曠的衣帽間里,突然覺得很好笑。Chanel N°5,多經(jīng)典的香水,
怎么沾在他身上,就變得這么廉價。更致命的,是他的手機密碼。
我曾以為那是我們之間最后的默契??赡翘欤伊?xí)慣性地輸入我的生日,
屏幕上跳出的卻是冰冷的“密碼錯誤”。我試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指尖發(fā)涼。
怎么會錯呢?我算什么?一個連手機密碼都配不上的妻子?鬼使神差地,我輸入了0915。
屏幕亮了。0915,是他那個白月光初戀的生日。他曾醉酒后呢喃過一次,我記到了現(xiàn)在。
原來,我連一個密碼的位置,都輸給了過去的回憶。真正的崩塌,
是在閨蜜林茜發(fā)來照片的那一刻?!皩?,穩(wěn)住。”信息提示音響起時,
我正站在綴滿碎鉆的試衣鏡前。婆婆坐在不遠處的沙發(fā)上,端著茶盞,正滿意地打量著我。
“這件襯你,腰身再收一收就完美了。棠棠啊,你這肚子也該有點動靜了吧?
”我扯出一個僵硬的笑,點開了林茜發(fā)來的照片。地點是城中頂級的私人會所。照片里,
周延禮側(cè)臉溫柔,正俯身為一個網(wǎng)紅挑選項鏈。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不久前才為我戴上婚戒,
許諾一生一世。如今,它用同樣的溫柔,圈向另一個女人的脖頸。那個網(wǎng)紅我認識,
最近有點小名氣。照片里,她穿著寬松的裙子,小腹卻有藏不住的微隆。
林茜的第二條信息緊隨而至:“她懷孕兩月了?!薄拔恕钡囊宦暎?/p>
我腦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斷了?!疤奶?,怎么不說話?是不是太緊了?
”婆婆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一絲不耐煩。我抬眼,
望向試衣鏡里那個穿著潔白連衣裙、被所有人默認的“豪門孕婦”。鏡中的我,
嘴角緩緩咧開,最后竟控制不住地笑出了聲?!肮薄澳阈κ裁??
瘋瘋癲癲的,成何體統(tǒng)!”婆婆站了起來,臉色難看。我沒理她,只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真好笑啊,周太太。那笑聲在安靜的VIP試衣間里顯得格外突兀,
帶著點說不出的癲狂?!疤K棠?你笑什么?”婆婆放下茶盞,皺起了眉。店員們也面面相覷,
不敢出聲。我沒理她們,徑直走進更衣室,三下五除二地扒下那件價值不菲的連衣裙,
換上自己的衣服,抓起車鑰匙就沖了出去。當(dāng)晚,我直接殺去了那家會所。經(jīng)理認識我,
一臉為難地想攔,嘴里念叨著:“周太太,您……周先生在會客……”我一個眼神甩過去,
他后面的話就咽了回去。我徑直走到照片里的那間包廂,一把推開了厚重的門。
靡麗的燈光下,周延禮正拿著小銀勺,一勺一勺地,給那個網(wǎng)紅喂一塊提拉米蘇。
甜膩的香氣混雜著酒氣,熏得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看見我,臉上沒什么表情,
只是將勺子從網(wǎng)紅嘴邊收回,語調(diào)平淡得像在談?wù)撎鞖猓骸疤奶?,別鬧?!濒[?
我砸了他的場子,還是掀了她的桌子?我只是站在那兒,就成了鬧劇的主角。他身邊的網(wǎng)紅,
卻像是等到了主角登場的演員,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
隨即挑釁地將手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對我甜甜一笑?!敖憬?,延禮說,
會給我和孩子一個名分的。”我看著她,又看看周延禮,突然問他:“她肚子里的,
是男孩還是女孩?周家可就你一根獨苗,要是生個女兒,媽那邊,怕是不好交代吧?
”周延禮的臉色終于有了變化。他以為,那只鱷魚皮的Birkin能鎖住我。他錯了。
真正的獵人,從不畏懼偽裝成獵物。我的反擊,
從扮演一個他心中最完美的“蠢貨”妻子開始。-4 反擊的序幕周家西式花園的暖房里,
婆婆正擺弄著她從荷蘭空運來的郁金香。她穿著真絲旗袍,指甲修剪得一絲不茍,
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不值錢的擺設(shè)?!疤K棠,過來幫我把這枝‘夜皇后’的側(cè)芽剪了,
別傷到主莖?!彼钢恢旰暮谏艚鹣?,語氣帶著慣有的命令。我溫順地走過去,
拿起那把鋒利的銀質(zhì)花剪。陽光透過玻璃,在刀刃上閃過一道光?!斑青辍币宦暣囗懀?/p>
我剪斷的不是側(cè)芽,而是離花苞最近的主莖。那朵本該在晚宴上驚艷四座的黑色郁金香,
無力地垂下了頭。婆婆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滿是刻?。骸按镭?!
連盆花都伺候不好,周家是養(yǎng)了你這么個廢物嗎?”我嚇得手一抖,
花剪“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我垂下眼,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眸底的冰冷,
聲音卻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和惶恐:“對不起,媽……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
它長得太像雜草了……”“雜草?”她氣得聲音都拔高了,
“你……”她大概是覺得跟我這種“蠢貨”多說一句都掉價,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留下一個厭惡的背影。我緩緩蹲下身,撿起花剪,指尖輕輕撫過那朵垂死的花苞。看吧,
多簡單。演一個他們心中完美的廢物,比當(dāng)一個完美的周太太,要容易得多。晚上,
我為周延禮熨燙他明天要穿的白襯衫。他的衣帽間比我婚前的臥室還大,
一整排全是同款不同料的定制襯衫,掛在那兒,整齊得讓人窒息。
蒸汽熨斗發(fā)出“嘶嘶”的聲響,暖意氤氳。我看著鏡中自己溫婉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
我拿起一件嶄新的襯衫,精準地在袖口的位置,用力一壓。一道無法忽視的、丑陋的褶皺,
永久地烙印在了那昂貴的埃及棉上。他洗完澡出來,裹著浴巾,發(fā)梢還在滴水。
看到我手里的襯衫,他英挺的眉峰立刻蹙起。“又燙壞了?”他走過來,拿過那件襯衫,
指尖在那道丑陋的褶皺上摩挲了一下,隨即揉了揉我的頭發(fā),
語氣帶著居高臨下的縱容:“算了,明天讓張嫂再重新熨一件。你啊,還是別做這些了。
”他轉(zhuǎn)身進了浴室,徒留一句:“乖,去敷個面膜,這些事不用你操心?!狈竺婺ぃ?/p>
我看著鏡子里那張溫順無害的臉,差點笑出聲。好啊,我敷著面膜,就把你的家底給敷沒了。
他越是覺得我連一件襯衫都熨不好,我的籠子,就越不結(jié)實。羽翼漸豐,
我開始第二步:資本滲透。夜深人靜,我坐在周延禮的書房里,對著電腦屏幕,
敲下“籠中雀語”四個字。他以為他把我養(yǎng)在籠子里,卻不知道,這只鳥,
早就學(xué)會了如何對著籠子外的人,唱一出好戲。我的第一篇帖子,
發(fā)的是一張精致的下午茶照片,配文只有一句話:“如何在一場貴婦下午茶上,
分辨出誰是真正的主人,誰又是靠老公的附屬品?很簡單,看誰在抱怨服務(wù)生上錯了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