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爹陳九臉色紅潤了一些,但尸體依舊無力,時不時的咳嗽一聲。
我們吃的飯是當(dāng)初留下來的野菜窩窩頭,他的錢全都給王婆子還有那三個村里的壯漢。
家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多少糧食了,而陳九也拿不出來錢,一直生病,沒去工作,
錢也全部看病用了。我看他日漸消瘦,想著去弄點有營養(yǎng)的東西,
當(dāng)時我想起了陳小花帶我去的后山河邊,那里的魚蝦很多,當(dāng)初去的時候,
因為遇到了黃鼠狼沒有帶回來。現(xiàn)在去弄一點,給老爹補補身子,他也許就好起來了。
但又害怕會遇到危險,所以我是早上熬完藥,拎著水桶出門,掐算著時間,
在太陽還沒有落山之前回來。但人算不如天算,我出去的那一天碰巧是陰天,
空氣很沉悶,隱約有下雨的跡象??晌也⒉淮蛩惴艞?,抱著桶上山,
穿過一片樹林與雜草,我來到了當(dāng)時抓蝦的地方。正如我所想的一樣,
這里的小魚小蝦很多,我光著腳站在河流旁抓了不少,足足有半桶。
忽然我看到一條很大的草魚,卡在了河邊游不上去,我心里一喜,趕緊跑過去,
摁住魚還沒抓穩(wěn),它擺動兩下尾巴從我懷里飛了出去。撲通一聲,
魚掉進了稍微有點深的河里,我趕緊跑過去,追著那條魚,但找了半天都沒有看到,
到嘴的魚就這么游跑了,讓我心里很難受。不知不覺,我發(fā)現(xiàn)自己走的有些深了,
周圍的草叢長得都比我高,我轉(zhuǎn)身按照之前的路往回走。走著走著,
我就看到一顆死魚頭飄到我的腿上,我撿起看了看,正是我當(dāng)時追的那條魚,
被什么東西吃了。村子里經(jīng)常說山里有熊瞎子專門吃人,但說的是真是假沒人知道,
熊瞎子都喜歡吃魚。我當(dāng)時心里十分害怕,邁動著自己的小腿往前跑,
好不容易走出灌木叢,我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河邊,她的頭發(fā)很長,一動不動的,
但腳下都是魚的內(nèi)臟。我當(dāng)時害怕極了,屏住呼吸愣在原地,往后退了退躲進灌木叢里,
擋住我年幼的身軀。從身材來看,站在河邊的是個女人,頭發(fā)的長度到腳踝,
身上穿一身黑色衣服,破破爛爛,跟要飯?zhí)踊牡娜艘粯?。只見她動了動鼻子?/p>
隨后開始搖晃自己的腦袋轉(zhuǎn)圈,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到他的脖子開始無限延長,
那脖子如蛇一樣在空中扭動,將近有2米左右,看著特別詭異。
這讓我想起了當(dāng)時我和陳小花遇到的黃鼠狼,也是脖子很長,當(dāng)初的陰影還沒有消散,
如今又撞到了邪門的東西。她的頭在空中四處看了看,隨后呈45度扎進水里,
似乎在尋找什么,當(dāng)她再次把頭浮出水面,嘴里咬著一條魚,
脖子也跟著縮回了普通人的尺寸。我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捧起魚就啃,
吃的那叫一個香。最后剩下一個魚頭,她似乎并不喜歡吃魚頭,隨手丟進了河里。
臨走之前,將目光看向了灌木叢,正好與我四目相對,我當(dāng)時嚇得冷汗直流,一動不動,
雙腿發(fā)軟。只見她詭異得笑著,露出一排沾滿血的牙齒,轉(zhuǎn)身離去。
我看著飄來的魚頭,撿起放進桶里,連滾帶爬的跑回家。當(dāng)時太陽快要下山了,
我必須趁著還能見到光亮往村子里趕,一路上,我都感覺到身后那個東西在追趕我。
她那長長的脖子,不知拉長了多少米,耳邊傳來咯咯咯的笑聲,我感覺頭暈?zāi)垦#?/p>
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可我還沒有下山。無論我怎么跑,最終都會回到原來的山頭,
身后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音,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后脖頸傳來的吐息感。
我抱著水桶快要精疲力盡,恐懼將我籠罩,經(jīng)歷了黃大仙的事情,讓我明白不能亂說話。
身后的笑聲還在持續(xù),我快要堅持不住了,就在這時,前方傳來嘰嘰吱吱的聲音,
兩只黃鼠狼跑到我面前,弓起身子,露出尖銳的獠牙,齜牙咧嘴的示威。
我可以感覺到身后的那個東西消失了,兩只黃鼠狼恢復(fù)了常態(tài),往前跑兩步,
回頭沖我吱吱的叫兩聲。我立馬反應(yīng)過來,它們在為我?guī)罚?/p>
我抱著水桶跟在兩只黃鼠狼的身后,它們在前面蹦蹦跳跳,成功帶我下山,來到了家門口。
屋子里還在亮著光,我站在門口將水桶放下,說了句謝謝,兩只小黃鼠狼一直沖著我叫,
其中一只用爪子撓了撓水桶。我會意,從里面拿出兩條魚扔給它們,它們把魚叼在嘴里,
跑回了山里。這讓我覺得很有意思,對他們也十分感謝,
但更要謝謝的是供在屋子里的黃大仙,肯定是看我今天沒上供祭拜,
所以派自己的子孫來救我。進入屋子里,我將水桶放下,進入了里屋,陳九靠在床上,
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好。“今天又去哪里玩了?”屋子里的燈光很暗,
但我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到心急,他在擔(dān)心我?!皼]事,就去了趟。
”聽到我去山里,我爹陳九變得激動起來,劇烈的咳嗽好幾聲才停下,
帶著沙啞的語氣嚷道:“以后不許去山里,尤其是后山,聽明白了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著急,想起今天晚上的遭遇,也讓我明白后山不能隨便去,
那里稀奇古怪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吃過晚飯,我將碗筷收拾好,
洗洗手來到了黃大仙的牌位前,上三根香,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謝謝黃爺爺?shù)木让?,如果今天不是您救我,我恐怕就回不來了?/p>
”我聲音壓得很低,怕被我爹陳九聽到,畢竟這些古怪的事情,
說出來反而會讓他心情不好。陳老說過,人只有保持心情愉快,身體才會恢復(fù)的更快。
祭拜完黃大仙,我將水桶里的魚蝦放進盆里養(yǎng)著,明天讓陳九來處理。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又夢到了黃大仙,他依舊離我不遠,喝著酒吃著燒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