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信奉鋼鐵般的法則:弱者沒有資格享受資源,包括氧氣。弟弟林浩宇,
就是他傾注一切、孤注一擲的“重點投資項目”。他的時間被切割成以分鐘計算的碎片,
填塞著無窮無盡的習(xí)題、競賽、才藝。他沒有假期,沒有朋友,甚至沒有發(fā)呆的空隙。而我,
十分慶幸自己是個女兒。
父親無數(shù)次用最刻薄的語言碾碎我的自尊:“你的價值就是以后找個門當戶對的,
給老子商業(yè)聯(lián)姻,換來更多的資源和生意!”我慶幸他的忽視。因為,
我親眼目睹父親面無表情、一下一下地,砸斷了浩宇的腿骨。親眼看著浩宇眼中最后的光,
在日復(fù)一日的責罵、禁閉、永無止境的學(xué)習(xí)中一點點熄滅。在那個寂靜得可怕的夜晚,
弟弟從冰冷的陽臺邊緣一躍而下。父親看著棺木,臉上沒有悲傷,轉(zhuǎn)身狠狠扇了我兩巴掌。
“廢物!你們姐弟倆都是沒用的廢物!”“沒了就算了!我會再生一個!下一個!
下一個肯定能成才!”在那一刻,一顆名為復(fù)仇的毒種,在我的心臟破土而出。半年后,
林家父第三個孩子出生了。01家里的客廳掛著一塊巨大的白板,日夜不休地凝視著這個家。
白板上用紅色馬克筆寫得密密麻麻,那是我弟林浩宇的成長計劃。
從早上六點睜眼到晚上十一點閉眼,每分鐘都給安排得明明白白。背多少個單詞,
做多少道奧數(shù),練琴多久,甚至連吃飯嚼幾下、上廁所用幾分鐘,
我爸好像都恨不得給他規(guī)定上。我爸,林總,公司里的皇帝,家里的神。
“浩宇是林家的未來,必須成為能撐起家業(yè)的天才。一切資源都要向他傾斜。”我媽,
以前也是個在職場雷厲風(fēng)行、年薪百萬的女強人,硬是被我爸逼著辭了職,
成了我弟的“全天候貼身助理兼監(jiān)工”。這還不夠,
我爸還給我弟配了專業(yè)營養(yǎng)師制定“健腦食譜”,請了住家教師輪番上門轟炸。
我弟一個人占了兩間房,一間是堆滿習(xí)題冊和模型的計算室,一間是放著锃亮鋼琴的琴房。
而我那個小房間讓給了其中一個住家老師,我只能在她不上課的時候,蹭著書桌一角寫作業(yè),
更多時候,我的作業(yè)是在客廳茶幾上,或者干脆趴在床上完成的。
我爸說:“女孩子完成九年義務(wù)教育就行了,以后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
就是你對這個家最大的貢獻。”每天放學(xué),我的第一項任務(wù)不是寫作業(yè),
是幫媽媽給弟弟準備水果拼盤。然后站在弟弟那間朝南的書房門口,像個等待召見的小太監(jiān)。
弟弟數(shù)學(xué)不好,這是爸爸最大的心病。爸爸把幾本明細賬帶回家,扔在弟弟面前?!翱?,
這才是真實的數(shù)字游戲。學(xué)校里那些應(yīng)用題都是過家家?!卞e一道題,不是簡單的打叉,
是罰抄一百遍。爸爸的理論是:“肌肉記憶形成條件反射,下次就不會錯。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像上了發(fā)條。我弟在他的軌道上被推著拼命跑,
我在我的角落里默默生長。直到我弟四年級那年,他居然在學(xué)校拿了個數(shù)學(xué)競賽二等獎。
我挺替他高興的,可我爸看著那張獎狀,臉色沉得能滴出水?!岸泉??
”“為什么不是一等獎?嗯?隔壁張總家的兒子,比你還小兩個月,拿了全國一等獎!
人家是怎么學(xué)的?你呢?你就這點出息?”那天晚上吃完飯,我爸二話不說,
把我弟拎進了書房,砰地關(guān)上門?!鞍迅傎惸菐椎厘e題,給我重新做!做100遍!
做不完今晚就別想睡!”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
腦子里全是我弟慘白的小臉和那雙含淚的眼睛,他到底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啊。
我躡手躡腳地溜到廚房,從柜子深處摸出藏起來的巧克力。透過書房門縫往里看,
我爸不在里面。機會!我擠了進去,飛快地把巧克力塞進我弟手里,小聲說:“浩宇,快吃!
”我弟嚇了一跳,看清是我和巧克力,眼睛里瞬間有了點光,慌忙撕開包裝紙,
正要往嘴里塞——“你們在干什么!”炸雷一樣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我爸大步?jīng)_過來,
一把奪過弟弟手里還沒吃完的巧克力,狠狠摔在地上!然后用他那锃亮的皮鞋底,
使勁地、反復(fù)地碾踩!“林浩宇!我讓你做題,你竟敢偷吃!還敢分心!”他先沖我弟吼,
然后那吃人一樣的目光猛地轉(zhuǎn)向我,“還有你!你個沒用的東西!”“你自己爛泥扶不上墻,
學(xué)習(xí)成績一塌糊涂,還敢跑來耽誤你弟弟!你是不是見不得他好?啊?
想讓他跟你一樣變成廢物嗎!”“爸,不是……我只是看弟弟餓……”我試圖辯解,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餓?餓什么餓!完不成任務(wù)就沒資格喊餓!”他猛地抽出腰上的皮帶,
那牛皮皮帶扣閃著冷光。我嚇得往后縮,想跑?!澳愀遗埽 蔽野忠话炎プ∥业母觳?,
皮帶帶著風(fēng)聲就抽了下來!我疼得尖叫一聲,眼淚唰地就下來了。我媽聽到動靜沖了進來,
拉住我爸的胳膊:“老林!別打了!孩子還小……有話好好說……”“滾開!
”我爸正在氣頭上,猛地一甩胳膊,“都是你慣的!慣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敢來破壞我的計劃!今天我就讓她知道,這個家,容不下廢物!
”皮帶再次落下來,這一次,抽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拼命蜷縮起來,哭喊著,求饒著,
但那疼痛就像烙鐵一樣,一下,又一下……那頓打是怎么結(jié)束的,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
只記得無盡的疼痛和恐懼,記得我爸暴怒的扭曲的臉,記得我媽無助的哭聲,
記得我弟嚇傻了的表情。后來,我脖子上留下了兩條深深的、暗紅色的皮帶抽痕。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敢穿低領(lǐng)的衣服,夏天也圍著絲巾。每次照鏡子看到,
或者不小心碰到,那天的恐懼和絕望就會清晰地回來,提醒著我,在這個家里,
我是什么位置。02弟弟在精密到變態(tài)的計劃表推動下,升入了本市一所頂尖的私立初中。
“初中是關(guān)鍵!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將來怎么考頂尖高中?怎么上常青藤?
”爸爸對弟弟的要求變本加厲了。學(xué)校課程之外,爸爸給他報了五個補習(xí)班!
數(shù)學(xué)尖子班、英語超前班、物理啟蒙班、作文強化班,
還有一個據(jù)說能提升“邏輯思維”的奧數(shù)沖刺班。周末?那不再是休息日,
而是“黃金趕超時間”。語數(shù)外物化輪番上陣,
中間刨去匆匆在補習(xí)班附近快餐店解決的午飯和晚飯時間,課程一直排到晚上九點。
弟弟的眼神越來越空洞,以前偶爾還會偷偷跟我做個鬼臉,現(xiàn)在只剩下麻木。飯桌上,
他常常吃著吃著就開始發(fā)呆,筷子半天不動一下。媽媽小心地給他夾菜,輕聲催促:“浩宇,
多吃點,不然下午上課沒精神?!卑职謩t會立刻飛過來一記眼刀:“精神?睡多了才沒精神!
時間就是生命,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浪費!”壓迫之下,必有反抗,哪怕這反抗微弱而絕望。
弟弟開始偷偷逃學(xué)了。起初只是偶爾遲到早退,后來發(fā)展成整個下午不見人影。
他成績的突然下滑和補習(xí)老師反饋的缺勤記錄,很快引起了爸爸的警覺。一個周六的下午,
爸爸借口公司有事出門,其實是殺了個回馬槍,直接在弟弟常去躲藏的小公園里,
把他逮了個正著。那場景,我至今想起來都心有余悸。爸爸像拎小雞一樣把弟弟拽回家,
重重摔上門。“我花那么多錢,投入那么多精力,是讓你去鬼混的嗎?!
”爸爸一把搶過弟弟的書包,猛地拉開陽臺門,像扔垃圾一樣狠狠扔了出去!
書包劃過一個拋物線,砸在樓下的花壇邊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里面的書本、試卷、文具嘩啦啦散落一地?!安幌胱x書是吧?好!有志氣!”“那就滾!
滾出去打工!去掃大街!去撿垃圾!別在老子的房子里浪費糧食!
”弟弟被這劈頭蓋臉的怒罵和扔書包的舉動徹底擊垮了,“哇”一聲哭出來,
積累了很久的委屈、恐懼、疲憊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傾瀉而出。
“爸……我錯了……我不敢了……”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可是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求求你,我就想休息一天,
就一天……我喘不過氣來了……”他的哭求,卑微到了塵埃里。然而,
這并沒有換來一絲憐憫,反而像汽油澆在了烈火上?!袄郏?!你跟我說累?!
老子一天到晚在外奔波賺錢養(yǎng)你們供你讀書我不累?!你他媽有什么資格喊累!”話音未落,
他抓起玻璃杯狠狠砸向弟弟!“不要!”媽媽發(fā)出凄厲的尖叫,撲過去想擋,但太晚了。
幾秒的死寂后,弟弟胳膊上被飛濺的玻璃劃出了幾道血口子,鮮紅的血順著胳膊往下淌。
媽媽嚇得臉無人色,“流血了!浩宇流血了!老林你……”“閉嘴!”爸爸厲聲打斷她,
“一點小傷,死不了!別大驚小怪!正好讓他長點記性!知道在這個家里,誰說了算!
知道違抗我的代價是什么!”我躲在房間門后看著這一切,手心全是冷汗。
對爸爸的恐懼達到了頂點,這個家,真的像個冰窖。03也許是為了尋找一個情緒出口,
也許是為了證明點什么,我在學(xué)校更加拼命地學(xué)習(xí)。我的語文成績尤其好,
作文經(jīng)常被老師當范文念。班主任是個很和藹的女老師,她找到我,
“市里下個月有個中學(xué)生作文競賽,我覺得你很有潛力,可以幫你報名,找個老師輔導(dǎo)一下。
”我心里第一次燃起了一小簇火苗。如果……如果我也能拿個獎呢?
爸爸會不會……會不會也能看我一眼?那天晚上,我鼓足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在飯桌上,
聲音細得像蚊子叫:“爸……我們班主任說,市里有個作文競賽,我……我想?yún)⒓樱?/p>
能不能……報個作文輔導(dǎo)班?”爸爸放下筷子,冷冷地看著我,
那眼神像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白魑母傎??女孩子家家的,
學(xué)那些風(fēng)花雪月的東西有什么用?能當飯吃?能幫你將來嫁入豪門?凈搞這些虛頭巴腦的!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坝心莻€閑工夫和閑錢,不如在家?guī)湍銒尪嘧鳇c家務(wù),
省得吃飽了沒事干,整天給我添亂!”燃起的小火苗,被一盆冰水徹底澆滅。憑什么?
憑什么弟弟可以上五個補習(xí)班,我連一個自己喜歡的作文班都不能有?
憑什么我就只能做家務(wù),等著將來嫁人?一種從未有過的叛逆,像野草一樣在心里瘋長。
你不讓,我偏要!我開始瘋狂地攢錢。早餐錢盡量省下來,
偶爾媽媽給的零用錢也一角一分地存起來。我打聽到有一個很不錯的線上作文課程,
價格不貴,可以用手機聽課。錢終于攢夠了。我偷偷用同學(xué)的手機注冊了課程,
買了必要的電子資料和一本心心念念的范文書。從此,我的夜晚有了新的使命。
等爸媽房間的燈滅了,等弟弟那邊的補課老師也離開了,我就偷偷爬起來,
像個幽靈一樣溜到陽臺。我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直到那個晚上,爸爸晚上應(yīng)酬喝了酒。
他突然拉開了陽臺的門!我嚇得魂飛魄散,手機“啪”地掉在地上,耳麥也被扯掉了,
老師講課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澳阍诟墒裁??!”他一把搶過我的手機,
看到屏幕上的課程界面,瞬間什么都明白了。“好??!林晚!你長本事了!啊?!
”“老子說的話你當放屁是不是?!居然敢陽奉陰違!敢偷偷搞這些沒用的東西”“爸,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嚇得語無倫次,只會重復(fù)這句話?!安桓遥课铱茨愀业煤?!
”他舉起我的手機,狠狠地向地上砸去!這還沒完,
他一把奪過我死死抱在懷里的那本范文書。那本書,我省吃儉用才買來,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我的筆記和夢想?!斑@是什么破書!???!
”“就是這些垃圾東西糊了你的心!讓你敢不聽老子的話!”他拽著我的胳膊,
把我拖到客廳,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不!不要!爸!”我驚恐地尖叫,撲上去想搶回來。
他一腳把我踹開,力氣大得讓我直接摔倒在地。然后,就在客廳冰冷的地板上,
他點燃了那本書!
些工整的字跡、畫下的波浪線、小心翼翼貼的便簽……在火焰中迅速蜷曲、變黑、化成灰燼。
“看清楚了!”他指著那堆燃燒的火焰和狼藉的手機碎片,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
“你的夢想就是個屁!罰你一個月不準吃早餐!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有下一次,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爸爸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回房睡覺了。我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那堆灰燼,
感覺心里有什么東西,也跟著一起被燒掉了,只剩下冰冷的、堅硬的灰。
04弟弟上初三的時候,喜歡上一個女生,偷偷給女生寫了情書。可他忘了,在這個家里,
他沒有秘密。爸爸定期會像搜查犯人物品一樣,檢查他的書包、房間、他的一切。那封信,
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爸爸拿著那封信,直接開車去了弟弟的學(xué)校!通過班主任,
找到了那個女孩所在的班級!后來發(fā)生的事情,是媽媽后來哭著斷斷續(xù)續(xù)告訴我的。
爸爸當著全班同學(xué)和老師的面指著女孩,
用最難聽、最骯臟的字眼破口大罵:“小小年紀不學(xué)好!狐貍精!就知道勾引男生!
耽誤我兒子考重點高中!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看我們家有錢?賤貨!
”女孩當場就嚇哭了,全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成年人的瘋狂嚇傻了。
爸爸不依不饒,指著女孩的鼻子讓她必須轉(zhuǎn)學(xué),否則就要她好看。
女孩的爸媽很快被叫來了學(xué)校。看到女兒被羞辱成這樣,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父母都無法忍受。
一場激烈的爭吵在學(xué)校辦公室爆發(fā)。女孩的父親氣得要動手,被老師們死死拉住。
媽媽哭著痛斥爸爸為富不仁、教養(yǎng)缺失。事情徹底鬧大了,從班主任到年級主任,再到校長,
誰都壓不住,最后甚至驚動了教育局。爸爸這輩子最看重臉面,這次卻丟臉丟到了外面。
為了平息事端,不讓事情進一步影響弟弟中考,他最終選擇了用錢解決。
據(jù)說賠了女孩家一筆不小的錢,對方才勉強同意不再追究,但女孩也因此轉(zhuǎn)了學(xué)。
事情“解決”后,爸爸所有的怒火和因為丟臉而產(chǎn)生的屈辱感,像積蓄已久的火山,
全部噴發(fā)在了弟弟身上?!拔以趺磿B(yǎng)出你這么個不爭氣的東西!!”他像瘋了一樣咆哮,
把弟弟踹倒在地?!袄献拥哪樁甲屇銇G盡了!馬上要中考了!中考!你腦子里裝的都是屎嗎?
!居然還有心思搞這些?。 钡艿茯榭s在地上,不哭也不求饒,只是死死地抱著頭。
“我讓你跑!我讓你心思野!我讓你不好好學(xué)習(xí)!”爸爸的眼睛里布滿血絲,
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四下尋找,竟然抄起了墻角那根用來掛厚重窗簾的實木桿子!
媽媽尖叫著撲上去想攔:“老林!不能啊!孩子還要考試啊!”“考個屁!腿都打斷!
我看你還怎么跑去見那些不三不四的賤人!正好給老子在家好好復(fù)習(xí)!”爸爸已經(jīng)完全瘋了,
舉起那根粗重的木桿,朝著弟弟的腿,狠狠地砸了下去!
“咔嚓——”弟弟發(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整個人猛地蜷縮起來,劇烈地抽搐著。
他的腿,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角度彎曲著。媽媽當場暈了過去。爸爸喘著粗氣,
看著在地上痛苦翻滾、慘叫不止的兒子,眼神里沒有絲毫后悔,
只有一種扭曲的、暴戾的“滿意”,好像終于徹底制服了一件不聽話的武器。
05弟弟被送進了醫(yī)院。診斷結(jié)果:右腿脛腓骨粉碎性骨折,就算好了,
也會留下嚴重的后遺癥。弟弟躺在病床上,整整一個月,沒有說一句話。中考,
他自然沒能參加。爸爸對此的反應(yīng)是:“正好!明年復(fù)讀一年!傷也養(yǎng)好了,心也收回來了!
給我往死里學(xué)!明年必須考上重點高中!”我看到弟弟的樣子,心像被刀絞一樣痛。
每天放學(xué)都去醫(yī)院陪他,給他帶他以前喜歡吃的薯片、巧克力,試著跟他說話,
講學(xué)校里的趣事??伤皇寝D(zhuǎn)過頭,空洞地看著我。那眼神里,什么都沒有了,沒有痛苦,
沒有悲傷,沒有希望,甚至沒有恨。就像一口枯井,深不見底,只剩下死寂。
他徹底變了一個人。復(fù)讀的一年,對弟弟來說,可能只是換了個地方承受折磨。
他的腿落下了病根,走路有點跛,但這在爸爸眼里,反而成了“更能安心在家學(xué)習(xí)”的優(yōu)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