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里面的舊衣服、玩具一件件掏出來，像個瘋子一樣翻找著每一個口袋，每一個夾層。

就在我快要放棄時，我的手指在皮箱底部粗糙的襯里下，

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方方正正的輪廓。是一個夾層！我用刀劃開襯布，

一本深藍(lán)色封皮、邊角都已磨損的地址簿掉了出來。我的心跳得像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我把它捧到燈下，用顫抖的手一頁頁地翻過。大部分名字都很陌生，筆跡也早已褪色。

我強(qiáng)迫自己冷靜，像檢查木材的紋理一樣，仔細(xì)地審視著每一個字。然后，在“L”那一欄，

我的目光被兩個字釘住了：劉叔。后面跟著一個名字：劉建軍。再往后，

是一串固定電話的號碼。這個名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插進(jìn)了我記憶深處一把生銹的鎖里，

然后“咔噠”一聲，轉(zhuǎn)動了。

一個早已被我遺忘的畫面浮現(xiàn)在眼前：很多年前一個下雨的午后，母親看著窗外，

用一種近乎夢囈的、我當(dāng)時完全聽不懂的語氣，

輕輕說了一句：“要是劉叔叔還在就好了……”就是他！我死死地盯著那串?dāng)?shù)字，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塊浮木。我不知道這個號碼還能不能打通，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更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幫我。但我知道，

這是我唯一的路了。我拿起電話，用那只還在隱隱作痛的手，一個數(shù)字一個數(shù)字地，

按下了那個號碼。5電話接通了。嘟嘟聲響了很久，久到我?guī)缀跻艞墪r，

電話那頭才傳來一個蒼老而警惕的聲音：“……喂？”“是劉叔叔嗎？

”我的聲音因?yàn)榫o張而有些沙啞，“我是蘇婉的兒子，里奧。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久到我以為他已經(jīng)掛斷了，

才聽到他壓得極低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你在哪兒？

”我們約在了一家連名字都沒有的老茶館，在城市最偏僻的角落。我到的時候，

劉叔叔已經(jīng)坐在了最里面的卡座里，背對著門。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廉價茶葉的澀味和老房子特有的、揮之不去的霉味。

他比我記憶中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