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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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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求你上朝吧我和當(dāng)朝天子蕭景元大婚的第三個月,他抱著我的腿,死活不肯去上朝。

“歲歲,我頭疼,胸悶,四肢乏力,渾身都難受?!薄耙欢ㄊ亲蛞共賱趪?,染了風(fēng)寒。

”我看著他面色紅潤,眼神清亮,中氣十足的樣子,面無表情地問:“哦?

不知陛下昨夜批的是哪本奏折,可否說與本宮聽聽?”他眼神飄忽了一瞬,

理直氣壯地開口:“當(dāng)然是和你一起探討萬民生息的折子!”我懶得再與他廢話。門外,

大太監(jiān)福安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陛下,娘娘,吉時到了,百官都在殿前候著了!

”蕭景元把頭埋進(jìn)我的裙擺,耍賴的聲音悶悶地傳來:“不去!今天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去!

”我深吸一口氣,微笑著扶起他的臉,在他錯愕的目光中,對準(zhǔn)他的后頸,

干脆利落地一個手刀劈了下去。世界清靜了。1“娘娘,這……這可如何是好?

”福安在門外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聲音都變了調(diào)。我慢條斯理地將昏迷不醒的蕭景元拖到龍床上,

給他蓋好被子,只露出一張俊美卻欠揍的睡顏。“還能如何?”我拍了拍手,走到門邊,

一把拉開了殿門。清晨的微光照在福安慘白的臉上,他看著我,像是看到了救星,

又像是看到了煞星?!氨菹慢報w抱恙,偶感風(fēng)寒,今日的早朝,就免了?!蔽艺Z氣平淡,

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福安的臉?biāo)查g垮了下來,哭喪著臉道:“娘娘,

這可萬萬不行?。”本碁?zāi)民的賑災(zāi)款項,戶部與兵部扯皮了半個月,就等今日陛下圣裁!

還有科舉舞弊案,主審的張大人在殿外跪了一宿,也等著陛下給個說法……這若是免了,

朝堂非得亂了套不可!”我當(dāng)然知道不能免。蕭景元這個傀儡皇帝,本就是被權(quán)臣推上來的。

他若是一味避世,只會讓那些餓狼把爪子伸得更長。我看著福安,

忽然有了一個大膽至極的想法?!罢l說要免了?”我勾了勾唇,“陛下只是不能親至,

但沒說不理朝政。”福安一臉茫然:“娘娘的意思是?”“你去準(zhǔn)備一套陛下的龍袍常服,

尺寸要小一號的?!蔽曳愿赖溃傲硗?,備好御駕,請百官移步議政的紫宸殿,垂簾聽政。

”福安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娘……娘娘!

您、您這是要……這不合祖宗規(guī)矩啊!”“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蔽依淅涞仄沉怂谎?,

“或者,你現(xiàn)在就去告訴外面那些等著米下鍋的朝臣們,他們的天子正在床上睡大覺,

讓他們自求多福?”福安一個激靈,瞬間白了臉。他權(quán)衡了不到三秒,一咬牙,一跺腳,

對著我深深一躬:“奴才……遵旨!”2半個時辰后,

我坐在紫宸殿那張巨大而華麗的龍椅上,面前隔著一道明黃的珠簾。珠簾之后,

是整個大夏王朝的權(quán)力中樞。文武百官分列兩側(c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凝重又詭異的氣氛。

他們顯然沒想到,等來的不是皇帝,而是一道簾子。為首的,便是當(dāng)朝丞相,魏征和。

他也是我名義上的遠(yuǎn)房舅公,更是將蕭景元扶上皇位的頭號權(quán)臣。“陛下龍體抱恙,

特命本宮代為聽政,諸位愛卿,有事早奏?!蔽夷7轮捑霸锹詭с紤械穆暰€,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wěn)一些。話音剛落,魏征和便出列了。他一身紫袍,須發(fā)皆白,

但眼神卻銳利如鷹,仿佛能穿透珠簾,將我看得一清二楚?!皢⒎A陛下,”他聲音洪亮,

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威嚴(yán),“北境雪災(zāi),災(zāi)民嗷嗷待哺。臣以為,當(dāng)從國庫撥銀五十萬兩,

由兵部押運,即刻發(fā)往北境?!彼捯粢宦?,戶部尚書立刻跳了出來,

尖著嗓子反對:“丞相大人此言差矣!國庫空虛,去年秋收又不好,哪里拿得出五十萬兩?

依臣之見,能撥出二十萬兩,已是極限了!”兵部尚書是個五大三粗的武將,

也是魏征和的得意門生,立刻瞪眼道:“二十萬兩?二十萬兩夠干什么?買棺材嗎?

北境一旦生亂,亂兵流民涌入京畿,你擔(dān)待得起嗎?”“你……你這是強(qiáng)詞奪理!

”“是你為富不仁,草菅人命!”眼看著兩撥人就要在朝堂上打起來,

魏征和卻只是捋著胡須,老神在在,仿佛一切盡在掌握。我明白了。這壓根不是什么爭論,

這是一場演給我看的戲。兵部是魏征和的地盤,戶部也與他不清不楚。

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最終的目的,恐怕不止是這五十萬兩賑災(zāi)款那么簡單。

他們是在試探“簾子”后面的這個皇帝,到底有多大的分量。

我靜靜地聽著他們吵了足足一刻鐘,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飄向我這道珠簾。

我才輕輕叩了叩桌案?!懊C靜?!鼻謇涞穆曇舨淮?,卻瞬間讓整個大殿安靜了下來。

我緩緩開口,聲音透過珠簾,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賑災(zāi)款,一分都不能少。

但也不是五十萬兩。”魏征和的眼中閃過一絲得色,以為我準(zhǔn)備讓步。

戶部尚書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半薜囊馑际?,”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一百萬兩?!?“一百萬兩?!”戶部尚書的聲音當(dāng)場就破了音,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陛下,萬萬不可啊!國庫……國庫真的沒錢了!

把臣賣了也湊不出一百萬兩?。 蔽赫骱偷哪樕驳谝淮巫兞?,他那雙精明的眼睛瞇了起來,

沉聲道:“陛下,凡事當(dāng)量力而行,一百萬兩,數(shù)額過巨,恐動搖國本?!薄笆菃幔?/p>

”我輕笑一聲,“戶部尚天官,掌管天下錢糧,卻連這點家底都算不清嗎?

”我拿起手邊的一本賬冊,這是昨夜我讓福安偷偷從御書房取來的。蕭景元從不看這些,

但它們都在。“去歲,江南織造進(jìn)貢的云錦,市價三千兩一匹,入庫賬目只記三百兩。

上個月,西山皇家圍場修繕,預(yù)算八萬,實支三十八萬。還有,前幾日,

丞相大人您府上嫁孫女,禮部按制送去的賀禮,單子上那尊前朝的白玉觀音,朕怎么記得,

是放在朕的私庫里的?”我的聲音不疾不徐,每說一句,戶部尚書的臉色就白一分。

說到最后,魏征和那張波瀾不驚的老臉,也終于掛不住了。整個紫宸殿,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驚恐地看著那個平日里只手遮天的丞相。“朕算了一下,

”我將賬冊輕輕合上,發(fā)出一聲輕響,“別說一百萬兩,就是三百萬兩,

只要各位大人愿意把吃進(jìn)去的吐出來,也是綽綽有余?!薄八?,朕再說一遍。”“賑災(zāi)款,

一百萬兩。五十萬兩,即刻從國庫撥付,由大理寺卿隨行監(jiān)督,??顚S?。另外五十萬兩,

”我話鋒一轉(zhuǎn),目光仿佛穿透了珠簾,牢牢鎖定了魏征和,“就由丞相大人和戶部尚書,

以及方才幾位叫得最響的大人,共同分擔(dān)吧?!薄半藿o你們?nèi)鞎r間,錢若不到,

就不是丟官那么簡單了?!薄奥牰藛??”“噗通”一聲,戶部尚書雙腿一軟,

直接癱倒在地。魏征和的身體也晃了晃,他死死地盯著那道珠簾,眼神里充滿了震驚、憤怒,

以及一絲……恐懼。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個平日里只知道吟詩作對、斗雞走狗的懦弱天子,

怎么一夜之間,像是換了個人。4下了朝,我只覺得身心俱疲。

比跟著我爹在校場上練一天槍還累。我脫下那身憋悶的龍袍,換回自己的宮裝,剛走進(jìn)寢殿,

就看到蕭景元已經(jīng)醒了。他正坐在床邊,一臉委屈地揉著自己的后頸,看見我進(jìn)來,

眼睛瞬間亮了?!皻q歲!你回來了!”他像只大狗一樣撲過來,想抱我,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動作一頓,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歲歲,我的脖子好疼,你是不是打我了?

”我面無表情地推開他湊過來的臉:“陛下不是染了風(fēng)寒,頭疼胸悶嗎?

臣妾這是在給您通筋活絡(luò),助您氣血順暢?!薄罢娴膯??

”蕭景元眨了眨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半信半疑?!罢娴??!蔽尹c頭。他立刻就信了,

還喜滋滋地拉著我的手,讓我給他多“活絡(luò)活絡(luò)”。我懶得理他,徑直走到桌邊,

給自己倒了杯茶?!皩α?,歲歲,剛剛福安說,你替我去上朝了?”他跟了過來,一臉好奇,

“怎么樣?那些老頭子是不是很煩人?他們沒為難你吧?”“為難了?!蔽液攘丝诓?,

淡淡道。蕭景元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眉毛倒豎,袖子一捋:“誰?是魏征和那個老匹夫嗎?

他敢為難你?我現(xiàn)在就去把他腦袋擰下來!”看著他一副要為我出頭拼命的架勢,

我心里那點疲憊忽然就散了。我伸手,拉住了他。“不用你,”我看著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說,“我自己來?!彼蹲×?,然后,那雙總是帶著些許天真和依賴的眼眸里,

慢慢浮現(xiàn)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光彩。“歲歲,”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握得很緊,

“你是不是……很喜歡做這些?”我沒有回答。喜歡嗎?談不上。我爹是鎮(zhèn)國大將軍,

我從小耳濡目染的,就是家國天下,黎民百姓。嫁給蕭景元,

本以為是換個地方繼續(xù)我錦衣玉食的皇后生涯。可他偏偏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這個國家,

這個皇位,就像一個搖搖欲墜的寶塔,他守不住,那我便替他守?!笆捑霸蔽铱粗?,

“這個皇位,你坐得累嗎?”他毫不猶豫地點頭:“累!煩死了!”“那如果,我替你坐呢?

”5蕭景元呆住了。他傻傻地看著我,仿佛沒聽懂我的話。“歲歲,你……你說什么?

”“我說,”我直視著他的眼睛,重復(fù)了一遍,“這個皇帝,我來當(dāng)。你,就當(dāng)我的皇后,

好不好?”這本是一句試探的玩笑話。一個女人,想當(dāng)皇帝?傳出去就是大逆不道,

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我以為他會驚慌,會憤怒,會覺得我瘋了。然而,

他只是呆呆地看了我?guī)酌?,然后,臉上綻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燦爛至極的笑容?!昂冒?!

”他用力點頭,眼睛里像是盛滿了星星,“歲歲,你當(dāng)皇帝,我當(dāng)皇后!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用上朝了?可以天天給你做桂花糕吃嗎?

”我:“……”看著他那一臉“我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吃軟飯了”的興奮表情,我忽然覺得,

自己剛才那些關(guān)于家國天下的沉重思考,顯得有點多余。他根本不在乎誰當(dāng)皇帝。他只在乎,

他以后能不能不早起,能不能天天和我待在一起?!昂??!蔽夜硎股癫畹?,應(yīng)了下來。

從那天起,大夏朝堂,迎來了一個全新的時代。一個“垂簾聽政”的時代。

皇帝陛下依舊隔三差五地“龍體抱恙”,而珠簾后的那個聲音,卻變得越來越有威嚴(yán),

越來越不容置喙。我以雷霆手段,處置了科舉舞弊案,

將魏征和安插進(jìn)去的幾個考官連根拔起,換上了我親自挑選的寒門學(xué)子。我力排眾議,

推行新的稅法,將士農(nóng)工商的稅負(fù)重新劃分,極大地減輕了農(nóng)民的負(fù)擔(dān),同時充盈了國庫。

我設(shè)立軍機(jī)處,將兵權(quán)從兵部剝離,直接收到自己手中。魏征和一黨被我一步步蠶食,

他們不是沒有反抗,明槍暗箭,使了無數(shù)。朝堂上,他們引經(jīng)據(jù)典,說我“牝雞司晨,

妖后亂政”。我就讓他們回家好好讀讀史書,看看開國太后是如何輔佐幼主,開創(chuàng)盛世的。

私底下,他們派人散播流言,說我穢亂后宮,給皇帝戴了綠帽子。第二天,

蕭景元就親自拉著我的手,在御花園里逛了整整三個時辰,逢人就夸“朕的皇后,

天下第一賢惠”,把那些碎嘴的宮人嚇得屁滾尿流。他們甚至想故技重施,

往蕭景元身邊塞女人。太后,也就是魏征和的親妹妹,親自送來兩個千嬌百媚的美人,

說是怕皇帝寂寞,特來伺候。結(jié)果,蕭景元看都沒看那兩個美人一眼,

反而一臉嚴(yán)肅地對太后說:“母后,您這話就不對了。有歲歲陪著朕,朕怎么會寂寞?

倒是您,深宮寂寞,不如朕把這兩個妹妹送去給您解解悶?”太后當(dāng)場就被氣得差點厥過去。

那兩個美人,最后真的被送去了太后的宮里,每天的工作就是陪太后念經(jīng)。

6朝堂上的風(fēng)起云涌,似乎完全影響不到我的“皇后”蕭景元。他徹底放飛了自我。

當(dāng)我為了和一群老狐貍扯皮而焦頭爛額時,他在御膳房研究新菜式。

當(dāng)我為了邊境的軍報而徹夜不眠時,他在搗鼓他的花草,

說是要培育出一種永不凋謝的花送給我。當(dāng)我為了平衡朝中各派勢力而殫精CCL慮時,

他在給我設(shè)計新的宮裝,說我穿紅色最好看。每天我從紫宸殿回來,迎接我的,

永遠(yuǎn)是他燦爛的笑臉和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歲歲,快嘗嘗這個,我新做的芙蓉雞片!

”“歲歲,今天辛苦了,我給你按按肩膀?!薄皻q歲,別皺眉了,你看,我給你畫的像,

好看嗎?”他似乎把所有的聰明才智,都用在了如何討我歡心上。我有時會覺得很荒謬。

天下間,怎么會有這樣的皇帝?可看著他為我忙前忙后的身影,聞著殿內(nèi)溫馨的飯菜香,

我那顆在朝堂上被磨礪得堅硬如鐵的心,總會不自覺地柔軟下來。有一次,我處理完政務(wù),

已經(jīng)是深夜。回到寢殿,發(fā)現(xiàn)他竟然還沒睡,正坐在燈下,手里拿著一本……《治國策》。

我驚訝地挑了挑眉?!澳憧催@個做什么?”他聽到我的聲音,像個做壞事被抓包的孩子,

連忙把書藏到身后,臉有點紅。“我……我就是隨便看看?!彼е嵛岬卣f,“我想著,

你那么辛苦,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想幫你……”燈光下,他認(rèn)真的樣子,

竟然有幾分……可愛。我走過去,從他身后抽出那本書,翻了翻。

上面用朱筆畫了許多圈圈點點,旁邊還有他幼稚的筆跡寫下的批注?!斑@個方法好像不錯,

可以減輕歲歲的負(fù)擔(dān)?!薄拔赫骱湍莻€老狐貍,原來怕這個!”“歲歲真厲害!”我的心,

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又酸又軟。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不用你看這些。

你只要負(fù)責(zé)給我做好吃的,等我回來,就夠了?!彼痤^,

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真的嗎?”“真的?!彼⒖贪褧拥揭贿叄?/p>

開心地抱住了我的腰:“太好了!我今天還燉了銀耳蓮子羹,這就去給你端來!

”看著他跑出去的背影,我無奈地笑了笑,低頭看向那本被他拋棄的《治國策》。或許,

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想懂。比起當(dāng)一個萬人之上的皇帝,

他更愿意當(dāng)一個只屬于我一個人的,蕭景元。7轉(zhuǎn)眼間,我“垂簾聽政”已經(jīng)整整三年。

這三年里,大夏朝堂煥然一新。魏征和的勢力被我徹底鏟除,他本人告老還鄉(xiāng),名為榮歸,

實為圈禁。朝廷上下,換上了我提拔起來的青年才俊,他們有能力,有抱負(fù),唯一的共同點,

就是對我這位“簾子”后的陛下,忠心耿耿。國庫日益充盈,百姓安居樂業(yè),四海升平,

八方來賀。人人都稱頌當(dāng)今圣上是千年難遇的明君,手段果決,目光長遠(yuǎn)。

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道,這位“明君”,其實是鳳儀宮里那位深居簡出的皇后娘娘。

而真正的皇帝陛下,則成了整個皇宮里最神秘,也最清閑的人。他每天最大的煩惱,

就是明天該給我做什么口味的點心。朝臣們也漸漸習(xí)慣了這種模式。一開始,

他們還對珠簾后的我存有疑慮和輕視。但當(dāng)我用一項項無可辯駁的政績,

證明了我的能力遠(yuǎn)在那個“病秧子”皇帝之上時,所有的質(zhì)疑都變成了敬畏和信服。

他們甚至覺得,這樣挺好。有一個英明神武的“執(zhí)政者”,還有一個不添亂,

只負(fù)責(zé)當(dāng)吉祥物的皇帝,簡直是國家之幸。漸漸地,大家甚至都忘了龍椅上本該坐著誰。

直到那天。那天我正在紫宸殿和幾位心腹大臣商議開通運河的大事,

一個內(nèi)侍忽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jìn)來?!澳铩锬铮〔缓昧?!”我眉頭一皺:“何事驚慌?

”那內(nèi)侍喘著氣,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陛下……陛下他……他穿上龍袍,說要去上朝!

”8我趕回寢殿的時候,蕭景元正對著鏡子,整理他身上那件許久未穿的龍袍。明黃的顏色,

襯得他身姿挺拔,面如冠玉。不得不承認(rèn),他天生就有一副好皮囊,穿上龍袍,

確有幾分君臨天下的氣勢。只是,他臉上的表情,不是君王的威嚴(yán),

而是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像個準(zhǔn)備去郊游的孩子。“歲歲,你看,我還合身嗎?

”他看到我,轉(zhuǎn)了個圈,朝我得意地?fù)P了揚(yáng)眉。我揮手讓所有宮人都退下,

殿內(nèi)只剩下我們兩人?!澳阋鍪裁矗俊蔽覇?。“上朝?。 彼碇睔鈮训卣f,

“我病了這么久,也該好了。從明天起,朕要親自處理朝政了!”我看著他,

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你知道今天朝上在議什么嗎?”“不知道。

”“你知道戶部今年的稅收總額是多少嗎?”“不知道?!薄澳阒辣本呈貙⒌拿謫幔?/p>

”“……也不知道?!彼晃覇柕糜行┬奶?,但還是梗著脖子說:“不知道可以學(xué)嘛!

我是皇帝,天下都是我的,處理這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我走到他面前,伸手,

替他理了理略微歪斜的衣領(lǐng)?!笆捑霸?,三年前,是你自己說,不想當(dāng)這個皇帝的。

”“是啊,”他點頭,“但現(xiàn)在我想了。歲歲,你替我辛苦了這么久,也該歇歇了。以后,

換我來保護(hù)你?!彼f得情真意切,眼神里滿是堅定。我看著他,沉默了許久。這三年,

我大權(quán)在握,殺伐決斷,已經(jīng)習(xí)慣了掌控一切。說實話,我沒想過要把這份權(quán)力還給他。

因為我知道,他還回去,只會把這個我好不容易才扶上正軌的國家,再次搞得一團(tuán)糟。可是,

看著他此刻充滿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我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好。”我聽見自己說,

“那明天,你便去上朝吧?!?蕭景元要去上朝的消息,像一陣風(fēng),迅速傳遍了整個朝堂。

所有人的反應(yīng),都非常微妙。第二天,當(dāng)我陪著蕭景元一同坐上前往紫宸殿的御駕時,

我能清楚地感覺到,這位三年來第一次“復(fù)出”的皇帝陛下,非常緊張。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身體繃得緊緊的?!皻q歲,我……我有點怕?!彼÷晫ξ艺f,“我忘了上朝要說什么了,

萬一他們問我問題,我答不上來怎么辦?”“沒關(guān)系,”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有我。

”到了紫宸殿,百官早已等候。當(dāng)蕭景元牽著我的手,一步步走上那高高的臺階,

走向那張屬于他的龍椅時,我能感受到底下無數(shù)道復(fù)雜的目光。有好奇,有審視,有期待,

也有……不屑。蕭景元坐在了龍椅上,我則坐在他身旁特設(shè)的鳳座上,中間不再有珠簾。

這是我們第一次,共同面對這滿朝文武?!氨娗洹缴??!笔捑霸辶饲迳ぷ?,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威嚴(yán),但那微顫的尾音,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朝堂上出現(xiàn)了片刻的寂靜。以往,這個時候,都會由我來開口,直接切入正題。但今天,

我是皇后,他是皇帝。主角,是他。一個大臣出列,是新任的吏部尚書,

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寒門干吏,李青?!皢⒆啾菹?,”李青躬身道,“關(guān)于江南官員考核一事,

臣有事啟奏。根據(jù)去歲考評,揚(yáng)州知府王大人政績卓著,臣提議,可將其調(diào)任江南總督一職,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這個問題,其實我們私下已經(jīng)討論過。王知府能力是有的,

但性格過于剛硬,不適合總督之位。我正想給蕭景元使個眼色,讓他按我們商量好的說。

結(jié)果,蕭景元想都沒想,一拍龍椅扶手,興奮道:“準(zhǔn)了!揚(yáng)州知府,朕聽說過,是個好官!

就讓他當(dāng)總督!”李青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整個朝堂都愣住了。李青張了張嘴,

似乎想說什么,但看了看龍椅上興致勃勃的皇帝,又看了看我,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默默地退了回去。緊接著,戶部尚書出列,稟報關(guān)于開鑿運河的預(yù)算問題,

其中涉及的款項、人力、物料,數(shù)字復(fù)雜得能讓人頭暈。蕭景元聽得云里霧里,眉頭緊鎖,

最后不耐煩地一揮手:“這么麻煩!錢不夠就從國庫拿!人不夠就去征發(fā)民夫!總之,

這個運河,必須給朕修好!”戶部尚書的臉,當(dāng)場就綠了。這話說得,

跟他三年前罵魏征和他們時,何其相似。只不過,那時我是有理有據(jù),胸有成竹。而他,

是純粹的想當(dāng)然,胡說八道。一整個早朝,

就在蕭景元此起彼伏的“準(zhǔn)了”、“就這么辦”、“你們看著辦”中,混亂地結(jié)束了。

10下朝后,蕭景元一臉興奮地拉著我?!皻q歲,怎么樣?我今天表現(xiàn)得不錯吧!

感覺當(dāng)皇帝也沒那么難嘛!”我看著他那張傻白甜的臉,一個字都不想說?;氐綄嫷?,

還沒等我們坐下,幾位軍機(jī)大臣就聯(lián)袂求見。他們是我最核心的班底,

也是這個國家真正的支柱。為首的,是我的父親,鎮(zhèn)國大將軍沈括。他一進(jìn)來,

就對著我行了個禮,然后看都沒看蕭景元一眼,直接開口:“娘娘,

陛下今日在朝堂上的決策,恕老臣不敢茍同。運河之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豈能如此兒戲?

還有江南總督的人選,王知府?dāng)嗖豢扇?!”蕭景元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好歹是皇帝?/p>

我爹卻當(dāng)著他的面,直接向我“告狀”。這讓他面子往哪擱?“大將軍!

”蕭景元的臉漲得通紅,“你這是什么意思?朕才是皇帝!朕的決定,

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置喙了?”我爹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平靜地說:“陛下,將在外,

君命有所不受。臣等只對大夏的江山社稷負(fù)責(zé)。”言下之意,你這個皇帝的命令,

如果會危害江山社稷,那我們就可以不聽?!澳恪銈儭笔捑霸獨獾脺喩戆l(fā)抖,

“你們這是要造反嗎?”“臣等不敢?!睅讉€大臣齊齊躬身,語氣卻毫無懼意。

氣氛僵持到了極點。蕭景元求助地看向我,眼神里滿是委屈和不解。他不懂,

為什么他想做一個好皇帝,想替我分擔(dān),換來的卻是所有人的反對和無視。我嘆了口氣,

對父親他們說:“你們先下去吧,此事,本宮自有決斷?!薄笆?,娘娘。

”他們再次對我行禮,然后,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從始至終,沒有再給蕭景元一個眼神。

11大殿里,只剩下我和蕭景元。他像一只斗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

身上的龍袍顯得那么刺眼?!皻q歲,”他悶悶地開口,“他們?yōu)槭裁床宦犖业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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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1 01:1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