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七年陪沈薇走出替身陰影,她卻在我求婚當天盯著白襯衫發(fā)呆。 “你穿白色……真不如他?!?兄弟惡意借我身份與她網(wǎng)戀,奔現(xiàn)現(xiàn)場她撲進我懷:“老公!” 他沖出來撕破騙局,她卻輕笑:“傻不傻,我早認出你了?!?“這五年,我透過你在愛誰,你真不知道嗎?” 全網(wǎng)直播的鏡頭前,我摘下戒指丟進香檳塔。 后來她跪在暴雨里砸門:“我愛的從來是你!” 我摟著新娘輕笑:“介紹一下,這是我親妹,你的‘新替身’。”
香檳塔,折射出千萬個破碎的、晃動的、光怪陸離的世界。水晶杯壘砌的高塔在我眼前傾頹,冰涼的酒液和氣泡漫過我的手背,那枚本應(yīng)戴在沈薇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沉在塔底,只是一個微小的、不起眼的閃光點。
像我這七年的付出。
直播鏡頭還死死咬著我不放,灼熱得能燙穿皮膚。臺下賓客的吸氣聲、竊竊私語聲、酒杯翻倒的脆響,混成一片嗡嗡的背景噪音,敲打在我已然麻木的鼓膜上。
我誰也沒看。
轉(zhuǎn)身,走下臺,皮鞋踩過漫延的香檳,粘膩冰涼。司儀試圖救場的聲音卡在半空,被我經(jīng)過帶起的風切斷。
通道很長,頭頂?shù)纳錈魬K白,照得人無所遁形。我能想象身后沈薇的表情,驚愕,或許還有一絲被當眾下面子的惱怒,但她不會慌,她篤定我總會回頭,像過去兩千多個日夜一樣。
休息室的門在身后合上,隔絕了外面那個爆炸的世界。
寂靜像潮水一樣涌上來,淹沒頭頂。
世界被靜了音。
我靠在冰冷的門板上,抬起手,看著空蕩蕩的指根。那里什么都沒有,卻殘留著一道無形的、沉重的箍痕,勒進了骨頭里。七年。從青澀莽撞的二十歲到如今自以為能承擔起一個未來的二十七歲。我把一顆心掏出來,捧給一個人,看著她時而珍惜,時而擱置,時而又像打量一件不合時宜的擺設(shè)。
指尖開始發(fā)顫,控制不住,細密的震動從指尖蔓延到手臂,再竄上脊背。我猛地攥緊拳,指甲狠狠掐進掌心,刺痛感尖銳地提醒著我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不是幻覺。
不是幻覺。
沈薇說:“你穿白色……真不如他?!?/p>
林晟,我最好的兄弟,穿著和我同款的白西裝,沖出來,像個捉奸的丈夫,撕開一場由他親手導演的荒誕劇。
然后沈薇笑了,對著我,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每個角落,清晰又殘忍:“傻不傻,我早認出你了?!?/p>
“這五年,我透過你在愛誰,你真不知道嗎?”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知道林晟用我的照片和她網(wǎng)戀,她知道去見面的是我,她知道撲進她懷里那聲“老公”叫的是照片里那個人。她配合著,享受著,甚至在我終于掙扎出一點希望,以為能真正擁有她的時候,用最痛快的方式,捅穿了這層自欺欺人的紙。
而我像個傻子,配合演出,還搭上了全部真心。
喉嚨里涌上一股鐵銹味的腥甜,我咽下去,胃里翻江倒海。
門外傳來急促的高跟鞋敲地聲,停在門口。然后是沈薇的聲音,帶著喘,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但更多的是慣有的、不容置疑的語調(diào):“周默!開門!你鬧夠了沒有?非要在這種場合讓我難堪?”
我沒有動。
“周默!”她開始拍門,砰砰響,“你把門打開!有什么話我們不能好好說?你出來!”
好好說?說什么?說我這件白西裝多么努力地想穿出林晟的味道卻終究是東施效顰?說我這七年是如何在她透過我看另一個人的眼神里煎熬卻又甘之如飴?說我像個乞丐一樣乞討她一點真實的愛意?
掌心的刺痛加劇。
門把手被擰動了幾下,因為鎖著,沒打開。她似乎更氣了。
“周默,我數(shù)三聲,你再不開門,后果自負!”
“一!”
她的聲音尖銳起來,穿透門板。
“二!”
外面似乎有別人勸解的聲音,很低,聽不清。
她頓了一下,然后幾乎是吼出來的:“三!”
一片死寂。她在等我的反應(yīng),等我和過去無數(shù)次一樣妥協(xié)、屈服。
我慢慢地滑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后背貼著門板,仰起頭,天花板上的燈刺得眼睛生疼,生理性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門外,是她難以置信的、最終帶上了一絲真正恐慌的質(zhì)問:“周默?你什么意思?你說話!”
我閉上眼。
世界安靜得只剩下我沉重的心跳,一下,一下,砸在空洞的胸腔里。
累了。
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