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夏踩著高跟鞋拐進單元門時,眉頭“唰”地擰成了疙瘩。樓道口堆著半人高的紙箱子,
橫七豎八堵著路,連側(cè)著身都得小心翼翼。她剛在公司被難纏的患者家屬懟了半天,
憋了滿肚子火沒處撒,此刻看著這堆礙眼的箱子,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叫什么事?
公共過道當自家倉庫了?正想找物業(yè)投訴,樓里“噔噔”跑出來個人?!安缓靡馑疾缓靡馑?!
”清朗的男聲帶著點急,“搬家公司說有急活,扔下就走了,我這就挪開。
”林安夏抬頭的瞬間,火氣忽然就沒了。眼前的男人長得太犯規(guī)了。白T恤裹著寬肩窄腰,
牛仔褲襯得腿又直又長,眉眼像是被畫手精心勾過,睫毛密得能落只蝴蝶,
鼻梁挺得恰到好處。他跑急了,額角滲著薄汗,劉海微微卷曲,眼神亮得像盛了星子,
竟有點像她高中時癡迷的一個漫畫男主。林安夏盯著他微動的喉結(jié),忽然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男人被她看得愣了愣,隨即恍然一笑,露出兩顆淺淺的梨渦:“你好,我是新搬來的,
301的,叫宇航?!薄鞍 愫?,我叫林安夏?!彼偷鼗厣?,手忙腳亂地擺手,
“這么多東西你一個人搬太慢,我?guī)湍惆伞!痹捯怀隹?,林安夏想給自己一巴掌。瘋了?
忘了上次被帥哥騙得差點賠進半個月工資的事了?顏控也得有底線啊!可轉(zhuǎn)念又一想,
幫著挪箱子是為了大家通行,算做好事,跟他顏值沒關(guān)系……嗯,一定是這樣。
宇航?jīng)]多推辭,兩人七手八腳地搬箱子進電梯。電梯里空間小,
林安夏又忍不住偷瞄——側(cè)顏線條利落,下頜線繃得恰到好處,身高目測185,
肩膀?qū)挼媚芸?,簡直是行走的荷爾蒙。她悄悄咽了口唾沫,同樣是帥哥,差距怎么這么大?
箱子搬得比預想快。對門一家人搬去國外,房子空了有小半年,現(xiàn)在終于有了人氣。
“謝謝你,隨便坐,我給你拿水?!庇詈浇舆^最后一個箱子,轉(zhuǎn)身進了廚房。
林安夏趁機打量屋子,瞬間被驚到了——客廳里堆著半人高的書堆,
紙箱拆開的縫隙里露出發(fā)黃的書脊,空氣里飄著舊紙張?zhí)赜械挠湍叮?/p>
混著點陽光曬過的干燥氣息。她隨手抽了本,封面上是看不懂的外文字母。“只有礦泉水了,
將就喝。”宇航遞過瓶子,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手,有點酥麻。“沒事,
鄰居互相幫襯應該的?!绷职蚕慕舆^水,指著書堆笑,“這么多書,你都看完了?”“哪能,
”他撓撓頭,“哦,對了,你想看哪本隨便拿。”林安夏趕緊擺手。
好不容易熬完護理專業(yè)的期末考,她現(xiàn)在看見字就頭疼,有空寧愿刷兩集短劇。
看著林安夏皺眉的小表情他有點想笑。“你是老師?”林安夏好奇追問。“不是,
我不是本市人,今天剛搬來,還沒找工作。”“那你來A市……”“找個人。
”宇航坐在書桌前,指尖輕輕敲著桌面,“先租個房子落腳。”林安夏見他不愿多說,
識趣地沒再問。兩人又東拉西扯聊了陣,窗外天都擦黑了。時間過得也太快了。
林安夏磨磨蹭蹭地告辭,回到家洗漱完,癱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完了,
忘了要聯(lián)系方式了!不過轉(zhuǎn)念又笑了,對門住著,還怕沒機會?可接下來的幾天,
301的門總關(guān)著,就沒見過宇航出門。林安夏此刻看著門鎖發(fā)呆。算了,關(guān)心別人干嘛?
趕緊把垃圾扔了回家睡覺。低頭就要下樓。猝不及防撞進一個懷里,兩人都嚇了一跳。
“你……”林安夏抬頭,是他。宇航憔悴得厲害,眼下泛著青黑,頭發(fā)亂糟糟的,
整個人像被雨澆過的蔫黃瓜,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這么晚了,還沒睡?
”“今天團建我剛回來,你沒事吧?”她看著心疼。宇航看到林安夏突然眼睛一亮。
“能請你幫個忙嗎?”“當然!盡管說!”林安夏心里有點小雀躍,正想表現(xiàn)表現(xiàn)呢,
然后下一秒就樂不出來了。宇航指著客廳中央一個籃球大的透明玻璃球:“你幫我捧著它,
站在那兒就行?!绷职蚕模骸啊贝蟀胍古醪A??過家家呢?
要不是看在他帥得人神共憤的份上,她高低得罵句神經(jīng)病??伤€是乖乖站到了屋子中央,
雙手捧著那個冰涼的玻璃球。只見宇航站在她對面,忽然扯下脖子上的銀鏈,纏在左手臂上。
昏暗的光線下,林安夏看見他好像劃破了手指,血珠滴在吊墜上,瞬間暈開。
林安夏忽然感覺后背涼颼颼的。這是什么情況啊?他嘴里念念有詞,聲音低得像咒語。
——宇航的身影好像在拉長,黑色外套的衣角在耳邊呼呼作響,腳下的地板輕微震動著。
林安夏的腳下出現(xiàn)了一個光環(huán),就像一個時鐘盤,有十二個刻度線,從小變大,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總共出現(xiàn)了十二個光環(huán),陸陸續(xù)續(xù)的像荷葉一樣浮到半空,
繞著她轉(zhuǎn)。房子開始搖晃,像地震了似的。書架上的書“嘩啦”散落一地。
宇航還在揮著手做奇怪的手勢,林安夏盯著他的動作,
腦子嗡嗡響:一定是自己最近夜班太累,出現(xiàn)幻覺了。忽然,一道強光炸開,
整間屋子亮得像白晝。十二個光環(huán)“嗖”地合在一起,高速旋轉(zhuǎn)成一個漩渦,風聲灌滿耳朵,
林安夏想起坐過山車時失重的眩暈感。一股巨大的吸力壓迫過來。不要~~話音未落。
“咚”一聲,她眼前一黑,沒了知覺?!傲职蚕摹研选闭l在叫她?聲音怪好聽的。
林安夏費力睜開眼,四周黑漆漆的。忽然,一團青光亮起,
照亮了宇航焦急的臉——那光竟是從他手心里發(fā)出來的。做夢?她掐了自己一把,疼。
“跟我走,快?!庇詈嚼鹚?,她剛站直,就一陣反胃,胃里翻江倒海。
玻璃球、光環(huán)、漩渦……?“宇航,到底怎么回事——”“噓!”他捂住她的嘴。
兩人貼的這么近,只有宇航手里的青色光一閃一閃的。周圍靜得可怕,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林安夏剛想問,腳踝忽然一涼,像是被冰線纏上,力道猛地收緊,她驚呼一聲,
整個人就被拽得離地——頭朝下吊著的瞬間,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幸好晚上沒吃飯,
不然此刻早吐得一塌糊涂?!坝詈?!救我!”她扯著嗓子喊。然后就被憋的再發(fā)不出來聲音。
宇航一手舉著青光照明,另一只手飛快地比了個奇怪的手勢,
空中出現(xiàn)了一道光符“嗖”地飛出去。纏著腳踝的東西松了,林安夏“啪”地摔在地上,
幸好底下軟軟的,沒摔傷。她趕緊爬起來,緊緊挨著宇航,聲音發(fā)顫:“那是什么?
”“夜魔,專吸人腦漿,讓人昏迷。”宇航的聲音壓得極低,“別害怕,有我在。
”這是哪?。课乙膊恢?,出了點問題,到不會是在A市。不在A市?林安夏瞪大眼睛,
看著周圍漆黑的虛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兩人躡手躡腳地走,不知走了多久,
眼前忽然亮起來——好像到了一個山腳下,這里草木叢生,遠處山坡開著成片的粉花,
空氣里飄著清甜的香氣。林安夏剛松口氣,就發(fā)現(xiàn)宇航不對勁。他眼神空洞,動作僵硬,
直挺挺地往山頂走,嘴里嘟囔著:“就在那里……快到了……”“宇航!你停下!
”林安夏去拉他,可他像生了根,紋絲不動。她急得快哭了,這鬼地方就他倆,他要是出事,
自己怎么辦?剛才還說不要怕,有他就行!林安夏又怕又氣。走到半山腰,
一層黑霧慢悠悠地圍過來,裹著凄厲的歌聲,聽得人頭皮發(fā)麻。黑霧里鉆出個佝僂的人影,
瘦得像根枯柴,手指又細又長?!袄先思遥∧軒蛶臀覀儐??”林安夏像抓住救命稻草,
大喊出聲。“幫你什么?”一張臉“唰”地貼到她鼻尖前,沒有血色,皮膚皺得像老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