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王若曦！報表做好沒有？"主管的吼聲從辦公室傳來。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電腦右下角顯示23:47。這已經(jīng)是我這周第三次加班到深夜了。"馬上好，李主管。
"我強打精神應道，手指在鍵盤上機械地敲打著。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是弟弟王磊發(fā)來的語音消息："姐，我看中一雙AJ，才兩千三，你給我買唄？
"我沒來得及回復，下一條又來了："反正你工資那么高，不差這點錢。
"胸口突然一陣刺痛，我下意識抓住衣領(lǐng)。電腦屏幕開始扭曲變形，耳邊響起尖銳的耳鳴聲。
"同...同事..."我想呼救卻發(fā)不出聲音，眼前一黑栽倒在鍵盤上。"王若曦！醒醒！
"睜開眼看見李主管慘白的臉，周圍圍滿了同事。我想說話，
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角很奇怪——我竟然飄在天花板往下看！"沒呼吸了！快叫救護車！
"我看著同事們手忙腳亂地給我做心肺復蘇，看著救護人員搖頭宣布死亡時間，
看著自己的身體被蓋上白布抬走。三天后，父母從老家趕來。"我的曦曦??！
"母親撲在我的遺體上嚎啕大哭，"你怎么這么狠心丟下媽媽！"我飄在旁邊，鼻子發(fā)酸。
看來媽媽還是愛我的..."別哭了，"父親壓低聲音，"先問問能賠多少錢。
小磊下個月要交婚房首付...""對，對，"母親突然止住哭聲，
"她那個保險...能賠多少？"我的心像被冰水澆透。原來我的死，
不過是弟弟買房的首付款。一個月后，我的死亡賠償金到賬82萬。
我看著父母喜笑顏開地給弟弟轉(zhuǎn)了80萬，剩下2萬用來辦了個寒酸的葬禮。
如果有來生...刺眼的白光閃過——叮鈴鈴！手機鈴聲把我驚醒。我猛地坐起，渾身冷汗。
2021年7月15日，早上7:15。來電顯示：母親。我的手抖得像篩糠。
這個場景太熟悉了——前世26歲生日這天，母親打電話要弟弟的學費。"喂，媽。
"我強作鎮(zhèn)定。"若曦啊，怎么這么久才接？"母親的大嗓門震得耳朵疼，
"你弟考上三本了，學費兩萬八，你轉(zhuǎn)三萬過來，剩下的當生活費。"記憶涌上來。
前世我乖乖轉(zhuǎn)了錢，從此成了家里的提款機。"媽，我剛工作一年，沒錢。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接著炸開怒吼："王若曦！你還有沒有良心？你弟上大學你不支持？
""他可以申請助學貸款。"我攥緊被單。"放屁！讓你弟背貸款？我老臉往哪擱？
今天必須把錢打來！""我沒錢。"我掛斷電話，手抖得拿不穩(wěn)手機。開機后，
弟弟的語音轟炸過來："姐你太讓我失望了！不就三萬塊錢嗎？
你在城里上班連這點錢都沒有？白眼狼！"我冷笑回復："三本助學貸款額度正好三萬，
需要我教你申請嗎？"發(fā)完這條，我渾身發(fā)抖卻又莫名暢快。到公司時，
一杯奶茶放在我桌上。"行政部統(tǒng)計的生日。"技術(shù)部的周毅指了指杯子，"你臉色很差。
"我愣住了。前世沒人記得我生日。"謝謝..."我嗓子發(fā)緊。"需要幫忙就說。
"周毅聲音很輕，轉(zhuǎn)身時我注意到他后頸有道月牙疤。第二章"王若曦！有人找！
"前臺小妹喊我。一抬頭，母親和三個親戚站在公司大廳，母親眼睛通紅，
明顯是哭過的樣子。"媽？你們怎么...""大家評評理??！"母親突然嚎啕大哭，
"我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女兒，現(xiàn)在連親弟弟的學費都不給啊！"我僵在原地。
前世母親沒來公司鬧，看來我的拒絕改變了一些事情。"若曦，你太不懂事了。
"大姨指著我鼻子，"你弟上大學是多大的事？""就是，在城里上班就忘了本！
"二嬸幫腔。周圍同事開始竊竊私語，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各位阿姨，"我深吸一口氣，
"我剛工作一年，月薪四千五，房租兩千，確實沒錢。""放屁！"母親尖叫，
"你表姐說你月薪八千！""那是轉(zhuǎn)正后的工資，我現(xiàn)在還是試用期。"我平靜地說，
"而且表姐在深圳，我在杭州，能一樣嗎？"母親語塞，大姨立刻接上："那你也該想辦法！
你弟可是咱老王家的獨苗！""辦法有啊，"我提高音量，"助學貸款，勤工儉學，
或者復讀考個學費便宜的學校。""你！"母親氣得發(fā)抖，"我白養(yǎng)你了！""阿姨，
"一個男聲突然插進來，"公司規(guī)定上班時間不能會客。"是周毅，
手里拿著份文件假裝嚴肅。"你誰?。?母親瞪他。"技術(shù)部主管。"周毅面不改色，
"王若曦正在跟一個重要項目，耽誤了要賠幾十萬。"母親和親戚們頓時啞火。"這樣，
"周毅繼續(xù)忽悠，"你們先去對面咖啡館等著，中午休息時間再聊？"等他們離開，
我長舒一口氣："謝謝...""不用。"周毅遞給我一張紙巾，"你手在抖。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抖得多厲害。中午，我硬著頭皮去咖啡館。"若曦啊，
"母親突然變臉，親熱地拉住我的手，"媽也是沒辦法，你弟那個分數(shù)...""媽，
我真沒錢。"我抽回手，"要不這樣，我每月省下五百給弟弟當生活費，
學費你們自己想辦法。""五百？打發(fā)叫花子呢！"大姨拍桌。"那算了。"我起身就要走。
"別別別！"母親趕緊拉住我，"五百就五百...但要今天先給五千應應急。
""我現(xiàn)在身上就兩百。"我掏出錢包，"要嗎？"母親臉色鐵青："王若曦，你變了！
""是啊，我變了。"我直視她的眼睛，"因為我終于明白，弟弟的人生不是我的責任。
"說完我轉(zhuǎn)身離開，心臟狂跳卻異常暢快?；毓韭飞?，手機響了。是表姐張梅。"若曦，
聽說你把阿姨氣哭了？"表姐語氣責備，"你太不懂事了。""表姐，"我冷笑，
"聽說你跟阿姨說我月薪八千？
"電話那頭一滯："我...我也是聽說的...""那麻煩你以后別'聽說'了。
"我掛斷電話。下班時，周毅在電梯口等我。"沒事吧？"他問。我搖搖頭："習慣了。
""那個..."他猶豫了一下，"我也是Z大畢業(yè)的，比你高兩屆。
"我驚訝地看著他："校友？""嗯，計算機系。"他笑了笑，"可能見過，只是你不記得。
"我們一路聊著母校的事，走到地鐵站才分開?；氐郊遥謾C又響了。是弟弟。"姐，
媽說你答應每月給五百？太少了！我同學姐姐都給兩千！""那你找她當你姐吧。
"我直接掛斷。第三章周末我做了個重大決定——搬家?，F(xiàn)在合租的房子太遠，
室友還老用我東西。我在公司附近找了個單身公寓，雖然貴點，但值得。打包時，
室友小張?zhí)筋^進來："若曦，你這個化妝盒不要了吧？"那是我攢錢買的第一個名牌化妝品，
一直舍不得用。"要的。"我一把拿過來。"小氣..."小張撇嘴，"都要搬走了，
留點紀念品怎么了？"我沒理她。前世我就是太"大方"，最后連內(nèi)衣都被順走幾件。
新家雖小但干凈。我躺在嶄新床單上，給五年沒換的手機下單了個新款。第二天，
弟弟突然出現(xiàn)在公司樓下。"姐！"他攔住我，"給我買個新手機唄？我這個都卡死了。
"我看著他手里最新款的iPhone："這不是去年才買的嗎？""早過時了！
"他不耐煩地擺手，"趕緊的，我約了同學...""我沒錢。"我繞過他就要走。
"裝什么裝！"他突然拽住我胳膊，"媽說你漲工資了！""放開！"我使勁掙脫。
"不給是吧？"他猛地搶過我新買的手機，"那這個歸我了！""還給我！"我撲上去搶。
爭執(zhí)間手機摔在地上，屏幕粉碎。"活該！"弟弟惡狠狠地踩了一腳，"讓你小氣！
""怎么回事？"周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弟弟立刻變臉："姐夫！
我姐她...""誰是你姐夫？"周毅冷著臉，"我是公司保安處的，你涉嫌破壞他人財物。
"弟弟頓時慫了："我...我跟我姐鬧著玩...""需要報警嗎？"周毅問我。"算了。
"我撿起破碎的手機，"你走吧，王磊。以后別來找我了。"弟弟罵罵咧咧地走了。
周毅蹲下來幫我撿零件："去買個新的？我陪你去？"手機店里，我看著標價牌猶豫。
"這款性能不錯，性價比高。"周毅指著一臺中端機。
"可是..."我瞄了眼旁邊的旗艦機。"你值得用好的。"周毅突然說，
"但沒必要為面子買單。"最后我買了那臺中端機，省下的錢請周毅吃了頓飯。
"你弟弟一直這樣？"吃飯時他問。"嗯，被慣壞了。"我苦笑，"從小到大，
我的東西只要他想要，就必須給。"周毅沉默了一會："我有個堂弟也是這樣。
"我們相視一笑，突然有了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氐郊遥謾C炸了。家族群里消息99+，
點開全是罵我的。"若曦太不像話了！親弟弟都不幫！"——大姨 "城里上班就忘本！
"——二舅 "白眼狼！"——不知道哪個親戚我直接退了群，然后關(guān)機睡覺。第二天開機，
十幾個未接來電。我全部拉黑，神清氣爽地去上班。中午吃飯時，周毅端著餐盤坐我對面。
"給你。"他推過來一個手機殼，"防摔的。"我愣住了："謝謝...""不客氣。
"他低頭吃飯，耳尖有點紅。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或許這一世會不一樣。
第四章周一早會上，李主管敲了敲白板："重要通知，'星辰'項目正式啟動，
需要財務部和技術(shù)部協(xié)作。"我正低頭記筆記，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王若曦，
你負責財務模型部分，跟技術(shù)部的周毅對接。"我抬頭正好對上會議桌對面的視線，
周毅沖我點點頭。"項目獎金有多少啊？"同事小林小聲問。李主管比了個數(shù)字："做得好，
每人這個數(shù)。"我心跳加速——五千塊！前世這個項目根本沒我的份。散會后，
周毅在走廊攔住我："下午三點，技術(shù)部會議室碰個頭？""好。"我猶豫了一下，
"需要我準備什么材料嗎？""不用，帶電腦就行。"他頓了頓，"你弟弟沒再來找你吧？
""暫時沒有。"我苦笑，"估計在憋什么大招。"果然，下午剛開完會，手機就響了。
是父親，平時他很少直接打電話給我。"若曦啊，"父親的聲音出奇地和藹，
"你媽最近身體不太好...""怎么了？"我警覺起來。"醫(yī)生說可能是更年期綜合征，
要吃點補品..."父親嘆氣，"那個...你能不能...""要多少錢？"我直接問。
"不多，就三千..."父親立刻接話，"你媽養(yǎng)你不容易...""爸，"我打斷他，
"上周媽還在廣場上跳《小蘋果》跳到半夜，怎么突然就病了？
"電話那頭一滯："你...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這樣吧，"我平靜地說，
"你把病歷和檢查報告發(fā)我，我直接給醫(yī)院轉(zhuǎn)賬。""你！"父親惱羞成怒，
"現(xiàn)在翅膀硬了是吧？白養(yǎng)你了！"掛斷電話，發(fā)現(xiàn)周毅站在旁邊，手里拿著兩杯咖啡。
"家里又找你要錢？"他遞給我一杯。我接過咖啡，突然鼻子一酸："嗯，說我媽病了。
""我爸媽也這樣，"周毅靠在窗臺上，"上次說我爸高血壓住院，結(jié)果是在三亞旅游。
"我忍不住笑出聲："后來呢？""我直接視頻通話，讓他們拍醫(yī)院環(huán)境。"周毅聳聳肩，
"之后消停了兩個月。""好主意。"我記下這招。項目進行得很順利。周毅技術(shù)確實過硬，
我做的財務模型他也總能很快理解。周五匯報時，李主管難得露出笑容："做得不錯，
繼續(xù)跟進。"下班時，周毅發(fā)來消息：【模型第三部分有個小問題，方便語音說嗎？
】我剛要回復，門鈴響了。透過貓眼一看，差點把手機摔了——父母拎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外！
"若曦，開門！我們知道你在家！"母親用力拍門。我深吸一口氣拉開門："爸，媽，
你們怎么...""來看看我閨女過得怎么樣！"母親擠進門，
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房間，"喲，住得不錯??！"父親直奔冰箱："這酸奶挺貴吧？
你弟最愛喝這個了。"說著就往包里塞。"爸！那是我明天早餐！"我攔住他。
"早餐吃什么酸奶！"母親已經(jīng)打開我的衣柜，"這裙子不錯，給你表妹穿正合適。""媽！
"我搶回裙子，"這是工作穿的！""小氣樣！"母親撇嘴，突然看到梳妝臺上的護膚品，
"這什么牌子？很貴吧？"我趕緊擋在前面："公司發(fā)的福利。""騙誰呢！
"母親拿起面霜就要往包里裝，"你弟女朋友正好缺這個...""放下！"我一把搶回來，
"你們到底來干嘛的？"母親立刻變臉："若曦啊，你弟談了個女朋友，
人家要十萬彩禮...""關(guān)我什么事？"我聲音都在抖。"怎么不關(guān)你事！"父親拍桌，
"你是他姐！""我沒錢。"我咬牙道，"而且他才大二，結(jié)什么婚？
""先訂婚嘛..."母親湊過來，"你先借十萬，等你弟畢業(yè)...""不借。
"我直接拒絕。"王若曦！"母親突然尖叫，"你是不是在外面養(yǎng)男人了？
錢都給野男人花了？"這一嗓子把鄰居都引來了，對門阿姨好奇地探頭。"怎么回事？
"周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手里還拿著文件袋，"我聽到吵鬧聲...""喲！
"母親眼睛一亮，"這就是那個野男人吧？""阿姨！"周毅臉都綠了，"我是王若曦同事，
來送項目資料的。""騙誰呢！"母親叉腰，"深更半夜來送資料？
""現(xiàn)在才七點半..."周毅無奈道。"我不管！"母親一屁股坐地上，"女兒不孝啊！
有錢養(yǎng)男人不給親弟弟..."鄰居們開始指指點點，我羞得恨不得鉆地縫。
"再鬧我報警了。"周毅突然掏出手機。父母一愣："你...你報什么警？
""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周毅一本正經(jīng)，"我是學法律的，最少拘留十五天。
"父親臉色變了："我們來看女兒犯什么法？""若曦，要報警嗎？"周毅問我。
我點點頭："報吧。""別別別！"母親趕緊爬起來，"我們走，我們走還不行嗎！
"他們把順走的東西扔在地上，灰溜溜地走了。"謝謝..."我長舒一口氣，
"你怎么真的來了？
"周毅晃了晃文件袋："真有問題要改...不過沒想到...""見笑了。
"我苦笑著收拾滿地狼藉。"要不下次項目會在我家開？"周毅突然說，
"我租的兩室一廳..."我手一頓："這...不太好吧？""就工作，"他急忙補充，
"你父母不知道我住址。"我想了想："行。"第五章項目獎金比預期來得快。
周五工資卡到賬六千二，其中五千是項目獎金。"請大家喝奶茶！"我難得大方一回。
"若曦發(fā)財啦？"同事小林笑嘻嘻地問。"項目獎金而已。"我小聲說。下班路過商場，
一張繪畫班的招生海報吸引了我。小時候最愛畫畫，但家里說"沒用"，逼我學會計。
"試聽課免費..."我記下電話號碼。周末，我鬼使神差地去了試聽。
老師是位和藹的中年女士。"有基礎(chǔ)嗎？"她問我。"小時候?qū)W過..."我拿起鉛筆，
手竟然沒生。兩小時的課過得飛快。結(jié)束時，老師很驚訝："你真的很久沒畫了？
""十幾年了..."我摸著畫紙，心里某個角落好像活了過來。"考慮報班嗎？"老師問，
"你的天賦不該浪費。"我看了看價格表——三千八，正好是獎金剩下的部分。
"我..."手機突然響了，是弟弟。"姐！我打球摔傷了！要交住院費！
"他聲音中氣十足。"哦？哪家醫(yī)院？"我冷靜地問。"就...就縣醫(yī)院！快打五千過來！
""巧了，我高中同學在縣醫(yī)院當護士長。"我冷笑，"叫什么科室？我讓她去看看你。
""你！"弟弟語塞，"不...不用了！"掛斷電話，
我直接轉(zhuǎn)賬給繪畫班："報三個月的。"周一午休時，我正偷偷畫速寫，
周毅突然出現(xiàn)在身后。"畫得不錯。"他湊近看，"學過？
"我趕緊合上本子："小時候瞎畫的...""我看看？"他伸手。猶豫了一下，
我翻開本子。里面是辦公室速寫：李主管訓人時的夸張表情，
小林偷吃零食的鬼祟模樣..."你抓特征很準。"周毅認真評價，"特別是李主管這張，
太傳神了。"我忍不住笑了："你不覺得...不務正業(yè)嗎？""誰規(guī)定上班族不能有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