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封淮琛剛從國外回來。作為被小姨帶進溫家的拖油瓶,她對他所知甚少。
印象里,他是寵著溫佳音,異父異母的哥哥,冷淡俊美,斯文優(yōu)雅里透著幾分淡漠疏離,
漆黑的眸總讓人望而生畏。直到,那個冬夜。
溫佳音新交的男友在餐桌上多看了眼她,于是,晚上,飲料里加了濃度極好的酒,
她一飲而盡,渾身發(fā)熱,跌跌撞撞撞上了封淮琛。她有幸逃過溫佳音的算計,
卻不幸招惹上封淮琛。這四年,溫佳音身邊的男人換了一茬又一茬,
對她的刁難層出不窮。但是她想要的,封淮琛也確實沒有食言。哪怕,他縱容著,
寵愛著溫佳音。封淮琛也確實沒說錯,她和封淮琛的四年里,他圖的也只是她的皮囊。
溫佳音才是他放在心上的月光。夜色深涼如許。路央月回過神,攏了攏衣裳,
輕笑著給溫佳音回了條消息:“還真是榮幸呢,既然封先生都覺得我這張臉不錯,
那恐怕靠著這張臉我能獲益匪淺。”四年了,溫佳音最恨她恃美行兇。
畢竟她寄人籬下,一無是處,偏偏皮囊足以誘人,勾了不少人的目光。收到這消息,
溫佳音恐怕會氣得吃不下飯。想到這,路央月心情愉快地打車回了家。
她明天要跑通告,不能折騰太晚,回了自己租的小公寓,路央月倒頭就睡。
隔天醒來,路央月打車去了試戲的地點。她到的時候,外頭排著烏泱泱的一堆人。
娛樂圈漂亮的女人并不少。但路央月的漂亮依舊屬于少見。因此,真正面試時,
還是有人被她的美貌驚艷。幾場試戲下來,路央月走出攝影棚時,有些疲憊。
她算是靠后面試的那一波,面試完,天色并不早。她剛穿過人群,
耳邊卻有人精準的喊著她的名字?!奥费朐?,你也在呀?”路央月轉(zhuǎn)過頭,
女人正挽著封淮琛的胳膊朝她徐徐走來。路央月一眼認出,那是封淮琛名義上的未婚妻,
嚴雅。她頓住步伐,瞥見兩人,語氣客氣:“嚴小姐……封先生。
”封淮琛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臉上,冷淡地應了聲:“嗯。
”明明昨晚還在床上纏綿偷歡的兩人,一轉(zhuǎn)頭卻仿佛真是并不熟悉一般。
倒是嚴雅精致的臉上掛著溫柔善意的笑:“路央月,你也是來面試的嗎?
聽佳音依稀提過,你想進娛樂圈?”“是。”路央月禮貌地點點頭。
她和嚴雅除了數(shù)面之緣并沒什么交集,唯一特殊的是,她是封淮琛名義上的未婚妻,
也是溫佳音認準的準嫂子。但,比起溫佳音巴不得她趕緊入土,
嚴雅對她的態(tài)度簡直如沐春風,她優(yōu)雅地挽過耳后的碎發(fā):“那就祝你一切順利。
”似乎記起什么,她頓住步伐:“對了,我也聽說了昨天佳音對你……她是小孩子脾氣,
你別往心里去?!彼蛑?,嘆了口氣,神色苦惱又無奈。
倒真有幾分未來嫂子做派。倒是封淮琛冷不丁地開了口,
透著股漫不經(jīng)心的味道:“誤會而已,佳音沒做錯什么?!蓖昝涝忈屘崃搜澴硬徽J賬。
不過,左右,她都已經(jīng)從封淮琛那里合理索賠了?!皣佬〗阆攵嗔恕?/p>
”路央月余光掃了眼封淮琛,笑著道:“溫小姐確實什么都沒做。”嚴雅愣了下,
溫婉地點點頭:“路小姐不介意就好,那我和淮琛先進去了?”她懂事地讓路。
男人的步伐卻頓住,一道修長的身影落下。她抬頭迎上封淮琛玩味的目光,
低沉的嗓音隨即響起。“你倒是能屈能伸。”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不知是在說她拿了錢對溫佳音的事閉嘴不提,還是指她心平氣和地給他和嚴雅讓路。
路央月笑容明艷,坦坦蕩蕩,瀲滟的眼尾卻蕩出幾分狹促:“封先生,你知道的,
我向來只認錢不認人。為了錢,一向識趣?!彼f完,封淮琛掃了她一眼,也上車離開。
一旁來面試的小明星將這一幕收進眼底,興奮地湊過來。“你認識嚴雅?。?/p>
她可是封總的未婚妻,聽說這次廣告定的女主就是她,面試只是走個過場,嘖嘖,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封總對他這位未婚妻可真好啊?!毙浅接皹I(yè)的老總是徐朗不假,
但封淮琛也有控股,一個廣告的女主當然不在話下。路央月并不意外,
看著到賬的五百萬,她笑著點點頭:“封總確實大方?!彼ζ饋韹趁闹卸嗔诵┰S狡黠,
美艷摻了些許清冷,頗有幾分狐貍精的撩撥意味。小明星看呆了幾秒,
有些可惜地安慰路央月:“其實你也很漂亮,要是沒有潛規(guī)則,沒準你就是女主。
”“可不是?!甭费朐滦χUQ?“倒是辜負我這張臉了?!彼恼Z氣半真半假,
倒是讓人一時分不出是玩笑還是認真。好在面試結(jié)束,人群漸漸散去。
也沒什么人聽到路央月這句膽大包天的妄言。路央月收拾好東西,也準備離開,
忽然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瞥見來電顯示,她怔了下,垂眸摁下接聽鍵?!靶∫獭?/p>
”電話另一頭,女人的聲音溫和中帶著些許冷淡:“路央月,佳音說你想進娛樂圈?
還鬧到徐家的晚宴上了?”“嗯?!甭费朐碌穆曇袈犞唤?jīng)心的,
另一端的郁晚卻不悅地皺著眉,語氣激動:“因為眼紅佳音的演出?你為什么總要和佳音比,
你一個中文系的高材生不去老老實實工作,非要置氣跑去娛樂圈折騰什么……”“小姨,
”不等郁晚說完,路央月淡淡打斷她:“您也許不了解,但,
我不會因為意氣用事而輕易做出選擇?!庇敉聿⒉幌嘈潘恼f辭,
聲音微沉:“那是為什么?”路央月垂下眸,眸底掠過一片純白,
濃郁的消毒水仿佛染上衣袖。她抓著手機,
嗓音平靜:“因為我不想眼睜睜看著死榕等死。”也因為云生浮北,是她父親的心血,
她不能漠視她父親的作品悉數(shù)成了他人的收藏,以至于不見天日。后半截,
她并沒有說出口。
只因郁晚急促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沒有照顧好司榕!
還是你認為我不想救他?可是溫家如果知道了我當年的那些經(jīng)歷怎么想,
我不可能一輩子拖著司榕,陷在過去,路央月,你什么時候能替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