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溫懷離與我在宮中閑逛。
暮秋初冬,寒風漸濃。
我興致勃勃問他,“皇上,你會武功是不是也會飛???就那個輕功,你懂不?”
他挑眉,還挺帥,“你想試試?”
我星星眼。
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
我飛起來了!
冷風打在臉上,我卻興奮不已。
緊緊摟著溫懷離脖子。
正帶我飛得開心,他卻神色一凝。
急匆落地后,他跑向湖邊。
我問:“怎么了皇上?你在找什么?”
“你先上去,聽話。”
言語中強作鎮(zhèn)定,卻在寒冬額角滲出汗珠。
“你不會水吧?我?guī)湍阏遥視?。?/p>
他遲疑。
我聲音有些提高,“快點!你上去!我去找!水很冷!!”
既是擔心,也是催促。
“……香囊?!?/p>
我屏住呼吸,一頭扎入水里。
冷水刺骨,侵蝕我本就存有舊疾的雙腿。
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終于在淤泥中找到了那個物件。
探出頭,看見依舊站在水中的溫懷離。
我高舉香囊,問道:“是不是這個?!”
“是?!?/p>
卻不小心腳下一個趔趄,摔到在水中,搶了口水,咳嗽不止。
他幾步一點,將我從水中撈起。
我躺在地上,身上濕漉漉的,咳得滿臉通紅。
他將衣服從身上脫下來,將我拉進懷里裹緊。
我打顫,早已分不清是疼還是冷。
“你瞧瞧,是不是這個香囊?”
香囊上繡著“顏舒”二字。
“是、是,你先別說話,朕現(xiàn)在就帶你回去?!?/p>
他將香囊放進懷里。
我輕咳,卻緊緊抓住他的袖子。
我有預(yù)感,這個香囊明顯對他很重要。
我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可能以后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皇上,臣妾想求您件事?!?/p>
他緊張,問我是什么。
“臣妾沒什么大志向,深宮女人求的是什么,臣妾想不用臣妾多說。”
他神色一頓,眼神明顯寒下幾分。
“皇上……”
卻被一道突兀聲音打斷。
我轉(zhuǎn)頭,看見徐公公慌張跑來。
“皇上,您讓奴才好找!那位等候您多時,您快快前去吧!哎呦!您二位怎么弄得!生病可怎么辦!”
徐公公話音剛落,他便將我松開。
言語冰冷一句:“好,朕答應(yīng)你?!?/p>
直到離去,都不曾再多看我一眼。
只是囑咐徐公公帶人為我醫(yī)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我的心好痛。
我也想要你的愛,可是我別無選擇。
我自知今日這一懇求,為你寒水探物一事,只剩計謀。
那夜回來后,我大病一場。
我心中疑慮不減。
為何溫懷離這樣厲害的人物,會如此懼怕水。
那位“顏舒”是誰?為何對溫懷離如此重要的人,我卻從未聽說。
溫懷離也卻是遵守了諾言。
我一夜之間,變成宮里紅人。
往日與我有過節(jié)的玲瓏見我也要參見幾分。
那幾日的門檻都被嬪妃們踏破,恍惚里有種“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之感。
夏天天熱,我不受寵,冰少,日子難過。
冬天天冷,我受寵,炭多,日子好過。
可我卻寢食難安。
總覺得,要有大事發(fā)生。
緊接著,我收到了父親的信。
丞相府來信,要我仔細留意,是否有了消息。
我不是本尊了,哪只要要我找什么勞什子消息。
轉(zhuǎn)念一想,這老東西不會要造反吧?
連忙裝沒看見,要夏盛把這紙條燒了,最好趕緊毀尸滅跡。
卻漏算一卦。
天殺的溫懷離,為了彰顯對我的寵愛,要帶我回娘家。
呃,我說哥你、大可不必這么寵。
他是皇上,得聽他的。
我懷著忐忑之心,被他陪著回門。
就像平常夫妻一般,對我恩愛有加。
面對我蒼老謙卑的父親,他也尊敬。
夜晚,我與溫懷離宿在我的閨房。
溫懷離躺在那幢床上,看著角落里的古箏。
要我給他彈一個。
天啊,你別逗我了,我哪會彈古箏啊。
我拒絕。
他卻嚇唬我,不談就降罪。
我拽得很。
“你降唄,反正我身上的罪也不少,多一個也不嫌多。”
“你回頭,就給我寫個百罪書,這條就叫,喬妃選秀作假,竟不通音律?!?/p>
他笑噴了,不再追究,摟著我倒頭就睡。
他睡著了,我卻沒睡著。
而后我發(fā)現(xiàn)他也沒睡著。
他坐了起來,準備下床。
我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幾分詫異,轉(zhuǎn)而道:“乖,我去去就回。”
我沉默片刻,終究還是松了手。
輾轉(zhuǎn)反側(cè),實在沒忍住,下床。
一路暢通無阻一般,我看見溫懷離在月色之下,與一人相擁。
心中猜測,這便是那日的“顏舒”。
但在溫懷離眼中,我只是一個只求榮華富貴的女人罷了。
有什么資格干預(yù)他的真心。
可他對外宣稱是陪我歸省。
眼淚不知不覺從眼中跌下,心中酸澀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