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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繡罪 拾光你 9471 字 2025-08-20 10: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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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慈恩寺佛前,掌心的滲血的傷口在蒲團(tuán)暈開暗紅的漬。

城里的火光正舔舐著父親赴刑場的路。那個說要護(hù)我一生的人,此刻連自己的清白都護(hù)不住。

佛前的長明燈照亮著我——沈家最后一點(diǎn)血他們會讓這血,也涼透在這雪夜里嗎?

1.那一夜,我跪在慈恩寺的佛前,手心死死攥著母親塞給我的玉佩,指甲陷進(jìn)掌心,

血混著雪水滴在蒲團(tuán)上。外面風(fēng)雪呼嘯,城里的火光卻燒得比天還亮,紅得發(fā)紫,

舔舐著鉛灰色的云層。風(fēng)卷著灰燼撲打窗紙,噼啪作響,像無數(shù)冤魂在叩門。后來我才聽說,

那晚錦衣衛(wèi)破門時,父親穿著朝服坐在堂前,只說了一句:“賬目清白,任查。”可沒人聽。

他們把他押上刑場的時候,天還沒亮。父親回頭望了一眼沈府的方向,

說了最后一句話——“明漪若存,必守清白?!笨晌覜]能守住家。我甚至沒能見他最后一面。

那一夜,我因替祖母祈福滯留寺中,成了沈家唯一活口。等我天明趕回京城,沈府已成廢墟,

門楣被砸,牌位焚毀,街巷無人敢提“沈懷瑾”三字。戶部尚書,鹽鐵專營總管,清廉半生,

卻因不肯與首輔顧衡同流合污,被一紙偽賬定為死罪。軍餉挪用?糧草斷供?

邊關(guān)戰(zhàn)敗的責(zé)任,全壓在他一人身上??晌抑?,真正的賬本,從來不在戶部庫房,

而在顧衡的心腹——趙文遠(yuǎn)手中。江南的雨,比京城的軟。卻能滲進(jìn)骨頭縫里,潮得發(fā)疼。

我成了蘇繡。在這家 “錦繡坊” 做學(xué)徒。老板娘是個胖女人,眼角的痣總跟著笑紋動。

“蘇丫頭,這匹云錦繡壞了,這個月工錢扣半?!彼笾业睦C繃,

指甲劃過那朵被我繡歪的牡丹。我低著頭,說不出話。這是這個月第三次扣工錢了。

夜里我縮在閣樓角落,摸著懷里的銅鎮(zhèn)紙。鎮(zhèn)紙的棱角硌得胸口疼。像爹看我時嚴(yán)肅的眼神。

“丫頭,跟我走,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庇湍伒穆曇魪拈T口傳來。是鎮(zhèn)上的張霸。

老板娘就站在他身后,笑得像只老狐貍。“蘇丫頭模樣周正,跟著張爺,總比在這兒遭罪強(qiáng)。

”我攥緊手里的繡花針。針尖扎進(jìn)掌心。“老板娘,我……我想留下學(xué)繡。

”聲音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葉子。張霸伸手就要摸我的臉。我猛地往后躲,針劃在他手背上。

一道血線立刻冒出來?!皨尩模 彼麚P(yáng)手就要打。老板娘趕緊攔?。骸皬垹斚⑴?,

這丫頭不懂事。”那天晚上,我在老板娘的門楣上,用繡花針釘了只紙剪的烏鴉。

是從一本舊書上看來的,說是能鎮(zhèn)邪。其實(shí)我想釘?shù)氖撬穷w黑心。攢的碎銀子藏在床板下。

夠買一張去蘇州的船票了。可那些地痞又來了。三個男人,堵在繡坊后門。為首的刀疤臉,

盯著我的臉看了半晌?!斑@眉眼,像極了京城沈家那個……”心猛地一縮。

手里的繡線 “啪” 地?cái)嗔??!盃斦f笑了,我爹娘早死了,從沒去過京城。”我低下頭,

假裝理線?!笆菃??” 刀疤臉踹了踹旁邊的柱子,“可爺怎么看,怎么像。

”他們開始每天來。有時拍著柜臺要繡品,有時就坐在門口盯著我。老板娘收了他們的銀子,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知道不能再等了。深夜,我摸出床板下的銀子。

把那件沒繡完的《寒江獨(dú)釣圖》塞進(jìn)包袱。那是爹教我畫的第一幅畫。他說,

釣魚要沉得住氣。走到老板娘門口,看見那只紙烏鴉還釘在上面。我輕輕取下,扔進(jìn)灶膛。

火舌卷上來,瞬間燒成灰燼。翻墻的時候,衣角被釘子勾住。扯下來一塊布。

露出里面貼身穿著的、母親繡的肚兜。上面繡著沈家的家訓(xùn):清正傳家。我捂住心口,

往碼頭跑。身后傳來狗叫聲。還有人喊:“那丫頭跑了!”船要開了。我跳上跳板,

鞋跟掉了一只。趴在船舷上,看岸上的燈火越來越遠(yuǎn)。江南的雨,又開始下了。

我從包袱里摸出塊碎布,蘸著水,在船板上寫 “蘇” 字。寫了又擦,擦了又寫。

直到天亮,才想起該給自己取個新名字。就叫明漪吧。沈明漪。不管走到哪里,

都得記得自己是誰。2.蘇州的繡坊比江南鎮(zhèn)上的大。老板是個瘸腿的老頭,不愛說話,

只看繡活。我把《寒江獨(dú)釣圖》給他看。他捻著胡須,看了半晌。“這針法,

像沈尚書府里的路子?!蔽业氖置偷匾欢?。線團(tuán)滾到地上?!袄稀?老先生認(rèn)錯了。

”他笑了笑,沒再追問。讓我留下做繡工。這里的繡娘們都忙著趕活,沒人注意我。正好。

我開始在繡品里藏東西。在《牡丹圖》的花蕊里,繡極小的 “衡” 字。那是顧衡的衡。

在《松鶴延年圖》的鶴眼里,用金線繡個 “罪” 字。爹說,

顧衡當(dāng)年是靠著沈家的舉薦才入的仕。如今卻……每個月,我都會挑幾件繡品,

送到與爹有往來的商號。綢緞莊的王掌柜,布莊的李老板,還有開書鋪的趙先生。

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帶著探究。卻沒人說破。那天,送繡品去書鋪。

趙先生翻到《心經(jīng)》繡帕?xí)r,手指在 “觀自在” 三個字上頓了頓。

那是爹最愛寫的三個字。他抬頭看我:“這帕子,怎么賣?”“不賣。” 我說,

“送先生的?!彼麤]再說話,把帕子折好,放進(jìn)袖袋。三天后,有人敲我住處的門。

是個挑著貨郎擔(dān)的漢子?!肮媚?,要針線嗎?”他的貨擔(dān)上,掛著個香囊。

上面繡著半朵蓮花。和我弄丟的那枚玉佩上的蓮花,正好湊成一朵。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要最好的繡線?!彼麖澭【€時,低聲說:“趙文遠(yuǎn)。”我猛地抬頭。

是父親舊部提到的那個名字。顧衡的心腹?!八薄皣u?!?漢子把線遞給我,

“每月初三,城西破廟。”說完,挑著擔(dān)子就走。背影很快消失在巷口。我攥著那捆線,

指節(jié)發(fā)白。原來那些繡品,他們看懂了??晌kU也跟著來了。那天去買菜,

聽見兩個兵丁聊天?!吧项^下了令,查所有繡娘,特別是從江南來的。

”“說是要找一個…… 姓沈的余孽。”菜籃子掉在地上。蘿卜滾了一地。我撿起籃子,

往回跑。路過銅鏡鋪,看見自己的臉。蒼白,消瘦,眼神卻像淬了冰。

再也不是那個在花園里撲蝴蝶的沈家大小姐了。回到住處,我把所有繡品都燒了。

包括那件《寒江獨(dú)釣圖》?;鸸饫铮路鹩挚匆姷哪?。他說,明漪,凡事要留后路。

我找出那枚從趙先生那里換來的銀簪。是他用《心經(jīng)》帕子跟我換的。

簪頭刻著個 “瑾” 字。是爹的名字。把銀簪插進(jìn)發(fā)髻。走到鏡前,解開發(fā)繩。

長發(fā)披下來,遮住半張臉。明天就是初三。城西破廟。不管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

3.都得去。天衣閣的門檻被雨泡得發(fā)漲。我捏著剛繡好的佛經(jīng)帕子,

指腹蹭過上面的纏枝紋。王氏每周三都會來城西的觀音廟。這是第三周蹲守了。

雨絲斜斜打在帕子上,洇出淺痕。就現(xiàn)在。我假裝被香客撞了個趔趄。帕子 “脫手”,

落在青石板上。正好停在一雙繡著金線的鞋邊。王氏的侍女正要呵斥?!暗鹊?。

”她的聲音像浸了蜜的杏仁,軟中帶硬。玉簪挑起帕子,指尖在 “卍” 字紋上頓了頓。

“這針法…… 倒別致?!蔽掖怪^,藏住眼里的光?!盎胤蛉?,是小女瞎繡的。

”“你叫什么?”“明漪?!彼雅磷尤M(jìn)袖袋,留下個地址?!叭蘸?,

帶著你的活計(jì)來府里?!鞭D(zhuǎn)身時,聽見她對侍女說:“比云錦坊那幾朵俗牡丹強(qiáng)些。

”王氏的插屏訂單扔在案上?!邦櫪C的劈絲技法,十日交貨?!彼谋砻茫?/p>

那個總用胭脂水粉熏壞繡線的柳姑娘,在一旁冷笑?!斑@可是失傳的手藝,我看她是接不住。

”我摸著繡架上的單絲。要劈成六十四分之一。指尖被絲線勒出紅痕。第一夜,

就斷了七次針。柳姑娘派來的老媽子,隔窗盯著我屋里的燈。燈油快耗盡時,

我摸出父親留下的放大鏡。銅框磨得發(fā)亮,是他當(dāng)年看賬冊用的。絲在鏡下像條銀蛇,

被我用鑷子夾住,一分為二。再分。直到細(xì)得能透見燭光。第七日,老媽子突然掀簾進(jìn)來。

“王夫人要來看進(jìn)度?!蔽颐偷貙⒆笫职丛诶C繃上。針尖扎進(jìn)掌心,血珠滴在鶴翅上。

“手滑了?!彼⒅业氖?,眼里的懷疑像針。最終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帶上門。

我看著血珠在白絲上暈開,突然笑了。第八日清晨,插屏上的鶴眼亮得驚人。

用的是掌心那點(diǎn)血,調(diào)了朱砂。王氏的賞花宴設(shè)在后花園。插屏被抬出來時,

柳姑娘的臉比胭脂還紅?!斑@…… 這鶴眼怎么褪色了?”果然。她前夜買通丫鬟,

在鶴眼處抹了褪色水。賓客們的目光像針,扎得人后背發(fā)疼。我抓起案上的茶盞,

猛地砸在青磚上。碎片濺起時,捏住一片最尖的。劃破小臂。血珠滾進(jìn)瓷碟里。我蘸著血,

當(dāng)眾補(bǔ)繡鶴睛?!懊衽匝獮槟!甭曇舸┻^寂靜的花廳,“這顏色,百年不褪。

”血色滲入絲線,竟比朱砂更艷。王氏撫著鬢角的珠花,突然鼓掌?!昂脗€‘血鶴點(diǎn)睛’,

賞?!绷媚锏闹讣灼M(jìn)掌心,我看見她袖口滑出半張藥紙?;屎蟮能仓悸湓谏泄謺r,

我正在繡鳳袍的垂帶?!盎屎笠倥?,憑記憶繡?!绷鴭邒叨⒅?,

她袖口的銀扣閃著冷光 —— 那是顧衡府里的樣式?!叭衾C得不像,便是欺君之罪。

”我想起上次在廟會上,聽賣花婆說的?!盎屎竽锬锬晟贂r,耳后有顆胭脂痣。

”絲線在指間轉(zhuǎn)了個圈。面容繡得朦朧,像隔了層霧。唯獨(dú)耳畔的發(fā)絲,

用金線勾出若隱若現(xiàn)的弧度。柳嬤嬤翻來覆去地查,沒找出錯處?;屎罂磿r,卻突然紅了眼。

“這鬢角的碎發(fā)……”她摸著畫像,指尖在痣的位置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百p她尚功局司制之位。

”退下時,聽見柳嬤嬤在身后低語:“這丫頭的眉眼,倒像……”太后的壽宴還有半月。

案上攤著《藥師佛說法圖》的底稿。顧衡派來的女官,正用挑剔的目光掃過我的繡線。

“太后最惡奢靡,這些金線太扎眼?!蔽覔Q了素灰蠶絲。佛衣的褶皺里,藏了些東西。

用淡青線繡的 “佞” 字,藏在衣紋轉(zhuǎn)折處。只有在燭光斜照時,才會顯出影子。

女官查了三次,只說 “太素凈”。壽宴當(dāng)天,太后穿著我繡的壽衣,坐在佛堂誦經(jīng)。

夕陽透過窗欞,正好落在佛衣下擺。她突然停了念珠。“這衣紋里……”皇后湊過去,

隨即臉色微變?!澳负螅S是光線的緣故。”我垂著頭,

聽見太后低聲說:“昨日夢見地藏王殿的業(yè)鏡,照出些不該看的東西。”退到廊下時,

袖口的針硌得慌。這一針,總算扎進(jìn)了他們的肉里。顧衡的腳步聲停在佛堂外。

“聽聞沈姑娘繡藝精湛,” 他的聲音裹著檀香飄進(jìn)來,“可否為太后再繡幅小像?

”我捏著繡花針的手猛地收緊。針尖刺破指腹,血珠滴在未完成的《寒梅圖》上。

太后正捻著佛珠,眼皮都沒抬:“老身不愛這些虛禮。

”顧衡卻盯著我的繡繃:“聽聞姑娘善畫梅,倒與沈尚書當(dāng)年的風(fēng)骨相似?!毙某恋孟駢K鐵。

他在試探。我放下針,屈膝行禮:“大人謬贊,民女只懂繡活,不敢比先賢。

”轉(zhuǎn)身取過剛繡好的《寒梅傲雪圖》,卷軸上題著小字:“孤芳何必入丹青”。太后接過圖,

突然笑了:“這詩有意思,倒比畫像實(shí)在?!鳖櫤獾哪抗庠谖夷樕蠏吡巳ΑN掖怪?,

看見他靴底沾著的泥 —— 是趙文遠(yuǎn)府里特有的青泥。他走后,

太后指尖點(diǎn)著梅枝:“那老狐貍的心思,藏得再深也瞞不過繡針。

”采買司的太監(jiān)把賬本拍在案上?!拔饔蚪鹁€全被趙大人調(diào)走了,” 他皮笑肉不笑,

“沈司制要用,得親自去趙府領(lǐng)?!蔽颐樟说木€盒,指節(jié)泛白。趙文遠(yuǎn)這是要斷我的路。

夜里翻出皇后賜的波斯絨毯,邊緣的金線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用銀簪挑開線頭,一根一根拆。

拆到天亮,指尖磨出燎泡。剛攢夠半縷,顧衡派來的女官就闖進(jìn)繡房?!吧蛩局圃谧鍪裁??

” 她盯著我手里的金線,“私拆貢品可是大罪?!蔽野呀鹁€纏成絡(luò)子,

塞進(jìn)皇后的梳妝盒:“娘娘說這絨毯舊了,讓奴婢拆了重繡?!迸俜槔C房,

只找到些普通絲線。臨走時,她盯著我發(fā)紅的指尖:“趙大人說了,

缺什么盡管開口 —— 只要你安分?!蔽铱粗谋秤?,把拆下來的金線藏進(jìn)發(fā)髻。安分?

我的針,從來不安分。4.吏部衙門外的茶館,茶香混著汗味。我扮成賣繡品的商婦,

第三次看見那個小吏。上官把茶潑在他臉上,罵道:“永州的糧冊改不改?”他抹了把臉,

把沾了茶漬的賬冊緊緊抱在懷里:“改了就是害命。”被踹倒時,懷里的賬本硌在石階上,

發(fā)出悶響。正是林修遠(yuǎn)。我數(shù)著他袖口磨破的第三處補(bǔ)丁,

還有腰間那枚褪色的木牌 —— 寒門學(xué)子的標(biāo)記。等他踉蹌著走出衙門,

我把繡著 “廉” 字的荷包扔在他腳邊。他撿起荷包,抬頭時眼里的光,像極了當(dāng)年的爹。

“這荷包……”“有人托我給守規(guī)矩的人?!?我壓低聲音,“永州的糧,

是不是被顧衡動了手腳?”他攥緊荷包,指節(jié)發(fā)白:“你是誰?”“能幫你的人。

” 我指著他懷里的賬冊,“那些數(shù)字,藏著多少人命?”林修遠(yuǎn)的破屋連扇正經(jīng)門都沒有。

寒風(fēng)卷著雪片,落在他娘的藥罐里,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我把一包銀子扔在桌上。

“救你娘的錢。”他把銀子推回來,喉結(jié)滾了滾:“我知道你是誰 —— 沈尚書的女兒。

”我抽出半張燒焦的軍餉調(diào)令,拍在他面前:“顧衡能偽造這個,就能偽造永州的糧冊。

”他娘的咳嗽聲從里屋傳來,像破風(fēng)箱?!笆f災(zāi)民在等真相?!?我盯著他發(fā)抖的手,

“你要眼睜睜看著他們變成賬冊上的數(shù)字?”他突然跪下來,

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我怕…… 我斗不過他們?!薄拔視屇愣返眠^。

” 我把藥碗遞給他,“明天去戶部倉部報(bào)到,有人會給你鋪路?!彼舆^藥碗時,

我看見他手腕上的燙傷 —— 是被上官用烙鐵燙的?!斑@傷,” 我指著他的手腕,

“該讓顧衡也嘗嘗?!崩舨可袝膲垩缭O(shè)在三日后。

我給尚書夫人繡的《五子登科圖》還差只蓮子。把林修遠(yuǎn)整理的米價密報(bào)卷成細(xì)條,

塞進(jìn)蓮子的棉芯里。夫人驗(yàn)收時,指尖在蓮子上捏了捏:“這蓮子倒扎實(shí)。

”我盯著她鬢角的珍珠 —— 顧衡黨羽送的贓物。“蓮子藏著芯,就像有些人藏著心事。

”她突然把畫卷起來:“這圖我留下了?!比蘸螅?/p>

林修遠(yuǎn)拿著倉部主事的任命狀站在我面前。眼里的紅血絲比雪地里的血還艷?!吧袝蝗徽f,

” 他聲音發(fā)顫,“要提拔‘不站隊(duì)’的人?!蔽颐?lián)Q的官服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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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0 10:1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