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猶豫,彎腰抱起了那枚炮彈。
他的動作,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再是之前的生疏和笨拙,而是充滿了力量感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
他抱著炮彈走向火炮,腳步沉穩(wěn),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
“開閂!”他低喝一聲。
旁邊的戰(zhàn)士下意識地拉開了炮閂。
林晨將炮彈平穩(wěn)而又迅速地送入炮膛,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關(guān)閂!”
“咔噠”一聲,炮閂閉合,嚴絲合縫。
這一連串嫻熟到極致的動作,讓周圍所有人都看呆了。
尤其是二營那幾個剛才試過炮的戰(zhàn)士,更是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我……我沒看錯吧?林營長這動作……”
“太專業(yè)了!比我們營犧牲的那個炮手班長還要標準!”
“他……他不是說他不會開炮嗎?”
“我的天,這哪是不會啊,這分明是深藏不露?。 ?/p>
二營的戰(zhàn)士們議論紛紛,看向林晨的眼神,從同情和懷疑,瞬間變成了震驚和敬畏。
而一連的張大壯和王虎等人,則是見怪不怪,反而一臉的理所當然。
“看見沒?我就說我們營長是神人!”張大壯得意地對旁邊的二營士兵吹噓道,“槍打得準算什么,開炮照樣是頂尖的!”
“就是!營長只是為人低調(diào),不愛顯擺罷了!”王虎也與有榮焉地挺起了胸膛。
林晨聽著他們的議論,心里一陣苦笑。
深藏不露?低調(diào)?
天知道我剛才連炮閂往哪邊開都不知道。
懶得去解釋,反正解釋了也沒人會信。
現(xiàn)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火炮和遠方的目標上。
林晨沒有去用那些復雜的測距工具,而是直接用他那雙堪比望遠鏡的鷹眼,目測著與坦克的距離。
“距離七百五十米,目標時速十五公里,橫風三級,風向西北……”
一連串精準的數(shù)據(jù),在他腦海中自動生成。
他伸出雙手,穩(wěn)如磐石,握住了火炮的高低機和方向機搖桿。
輕輕轉(zhuǎn)動搖桿,炮口以一種微不可查的幅度,進行著精密的調(diào)整。
在林晨的視野里,仿佛出現(xiàn)了一條金色的彈道預測線,一頭連接著炮口,另一頭,精準地指向了那輛坦克的側(cè)面裝甲。
就是這里!
調(diào)整完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個戰(zhàn)場仿佛只剩下坦克的轟鳴聲和戰(zhàn)士們狂亂的心跳聲。
林晨的眼神,平靜得如同一潭深水。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猛地一拉擊發(fā)繩。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山炮的炮身猛地向后一挫。
最后一發(fā)炮彈,承載著所有人的生死希望,旋轉(zhuǎn)著,呼嘯著,沖出了炮膛!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跟隨著那顆在空中飛行的炮彈。
然而,令人絕望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枚炮彈,似乎并沒有朝著坦克飛去,而是飛向了坦克的正前方,大約幾十米的位置。
“偏了!”
“完了,又打偏了!”
絕望的哀嚎聲,在人群中響起。
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冰冷的深淵。
那輛敵軍坦克,顯然也認為這一炮打偏了。
它沒有絲毫的停頓,甚至連速度都沒有減慢,依舊耀武揚威地向前行進,履帶碾壓著大地,發(fā)出隆隆的巨響。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絕望的時候,林晨卻站在炮位旁,一動不動,臉上甚至沒有絲毫的表情。
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不急?!?/p>
“讓炮彈飛一會兒?!?/p>
什么?
讓炮彈飛一會兒?
大家都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覺得這位新上任的營長,是不是因為壓力太大,精神失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