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班長一邊大吼,一邊架起一挺輕機槍,朝著對面猛烈還擊。
“二狗,你他娘的往左邊挪挪!火力壓制住那邊的機槍點!”
“是!”
李二狗大吼一聲,抱著步槍就地一滾,精準地對著遠處的火力點開始點射。
戰(zhàn)斗,瞬間進入了白熱化。
林晨學(xué)著身邊老兵的樣子,將身體緊緊貼在冰冷的壕壁上,只露出一雙眼睛,驚恐地觀察著戰(zhàn)場。
一顆炮彈在不遠處爆炸,掀起的巨大氣浪和土石差點將他活埋。
他被震得頭暈眼花,耳朵里嗡嗡作響,一時間什么都聽不見了。
一個戰(zhàn)友被彈片擊中,捂著腹部倒在血泊中,嘴巴一張一合,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白雪,刺目又驚心。
“林晨!開槍!你他娘的在發(fā)什么呆!”
王班長的咆哮聲如同驚雷,在他耳邊炸響。
林晨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
他看到王班長赤紅著雙眼,正瘋狂地操縱著機槍,槍管都打得發(fā)紅了。
他看到李二狗正敏捷地更換著彈匣,臉上滿是堅毅。
他看到每一個戰(zhàn)友,都在用自己的生命,捍衛(wèi)著腳下的這片土地。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熱血,猛地涌上林晨的頭頂。
去他媽的害怕!
去他媽的恐懼!
老子也是個男人!
林晨怒吼一聲,像是要將心中所有的恐懼都吼出來。
他架起步槍,憑借著身體的本能記憶,瞄準了一個正在沖鋒的敵軍士兵。
“砰!”
槍聲響起,巨大的后坐力震得他肩膀生疼。
遠處的那個身影,應(yīng)聲而倒。
這是他第一次在現(xiàn)實中殺人。
沒有想象中的惡心和不適,心中只有一種異樣的平靜。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就是戰(zhàn)爭。
“好小子!打得好!”
李二狗抽空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林晨沒有回應(yīng),只是機械地拉動槍栓,上膛,瞄準,射擊。
他的動作越來越熟練,心態(tài)也漸漸從驚恐轉(zhuǎn)為麻木。
然而,敵人的攻勢實在太猛烈了。
他們的人數(shù),是己方的數(shù)倍。
戰(zhàn)壕里的戰(zhàn)友,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班長!彈藥快沒了!”
“醫(yī)療兵!醫(yī)療兵!小王不行了!”
慘叫聲和求援聲此起彼伏。
林晨的眼睛已經(jīng)紅了,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只知道不停地開槍。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那個一直鼓勵他的李二狗,在更換彈匣的瞬間,胸口爆出了一團血花。
李二狗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那雙憧憬著娶媳婦生娃的眼睛,瞬間失去了神采。
他緩緩地倒了下去,手里還緊緊攥著那支沒來得及換上的彈匣。
“二狗!”
林晨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
半個小時前,這個男人還在和他開玩笑,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現(xiàn)在,卻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林晨!別分心!給二狗報仇!”
王班長嘶吼著,他的機槍火力更加兇猛了。
可就在他探出身子更換彈鏈的時候,一顆子彈精準地穿透了他的頭盔。
王班長高大的身軀猛地一僵,然后重重地砸在了機槍上。
鮮血和腦漿,順著頭盔的破口流淌下來,染紅了那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
整個陣地,瞬間安靜了一瞬。
所有幸存的戰(zhàn)士都傻眼了。
班長……死了?
他們主心骨,那個如同戰(zhàn)神一般帶領(lǐng)他們沖鋒陷陣的班長,就這么沒了?
林晨呆呆地看著王班長的尸體,大腦一片空白。
班長都死了,他們還能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