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棠，醒后發(fā)現(xiàn)我失憶了 ，一個男人說他是我在一起三年的老公？他的名字像顆糖紙，
甜得發(fā)膩，可我怎么都想不起他的臉?！疤K棠！蘇棠你醒醒！”我聽見有人在喊我名字，
聲音啞得像生銹的齒輪。我想睜開眼，可眼皮重得像壓了塊水泥板。消毒水的氣味鉆進(jìn)鼻腔，
混著點(diǎn)鐵銹味——是醫(yī)院的味道?！搬t(yī)生！她手指動了！”另一個男聲帶著顫音。
我勉強(qiáng)掀開一條眼縫，看見白大褂的衣角。醫(yī)生？我盯著他胸前的名牌：“急診科 林默”。
名字下面掛著聽診器，金屬頭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凹覍倌兀?/p>
”林醫(yī)生的聲音像從很遠(yuǎn)的地方飄過來?！拔沂撬信笥选！眲偛藕拔业穆曇艚耍?/p>
帶著股熟悉的雪松味。我偏過頭，看見個穿灰色連帽衫的男人，頭發(fā)翹著幾縷，
眼下青黑像畫了煙熏妝。他手指捏得發(fā)白，指節(jié)抵在床頭柜上，
指縫里滲出點(diǎn)血——是剛才扶我時被床沿木刺扎的?！邦櫹壬俊绷轴t(yī)生皺眉，
“你是她什么人？”“男朋友?！鳖櫝幹貜?fù)了一遍，聲音發(fā)悶，“我們……在一起三年了。
”男朋友？我歪頭看他。顧硯，這個名字像顆糖紙，甜得發(fā)膩，可我怎么都想不起他的臉。
記憶像被攪渾的池塘，水草纏住腳踝，我越掙扎越往下沉?！疤K棠？”顧硯伸手碰我額頭，
被我下意識躲開?！疤??！蔽野欀纪罂s，后腰撞在床欄上，疼得倒抽冷氣。
“對不起對不起?！彼⒖炭s回手，喉結(jié)動了動，“醫(yī)生說你腦震蕩，可能要昏迷兩天。
你別害怕，我在這兒守著?！被杳裕课叶⒅旎ò迳系妮斠汗?，液體一滴一滴往下掉。
我想起昨天下午——不對，是前天？大前天？時間像團(tuán)亂麻。我好像在過馬路，綠燈亮了，
我抬腳要走，然后……“車禍？”我抓住這個詞，“我出車禍了？”顧硯點(diǎn)頭，
眼眶更紅了：“昨天下午五點(diǎn)，你下班過和平路路口。那輛車……”他聲音突然哽住，
“那輛車闖紅燈，你為躲它摔在路中間……”“我做什么工作的？”我打斷他。
這個問題像把鑰匙，或許能打開記憶的鎖。他愣住，
喉結(jié)動了動：“你……在星漫廣告做策劃啊。蘇棠，你忘了嗎？上周你還跟我說，
要給新樓盤做‘童話森林’主題的推廣案?！毙锹V告？策劃？我搖頭。記憶里沒有這些詞，
只有一片模糊的白?！澳恰闶钦l？”我輕聲問。顧硯的呼吸頓住。他盯著我，
像是要把我看穿。過了好久，他才啞著嗓子說：“我是顧硯，你……老公。”老公？
我眨眨眼。這個詞像顆糖，甜得發(fā)膩，可我嘗不出滋味。記憶里沒有“老公”這個詞，
只有“顧硯”——鄰居家的哥哥，總把我的漫畫書藏在樹洞里，總在我被媽媽罵時替我擋槍，
總在我生日時送我歪歪扭扭的手工禮物?！疤K棠？”顧硯的聲音輕得像羽毛，“你看著我。
”我抬頭看他。他的眼睛很亮，像小時候夏夜里的螢火蟲。我突然想起，
七歲那年我摔破膝蓋，他蹲在我家樓下，膝蓋蹭破了皮，卻笑著說：“小棠棠別怕，
顧硯是小太陽，照得傷口不疼?！薄靶√?？”我脫口而出。顧硯愣住，
隨即笑了：“你還記得這個？”我搖頭。記憶又晃了一下，
好像有個扎馬尾的女孩舉著歪歪扭扭的小熊，對旁邊的男生說：“顧硯你看！這是給你的！
”可我還是想不起他的臉。第二章 回家路上顧硯把我接回了我們的家。房子在老城區(qū)，
二樓，陽臺種滿了我愛的茉莉。我站在門口，
盯著門把手上掛的小熊掛件——那是我去年手工課做的，歪歪扭扭的，耳朵少了半只。
“喜歡嗎？”顧硯站在我身后，聲音放得很輕，“你十六歲生日，非說要自己做禮物。
我?guī)湍阏沉巳味?，手都紅了。”我摸了摸小熊耳朵。記憶又晃了一下，
好像有個女孩舉著膠水瓶，對旁邊的男生說：“顧硯你別動，我來粘！
”可我還是想不起他的臉?！斑M(jìn)來吧?！鳖櫝帬科鹞业氖帧Ｋ恼菩暮芘?，
像小時候我發(fā)燒時，他貼在我額頭上的溫度?？蛷d沙發(fā)上堆著我亂丟的毛絨玩具，
茶幾上擺著沒喝完的奶茶——還是我最愛的芋泥波波，吸管插在杯口，
凝結(jié)的水珠順著杯壁往下淌。“你……每天都會給我點(diǎn)這個？”我問。
顧硯點(diǎn)頭：“你加班到十點(diǎn)，總說胃餓。我怕外賣不干凈，就自己煮芋泥，加冰奶茶。
你上次說……說比星漫樓下那家奶茶店的甜?！蔽叶似鹉滩韬攘艘豢凇?/p>
芋泥的甜膩裹著冰塊的涼，和記憶里的味道重疊。可我還是想不起，
是誰把奶茶遞到我手邊的，是誰在我加班時守在樓下，是誰把芋泥煮得剛好不燙嘴。
“我餓了?！蔽曳畔卤?，“想吃什么？”“樓下張阿姨的餛飩?！鳖櫝幠闷鹜馓?，
“她每天下午三點(diǎn)出攤，我們?nèi)ベI。你上次說……說她調(diào)的醋汁特別香?！毕聵菚r，
我盯著樓梯扶手。木頭被磨得發(fā)亮，有塊地方凹下去一塊——那是我七歲時爬樓梯摔的，
顧硯背我上去，膝蓋蹭破了皮，卻笑著說：“小棠棠別怕，顧硯是小太陽。”“疼嗎？
”我仰頭問他。他低頭看我，眼神溫柔：“不疼。當(dāng)時就想著，不能讓我的小棠棠摔著。
”小棠棠？我歪頭：“你以前這么叫我？”“嗯?！彼α诵Γ澳憧傉f，顧硯是小太陽，
要保護(hù)小棠棠。”小太陽？我摸著他手腕上的紅繩——那是我初中時求的平安符，
用紅繩編的，墜子是顆小星星。我當(dāng)時說：“顧硯要永遠(yuǎn)開心，不然小棠棠會生氣。
”可我怎么……一點(diǎn)都不記得了？第三章 舊友來訪傍晚，門鈴響了。顧硯去開門，
我站在沙發(fā)后偷看。門外站著個扎高馬尾的女生，背著帆布包，眼睛瞪得圓圓的：“顧硯？
蘇棠呢？”“她……”顧硯頓了頓，“在里面?！迸鷽_進(jìn)來，一把抓住我手腕：“蘇棠！
你終于醒了？！”她力氣很大，我疼得皺眉?！靶∪?？”顧硯皺眉，“你輕點(diǎn)?！薄拔逸p點(diǎn)？
你知不知道她昏迷了兩天！”林小冉松開手，眼眶發(fā)紅，“蘇棠，你看看我！我是小冉啊，
你最好的閨蜜！”我盯著她：“閨蜜？”“對?。 绷中∪郊钡枚迥_，
“我們從小學(xué)到高中都是同桌，你高考失利哭鼻子，
是我陪你去的KTV；你第一次和顧硯約會，是我?guī)湍闾舻娜棺?；你去年生日?/p>
你非說要請我吃火鍋，結(jié)果自己吃了三盤毛肚……”她掏出手機(jī)，翻出張照片。
照片里兩個女生勾著肩膀，我穿著藍(lán)白校服，笑得露出虎牙，旁邊的林小冉扎著高馬尾，
舉著冰淇淋?！澳憧矗 绷中∪桨咽謾C(jī)懟到我面前，“這是你高三生日，我們?nèi)ヅ牡拇箢^貼。
你說要當(dāng)網(wǎng)紅，我還笑你異想天開，結(jié)果你現(xiàn)在……”她突然噤聲，盯著我身后的顧硯。
“小冉？”我歪頭，“你認(rèn)識顧硯？”林小冉的表情瞬間凝固。她轉(zhuǎn)頭看顧硯，
眼神復(fù)雜：“顧硯，你對她……做了什么？”顧硯皺眉：“什么做什么？蘇棠只是失憶了。
”“只是失憶？”林小冉冷笑，“蘇棠從小就不愛叫‘老公’，她嫌肉麻！
上回你開玩笑讓她叫，她追著你打了三條街！”顧硯愣住。他轉(zhuǎn)頭看我，
我茫然地?fù)u頭：“我不記得了?！薄靶∪健鳖櫝幝曇糗浵聛恚八F(xiàn)在這樣，你別逼她。
”林小冉咬著唇，突然抓住我手：“蘇棠，你跟我來。我?guī)闳€地方，你肯定能想起來的。
”“我不去?！蔽覔u頭，“我想和顧硯待著?！绷中∪竭€想說什么，
顧硯擋在我面前：“小冉，她需要休息?！绷中∪蕉⒅覀兛戳撕芫?，最后嘆了口氣：“好。
但是……”她指了指顧硯，“你對她好點(diǎn)。蘇棠以前……很愛很愛你。”她走了。
顧硯關(guān)上門，靠在門上喘氣。“她說的……都是真的？”我問。他沒說話，
只是把我摟進(jìn)懷里。我聞到他身上的雪松味，突然想起，小時候我怕黑，他總抱著我睡，
說“顧硯是小太陽，照得小棠棠不怕黑”?！疤K棠，”他聲音啞啞的，
“我以后每天都給你煮芋泥奶茶，好不好？”“好。”我點(diǎn)頭。
第四章 記憶碎片接下來的日子，顧硯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他每天早起給我煮粥，
放我愛的桂花蜜；下午去超市買我愛吃的車?yán)遄?，挑最紅的；晚上陪我坐在陽臺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