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意識回籠時，房間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楚堯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下意識就往門外沖，全然沒注意到隱在角落里的身影。
直到房門被打開，一縷燈光傾瀉進(jìn)來。
下一秒，他就被人從身后攬著腰壓回了床上。
他身上的藥效還沒過，渾身酸軟無力，只能任由女人將他牢牢壓在身下。
楚堯忍不住破口大罵。
“噓～”
攥著他手腕的力道卻驟然收緊，女人沉下腰屈膝抵住了他繃緊的雙腿。
“再吵我只能換種方式封住你的嘴了。”
溫?zé)岬臍庀⒃谒竭叀?/p>
楚堯猛地噤了聲。
隨即又氣極地死死瞪著她。
“姜苒，你不覺得你腦子有病嗎？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這個問題困擾他好久了，今天他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
要說替楚云衡出頭，這些年她們往死里整他，他也受了。
現(xiàn)在他只想離她們遠(yuǎn)遠(yuǎn)的，為什么她情愿冒著得罪傅家的風(fēng)險，都要把他綁了。
僅僅只是為了整他嗎？
“我說我想要補償你，你信嗎？”
她俯在他身前，盯著他的眼神燙得嚇人。
“年少時......太不懂事了，我......”
話音未落，楚堯嗤然譏諷地笑出了聲。
“所以呢？你一句不懂事，就能把我受過的傷害全部抵消？還是說，硬的玩膩了，換手段了？你看我像傻子嗎？一個跟頭要是栽兩次，那就是我蠢還活該。”
姜苒勾起唇，笑得有些許落寞。
“對不起......但我是認(rèn)真的。給我三個月，如果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我就放你走。”
“楚堯，不管怎么說，我是真的想補償你。”
補償？
那些刻進(jìn)骨血的傷害，要怎么補償？
“大可不必，別說三個月，就是三年，三十年，我都不可能原諒你。況且你姜二小姐需要我的原諒嗎？那玩意對你來說，一文不值。”
說著，他趁著她沒有防備，猛地將她用力推開。
姜苒猝然被推下床，也沒惱。
只是低不可聞地喃喃了一句“是你，就值?！?/p>
楚堯沒聽清，也沒再管她，閉眼假寐。
“出去，我要睡覺?！?/p>
原本以為姜苒會粗暴地把他踹下床，直到黑暗中傳來一聲極輕的闔門聲，楚堯才驀地睜開眼，盯著那扇門冷嗤了聲。
此后，姜苒對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了許多。
不似以前那般游刃有余、高高在上，始終帶著小心翼翼的溫柔。
但多數(shù)時候楚堯都不搭理她，她也渾不在意，時常盯著他自說自話。
可他實在厭煩。
楚堯皺著眉后撤一步，餐椅在地板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他站起身就要往樓上去，卻被姜苒叫住。
“你這幾天都沒怎么吃東西，胃會受不了，吃完早飯再去睡。”
楚堯垂眸看向她，冷笑一聲，“不了，對著你，有點倒胃口?！?/p>
姜苒直直迎上他的視線，眼里翻涌著一絲不耐，但很快又被她壓了下去。
“聽話，別拿自己的身體置氣。”
楚堯看她壓著脾氣哄自己的樣子挑了挑眉。
他倒是第一次見她對除了楚云衡之外的人這么好脾氣。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非要求他原諒。
但事情，好像變得有趣起來了。
“好啊?！?/p>
楚堯緩步靠近她。
姜苒側(cè)頭看著他，有點意外他突然的乖順，還以為他的心終于有所動搖。
她剛想說點什么，就見他端起桌上的牛奶，直直從她頭頂澆了下去。
熱牛奶順著她的額角往下淌，在黑色襯衫裙上洇開一片濡白。
楚堯懶散松開手，玻璃杯“哐當(dāng)”一聲重響砸在堅硬的地磚上。
細(xì)小的玻璃碴飛濺，擦過姜苒垂在身側(cè)的手背，留下幾道極細(xì)的血痕。
楚堯居高臨下睨著她，唇邊勾起嘲諷的笑。
“那我拿你消消火？”